蔣杭庭剛結束和王一清的電話, 他爸蔣道闌的電話就進來了。
蔣道闌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電話一接通,他就直接說道:“剛剛電話怎麽佔線了?是王一清給你通風報信了嗎?”
“你也別想著怎麽忽悠我, 我什麽都知道了。”蔣道闌斥罵道:“好你個臭小子,不聲不響就把結婚證給領了,還怕我和你媽吃了寧舟不成?”
蔣杭庭難得乖乖聽話, 安靜地聽他爸把話說完。
等蔣道闌終於抱怨夠了,蔣杭庭才開口說道:“爸,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要不是一清把消息發錯群,我會知道?”蔣道闌吹胡子瞪眼道。
蔣杭庭終於沒再惹蔣道闌。
蔣道闌:“什麽時候把寧舟帶回來?我和你媽都想知道能讓你惦記三年的人長什麽樣。”真的是好奇死了,從三年前就好奇了。
“我問問他。”蔣杭庭說:“我想給他一點適應的時間, 小孩兒比較敏感, 我怕他太緊張。”
側面解釋之前為什麽不帶寧舟回家。
“我接受你這個解釋, 但這和你沒有通知我們就結婚這件事不衝突,你最好還能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蔣道闌不依不撓。
一想到親兒子結婚了不告訴他,他就很氣。
這下都不用蔣杭庭解釋,電話裡面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這還用解釋嗎?你要是早知道杭庭結婚了, 會忍到現在不去見那小孩兒?”
說話的是蔣杭庭的母親,陸雪柔女士。
蔣道闌沒聲了。
一會兒之後, 他才弱弱地問老婆大人,“你知道杭庭結婚的事?”
“知道啊。”陸雪柔笑眯眯道:“杭庭和小孩兒求婚那天就告訴我了。”
蔣道闌一想到全家竟然只有自己一個蒙在鼓裡, 又氣了。
陸雪柔看了他一眼, 氣鼓鼓的河豚馬上癟了下去。
陸雪柔:“把手機給我。”
蔣道闌馬上用雙手把手機遞上去。
蔣杭庭一直聽電話裡的動靜, 知道這會兒手機在陸雪柔手上, 乖乖地喊了一聲“媽。”
“杭庭啊,別聽你爸的。”陸雪柔的聲音就和她的名字一樣, 柔柔的。
她是江南人,吳儂軟語,很是動聽。
陸雪柔:“一切按舟舟的接受度來,以後有的是時間,你不要逼舟舟啊。”
蔣杭庭:“我知道了。”
“舟舟下周是不是要去K市拍戲了?”陸雪柔經常和蔣杭庭通電話,沒少提及寧舟,她對蔣杭庭嘴裡的乖小孩十分有好感。
蔣杭庭:“下周日就要出發了。”
陸雪柔:“那可得給他安排一個做事利索的助理,好好照顧他。舟舟年紀小,你在這方面要多為他著想一點。”
之後陸雪柔又叮囑了幾句,蔣杭庭都一一記下了。有些他都到了,還有些確實有遺漏的。
結束和母親的通話後,蔣杭庭馬上把遺漏的全都補上,並在心裡順了一遍。
與此同時,寧舟回到公司,韓琦給寧舟介紹了一個新招來的助理。
韓琦:“寧舟,這是公司給你招的助理,齊韻。”
齊韻是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女生,身高一米五幾,看著很嬌小,但是一雙眼睛卻很炯炯有神,逢人便帶三分笑。
她之前是在影視城給藝人當助理的,服務過影帝影后、一線的流量,也服務過沒什麽名氣的小演員。
在業內很出名。
別看齊韻個子小小的,但是力氣卻比一般男人都大。
最重要的是她嘴嚴,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這是做他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品質。
曾經有很多藝人或者娛樂公司給齊韻開出高薪讓齊韻去做明星的私人助理,結果都被齊韻拒絕了。
韓琦此前也多次聯系過齊韻,均未能說動齊韻。
不過第二天齊韻就主動聯系她,答應成為寧舟的私人助理。
韓琦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誠意打動了齊韻,等知道齊韻拿的是誰的工資後,韓琦才知道打動齊韻的不是她的誠意,而是萬惡又萬能的資本。
“寧舟你好,我是齊韻。”齊韻笑著朝寧舟伸出手。
寧舟笑著握了握齊韻的手,“我是寧舟,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齊韻:“也請你多多指教。”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過了一周,距離寧舟進組只剩一天。
知道寧舟明天就要去K市進組了,蔣杭庭早上把工作完成,中午就下班回家陪寧舟。
蔣杭庭提前回家的事並沒有告訴寧舟,他想要給寧舟一個驚喜。
他連打開家門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不過並沒有在客廳裡看到寧舟。
蔣杭庭大概知道寧舟會在哪裡。
他徑直往客臥走去,輕輕擰開客臥的門,果然在飄窗上看到縮成一團的寧舟。
和寧舟結婚到現在,也有半個月了。蔣杭庭不說非常理解寧舟,但是對寧舟的一些習慣也算了如指掌了。
寧舟喜歡陽光,每次看劇本或者冥想的時候喜歡窩在客臥的飄窗那裡,像一隻癱著肚皮曬太陽的小貓。
安安靜靜的,讓人禁不住想過去薅上一把。
蔣杭庭輕手輕腳地走向飄窗,最後在寧舟身旁站定。
暖黃色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將寧舟整個人籠罩進去。少年閉著眼,呼吸綿長,卻緊緊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
這是一個十分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蔣杭庭看得有些心疼。
他剛開始和寧舟睡一張床的時候,寧舟也是用這個姿勢睡覺,好像這樣就可以為自己構建一個安全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他可以免受傷害。
也是從那個晚上開始,寧舟睡覺的時候,蔣杭庭都將寧舟抱進自己的懷裡,讓少年的頭枕著自己的胸膛。
剛開始的時候寧舟還有些不習慣,但是那種源源不斷的安全感卻讓寧舟留戀不已。
現在才過去半個月,寧舟就已經貪戀在蔣杭庭懷裡醒來的早晨了。
蔣杭庭失神間,寧舟慢慢轉醒。
他睡眼惺忪,看到站在飄窗邊上的蔣杭庭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蔣杭庭看他呆愣的樣子十分可愛,沒忍住伸手在寧舟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怎麽在這裡睡覺?”
