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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大人,我錯了》第162章 執念 (1)
湊巧的事,那隻鮫魅帶她們去的正是上次她們飄蕩到的孤島,孤島荒廢了很多年,草木都是自給自足,長得還算是茂盛,加上氣候宜人,認真開拓一下可以作為居住地點。

 這次,她們支起了帳篷,抵擋了夜晚有些冷冽的海風以及晨曦的寒露,漆黑的孤島上,有這麽一點星星之火,驅趕了長久以往地孤寂,讓整個孤島多了點人氣。

 那隻鮫魅將她們帶到這個孤島後,在海裡面翻滾了一圈,遊走了。至於去什麽地方,對方不能表達,她們也沒多問。

 東方明惠是被震暈,很快醒來,她睜開眼就對上了千婉玉擔憂的目光,她笑了笑,伸出手指將對方皺起來的眉頭撫平,細聲說道,“七姐皺眉一點都不好看。”

 說完後,又說了一遍,她耳邊是寂靜無聲的世界,無論她說多少遍,都像是沒說一樣。

 千婉玉見她還要說,忙用手去遮擋,張開口一字一句的告訴她——別慌。

 東方明惠是慌,非常慌,耳邊寂靜無聲的感覺太嚇人了,仿佛自己是被世界遺棄的棄兒,說出來的話她都不確定自己說的是否正確,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重複。

 “七姐。”

 “乖,我在這。”

 千婉玉等她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才不厭其煩的將一句話耐心地說上十遍,只為了讓對方可以讀懂她說出來的意思,兩人在一旁用這種親密的方式虐狗。

 半趴在帳篷中的蔚君藍完全沒注意到整個帳篷中兩人的相處方式非常的奇怪,然此刻她一臉生無可戀。

 她是一條魚,她媽的從一個人轉化成了一條魚隻用了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赤果在外的大腿上還有一道紅痕,紅痕在大腿內側,也不知道這刁鑽的角度千婉玉是如何打出來的。她兩隻腳丫子蹬來蹬去,從這兩隻白嫩的腳丫子上找回一點做人的存在感,但還不夠,剛才那一幕刺激性太強大,讓她回程途中大腦一直呈現空白狀,她是跟在那隻鮫魅身後回來的,當然——用她的魚尾巴遊回來的。

 魚尾巴游水比雙腿蛙蹬可快多了。

 “喂,東方明惠。”

 千婉玉將對方的手指放在自己唇邊上,一字一句的讓對方感應。

 蔚君藍側目,就看到兩人深情注視,東方明惠一隻手還在千婉玉的嘴上來回的摩挲,明明是在教學,莫名讓她有了一種曖昧不清的氣息,她看到了無數紅心泡泡從兩人身上冒出來,那親昵的感覺讓她在心中吐槽不止,虐狗虐的慘無人道,她都如此了,老鄉炫愛也不考慮下她的感受。

 “對,就是這樣,我們一點點來。”千婉玉嘴角帶著笑,魂海中卻忍不住問道,“九妹的傷勢如何查看,她多久才能恢復過來?”

 “你們可以試試雙修。”

 “好主意。”

 蔚君藍氣的都不想理會她們,可賭氣了好一會功夫,一轉身那兩隻表現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至高無上的境界,她這個單身汪完全沒辦法感受。

 難道在修煉的途中真的該找一個伴侶不成?蔚君藍莫名生出了這種想法。

 修煉到至高無上的境界時,就像是站在登高之處,孤身一人,沒人能夠享受那種喜悅,也沒有能夠體會,一想起若有這麽一日,她覺得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

 這次的情況,就連青墨也估算錯誤。即使雙修,東方明惠依舊聽不到對方的交談聲,她們魂海中的交流計劃也戛然而止。東方明惠內心多少有幾分恐懼,但看到身旁的七姐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不斷給自己鼓起,倒也將彷徨害怕的情緒驅趕走。

 “七姐。”

 “有我在,別怕。”

 “恩。”

 蔚君藍見那兩人完全不搭理自己,還以為當初的反駁讓東方明惠生氣了,於是撒潑耍賴,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結果沒人安慰……這怎麽行。

 千婉玉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她,良久才朝著她憋出了一句讓蔚君藍吐血三升的話,“九妹受傷,暫時聽不見。”

 “唉,聽不見是什麽意思?”

