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封黎一如既往沒忍住,這法英中混合的十八線口語實在是太搞笑了。
空蕩蕩的會客廳本來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十分安靜。
封黎這一笑自然非常的明顯,引來白致的怒視,少年吃著薯片笑吟吟地問道:“白實習,這就是你所謂的會法語?”
“呵。”白致一點不覺得羞恥,反而引以為豪,在他眼裡封黎就是個沒文化的破花瓶,這類嫩模也就臉能看,他懂個屁?
“我在s大讀書的時候選修的就是國粹藝術跟法語,只是最近幾個月沒碰生疏了而已,我稍微看看書就能又抓起來了。”白致滿臉高傲:“不是我說,封黎,既然你跟著傅先生,那你還是應該多了解下這些東西吧?”
三句話離不開傅君和跟他的“學識”。
不愧是腦殘粉,還是個自我陶醉的腦殘粉。
“洛神賦圖、清明上河圖、富春山居圖、漢宮春曉圖你知道嗎?齊白石、黃賓虹、徐悲鴻你聽說過嗎?”
在白致心裡,封黎這種十八線嫩模喜歡的無非就是什麼高定奢侈品、超跑豪華車、別墅大洋房,一點涵養都沒有的東西,哪懂什麼國粹藝術?
“嘖,也不知道你有什麼手段騙了傅先生,真不知羞恥!”白致知道這老外不會中文,放心大膽的嘲諷封黎。
封黎要被這腦殘粉逗樂了,腦殘就算了,還艹什麼高學歷遺世獨立唯我獨醒的清高人設?
真是給s大丟人。
封黎放下薯片似笑非笑地挑眉:“你覺得這畫畫得很好?”
“當然了,這種線條,這種筆觸,這種凌駕於畫面之上的風神氣韻,繁而不亂,精緻大雅,像這種大師級的畫,你這種人恐怕一輩子都欣賞不來。”白致輕蔑道。
封黎正要說什麼,他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是傅君和抽空回信息了。
“封黎,我這邊還要一會兒,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先去我辦公室玩會兒。”
封黎又看了眼還在那兒說個不停的白致,勾起唇角笑了笑,打字回復道:“沒事,不無聊,在這兒看你一狂熱男粉絲表演呢。”
傅君和:“粉絲?”
封黎:“人家可崇拜你了,你待會過來應該能看到他。”
他回完這條放下手機,白致還在那兒bb:“你懂什麼叫似象而非象,遺象而取神嗎?懂什麼叫簡而不薄,什麼叫有層次,有折疊,有意境嗎?”他說完又去書架上拿了本一模一樣的雜誌,施捨一般居高臨下地遞給封黎:“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吧,多增加內涵,以後別給傅先生丟人了,嘖嘖......”
“你說完了嗎?”封黎放下薯片,用紙巾輕輕地擦拭指尖,將紙團丟進垃圾桶裡,他接過這本雜誌,看也不看他一眼,拿在手裡,問對面的老外:“Que pensez-vous de ce tableau?”(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
老外被封黎這口流利的法語驚了一下,立刻點頭,誇講道:“畫得非常好,我非常喜歡。”
在封黎穿越的十八個世界裡,基本每一個世界都在不同的國家,雖然其中有一些是完全架空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但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就像地球的平行世界,從國家地區分佈到人種再到語言都幾乎與地球完全一致,只是時間線不同。
他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只要進入原主的身體就能立刻獲得他的全部記憶跟任務相關的技能,其中自然也包括語言,而且這些是永久性的。
所以他才能積累下這麼多技能。
換句話說,其實封黎不但擁有很多種能力,還會包括英文在內的很多門語言。
白致也被封黎這口流利的法語驚住了,怔怔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十分驚訝,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封黎跟老外客套完,抬手將那本雜誌又遞給白致,姿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說道:“你可以把這本雜誌往後翻翻,看看封面這畫的作者是誰。”
是誰?
“呵,還能是誰,肯定是哪個大師唄......”白致一把拿過雜誌,將它翻到最後一頁,然而當他看到“封面/封黎”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住了:“封黎?!你?怎麼可能?!重名?!”
“這幅畫兒就是我畫的。”封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修長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漫不經心地告訴他:“雜誌責編是我高中美術老師的大學同學,你要不信可以打電話去問。”
這圖就是上個月封黎在課堂上畫了一半的那幅畫,那天下午,美術老師死纏爛打非讓他畫完,說她給她同學《國畫周刊》的責編推薦了這幅畫,對方也大為欣賞,臨時決定要把這幅畫放到他們雜誌上,還要給他五位數的稿費。
封黎被纏煩了,筆一揮畫完了,然後就沒管這事兒了。
沒想到這雜誌已經出來了,對方還直接把他的畫放到了封面,他剛才一眼就認出來了,沒開腔就是看這個腦殘粉表演自己的“博學多才”。
去傅君和的辦公室哪有在這兒看腦殘好玩?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畫出這種畫?!別吹牛了!”白致當然不信,他還真拿出手機打了雜誌社的電話。
當聽到對方確認封黎身份的那一刻,就像哐一聲被人迎面抽了個大耳光,打懵了。
他驚訝地張大了嘴,臉頰火辣辣的燒了起來,身體僵硬,嘴唇顫抖著又重複了一遍:“不、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畫出這種畫?”
此時那老外突然用非常標準的中文說道:“為什麼不可能,你們國家不是有句話叫做'自古英雄出少年'嗎?”
