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婉玉扶著東方明惠走回來時, 就看到大家氣氛十分古怪。千倚靈和千子衍眼中多了一絲笑意, 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似笑非笑。尉遲守則捧腹大笑,肆無忌憚的, 好像聽到了什麽很是搞笑的事情。
最正常的莫過於利恩、小淼和小胖子他們了, 但若是肩膀別抖得那麽厲害就更正常了。
東方明惠覺得大家的氣氛很是怪異,目光在眾人面前掃了一圈後, 就看到木生背對著她們獨自坐在水流旁, 大家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會轉向木生,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或者是幸災樂禍。她疑惑地看著木生,“木生,你在做什麽?”
芷蘭‘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隨後又覺得自己這番太不仗義, 連忙捂嘴裝正經。
叮叮拿著果子忽的飛到東方明惠的肩旁, 先是學著大家之前的笑聲哈哈大笑了兩下,隨後奶聲奶氣道, “小九,牙齒掉了。”
“恩?”
東方明惠原先以為叮叮又將牙齒拿出來說事, 叮叮每次想吃磨牙棒時就會學小蚘耍賴皮,不過這次顯然是她猜錯了,就看到叮叮露出齊整的牙齒, 指了指大門牙。
千倚靈見她們兩人一頭霧水,乾咳了兩聲,乾脆直言道, “叮叮的意思是,木生的大門牙掉了。”
“啊?”
“木生牙齒掉了?”
木生身形顫動了下,若是有地洞大概會趁機鑽進去,以免丟人現眼。
東方明惠還傻愣愣的問道,“為何?”
千倚靈略無奈地搖頭,指了指叮叮手中的果子,“就是這枚果子惹出來的禍。”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解釋下,她們兩個很快明白了木生鬧出來的大烏龍事情。千婉玉抿嘴搖了搖頭,頗有幾分無奈。倒是東方明惠的反射弧比較長,繞了一圈下來才噗嗤一聲,很不厚道的笑了。
她笑完才走過去道,“木生,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如何,看牙齒還能不能再長了。”
木生本以為自己這顆牙掉了就掉了,他終生大概就要做一個缺了門牙的人了,是以又羞又惱,差點哭了。結果東方明惠這一句話立即又燃起了他的希望,他捂住自己的嘴巴,慢騰騰的轉過身,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家的反應。
結果,尉遲守很是不給面子的哄堂大笑。
木生速度又轉了回去,憋紅了臉,氣的。
東方明惠給了尉遲守一個冷刀子眼,乾脆道,“你們都轉過身去,不準看了。”
千婉玉卻是將那枚罪魁禍首的果子拿在了手中,拿捏了一下,發現果子堅硬無比。她釋放出了少許的靈力來,結果果子悍然不動,“娘,就是這一枚果子害得木生磕掉了牙齒?”
“對。”說起這,千倚靈還有少許的愧疚,目光朝著木生那邊望了過去。
“還有還有。”叮叮也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見千婉玉問起,獻殷勤似的又拿出了好幾個來,一股腦全部都塞給了千婉玉,“給你。”
千婉玉見過這種青果,最近幾日叮叮經常拿這種果子來偷襲小蚘,但她一直以為是普通的果子,她試圖將果子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一個,結果果子完好,地面也完好。
“奇怪了。”
“啊。”叮叮見她在思考,乾脆飛到了東方明惠的身旁,囔囔道,“小九,小九,磨牙棒。”
東方明惠哭笑不得,她檢查了一下木生的口腔,發現對方的牙齒是掉了,“木生,你確定你吃得是果子,不是鐵塊嗎?”
木生聽了,欲哭無淚,他就是見那果子有幾分奇怪,試探了下,哪知道牙門就這麽掉了。
千婉玉將果子在手中拋來拋去,目光卻在眾人身上流連了一番,出其不意地拋出一枚果子,然後朝著叮叮射了過去。
“咚——”
叮叮防不勝防,被果子砸了個正著,從東方明惠肩頭栽下去時,還發出了一聲巨響。大家都被那聲巨大的響聲給震懾住了,愣愣地看著千婉玉。
叮叮以雙手抱住果子的姿勢癱倒在地上,好半響都沒有反應。
東方明惠嚇了個半死,忙蹲下身,道,“叮叮。”
木生長大嘴,也忘記了捂住牙門。
“七姐,你做什麽?”