 “喂喂,東方明惠你別嚇我。”蔚君藍連滾帶爬的湊到東方明惠面前,兩兩對視,像個大傻瓜一樣的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問道,“東方明惠。”

 東方明惠的眼珠子軲轆地轉了一下,定定地看著對方……的嘴唇。

 蔚君藍舔了下嘴,剛才還有一籮筐的吐槽在面對‘殘疾人士’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轉而看向千婉玉,“她這什麽情況,怎麽受得傷?她什麽時候才可以好起來?”

 千婉玉蹙著眉,她剛才借雙修的機會用靈力查看了一下九妹的雙耳,看似沒什麽問題,實則耳膜外面還包裹了一層她靈力無法穿透薄薄的膜。

 蔚君藍一看千婉玉的臉色,忙追問道,“難道好不了了?”

 千婉玉冷冷地注視著她,若是眼光可以化為刀刃,蔚君藍大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我會想辦法醫治好九妹的。”

 兩人剛好面對面交談,千婉玉身材很高,幾乎擋住了蔚君藍的身影,她們這種聊天姿態讓東方明惠很沒有安全感,因為她聽不到,現下就連看都看不見,完全猜不到她們在說什麽。

 那種被世人所孤立的酸感又冒出來了。

 “七姐。”

 “怎麽了?”

 光是這一句,千婉玉又重複訴說了五遍,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沒有一絲不耐煩。東方明惠定定地看著對方嘴巴一直開開合合,她盯著七姐的嘴角不由自已的笑了。

 蔚君藍無奈扶額,剛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抱怨,遇上東方明惠這種情況後,她就像槍支卡殼一樣,急死個人。偏她還沒有膽子去和千婉玉抱怨,估摸從對方嘴裡也聽不到什麽好的話。

 孤島有小白團巡視,第一晚上就這麽平靜的過去了。

 撲通撲通。

 蔚君藍想了大半個晚上也沒能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想明白,倒是聽了一晚上千婉玉溫柔的說話聲,滿腦子都是,晚上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也有一個姑娘這般對她輕聲細語,還撲到她身上,壓著醬醬,嚇得她當即就醒來了。

 醒來發現帳篷外的天空已放亮,剛才噗通的水聲是在海面上魚尾巴甩來甩去,戲水玩的那隻去而複返的鮫魅,也不知道對方又回來是做什麽。

 蔚君藍發現帳篷中就剩下她一人,其余的兩人不知道所蹤,好在帳篷外小白團還守著,她走了幾步,發現雙腿已沒有昨日那般疼痛,她選了一個地兒坐下靜靜地注視海面上戲耍的鮫人。

 她完全不知道鮫人和鮫魅之間的區別,她只是將對方當做一隻小啞巴,看著他在海面上暢遊,長淺褐色的魚尾在光線下閃爍下一種奇特的光彩。

 她愣愣地注視良久,才出聲道,“喂,你叫什麽名字?”

 小啞巴笑,一如既往燦然的笑若桃花,眼底的璀璨光芒一閃而過。

 “想死嗎?”

 千婉玉拉著東方明惠從叢林中出來,一抬頭就看到蔚君藍像個剛從墳墓中爬出來什麽都不懂的初代僵屍,雙目無神,臉上帶著虔誠笑容地往前走,若是前面是萬丈深淵,她懷疑蔚君藍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所以水雷鞭甩出去時多用了幾分力道,至少比昨日抽打在她腿內側的位置還要疼。

 “不想。”

 蔚君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腿側火辣辣的疼,隨即蹦跳了起來,結果腳踩在地上又痛得要命,她就像一隻兔子一樣,一蹦一跳的,“下手忒狠了吧?”