這一下,白致簡直無地自容!
人家原來會中文,也就是說他還完全聽懂了自己對封黎的嘲諷。
而封黎居然就這幅畫的原作者!
——那個他為了炫耀自己的學識吹了半天的繪畫大師。
在封黎面前,他就是個班門弄斧的跳梁小丑!
丟死人了,low穿地心了。
這一刻,白致簡直羞愧得想從樓上跳下去,一張臉尷尬得通紅,身體裡就像注了鉛一般僵硬難受:“我、我、我......”
我我我了半天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這不怪你。”封黎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十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瀟灑地擺擺手,幽幽地說道:“畢竟像我一樣長得這麼帥,還特別有才華的人,太少了。”
“你是追星追傻了吧?搞清楚,傅君和是你老闆,不是你愛豆。見識少,智商低就算了,但別覺得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沒腦子。”封黎說完挑了挑眉,問道:“要不要我給你簽個名,這樣你下次就可以拿去炫耀你認識這個大師本人了,嗯?”
赤.果果的羞辱反擊。
“你!”白致氣得咬著嘴唇,惱羞成怒地丟掉雜誌,歇斯底里地低吼道:“是你畫的又怎麼樣?!你這種沒素質的人配不上我傅先生!你永遠不配!”
他說完轉身就要衝出去,也就在這時,外面的走廊傳來了腳步聲。
扭頭一看,是傅君和跟王秘書。
他們會開完了。
白致這個時候恰好跑到了走廊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腳底突然一滑,眼看要迎面倒傅君和身上了。
封黎猛地出手一把拽住他的領子,在那零點幾秒裡把人給硬拽了回來,一點沒客氣地把人往後一丟。
玩什麼平地摔,老不老土啊?
封·完全忘記·自己也摔了三次·黎如是想。
“封黎。”
傅君和一看到小朋友,剛從會議室出來緊繃嚴肅的臉立刻柔和了不少,正要說什麼就被一陣撕心裂地地哭聲打斷了。
白致慘叫一聲跌坐在了沙發上,哇得哭了起來。
沒有誇張,真的是大哭起來,他望著傅君和,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般,聲淚俱下地控訴道:“封黎,你怎麼可以這麼污衊傅先生?”
封黎嘆為觀止:這又是什麼騷操作?
“生而為人,為什麼你能心安理得的用傅先生的名譽來換取熱度?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承受你這平白無故的抹黑跟滔天的惡意。”白致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這次不只是封黎滿頭問號了,傅君和也莫名其妙,詢問少年:“封黎?”
封黎挑眉:“喏,你的狂熱的粉絲。”
傅君和:“..... .”
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了?
“傅先生,你都不知道,他怎麼在背後抹黑您!他說您跟他......”
傅君和看了眼白致,打斷他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白致擦擦眼淚,站起來,趕緊介紹自己:“傅先生,我是市場部的白致,我......”
他話說到一半,傅君和就側臉看了眼身邊的王秘書,王秘書會意,立馬說道:“白致,你明天去財務部把工資結了,以後不用來了。”
白致猛然瞪大了眼睛:“什麼?傅先生,我沒有胡說,不信您問您朋友,他......”
話說到一半,他扭頭才發現,那個老外已經跟另外一個公司的傅姓經理走了。
從進門的時候,封黎就注意到前台小姐姐說的是傅先生,而不是傅總。
這種叫法明顯是為了區分公司裡兩個同姓的人。
白致自己沒注意到,也就是說他根本不是傅君和的朋友,他賣力討好了半天,洋相百出。
“傅先生!您聽我解釋,他就是一個沒有素質和涵養的人,怎麼配得上您......”
“夠了。”傅君和眼神冷了下來,語氣強硬打斷他: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置喙。”
傅君和說這是“他的人”。
這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昨天的宴會只是“曖昧八卦”的話,今天這番話就是承認了。
“怎麼會......”這一瞬間,白致的臉色變得慘白,身體發軟地跌回到沙發上,滿臉崩潰。
一個小角色而已,要不是鬧到面前來了,傅君和根本不會多看一眼,他很自然地拉起封黎的手:“走吧,封黎,晚上想吃什麼?”
封黎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了,這麼個小撕逼當然不能影響他吃飯的心情,用手指點了點下巴,亮晶晶的眼眸望著男人,就叭叭報了一堆菜名:“我想吃......魚香肉絲、水煮魚、宮保雞丁、水煮肉片、辣子雞丁、麻婆豆腐......”
跟背順口溜似的。
傅君和心說這孩子要是背書的時候有這麼積極就好了。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有朋友打電話約傅君和去娛樂。
“老傅,來星輝打牌嗎?”
“不去。”
“老傅你今天又加班?別成天就窩公司裡,多無聊啊。”
這些朋友很了解他,傅君和的日常生活用三個詞就可以概括:公事、公事、公事。
自接手龍泉集團以後,一天24小時中除了睡覺吃飯幾乎都在忙公事。
“今天不是。”傅君和看了眼自己身邊正低著頭玩手機的封黎,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壞小孩看得很專注,手機的白光照在他那巴掌大點的小臉上,睫毛扑哧扑哧的,側顏看起來很乖巧。
男人突然很想伸手捏捏他的臉,聲音不自覺柔和了幾分,回答道:“在陪小朋友。”
朋友們:???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鳳梨:這臉真是打得一點難度都沒有jpg
論裝逼裝到主角擅長的領域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ps:機翻法語,如果有不對的地方假裝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