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金一把卡住了玄珠的脖子,手指縮緊。
玄珠感覺到呼吸艱難,想要掙扎,越發力不從心。她越發相信千婉玉之前的話了,對方能夠一眼看出她是暗系靈師,肯定可以救蔚君藍。
“我、我只是——咳,想迷暈你。”
她這個靈師屬性就是個雞肋,除了緊急之下可以迷倒人之外,一點用途都沒有。
“放開她。”蔚君藍雙目泛紅,一瞬間已頻臨獸化階段。
“獸化人。”
在拉金眼中,這些半人半獸,還會獸化的人類被統稱為獸化人。
蔚君藍的獸爪和臉上的鱗片相繼在她身上展現出來,剛才還弱不禁風的人,一下子就像一隻敏捷的獵豹一樣,飛撲到拉金面前,尖銳的爪子朝著對方掩面的抓來。
拉金一閃一躲,帶著一個人竟還能閃躲開蔚君藍極力一撲,手中的菜刀和蔚君藍的利爪勾上,兩相交錯,很快又劃過去,不過他手中的菜刀卻是廢了,刀面被蔚君藍的爪子給抓花了。
“鷹爪。”
“果然是高手。”
千婉玉就站在樹旁看得仔細,蔚君藍獸化後的實力大抵在五級靈王的水準上,可是連對方一片衣擺都沒撈著,對方帶著一個人還輕輕松松地和她拉開距離。對方越厲害,就意味著事情難度上升,“有點難辦。”
“呵——”
蔚君藍見一擊不中,更焦慮了,負面情緒越大,整個看上去越發糟糕。
“祭師大人。”
千婉玉從天而降,趁著他轉身之際,一下子甩出了水雷鞭,朝著那隻拎著玄珠的手而去,結果他寧可挨了一鞭子,那隻拉扯住玄珠的手也沒松開。
“又是你。”
從對方的語氣可以聽出來對方的厭惡情緒,他轉過身,瞬間就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再追,一把菜刀迎面而來,隨後人影就消失了。
“蔚君藍。”
千婉玉眼看著蔚君藍有幾分狂化的跡象,當即將人敲暈了帶回去。
“七姐,蔚君藍這是怎麽了?”做完實驗一抬頭髮現屋子內空空如也,就剩下小白團龐大的身軀堵在大門口,讓任何人都不敢踏足這個地方。
東方明惠讓無牙陪著小白團去外面溜達,自己就坐在大門外等著,然後就看到千婉玉扛麻袋似乎的將蔚君藍丟到了房間內。
“她自己獸化,差點陷入了狂化之中,你替她看看。”
“她早上不是剛獸化過?時辰又縮短了?”東方明惠一邊看,發現蔚君藍的氣息極不穩定,尖銳的獸爪都插入到手心了也不知道疼,拳頭還一直緊緊地握住,“唉,七姐,你去哪裡?”
千婉玉被她這麽一喊,忙不及將捆仙鎖丟給了她,“她獸化後,實力在你之上,你用捆仙鎖將她捆住,以防她發狂。”
“這麽快。”
“你好好在家看著,若她發起狂來不認人,你就暫時進結界中。”
“七姐,你去哪裡啊?還有,玄珠去哪裡了?”
東方明惠甚至都來不及問上一句,就看到對方消縱即逝的背影,她皺了皺小臉,感覺七姐奇奇怪怪的,一回頭就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
拉金將玄珠隨意丟在了自己的屋子裡,這一扔就沒再搭理。玄珠本還擔心這老頭會殺了她,忐忑不安了好半天,結果這老頭就埋頭乾自己的事情。
精神上一放松,她就感覺自己哪哪都疼,脖子上不用看她也知道是青了一大塊,還有手肘的腰背,玄珠趁著他背過身去,趕緊爬起來準備溜。
“再走一步就打斷你的腿。”
玄珠愣住了,一回頭就看到一雙黑漆漆孔洞的眼睛盯著自己,活見鬼似的,嚇的魂都沒了。拉金伸出手,輕輕松松將人摔回了原地,繼續在屋子內忙碌著。
玄珠則是被他摔得滿天星。
她站起身來仔細打量,拉金祭師的住宅看起來有些簡陋,但看上去十分牢固。矮人族的屋子都是用木頭搭建的,拉金祭師的屋子都是用泥土堆起的。腳下的泥土有些潮濕,整個屋子冷颼颼的。
玄珠甚至用手去戳了戳這個陰冷的屋子,牆上的泥就像被冰凍了一樣。
“過來。”
“拉金祭師,你叫我?”