 東方明惠在一旁哈哈大笑,明明笑聲傳不到她的耳膜,她看到蔚君藍如此還是很樂呵。

 “看你讓九妹如此開心的份上,下次提醒的時候我會斟酌手中的勁道。”

 “還有下次?”

 千婉玉揚了揚手中的鞭子,“我已經警告過你兩次了,第三次可就沒這麽走運了。”

 “那你好歹告知我,這小啞巴究竟什麽人,怎麽每次看到他就很邪門?”蔚君藍剛才腦袋一片空白,她連自己起身走路都不自知,也就是說剛才她的身體和意識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將兩會被抽鞭子的事情細想一下,她背脊發涼,“他怎麽會跟著你,和我們失散後你去哪裡了?”

 千婉玉冷冷地眺望著海面,“和你們失散後,我遇見了海面上另外一批人。”

 蔚君藍瞪圓了眼,不敢相信地再次重複了一遍,“我剛才有沒有聽錯了,你說的是另外一批人。”

 “嗯。”

 除了鮫人外,海面上還有一批人,他們看上去都非善類,她在海面遊,遊了不知道多久,在靈力快要耗盡的前一刻看到了一艘船隻,船隻比她過去看到過用木筏做成的船要豪華許多,她當時用水雷鞭甩在了遊船的欄杆上,硬是將船身拽翻轉了一百八十度。

 當時,船板上躺著一條赤身果體的鮫人,但鮫人上身和下半身已離體,血腥味濃烈地讓人反胃。偏那群人還嬉笑著在一旁看著那鮫人最後一點點流逝生命,還商量著如何將那隻鮫人的尾巴做成多種美味佳肴,聽了都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正在獵殺鮫人。”

 “你——怎麽逃離他們的?”

 千婉玉當時力竭,借助水雷鞭上了船隻後就靜坐休息,讓小白團出來和那群人比鬥了一場,兩敗俱傷,誰也沒討到好。那群人也拿不準她究竟是什麽人,更何況還有一隻異常凶狠的白虎靈獸,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她就趁這個空檔打坐片刻,努力恢復靈力。

 她當時看上去有幾分狼狽,但身上的氣勢壓人,加上小白團的驍勇善戰,也暫時震住了那群極凶極惡的人。

 “算不上逃,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花靈石和他們換了一條小船。”

 千婉玉說得相當輕松,實則她挑選了幾個人,將他們集體揍趴下了踩在某個人的臉上才拿到了話語權。

 蔚君藍已經能夠想象到千婉玉的遭遇了,能夠這麽輕松地逃離,簡直讓人肅然起敬,“話說,你看出他們是什麽人了嗎?”

 鮫人身上也有很多寶貝,獵殺鮫人,將鮫人身上的寶貝售賣出去,這應該是傭兵團的做法。

 “不清楚。”

 售賣或者販賣,對千婉玉而言都是一樣的,沒什麽差別。她話題一轉,意味深長的將蔚君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我該稱呼你蔚少主呢,還是蔚鮫人?”

 蔚君藍心有戚戚焉地背轉過身去,不理會千婉玉的冷嘲熱諷了,心裡和嘔了血一樣,千婉玉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句稱呼將她差點憋出內傷來。

 “七姐。”

 千婉玉嘴角上揚,臉頰處帶著極寵溺的笑地將東方明惠安排到帳篷內坐下來,在她手掌心上輕拍了兩下,“在,九妹想做什麽?”

 東方明惠盯著對方的嘴皮子,看著它一張一合地在說什麽,“七姐,我耳朵還能好嗎?”