寧舟確定這不是夢,他坐了起來,一把抱住蔣杭庭的腰。剛睡醒的他有些軟,連聲音都是軟的,“整理人物筆記,然後就睡著了。”
蔣杭庭往飄窗上看了一眼,上面還散落著劇本和寧舟親手寫下的人物小傳,不管是劇本還是人物小傳,都被寧舟用不同顏色的記號筆標注了重點,密密麻麻的,可見寧舟的用功。
寧舟在蔣杭庭胸膛上蹭了蹭,“蔣先生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蔣杭庭:“回來陪陪你。”
寧舟這才想起自己明天要進組了。
昨天張離給他發了通告表,《此後余生向暖》這部劇初計劃是要拍攝四個月,從秋天拍到冬天。
也就是說,他未來要有四個月無法和蔣杭庭見面了。
寧舟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才結婚半個月呢,就要變成異地戀了。
既然未來要分開四個月,那他是不是應該充分利用今天還剩下的半天時間呢?
寧舟在心裡打著算盤,便抬頭看蔣杭庭。
一雙貓眼裡猶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又有些懶洋洋的。
寧舟:“蔣先生,未來我們有四個月將會見不到面呢。”
蔣杭庭低頭對上寧舟的目光,幾乎一秒就和寧舟對上頻道,“所以呢?”
“所以……”寧舟故意拉長聲調,像一根羽毛,輕輕地搔刮著蔣杭庭的心。
所以什麽寧舟沒來得及說出來,因為蔣杭庭已經低頭封住了寧舟的唇。
寧舟修長白皙的手緊緊抓住飄窗的窗簾,指節泛白,微微顫抖。
蔣杭庭從背後抱住寧舟,在寧舟的耳邊低啞的說道:“上次教你的吻戲你學會了嗎?”
寧舟偏頭親吻蔣杭庭,用行動告訴蔣杭庭他到底學會了沒。
一吻結束,蔣杭庭滿意地低笑道:“真是好學生,學得真棒。”
蔣杭庭:“今天蔣老師教你怎麽演床.戲,好不好?”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投進飄窗後,在牆上打上兩道交疊的暗影。
而蔣老師和寧同學在飄窗上廝磨掉分別前的最後一個下午。
第二天,齊韻來接寧舟。
寧舟一上車就窩在後座上,閉著眼,看著就像是要睡著了。
齊韻本來想和寧舟說一下今天的行程,看到寧舟的模樣就把到嘴邊的話吞進去,還伸手調低了車載音樂的音量,並且小聲地讓司機把車開慢點。
車子平穩的朝機場開去,等到了機場,齊韻才轉頭叫醒寧舟:“寧舟,到機場了。”
寧舟並沒有睡,只是昨晚有點瘋,睡得有點晚,剛剛全程在車上閉目養神罷了。
齊韻一叫他他就醒了。
正想下車,齊韻卻叫住他,“等等。”
寧舟看向她,“怎麽了?”
齊韻低頭從化妝包裡翻出遮瑕筆遞給寧舟,隱晦道:“遮一下。”
說完,用手指了指寧舟脖子的位置。
寧舟秒懂,又從齊韻手上接過小鏡子。
打開鏡子,果然在自己的脖子上看到一枚小小的草莓印。
昨天蔣杭庭雖然盡量克制住不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痕跡,但偶爾也有失控的時候。
這一枚草莓印就是失控的證明。
寧舟點了點草莓印,沒忍住笑了。
最後還是用遮瑕筆把草莓印給遮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蔣杭庭漸漸不做人了。
第一更,晚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