“做了一個實驗。”千婉玉太了解叮叮的抗打能力了,所以,不慌不忙的蹲在叮叮身旁,用手指戳了戳它,將那被叮叮抱在懷中的果子又重新拿了回來,“平日裡見你用這果子砸小蚘好像都沒事,怎麽輪到自己了,居然有這麽大的反應?”
而且她剛剛還未用多少氣力。
地上的叮叮一躍而起,大概是尋找罪魁禍首,一看到千婉玉就氣鼓鼓的叉腰,“你太壞了,偷襲。”
千婉玉一把捏住它,將它拎到了自己的面前來,道,“叮叮,剛剛那一下你覺得疼嗎?”
叮叮小眼神四處漂移著,有點疼的。
東方明惠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肚子,關切的問道,“疼嗎?”
叮叮立即抱住她的手指撒嬌,“疼,有點疼。”
千婉玉若有所思的將果子拋來拋棄,隨後又不斷的朝著水流和樹砸了去,結果一圈下去,除了木生的牙齒,和叮叮所發出來的那巨大的聲響,周圍的一切都沒什麽事情。
“七姐在做什麽?”
“不造。”
千倚靈不放心地給千子衍遞了一個眼神,兩人走到千婉玉身旁,“玉兒,你可有什麽心事?”
千婉玉還在把玩那幾個果子,“娘,大舅,我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說。”
——
“我懷疑我們目前所在的這個位置是鏡子的反面。”
“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麽鏡面。”千婉玉和大家耳聽面命的又說了一遍,結果就得到了尉遲守這麽一個結論。
“你說你從未聽過,興許是你的祖先並未想過有遭一日你還會踏足龍族之地,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就沒告訴你也是極可能的。”
“也是。”尉遲守倒承認的相當快,“剛才讓那隻小蚘交代一下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哪還需要在這浪費時間。”
千婉玉看了一眼小蚘,這小東西到出乎它的意料之外,九妹也說了那破罐子裡的東西雖臭的不行,但卻能解那毒液的毒,不過眼下這隻小蚘和那隻白發小蚘是否同一隻還是個難解之謎。
“玉兒,若我們真的在鏡子的反面,我們接下來又該如何抵達龍族之地?”千倚靈提出自己的疑惑。
“打破這面鏡子。”
如何打破?
她們目前連鏡子在何處都不知道。
尉遲守本想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守著少主人,結果一聽,若是走在鏡子的反面,她們這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地方了,還談什麽尋找龍族之地了?
“既然是鏡面,有正有反,我們只要到了正面不就可以了嗎?”東方明惠喏喏說道,她眼皮子有些睜不開,乾脆就先靠在千婉玉的肩頭,小拽拉了七姐的衣袖,“七姐,讓我靠一下。”
千婉玉知東方明惠剛剛耗費了太多靈力,便放下一條腿來讓對方枕著,隨後又體貼的為對方蓋上了一件衣服,動作溫柔的很。
“那目前——”
尉遲守剛準備開口,就被千婉玉瞪了一下。
“娘,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們都回長生鼎內繼續守著無牙。”
“玉兒。”
“噓,娘,有什麽話我們改日再說,你們先回長生鼎內去吧,等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會通知你們的。”
千倚靈還想說什麽,卻被千子衍拉扯了一把,千子衍在她耳邊嘀咕了聲,千倚靈便無奈地看著這兩個孩子,“好吧。”
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長生鼎內,這次就連小胖子和小豆芽都鑽了進去。
——
最近幾日,東方明惠渾渾噩噩,產生了一種不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的錯覺來。她時常夢到現代,自己穿著白大褂,鼻息間全是消毒藥水的味道,然後站在手術台上,看著一個個傷痕累累的人被抬上來,最後又蓋著白布被抬下去。畫面再轉,她又時常夢見少時遇到七姐的場景,她發現自己內心控制不住的想要折磨那個看似乖巧實則總露出陰狠眼神來想要弄死她的千婉玉,於是折磨變本加厲。
“呼——”
東方明惠心跳急促,倏然坐起身來,驚動了一旁的蜷縮成一團的小蚘和無所事事的小色來。微風吹拂,還帶著一股寒冷的氣流,激得她整個都清醒了過來,她背後一身的冷汗,被這風一吹,竟生出了幾分冷意。
“總算是醒了。”小色一臉如釋重負地看著她。
耳邊少了叮叮嘰嘰喳喳的聲音,她一時還有幾分不習慣。東方明惠這才發現,除了她和小蚘、小色外,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她試圖站起身,結果魂海還有一陣眩暈,好不容易穩住,才道,“我睡了很久嗎?七姐和叮叮去了何處了?”