玄珠問完話,老頭又不搭理她了,屋子內就她們兩個,她想估摸是叫自己的,慢慢走過去。
拉金祭師看都不看她一眼,指著地上一堆雜草,“把這些整理出來。”
“這些……”
玄珠直感莫名其妙,她還從未被人頤氣指使過,想到反正也閑來無事,乾脆就乾起活兒來了,雜草很多,約莫十幾種,玄珠花了好長時間才將它們一個個歸類。
“太慢了。”
被嫌棄的玄珠一臉懵逼。想到蔚君藍的情況,她立馬把心態調整好,追著拉金祭師後面,“拉金祭師,你之前說到獸化人,我朋友還有救嗎?”
拉金祭師理都沒理她,完全一副沒聽見的樣子,他走出去,拿了一個非常大的藥碾塞進到玄珠的手中,“去,把那些碾成汁。”
整整半屋子的雜草……
“拉金祭師。”
拉金把東西交給她之後,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千婉玉早就趴俯在他們的屋頂上了,確定拉金對玄珠沒有害人之心,她才沒有立即下來。看到拉金離開屋子後 ,她立馬也追上,但追至一半的時候追丟了。
“別想了,你暫時追不上他。”
實力懸殊太大。
千婉玉回到拉金祭師的家中,玄珠還在哼哧哼哧的碾草汁,她聽見腳步聲還以為拉金祭師回來了,一轉身發現是千婉玉,“蔚君藍她現在怎麽樣了?”
“有九妹在,她會沒事。”
“那就好。”玄珠心中的石頭放下了,隨後又拿起石碾準備下一輪碾草汁。
千婉玉環顧了一圈後,發現這個地方除了一些日常的用品再無其他東西後,對著玄珠道,“你要跟我回去嗎?”
拉金祭師對玄珠的特殊,她全部看在眼中,但誰也不了解拉金的過去,別說他對人類的憎恨遠遠超過了他對獸族人的善舉,“待在這裡很危險。”
玄珠點頭,“的確很危險。”見識過對方拿刀砍人的全過程,她有些懼怕拉金祭師,但心中唯一一點希望全部都在這人的身上,“千婉玉,你回去吧,我要留在這裡。”
“好。”
千婉玉回去後,發現蔚君藍還在沉睡中,捆仙鎖把她雙手別在身後,額頭上還被包扎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九妹。”
小明惠捧著小豆芽,“七姐,玄珠呢?”
千婉玉將她拉到身旁,不經意的瞥到天音頭盔上還沾染了一絲血跡,再聯想蔚君藍頭上的大包,千婉玉瞬間就明白過來了,“玄珠她待在拉金祭師那邊學藝,大概要好幾日才回來,你不用擔心。”
“哦,拉金祭師是誰?我怎麽都不知道。”
“卡魯介紹的一位祭師大人,據說對獸化人的情況有所熟悉,但脾氣有些古怪。”豈隻古怪,而非常神秘。
東方明惠點頭,了然道,“我說蔚君藍為何會獸化,原來是因為舍不得玄珠離了她身邊啊。”
蔚君藍醒來時還有幾分不清醒,最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疼痛難忍,仿佛要炸了,她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腦袋,摸到了一塊布條,“我這是怎麽了?”