 “能好。”

 蔚君藍看著那小啞巴在海水中撲騰了幾下後轉而轉移到了海底去了,沒一會就不見了人影,離岸邊不遠處還有幾條擱淺的魚兒,是很普通的那種魚兒。

 她疑惑地將其拎了起來,“來報恩的?”

 聽說過阿貓逮老鼠報恩,黃鼠狼逮雞來報恩,頭一次看到用魚來報恩的鮫人。

 “可以吃吧?”

 “應該。”

 看到這條還在奮力跳動的魚,蔚君藍咽了咽口水,那種莫名想吃的欲望又冒出來了,而且是生吃。她嚇得將魚丟在了一旁,退避三舍的避到了很遠的地方,一臉驚恐。

 千婉玉看著她仿佛受到了極大驚嚇的臉,好心的叮囑道,“若是我,就坦然接受這樣的改變,與其無所謂的抵抗不如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從一個人強迫變成了一個獸化人,又再次轉變成了鮫人,這種經歷沒幾個人能坦率接受,但在現實面前,你不接受又能如何?

 “你血液中融合了鮫人一族的鮮血,如今你身上的鱗片消失,眼珠的色彩也都恢復過來了,魚尾卻生出來,可見那隻鮫人的血液正在替換你原本的血液……”甚至有可能這隻強大鮫人的血液會將鷹族獸人的血液也吞噬乾淨。

 暫且看來算是一件好事。

 蔚君藍默默地抱住自己的腿縮在一旁,心情跌宕起伏,直到東方明惠將一條燒烤好的魚遞送到她的面前,眼角含笑地看著她。

 “先填飽肚子。”

 “好。”

 蔚君藍不止一次的想,老鄉的接受度實在高,她自己都嫌棄自己,對方看上去一點都不嫌棄,反而還認真的安慰她。想起之前對方信誓旦旦又小心翼翼的要她絕對相信對方時,蔚君藍看著手中的魚就有幾分難以下咽。

 這頓飯大家靜靜的吃著,吃完後東方明惠被千婉玉推進帳篷內。脫了對方的衣服,查看背後的傷口,那鐵門撞擊的傷口還非常礙眼,千婉玉手持著藥丸,將其碾碎後放在對方的後背上按壓,直到藥效被皮膚吸收,她才拉高被子,將早已熟睡的人兒包裹好。

 “居然就這麽睡著了。”千婉玉覺得不可思議,手指在對方的鼻子上輕刮了一下。

 趴在被褥上的人安靜的睡著,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那隻小啞巴又來了。”

 蔚君藍指了孤島岸邊擱淺的那隻鮫魅,對方似乎正在曬太陽,前半部分身體趴在一塊石頭上,魚尾就在水中戲耍。自從被千婉玉警告過兩次後,她的目光也不敢隨意停留在對方的臉上,只是依舊很好奇,明明是那麽帥氣的一隻鮫人,怎麽就被鮫人族人關押在監牢裡。

 千婉玉盯了他一會,“隨他去。”

 啞巴將幾條魚堆積在他擱淺的地方,不消片刻又遊走了,一天大概兩來回,第一回 是在清晨時分,第二回正是在傍晚,每次來了,岸邊就會多出幾條活蹦亂跳,試圖從岸邊跳回海裡的傻魚。

 蔚君藍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吃了一天的魚後她依舊津津有味,樂不思蜀的期待第二天的飯食,“上次你對那群鮫人說尋醫……”

 千婉玉的目光越過燃燒著的篝火轉向她。

 “我們來鮫人族的目的……不正是為了幫我看我臉頰處的鱗片嗎?”蔚君藍嗤笑了聲,如今她們在這孤島中待了一天時間,依舊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是啊。”千婉玉良久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她得找個鮫人族的魚巫來替九妹看看耳膜,“蔚君藍,等到明日小啞巴再來,你就跟在他後面,看看他去什麽地方。”

 “你是讓我跟蹤他?”