小色扳了扳手指,“很久,約莫三五天了。”
“這麽久!”
“你魂海遭遇到了小豆芽的攻擊,加上你消耗靈力,又中毒,身子虛弱的很。”小色如實道,“你七姐本想將你放進長生鼎中,卻又擔心你因鼎中的冰棺和冰系泉珠而導致身子骨更弱。”
東方明惠看了一圈,“叮叮和七姐呢?”
小色攤手,“說是去尋吃的了,你總該補充一下營養。”
這地方別說是活的生物,就連少許的果子都是奢侈,東方明惠睡了很久,腦子還昏昏沉沉的,是以都沒察覺到小色話中的不妥,淡淡的喔了聲就又重新坐了回去。
東方明惠盤腿而坐,打算修煉一番,好歹在啟程時做到不拖後腿。
“此處山林中並無充沛的靈力可供你修煉。”小色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見她再次將之前的事忘記了,不得不重複道,“我們所處的這一面是鏡子的反面,所折射出來的東西幾乎都是假的。”
東方明惠錯愕的盯著小色,不信邪地嘗試一番,結果真的丁點靈力都感應不到。
“難道真的是假的?”東方明惠很是疑惑,她的功法和別人的功法有少許的不同,但凡是茂密的林子,多少都會產生一些靈力供她吸收,身體本能地會吸收柔和的木系靈力。不過自到了冰蓮山後,這種本能吸收靈力的情況就少之又少,因為周圍連一顆活著的綠植都沒有,是以她也怎麽在意,如今看來此處卻透著種種的古怪。
“對,是假的。”小色剛開始也有幾分不信,不過千婉玉用事實證明了一番。
“唔,那我恢復的可能要慢一些。”東方明惠有些心塞,沒料到還是成了拖後腿的,她從空間內尋了一些帶著充裕靈力的靈液和靈藥,補充後,蒼白的臉色才稍微好一些,“小色,是不是我記錯了?”
“恩?”小色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為什麽我覺得空間內的靈液和靈藥好像少了許多?”東方明惠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大概記錯了。
小色翻了個白眼,“肯定是你記錯了,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將我那頭水獸放哪裡去了?”
東方明惠自覺理虧,嘴巴蠕動了下,沒辯駁。
忽想到之前那群白發人采集藥草的過程,當下就好奇的戳了戳蜷縮成一團的小蚘。
小蚘豎起腦袋來,兩隻小黑豆眼還帶了幾分迷茫,看上去像是睡眼朦朧的樣子,更惹得她又動手戳了兩下,她順帶檢查了一番小蚘之前腹部的傷勢,結果卻發現傷口已愈合,還新生出了新的皮來,“小蚘你這傷都恢復好了。”
小色瞅了一眼小蚘,滿眼的嫌棄,它不過是閉關時日,結果小夥伴又不知道從哪撿來了這麽一個醜東西,似蛇不是蛇,還有兩隻爪子。
小蚘似察覺到它滿滿的嫌棄,朝著它張了張嘴巴,露出了大大的嘴巴。
小色隻覺得這樣子……更醜了。
“嘿,小蚘,你長牙齒了。”她見到有兩顆白白的小顆粒冒了出來,膽大的伸出手去摸了兩下,顆粒帶著幾分堅硬,看上去才冒出來沒多久,“所以說啊,掉牙齒其實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看,你不是長出來了嗎?對不對。”
小蚘一直大張著嘴巴,等她手拿開後才閉了一下,隨後又對著它張開了嘴。
東方明惠楞了下,隨後發現她空間內的磨牙棒居然沒有了,她明明還特意剩下了五根,怎麽會沒有了呢?“小蚘,磨牙棒都吃完了,你可知曉附近什麽地方有靈藥,我還可以幫你做一些。”
小蚘將長長的身體又直起來幾分,那高度已完全超過了蹲在它身側的東方明惠,似在俯視她。
小色時刻提防著,“明惠,找什麽靈藥,一切還不如等你七姐回來再說。”
“對,要不然我們都走了的話,七姐大概找不到我們。”
“知道就好。”
——
千婉玉回來時,東方明惠靠著樹又睡著了,少許凌亂的發絲垂落在兩側,小臉上多了一絲紅暈,看上去比她之前離開時更有精神。小色在一旁看守,小蚘則又將腦袋縮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她越過它們,將人抱進了自己懷中,即便如此,懷中的人也沒有清醒過來,眉頭深皺著,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似的,她手指輕輕的揉了一下,試圖將那褶皺給揉平了,“這次又清醒了多久?”