“沒、沒什麽。”小明惠有幾分心虛,尤其是看到對方額頭上那塊招搖的布,她忙不及多加了一句,“你之前獸化了,不記得嗎?“
獸化的過程中,蔚君藍會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但她記得玄珠被那位拉金祭師抓了。
“玄珠。”
“玄珠現在好好的,她說想留在拉金祭師那多學一點醫術。”千婉玉安撫道。
“對,所以你不用擔心她。”
一直聽兩人在說玄珠的事情,東方明惠不由對拉金祭師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隔日,她趁著七姐要照顧獸化中的蔚君藍,忙不及的溜了出去,帶著無牙和小白團,招搖撞市的去到了獸族東區的交易市場。
利恩老遠就看到被兩隻品種十分奇特的獸夾在中間,差點看不見人的小巫師,“小巫師。”
“利恩。”
“你怎麽來了?”小色背著綠星,一直安靜的待在這帳篷之內。
“我想問卡魯一件事。”
卡魯正忙著將帳篷重新整頓下,這個月的交易已快接近尾聲,額外延長交易日的消息似乎也沒聽誰說過,最重要的是帳篷中有一批從矮人族交易來的兵器,為了這批兵器,他幾乎沒人派部落勇士守護著,深怕就被哪個不長眼的給偷了,帳篷不知道被誰戳破了一個洞,本來是引不起他們的注意的,他閑來無事,清點兵器的時候發現少了一件,這才重視了起來。
“小巫師,你今日怎得有空過來?”
東方明惠對著他招手,小聲詢問道,“卡魯,你知道附近一個很有名的巫師嗎?他好像叫拉金。”
“知道,當然知道,這人還是我推薦給千姑娘的,怎麽,是不是蔚少主的事有著落了?”
“對,有著落了,你帶我去看看。”
小明惠一路上從卡魯嘴裡套出了很多話來,小色和利恩一道跟著他們過來,一行人越走越偏,這個地方已遠離交易市場約莫十幾裡路了,很快,她們看到了一處泥土堆成的小屋,相連的兩間小屋。屋子上面加了許多乾草,從遠處看就是一個茅草屋。
“那邊的屋子就是拉金祭師的。”
“他們……?”
“小巫師是問這群排著隊伍的人吧,他們都是特意從遠方趕路過來向祭師大人求醫的。”
東方明惠了然的點頭,以她的視野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茅草屋外的情況,玄珠站在一旁替那包裹的看不到丁點的拉金祭師打下手,她摩挲著下巴,“拉金祭師真的如此厲害?”
“對。”
卡魯對巫師和祭師都十分尊崇,他覺得這群人特別有智慧,是他這種粗人所不能比的。
“你們待在這裡。”東方明惠摩拳擦掌,以醫會醫,“我要去會會他。”
“啊?”卡魯大吃一驚,忙將走出去幾步的小巫師拖了回來,“小巫醫你千萬別去,拉金祭師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祭師,但他脾氣不是太好,憎恨人類,他每次見到人類都會拿著刀追擊。”
東方明惠聽得眼睛都瞪圓了,她指著玄珠,“你看,玄珠不是好好的嗎?”
“唉?”卡魯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好像一日沒來,拉金祭師轉性了。
“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蔚君藍的情況可不能一拖再拖,既然對方比她更了解獸化人的情況,完全可以聯合起來一起醫治,所謂救人如救火。
小明惠邊走,邊在空間內尋找什麽毒液可以讓她看起來真的是來求醫的……
“就這個了。”
“小巫師不會有什麽事吧?”卡魯有些憂心。
“她自有主張,我們在這裡等待即可。”小色對自家小夥伴很是放心,一個小大人了,不至於敢一些蠢不可耐的事情。
一旁的利恩將自己的弓箭拉開,一支箭穩穩的搭在弓上,他眼神極其專注的盯著不遠處。
小明惠是算準了還剩下三個人時,才偷偷的將黑藥倒入到了自己的手臂中,黑色的液體一旦沾染上了皮膚,就像一隻活物一樣,慢慢的滲透到她的肌膚上,得寸進尺的想要席卷她整個胳膊,冷冷的觸感讓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若非早已煉製出藥劑,她真是一輩子都不想碰到這些東西。
“嗚嗚嗚,救命啊。”
她用小跑的速度衝進了人群之中,邊跑還邊甩手,可是黏在胳膊上黑色東西怎麽都甩不掉,嚇得排隊的獸族人一哄而散,她面露委屈之色的跑到拉金的面前,伸出手,想讓對方看清楚,“祭師大人,救救我。”
玄珠一抬頭,被東方明惠突來的一下給弄得有些懵。
拉金祭師緩緩抬起頭來,在看到她手腕處的黑色黏體時,難得一次沒拿出砍刀來,他伸出手,在她的手腕處揩了一下,那些黑色東西如影隨形,有一部分隨著拉金祭師的手離開了。
“嗚嗚嗚,我怕。”小明惠撇著嘴,努力忍住淚,萌化了一群獸族人的心。
玄珠若非是知道對方的底細,也會被蒙騙了,“這是什麽?”