 “若想找到鮫人一族真正的聚集地,還得靠他。”鮫魅是鮫人與人產下來的混血,他來來回回的奔波必定有什麽緣故,千婉玉倒是想跟,扭頭看了一眼帳篷中還熟睡的人,淡淡叮囑道,“你仔細跟著他,千萬別被他的眼睛給蠱惑了。”

 蔚君藍嗤笑了聲,上過兩次當,絕對不可能再犯傻。

 等到天明時分,如期而至的小啞巴又送了一些魚上來,岸邊上靜悄悄的,除了殘余的篝火還在劈裡啪啦的發出點聲響外,蔚君藍的雙腿也浸泡在水中,在經歷過慘無人道的劇痛後,魚尾翻來覆去的撲騰著,水柱時不時來一下,從頭到尾的將還準備自欺欺人的人澆了個透心涼。

 “爽。”

 小啞巴見了覺得好玩,效仿她的做法,把自己澆了個透心涼,甩甩發絲,繼續,玩耍了好一會,他就一個魚躍龍門似的潛入到了海底下,走了。

 蔚君藍忙不及也跟著潛到水底,這是她頭一次在腦袋絕對清醒的情況下潛入海底,水流拂過她的肌膚,除了冷之外還有一點舒爽的感覺,她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苛求這海水浸泡。

 她覺得自己這種病態心理是要完蛋的前奏。

 心理的轉變絕對比身體構造改變還要更打擊人,蔚魚人將思緒甩開後,一門心思的緊跟在小啞巴身後。小啞巴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甩了她好長一段路途,她若不緊跟其後,估摸三兩下就被對方甩開了。

 越是往下遊,從她身邊掠過的大大小小的生物就越多,也有那麽一兩隻具備攻擊性,都被她輕松地閃躲開來。

 東方明惠醒來後,走出帳篷,先發現新鮮的活魚試圖做出最後一個動作回歸到海的懷抱,被她捏住了身體,又重新拽了回去,“蔚君藍去哪裡了?”

 “去打魚。”

 “去摸魚了嗎?”

 “對。”

 東方明惠最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壓根就不清楚蔚君藍對於自己的魚尾巴有多抗拒,從千婉玉口中讀懂這些話,她才想起對方的魚尾事情,她皺著小臉,“蔚君藍發現自己的尾巴了?”

 千婉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對,別擔心。”

 東方明惠怎麽可能不擔心呢,之前她對蔚君藍說起魚尾巴的時候,對方就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感覺,為了證實對方是對的,還親自跳海了,東方明惠面露焦慮之色,“她,她不會是想不開吧?”

 “不會,你別忘記她還有玄珠。”

 人一旦有了執念,即使在最落魄,最狼狽不堪的時候,那種執念都能讓人努力爬起來繼續前行,無論前方是什麽,都有一種膽量和勇氣讓她坦然面對。

 玄珠啊。

 東方明惠松了一口氣,將小豆芽抱出來曬曬太陽,小豆芽火紅的花苞在海水的浸泡下變得更大一點,另外一朵黃色的花苞也有越長越大的趨勢。

 “啊,我怎麽覺得這一朵才像是鬼面樹精一族的花苞呢?”

 她的話看似在喃喃自語,實則說出來的聲音特別大,因為自己聽不到,所以聲量上就沒辦法控制了。千婉玉聽了後,笑得莫名,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兩朵正在太陽光底下沐浴的花苞聽到這話打了一個寒顫,連連辯解給對方聽。

 東方明惠無視個徹底,千婉玉也聽不懂。

 “我之前讓你和她解釋你一拖再拖,現在,你九妹她似乎知道些什麽了。”青墨的語氣中還有一點幸災樂禍,他完全是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姿態,哪是好心。

 千婉玉也在斟酌該如何將那一晚上淬魂爐的事情和她說清楚,可對方耳朵也聽不見,她簡而化之的話再簡短一句兩句也說不清,“九妹。”

 “七姐,你說它們中間哪一株才是我種的那顆小豆芽?”

