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麽日子?
寧長雄被寧舟的這個問題問蒙了。
今天是八月三日, 一個很稀疏平常的日子,有什麽特別的嗎?
寧舟一見寧長雄的表情就知道寧長雄想不起來今天的特殊意義了。
他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子,嗤笑一聲, 越過寧長雄離開會議室。
寧長雄想要追上去問問寧舟為什麽那麽做,可是卻被其他人扣住肩膀。
那人就是接替寧長雄成為寧氏集團董事長的人。
他樂呵呵地在寧長雄的耳邊說道:“長雄啊,你可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就是這個兒子和你不同心,你看看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哪裡傷了兒子的心?”
寧長雄憤怒地推開新董事長的手,追著出去。
可是寧舟已經離開, 連背影都沒看到。
寧長雄鐵青著一張臉,一腳狠狠踹向垃圾桶,面目猙獰, 像是要去殺人一樣。
路過的員工遠遠地躲開, 但是看著寧長雄的眼神並沒有之前的敬畏。
幾乎是在罷免寧長雄的決策通過之後, 公司的員工就收到一封郵件,郵件清清楚楚傳達了公司對寧長雄的罷免決定。
現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寧長雄因為投資決策失誤而被罷免。
盡管如此, 公司上下依舊人心惶惶,畢竟公司現在所面臨的可是即將倒閉的危機,這種危機是罷免董事長就能解決的嗎?
很快,寧氏的員工又收到消息,蔣氏集團注資寧氏, 正好補上寧氏資金的窟窿,寧氏的危機一下子就解決了。
不僅如此,之前停擺的邊區項目重新啟動, 正如寧長雄想的那樣,這個項目一旦完成將會給寧氏帶來非常可觀的收益。
那三天的破產危機好像沒出現過一般。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寧長雄是被人坑了。不過由於股東大會除了董事局的各個董事參加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參與,會議上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並沒有泄露出去。
再者說繼寧長雄之後當上的寧氏董事長的也不是寧舟,所以除了董事局的董事外,公司裡的其他人並不清楚到底是誰把寧長雄坑了。
寧舟在他們眼裡算是無辜的人了,因為寧長雄下台之後,寧舟也主動提交了辭職信,從總經理的位置上下來。
在外人眼裡,他就是被寧長雄波及了。
哪裡會想到這一切其實都是寧舟在背後動的手?
夏天的陽光很熱烈,蔣杭庭舉著一把黑傘遮住幫寧舟遮住傾灑下來的陽光。
寧舟低垂著頭站在蔚棲白的墓碑前,靜靜注視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今天是蔚棲白去世整整二十一年的忌日。
而寧長雄作為他的丈夫,竟然對此毫無所知,還真真是充滿了諷刺。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寧舟根本就沒有對寧長雄手下留情。
之前寧長雄為了挽救寧氏,出售了自己手上的股份,就算他手上還留有股份,也不是很多,根本就無法掀起風浪。
這些股份的分紅足夠寧長雄養老,至於除了養老外他還想要更多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寧長雄風光了大半輩子,可能完全沒想到最後自己會如此淒慘的收場。
寧舟靜默地站在墓碑前,許久之後才俯身把一束鮮花放上去,“媽媽,我是舟舟,您的兒子。”
他非常正式的介紹自己,一手握住蔣杭庭的手,“這個是蔣杭庭,我的先生,也是我的愛人。”
“你可以放心,蔣先生會一直陪著我,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
寧舟又繼續和蔚棲白說了很多話,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說到長大。
他沒有在蔚棲白面前提起寧長雄,盡管他選擇在今天這個日子讓寧長雄倒台,是他送給蔚棲白的一份禮物。
但寧舟還是覺得,寧長雄的名字不配出現在蔚棲白的墓前。
他不想讓這個人打擾了蔚棲白的安寧。
等寧舟說完想說的話,蔣杭庭一手攬著寧舟的肩膀,鄭重地向蔚棲白承諾道:“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舟舟的。”
太陽西沉,在天邊渲染出一片炫目的彩霞。
寧舟和蔣杭庭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蔣杭庭一手攬著寧舟的肩膀,和寧舟說道:“舟舟,我們回去吧。”
“好。”
寧舟留戀地看了一眼蔚棲白,和蔣杭庭一起離開。
又一陣風吹過,吹散了鮮花的花瓣。
花瓣在風中飄蕩,最後落在墓碑上的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燦爛,美豔不可方物。
寧家。
張瑤知道今天寧氏要召開股東大會,在家急得團團轉。
從早上起來,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動著,到這會兒都沒有安生下來。
似乎預示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心裡就像是燃燒著一把火,熏得她火急火燎的。
季嬸給張瑤端上來一晚銀耳湯,柔聲安撫道:“夫人,先生會沒事的,寧氏創立這麽多年,根深葉茂,怎麽可能出問題?”