“別動!”拉金祭師瘋了一樣的咆哮了聲,低啞的嗓音就像是破鑼嗓音一樣,不僅嚇到了玄珠,就連東方明惠也被他嚇楞了一下,旁邊那群獸人更是退避三舍,“哈哈哈哈。”
東方明惠額前三滴冷汗,她現在相信卡魯的話了,對方就是一個瘋子。
“你跟我來。”拉金祭師指著東方明惠道。
玄珠忙給她使顏色,結果小明惠完全接受不到,她對這位拉金祭師越來越好奇了。
“小巫師被拉金祭師請到屋子裡去了。”卡魯開始焦慮了,“我們要不要衝進去看看?”
“暫時不用。”小色搖頭,若是有危險它會感應到。
千婉玉見他絲毫不在乎手中那一小撮黑藥,坦然的跟了進去,一進去後,屋子外的門瞬間關閉,晚了一步的玄珠也被關在了門外,“拉金祭師。”
拉金祭師猛的湊到她的面前,兩個人幾乎面對面,還差幾公分就貼到那張蒙著布的臉上去了,對方的眼珠十分奇怪,全黑,一對上就像是中了巫術一樣,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告訴我,你是在什麽地方遇到這些東西的?可見過什麽奇怪的人,都給我一一道來。”
“我——”
東方明惠一雙大大的眼睛慢慢的閉上,剛想脫口而出,魂海一陣疼痛,小色的聲音很快傳入她的腦海中,“清醒一點,對方在催眠你。”
催眠!!!
東方明惠渾渾噩噩的腦子很快清醒了過來,她眼皮子動了兩下,木納說道,“在前面的交易市場,看到有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我好奇就跟了過去……”
編故事現在已變成了她的長項,隨手拈來。
“原來如此。”
拉金呵呵的笑著,隨後背對著東方明惠將剛才沾染的手套拿掉,露出了一截白骨一般的手。
不小心偷偷睜開眼的東方明惠看到了一截白骨,嚇得整個心兒都膽寒。偏偏,拉金祭師毫無察覺一般,將另外一隻手上套著的東西也扯開,就用兩隻瘦骨嶙峋,只剩下一點皮包骨頭的手將她手臂上的黑藥全部都搜刮走了,還剩下一點點黑藥時,拉金祭師就隨意在自己的屋子旮旯角落處拿出了一抹草,將其要咬碎了塗抹在她手腕上。
一股灼熱的疼痛感自她手腕中襲來。
“好疼。”
東方明惠嘟囔了聲,她佯裝受不住疼痛清醒過來,對方又重新拿了一塊黑布將自己的手包裹起來了,“你走吧。”
“謝謝卡金祭師。”
走出去老遠的東方明惠還覺得不可思議,她茫然的看著自己完好的手,腦袋還是有點昏沉,走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揣測拉金祭師的身份。
“你去哪裡了?”
千婉玉看到卡魯,在看失魂一般的東方明惠,“你們去找拉金祭師了?”
“對,小巫師被拉金祭師邀請到屋子內去,然後就變成了這樣。”
“九妹,你怎麽樣了?”
東方明惠眨了下眼,巴巴地看著千婉玉,“七姐。”
“嗯?”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千婉玉瞄了一眼卡魯,還有利恩他們,後者有幾分不甘願的退了出去。
東方明惠立即將自己所見所聞全部都告知了對方,末了打了一個寒顫,“我覺得拉金祭師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我以為我又一次遇到了死亡靈師。”
那些不好的記憶紛紛湧來,怎麽都阻擋不住。
“如此說來,對方知道黑藥,他甚至知曉如何醫治。”千婉玉轉念一想,“這麽說,蔚君藍身上的獸化情況有機會被改善。”
“對。”她一下就想到了玄珠,“七姐,玄珠在拉金祭師那邊真的沒問題嗎?”
“玄珠想試試看。”
試試能不能勸動拉金祭師伸出援助之手。
“小巫師,小巫師。”
東方明惠頭痛,卡魯的嗓門實在是太大了,這麽一喊,周圍的人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巫師的存在了,“卡魯,你大驚小怪的做什麽?”