小色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約莫一個時辰不到,比前幾次清醒的要久,但……每次都不記得之前清醒過的事情,她連自己將磨牙棒給了木生的事都忘記了。”
千婉玉眸子更加暗沉了,一旁的叮叮聰明的沒有吵鬧,而是停留在東方明惠的另外一處肩膀上,用小手去摸摸她的小臉,或者拿自己的臉去蹭蹭她。
就在七日前,她見九妹犯困便縱著對方睡了一會,結果對方醒來後,竟是不記得之前中毒的事情,記憶一直保留在那日她們發現白發蚘人的時候,之後的每次醒來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問題會時不時的重複,她自己本人卻不記得。
“從目前情況看,毒應該是解了。”小色和豬仙草兩人都進入到她的魂海中檢查過,魂海除了被小豆芽的音攻擊過產生了少許的後遺症外,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千婉玉摸了摸那隻微涼的小手,習慣性的將它塞進自己的衣袍內暖著,隨後另外一隻手釋放出了一縷靈力竄入到對方的身體內檢查,讓她略感奇怪的事,九妹體內散發著熒綠色的光芒,那種光很漂亮,晶瑩剔透,讓人心之神往,她收回心神,忍住被誘惑的可能,硬著頭皮在對方的身體內檢查了一番,並未發現什麽奇怪之處才退了出來。
小色見她睜開眼來,緊張的問道,“可發現什麽問題?”
千婉玉輕搖了搖頭,嘴抿成了一條縫隙,“並無,相反,九妹目前的情況還比前幾日更好一點,她體內的靈力逐漸充沛了起來,似乎——”
“似乎什麽?”
“那些靈力比之以往更純粹,更像是要晉級了。”
小色一臉你憋逗我的表情。
千婉玉無奈地歎氣,目前就連當事人都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她也找不到任何導致九妹昏睡不醒的原因,“且再等幾日。”
小色將她那話自我消化了一會功夫,就道,“你們下去後可發現了什麽?”
“發現了的。”叮叮怕吵到東方明惠,還乾脆飛到小色身旁,比劃了一下道,“那些壞蛋全部都聚集在一個洞裡,抖啊抖。”
小色聽完後全然不知道叮叮在說了什麽。
千婉玉瞥了小蚘一眼,耐著性子解釋,“叮叮的意思很簡單,那群大蚘看到我們下去後就很是害怕,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瑟瑟發抖。你一直守在上方,可看到他們再次偷襲沒有?”
為此,千婉玉還特意在她們周圍設下了小型陣法,只要不主動出了陣法的范圍,都在保護之列。
小色輕搖頭,“不過明惠想要跟著小蚘去尋找靈藥。”做磨牙棒……
“胡鬧!”千婉玉低斥了一聲,恨不能將懷中的小家夥掐醒來,也免得對方時常惦記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
“的確是胡鬧了些。”小色自然也不讚成,但小夥伴之所以胡鬧還不是因為不清楚自身情況嘛?
千婉玉深呼吸一口氣,瞥了小蚘一眼,“小蚘。”
小蚘睜開兩隻又變成了鬥雞眼的小眼,似疑惑她要說什麽。
“往後若是九妹再和你說什麽尋找靈藥的事,你不可答應她,懂嗎?”