 “這個——”千婉玉也頭一回遇上自己沒辦法解答的難題,她對鬼面樹精一族不甚了解,就連青墨都辨識不了這兩朵花苞中哪一個靈魂才是被淬魂爐煉製過的。

 “在淬魂爐上被煉製都能完好無缺,我想這隻嗜金鼠的感應力應該很強大,至少要高於你和你九妹的。”青墨才不信這豆芽菜上的兩花苞是真的懼怕她們,極有可能是其中一個花苞在做戲。

 “這就麻煩了。”如果這株豆芽是她養的,千婉玉大概會做出寧可錯殺也絕對不放過的事情來。

 千婉玉見東方明惠手指輕彈了一下兩朵花苞,兩花苞倒仰了一下有迅速回轉,整顆豆芽的根莖晃動的搖搖欲墜,兩花苞相互依偎著,看上去有幾分小可憐,但也僅僅是看上去。

 “我警告你們,別打什麽壞主意,不然裝可憐也救不了你們。”趁著東方明惠轉身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千婉玉將靈力運轉到手指上,對著兩花苞警告了一遍。

 “七姐,小白團腳上怎麽受傷了?”

 東方明惠在帳篷內半趴著尋找東西,剛好瞧見小白團腳上發膿的傷口,她輕撫了撫小白團的大腦袋,任由對方在自己懷裡拱來拱去,“七姐,你過來幫我按一下。”

 千婉玉蹲下身,都不用她自己按,小白團主動半趴著,讓她可以輕松地將傷口發膿的膿液給擠乾淨了,後又消腫包扎。

 “七姐,你之前去哪裡了?小白團身上怎麽還有傷,你呢?”她這兩日只顧著自己耳朵聽不見,完全忽視了身邊的人,這群人都需要她這個唯一的藥劑師。

 “沒事了。”千婉玉傾下身捧著她的腦袋,逐字逐句的說道,她那點傷用藥丸敷了下就全好了,不過小白團腳上的傷倒是被她忽視了,的確有些不對,她用手摸了摸小白團,尷尬道,“今晚的烤魚多給你兩條。”

 小白團嗷嗚了聲,抬了抬眼皮疑惑地看了千婉玉一眼,大概是頭一次享受到這番殊榮,它將自己的大腦袋擱在東方明惠的大腿上,親昵的蹭蹭。

 “嘿,你是想念無牙了吧?”

 聽見無牙名字的小白團抖動了一下兩隻耳朵。

 千婉玉正準備讓對方好好休息,就聽見岸邊海浪的聲音,她快速站起身來,就見到蔚君藍趴在岸邊上,一條魚尾在看不清的海底下滑動著。

 “我看到了一個荒廢已久的地方。”

 “嗯?”

 蔚君藍為避免尷尬,乾脆就讓自己的魚尾在海底浸泡著,每次用到魚尾,雙腿踩在地面刀割般的疼痛感就能被緩解,她自然選擇更為舒暢的方式,“小啞巴帶到了深海底,看樣子那是它之前居住的地方。”

 一個長滿了荒草,就連沉底的石頭都生出了海苔,最為關鍵的事那地方除了小啞巴,還有很多條鮫人,潛藏在有洞穴的地方。

 蔚君藍就將自己所見的一幕告訴了千婉玉,“他和上次島嶼上的那些鮫人不是一夥的嗎?”

 “不是一族。”

 要說到鮫人和鮫魅的種族之別,大概要說很長時間。千婉玉還是簡短的提了一句,“鮫人和鮫魅一族很難辨識,但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於,前者可以用歌喉作為利器來傷人,後者是用她們的魅力或者眼睛蠱惑別人。”

 “這麽妖。”

 “對。”

 還有更妖的事情,他們天生帶魅,若是有那種天生修煉魅惑之術的人就更讓人覺得可怕了,因為有可能你一個不注意,就被對方蠱惑,做出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或者將自己的秘密公布於世。

 任何種族都沒辦法忍受有這樣的鮫人存在,所以她們注定是要被滅族的。

 “既然如此,那小啞巴去的那個地方會不會就是殘余的鮫魅族所在?”蔚君藍胡亂揣測,全部都是一群年老的鮫人,看上去病懨懨的,一點活力都沒有。

 “他注意到你了嗎?”