“是利昂,他說有急事要找你們。”
千婉玉和東方明惠對視了一眼。
她們跟著利昂回到了護衛隊大本營,這次不用走樓梯,她們直接被迎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有獸人很快將茶水奉上,畢恭畢敬的,讓東方明惠抬頭看了他們好幾眼。
無外乎,主要還是受冷眼太多了。
“小巫師,千姑娘,這次找你們來主要還是為了交易。”利昂低聲,旁邊的米基在一旁翻譯著,“信息已收集齊全,交易酬勞,我們大人想要請小巫師醫資一個人。”
“什麽人?”
驗收成果的時刻到了,東方明惠當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若是對方靠譜,接下來還有第二單生意。
利昂喃喃道,“是我們護衛隊的隊長,她之前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上次巫師您妙手回春救了在下一命,大人知曉後,就想以這個酬勞來換取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巫師是否方便?”
“先帶我去看看你們護衛隊的隊長吧。”
據說這位護衛隊的隊長十分神秘,就連卡魯都不清楚,對方甚少在外露面,難怪外界傳言利昂和巴裡兩人為爭奪隊長之位,針鋒相對。
如今看來,這些謠傳似乎都不靠譜。
“千姑娘最好還是坐在這稍稍休息片刻。”
“啊?”
言外之意就是只能她一個人上去?東方明惠縮了下脖子,剛想抗議,就被千婉玉打斷了,“甚好,我就坐在這裡等你們。”
“七姐,你——好吧,你好好休息。”
“千姑娘稍坐片刻。”
利昂帶她上樓,走上次走過的路,路過陣法時,東方明惠謹慎又謹慎,深怕迷失在這陣法之中,她調侃了聲,“你們大人很惜才啊。”
一個護衛隊隊長居然可以享受到如此高規格的待遇,又是求醫,又是住在這個地方。
她記得上次那位‘大人’似乎喜歡做兩人飯菜,難道其中一人就是昏迷中的隊長?
少了一個翻譯,利昂佯裝什麽都沒聽見,繼續朝前走,直走到小院內,又有一個蒙著面紗的姑娘接待了她。
東方明惠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上次做飯給她吃的那位。
“大人,你們隊長昏迷多久了?”
“這個……小巫師,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看到對方吞吞吐吐的回答,東方明惠立即察覺到事情不簡單,她在腦海中腦補了一下護衛隊隊長的形象,結果當她被對方帶到一間房間,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時愣住了。
“這是你們隊長?”
“對。”
床上的女人約莫三四十左右,一張鵝蛋臉讓她看上去還顯得更為年輕,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雙手覆蓋放在小腹上,就這麽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利昂之前說她深受重傷,何時受的傷?”
“小巫師,抱歉,其實我也不清楚。”
對方被東方明惠問的一個也答不上來,護衛隊的隊長平日根本不在交易市場,是以,她也不清楚這位隊長究竟受了什麽傷,只是當時隊長說了一句話就昏迷過去,至今未醒來。
“芷蘭,你退下。”
房間內突然有一道溫柔的嗓音響起,極輕柔,就像羽毛拂過心頭,讓人聽了十分舒服。
東方明惠循著聲音四處張望,最後將目光定定的放在了牆面上,屋子內除了她和這位叫做芷蘭的姑娘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是,大人。”
芷蘭低頭,慢慢退出了房間,順勢將房門關上。
“聽利昂之前說小巫師有一雙妙手回春的手,可以將死人醫活,所以此次冒昧,想要小巫師能夠救治她。”
“大人說笑了,當日利昂尚有一口氣,機緣巧合才被我救回。”東方明惠聽了她的聲音就知道對方極可能就是交易市場的幕後人,“大人,她是何日受得傷,傷勢如何?傷後有哪些特征。”
小明惠一本正經問,順勢拿出筆記本來記。
大約是感受到了對方的態度,這位不露面的大人將她所知曉的事情都一一說給小明惠聽。
“大人,我有一個特殊的愛好,在診斷過程中不喜歡有人打擾,你能否回避一下?”她所指的是對方覆蓋在這間屋子的意識。
“自然是可以。”
東方明惠感受了一下,很快發現對方的意識真的撤離了,但她依舊不是太放心,讓小色的蔓藤和豬仙草在四周把關。
花了一炷香的時辰,東方明惠將床上人身上的外傷都檢查了一遍,外傷在背部,有一個黑掌心,對於這個掌印,她一點都不陌生,之前綠星被死亡靈師傷的地方也是背部,不過當時掌印周遭是灰色的煙霧,而對方這個是實實在在的黑掌印。
她不敢掉以輕心,將自己的靈力運轉到了雙手上,她自對方頭部一點點的感應,發現對方五髒六腑早已移位置,受傷程度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五髒六腑中那些暗藏在暗處的黑色東西正一點點吞噬著對方的生命。
內傷加外傷,性命堪憂。
東方明惠讓小色的蔓藤收回,一直守著的豬仙草回到空間後,才大聲問道。
“大人。”
她連續喊了三遍,良久後之前的聲音才給了回音,“巫師可是有了最終診斷?”