對於商業上的事情季嬸不清楚,在她眼裡寧氏是個大公司,豈是一點波折就能摧毀的?
那一碗銀耳湯就在張瑤面前,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不久,還在冒著涼氣。
張瑤喝了一口,冰涼的感覺順著喉管下去,卻怎麽也澆不滅她心中的火氣。
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張瑤猛地坐了起來,眼鏡瞪得大大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季嬸,你說會不會是寧舟?”她把盛著銀耳湯的碗放到茶幾上,擰著眉頭說道:“他是不是知道了蔚棲白的事,所以想要報復我們?”
“報復什麽?”季嬸的聲音驟然拔高,“他有什麽資格報復?要不是蔚棲白那個賤人,老夫人怎麽可能會去世?”
季嬸面目猙獰,眼中透出濃濃的仇恨和嫌棄來。
蔚棲白那個賤人自己想死就算了,為什麽要帶走老夫人?
季嬸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從老夫人房間裡傳來的尖叫聲。
誰也沒想到蔚棲白會自殺,而且選擇在老夫人的浴室裡。
老夫人早上醒來走進浴室,看到的就是蔚棲白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入目的是一片鮮紅,蔚棲白用一把水果刀隔開了自己的頸動脈,血水混著水溢滿了浴室。
躺在浴缸裡的蔚棲白就這樣看著浴室的門口,老夫人一走進浴室就對上她那雙滿含不甘的眼眸。
那雙眼睛裡已然沒有了生機,但就是死亡,也無法帶走她眼中濃得散不開的仇怨。
她無法改變命運,卻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向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宣泄心中的憤怒和仇恨。
蔚棲白下葬的第三天,老夫人就病倒了,每日活在恐懼之中,變得有些神經質,逢人便說蔚棲白回來找她報仇。
到最後直接瘋了,失去了自以為的高高在上的體面。
寧長雄覺得這個母親讓她丟臉了,直接把老夫人扔到精神病院去,沒過多久老夫人就去世了。
這麽多年來,季嬸一直將老夫人的死歸咎於蔚棲白的身上,連帶著也厭惡起寧舟來。
寧舟的身體裡流淌著蔚棲白的血,是最最肮髒的血!
從過往的記憶裡回過神來,季嬸自知自己剛剛失態了,她攏了攏頭髮,恢復平靜道:“我覺得是夫人想多了,蔚棲白死了那麽多年了,寧舟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又怎麽可能對她有感情呢?更遑論給她報仇了。”
話是這麽說的沒錯,但張瑤內心卻依舊充滿了不安。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寧舟才剛到公司上班沒多久,公司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如果不是寧舟蓄意報復,張瑤想不到其他可能。
張瑤心裡火燒火燎的,從白天熬到了晚上,一點食欲都沒有,什麽都吃不進去。
寧長雄一直沒有回來,她也不知道股東大會到底什麽結果,最終終於忍不住咬咬牙,給寧長雄之前的一個助理打了電話。
助理告訴她,寧長雄被撤職了,不再擔任寧氏集團的董事長。不過寧氏集團已經熬過危機了,還能繼續經營下去。
聽到這裡張瑤松了一口氣。
寧長雄撤職就被撤職吧,反正以寧長雄手上掌握的股份光拿分紅就是一筆可觀的財產。
只要寧氏沒倒下去,一切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張瑤卻不知道寧長雄手中的股份已經拋售的差不多了,養老是沒問題,可是要維持張瑤現在生活質量就很難了。更別說被張瑤覬覦的家產,也在這場危機中散得差不多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寧長雄終於回到家。
和以前的意氣風發不同,今天的他整個人呈現出一副頹靡的狀態。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個人看上去醉醺醺的。
張瑤見他回來,想要上前去扶著他,卻被寧長雄揮開了。
寧長雄扶著玄關才站穩,他酒喝多了,有點大舌頭,含含糊糊地問了張瑤一句話。
張瑤沒聽清楚,隻覺得剛剛被寧長雄揮開的手火辣辣的疼。
之後寧長雄又問了一遍,張瑤才聽清寧長雄問的是:“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張瑤不明所以,回答道:“八月三號,今天有什麽特別的……”
話還沒說完,她就想起來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寧長雄一把抓住張瑤的衣領,逼近張瑤,濃烈地酒氣噴灑在張瑤臉上,“告訴我!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蔚棲白的忌日。”張瑤被寧長雄的氣勢所攝,囁嚅的說道。
寧長雄松開她,愣愣地重複:“蔚棲白的忌日?”
“蔚棲白的忌日!”
他猛地將張瑤推倒在地,神色癲狂地大笑起來。
今天竟然是蔚棲白的忌日!
他的好兒子在蔚棲白忌日這天,把他逼到絕境中。
寧舟可真他媽是他的好兒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晚點見~感謝在2020-04-13 23:38:58~2020-04-14 20:42: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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