 “應該沒有。”

 千婉玉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如果你可以跟著,那群人自然也能跟。”

 上次他們離開的那座島嶼,‘監獄’只是她們能夠窺探的冰山一角,還有很多事她們不了解,“再等一會,若是小啞巴還不來,你就帶著我們去找他。”

 “他還會來嗎?”

 “會。”

 大概是抱著感謝的心態,所以時不時來她們面前溜達一圈,用他捕捉到的魚作為禮物……就算不來,也會想辦法和她們打一聲招呼的吧。

 她們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著陽光西下,最後一點光亮也被黑暗所取代。

 蔚君藍都覺得奇怪了,以往這個點,對方總是提前來,還會戲耍一番才會離開。

 “蔚君藍,帶路。”

 東方明惠和千婉玉就在水罩上,利用水流,努力讓她們水罩可以順利往深海中下沉,實際上,她們一路磕磕盼盼,在蔚君藍迷了第二次路後才找到了對方所說的那個即將被遺棄的地方。

 高聳的石頭柱子還殘留著一些被損害的痕跡,像是刀劍無意間留下來的,兩根石柱就像是定海神針一樣,居高無比,她們遊至深海底下,一抬頭依然看不清它的最高點。

 “應該就是這裡了。”

 蔚君藍感覺海底下面的每一處地方都一樣,唯獨記得有這麽一根石柱高聳著,她甩動魚尾,率先遊了過去,結果還未來得及說話,一個不知什麽材料做的網兜從天而降,網兜四個方位各自搜索,將她整個都罩住了。

 “我靠。”

 “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七姐,蔚君藍。”

 “噓。”

 千婉玉捂住她的嘴巴,對她做了一個禁音的動作,隨後又想到對方聽不見自己講的話,二話不說,用捆仙繩將人背在身後,“放心,七姐不會離開你的。”

 東方明惠看她抽出了水雷鞭,有點不放心,乾脆將身後的綢布傘也打開,以防有人在背後偷襲她們。

 “我試試看。”

 一根銀針嗖的一下子飛了出去,結果遭遇到水流的阻礙,尚未抵達她所設想的目的地就墜落了,“看來有點行不通。”

 千婉玉知曉她在擔心什麽,忙對著蔚君藍吼了聲,“你是笨蛋嗎?我的劍。”

 劍?

 蔚君藍自有了魚尾後,腦袋像是被門夾了,被網兜捆住刹那,除了拚命掙扎,忘記空間內還有一把劍,更忘了她好歹還是個風系靈師,“媽的,這群龜孫子。”居然搞偷襲。

 網兜的材質比白絲差遠了,被蔚君藍用劍胡亂橫劈了幾下,當即開了幾個小口子。

 那群人眼見還有人,四個人將網兜拉緊後就要往上遊。

 “七姐,他們看上去要逃走。”

 千婉玉手中的水雷鞭甩出去後,鞭子的另外一端卷在了離她們最近的一個人腳踝處,她用力一拽,將那人狠狠地拽到了海底,連帶著握住網兜的另外三人被集體拉低。

 蔚君藍趁此機會將網兜的口子拉扯的更開,魚尾巴狠狠朝著其中一人拍去,“他們怎麽是人?”