“對。”東方明惠將桌子上的本子收入到自己的空間內,“但,此事必須見面詳談。”
詳談的提議一出,對方就沒了聲音。
東方明惠不由好奇,難不成對方見不得人嗎?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在意床上這人,若是再晚一些,床上這人大概就要在昏迷中丟了性命,不過她還比較沉得住氣。
比鬥場基地的信息的確十分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過綠星的命重要,若是對方用精靈族來和她談條件,指不定她就舉白旗投降。
“利昂?”
小明惠打開門,探出了個腦袋,“利昂你不在嗎?七姐在外面恐怕等急了,你帶我回去吧。”
小院內空空,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剛剛退出房間的利昂和芷蘭也不見蹤影,她找了一圈,有些沮喪,腦中止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該不會是想逼迫我就范?”
軟的不行,用硬的。
“利昂,你再不出來我可要生氣了。”
東方明惠嘟著嘴,叉著腰身,十分不悅。
“小巫師,大人有請。”
芷蘭帶路,她們不知不覺走入到後花園,隔著一個八角亭,她看到一身白衣的姑娘就站在湖邊,一頭烏黑的發絲慰貼在身後,對方拿著什麽東西正在往湖水中丟。
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看過,清澈見底的湖水中偶有活魚兒在水中蕩漾,對方這樣看起來像是在喂食,怡然自得,好整個院子的風格契合,不出意外,眼前這人就是她和七姐猜測的交易市場大BOSS。
“小巫師,有任何話但說無妨。”
“大、大人?”聽著聲音挺溫和,東方明惠想過千千萬萬種,怎麽都沒料到交易市場背後坐鎮的居然是一個姑娘,光是聽那柔和的聲音,就像陷入夢幻中一樣。
東方明惠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腦袋可以清醒清醒,“我可以救她,但必須在我看到交易信息後,若是你們的交易信息不符合我要求的,交易終止。”
“小巫師,這是其中一部分交易信息,請過目。”一直未有回音的芷蘭突然把一份東西雙手遞到了她的面前,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接過資料翻看了一眼,瞪圓了眼,才不至於漏看其中的信息,不過越是看到後面越覺得不可思議,“我很滿意,不過這部分得讓七姐滿意,她滿意了,我們交易繼續。”
芷蘭站在一旁溫聲說道,“就在剛才,我已經將這份資料讓利昂拿給千姑娘看了,她讓我轉告你,她很滿意。”
“好吧。”
東方明惠本還想拖延一下時間,多和這位大人接觸接觸,結果對方考慮事情比她還要周到,“想要讓她恢復,需要很多靈藥,我身上沒有,所以這些東西必須你們提供給我。”
“小巫師可以一次性將條件全部都說清楚。”
“暫時沒有,但我希望我在醫治過程中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她已經將靈藥清單全部都在腦海中列了一遍,隨後唰唰的寫在了小本上,撕下一張紙給芷蘭,“盡快找來。”
“小巫師,這邊請。”
芷蘭將她又送回到了房間,臨走時東方明惠回頭看了一眼湖邊那人的背影,莫名有幾分眼熟,她努力想了半天,什麽都沒想出來,“芷蘭姐姐,你們老大看上去非常年輕。”
芷蘭笑而不語,“小巫師,有任何需要,你只需要喚我一聲即可。”
“剛才喊你半天也沒看到你人影……”小明惠皺著小鼻子抱怨了聲,“我在這裡的話,七姐會很擔心,你可以和大人說說,把七姐也接過來嗎?”
“這個——我得問過大人才知。”
“好吧,希望是一個好消息。”
東方明惠等了大半天的時間,好消息未到,她所需要的靈藥倒是有一部分送到了她的手中,她關上門,先將其中泡澡的藥材全部都挑選了出來。
吩咐了芷蘭,準備大浴桶和熱水,很快開始了第一輪的淨澡。
第一桶,花費了十個時辰,清水進去,結果黑水出來,而且用過一次的浴桶都沒用了,一層黑色汙垢將木桶內壁都染黑了,“大人,就是這樣。”
她將幾日來的所見所聞都說給坐在窗前的大人聽,那女子帶著面紗,面紗下面還有一張面具,很想讓人一探究竟。
“她需要什麽,就盡量提供給她。”
“是的,大人。”芷蘭醞釀了一會功夫,低垂著頭道,“這位小巫師她還有一個姐姐在我們護衛隊,小巫師想要讓她姐姐進來陪著她。”
從未見過如此粘人的孩子。第一次提議,她沒有回稟,結果在送木桶的過程中就被小巫師逮住了,問了好幾次。
芷蘭覺得還是要將這事和大人商量,故而在此刻提了下。
“姐姐?”
“對,就是上次陪她一起來的那位,交易要是她提出來的,目前,她還坐在我們護衛隊。”據利昂說,一天中有幾個時辰,對方是離開護衛隊的,但事情一解決,又回來繼續坐在護衛隊。
“真是姐妹情深。”大人感慨了一下,“算了,讓利昂帶她來吧,只要她不影響到小巫師,你都任之隨之。”
“是,大人。”
東方明惠完全不知道還有一份驚喜在等著自己,她埋頭煉製藥劑,不時檢查一下浴桶中的人,目前這一桶藥材已是第五桶了,對方背後的黑手印淡化了不少。
這算是一個好轉的現象。
“芷蘭姐姐,來搭一把手。”這麽沉的人,她這個小豆丁是扛不住的,所以每次換木桶,她都不逞強。
“來了。”
芷蘭不僅來了,還帶了一個好消息給她,“大人允許你的姐姐來這裡陪你。”
“真的?”
“對,不過她似乎還有事情要做,明日再來。”
東方明惠擺擺手,不以為意,她當初只是不想讓七姐在外面白擔心,而且也舍不得和對方分開,救治這人肯定得花很長時間。可事後一想,七姐還得照看蔚君藍,要不然對方獸化後指不定乾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想到蔚君藍,之前身邊還有玄珠,若是七姐也不在旁照看,怎麽都覺得有些可憐。
她有些後悔之前的提議了。
“芷蘭姐姐,七姐若是太忙的話,乾脆你讓利昂告訴她,別來了,我在這裡可以照顧好自己。”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
“那是之前。”
小孩子是可以隨時善變的,東方明惠很努力的說服自己。
“既然如此,我去告訴利昂。”
“好。”
東方明湖更加努力了,幾乎不分晝夜,她將靈力運轉到自己的雙眸中,想要清晰的看到對方身體內部的狀況,外傷已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極為重要的內部治療。
她之前所需的靈藥全部被她煉製成了藥劑和藥丸,為了不讓對方太受罪,她甚至還在藥丸中摻雜了一點迷藥的成分。
小明惠拿著指刀,正在猶豫要不要放點血,就想起那日被七姐逼迫答應自己不會有下一次,隨後千婉玉擔憂的眼神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一雙大手越過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手中的指尖刀抽離了。
“你在幹什麽?”
千婉玉本還想給對方一個驚喜,結果看到東方明惠拿著指刀在自己手腕中比劃,她的怒氣就止不住的往上漲,“你是不是忘記之前答應我的話了?”
東方明惠被突然抓包,有點心虛,立馬辯解道,“沒,七姐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就是,我就是在想事情,沒想過要放自己血。”
只是了大半天也沒能說出理由來,因為壓根就沒有理由,她當時就是想放點自己的血,結果越是解釋越是掩飾。
千婉玉身上散發著冷冽的氣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直把東方明惠看得更加心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