 她一直以為埋伏在這裡的是鮫人,鮫人的魚尾也很厲害,還有他們動不動撕扯開的高喉,結果發現是四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撒的網兜,蔚君藍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小啞巴會不會被他們抓上去了。”

 “這幾個人交給你,我上去看看。”

 小啞巴一批人,約莫十幾條鮫魅,被這群人撒的網兜一條條的送了上去,小啞巴是準備去孤島給她們送魚來著,走至半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結果發現有一群人將他的族人一個個給抓了上去,當即就衝過去,在海底上,海水會隔絕小啞巴的那雙能夠蠱惑人的視線,他其實也反抗不了就被抓住了。

 就像當初他被關押在島嶼上一樣,那群鮫人為了防止他逃跑,還抽走了牢房中的海水,放置有人會被它蠱惑,特意不安排人過來。

 “切,今天打撈的都是什麽品種,一個個歪瓜裂棗的,我要的是那種身體力壯,而不是像這樣的。”說完,那人還上前去狠狠地踢了那隻鮫魅一腳。

 那隻鮫魅身子骨本就憔悴,被他這麽一踢,腹下疼痛難忍,當下嘔血不止。

 小啞巴藍色的眼珠死死地盯著那人,灼灼目光的確將那人給吸引了過來。

 “喲,這隻不錯。”那人嘴角帶著令人惡心的笑容,眼睛在小啞巴較好的容顏上來回流轉,隨後笑容漸斂,轉過身,拿著自己手中的兵器直接將旁邊一個看好戲的人給砍了。

 等到東方明惠和千婉玉尋到這艘船的時候,滿船的死人,血腥味都刺鼻。

 小啞巴在船板上跌跌撞撞,魚尾巴變幻成了一條腿,將那隻被人踹到吐血不止的鮫魅給扶了起來,手指比劃著,不知道在說什麽,但看上去非常焦急。

 千婉玉從船板上一躍而上時,驚嚇到了一船的鮫魅,他們看到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和剛才那群人是一夥的,全部都縮瑟成一團,相互抱住獲取安全感,唯獨小啞巴安靜地看著她們。

 千婉玉先是檢查了一番,發現整嗖船上的人都死精光,從現場的打鬥痕跡看,完全是和她預料中的那樣——自相殘殺。所以,分不清鮫人和鮫魅就很容易發生悲劇的事情。

 東方明惠從千婉玉背後下來,發現這群鮫魅兩兩緊抱在一起,頭挨著頭,莫名地讓她想起了小豆芽,豆芽上的兩朵花苞也經常做這樣的動作,缺乏安全感。

 “七姐,我想上前看看那個鮫魅。”

 千婉玉牽著她的手,上前,輕拍了拍小啞巴的肩膀,目光轉移開來,“九妹是藥劑師,用你們鮫人的話說,就是魚巫,讓她幫忙看看。”

 東方明惠才不是什麽魚巫,她只是覺得對方似乎很痛苦,這才想上前查看一番。

 小啞巴對千婉玉的感官非常好,大概她是第一個沒有和它談要求就將它救出來的人,即使是討厭的人類,也讓人心生感激,所以安撫了一下那隻受傷的鮫魅。

 東方明惠先是檢查了對方的外傷,對方身上多處潰爛,還有腹部出血,看上去的確有幾分慘,“像它這種情況,應該是和它生活的環境有問題,我現在可以幫它處理傷口,但它這段時日最好能夠生活在有水的陸地上。”

 她說完後,什麽都聽不見,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小啞巴的表情,才對視了不到三秒,一雙冷冰冰的手就覆蓋住她的眼眸,聽不見,如果也看不見,那種感覺無疑是天崩地裂。

 她忙將那隻手拉扯下來,“七姐,你和她們說,我要處理傷口了,可能有點疼,讓它忍一忍。”

 “好。”

 傷口多處潰爛,潰爛處都已經發臭了。東方明惠忍受臭味,先是將潰爛的部分全部清理掉,隨後用酒精清理,在此過程中,那鮫魅疼得全身都打顫。

 “別怕,等到傷口處理好,你們再好好養一段時日,就會好的。”

 小啞巴定定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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