“嘶——”
“算了,反正我們也是要去查探一下為何這路會分成兩面,不如這次就帶九妹下去體驗一下下面的生活。”千婉玉打定了注意,很快撤走了陣法,用捆仙鎖將人捆綁在自己身後,側過臉就能看到九妹帶著一絲紅暈的臉頰,千婉玉這下才真正的安心。
小色忍不住翻白眼,這兩人著實太膩歪了。
一行人再次下到下面後,那隻白發小蚘也出現在她們面前,隨之小蚘盤旋著身子,眼中帶著警惕地看著那隻白發小蚘,兩隻一模一樣的臉就這麽相互對視。
小色看好戲似的在小蚘和白發小蚘身上看了又看,“這兩只是一樣的嗎?”
話一出,剛還相互瞪眼的兩隻忽然一致地朝著小色看去,四隻小黑豆眼陰測測的瞪著它,讓它覺得十分不舒服。
“打壞蛋。”叮叮對自己尚未發揮能力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那群白發人一看到千婉玉和叮叮這兩個煞神,嚇得又縮回到了山洞內。
小色瞅著那群溜得比兔子還快的白發蚘人,嗤笑了聲,“千婉玉你是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讓它們居然見你一面都怕的瑟瑟發抖?”
千婉玉不理會它那陰陽怪氣的言辭,忽而有些心疼九妹,簽了這麽一個魔植,竟也能容忍,“你說錯了,我並未對它們做過什麽。”她倒是想滅了這群蚘人,結果一看到他們那慫樣,完全提不出任何的興致來。
叮叮一個勁兒的點頭,“對噠,對噠,打壞蛋。”
千婉玉也奇怪的緊,除了要解藥時對著那白發人轟擊了一道威力不是很強的雷電外,再也沒乾過其他事情了,結果,那群白發蚘人見她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色摸了摸下巴,“難道就不能研究一下它們在說什麽?”
“也不是不可以。”
千婉玉示意叮叮,“將尉遲守丟出來。”
叮叮很樂忠於這種遊戲,很快將正無聊著在逗弄利恩毫無準備的尉遲守給丟在了地上,很是不客氣地命令道,“要打壞蛋。”
尉遲守一臉懵,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們找小爺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
千婉玉朝著山洞努努嘴道,“那邊有一群白發蚘人,你去聽聽,可否聽明白它們在說什麽?”
尉遲守疑惑地看著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小蚘,很是好奇的盯著它那張蚘臉看了又看,又環顧了一圈旁的地方,便後知後覺道,“這已經是你之前所說的鏡面,我們現在是在正確的一面了?”
“對。”
“那這兩個是什麽?”
尉遲守指的是小蚘和那隻白發小蚘,兩個頂著一模一樣的臉,除了身體不一樣外,幾乎無差。
千婉玉聳聳肩,“也許等你問過那群蚘人後,你就知道它們兩個是什麽了。”
嘖嘖,還真是稀奇,四周的景致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不過此處卻有蚘族打的幾個洞口,仔細辨別和之前他們在河底下發現的洞穴差不多格局。
尉遲守還挑釁的對著小蚘道,“小東西敢不敢與我一道,看小爺我如何將你們的族人打個落花流水,我見你們這群蚘族也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爬蟲罷了。”
小蚘倏的衝了過去,給了比它還高許多的尉遲守來了一拳。
雖然它那一拳並沒有如願,尉遲守反應極快,閃躲後還一把捏拽住了它的拳頭,稍稍用力,就聽得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了。
“嘶——”
尉遲守忽的停頓了一下,“嘿,原來你會說話,說兩句來聽聽。”
小蚘倔強地看著他,兩隻眼凶狠地盯著他,就像是在看什麽仇敵一樣。一旁的白發蚘人也是摩拳擦掌,正打算衝過去。
千婉玉連忙出聲打斷尉遲守道,“尉遲守,你若是再這般鬧下去,浪費的也是無牙的時辰。”
尉遲守一聽,有些訕訕地收回了手,“小東西到是挺有個性的,你不說,我就不信你們蚘族一個個都是鐵打的嘴,呵,小爺乾正事了,你們一個個都別阻攔。”
“好。”
千婉玉幾乎可以肯定,尉遲守是可以聽懂這群蚘的談話,當下和小色使了一個眼色。小色輕點了下頭,挪了一個位置,剛好站在了小蚘的右邊,將白發蚘人擋在了身後。
叮叮跟著尉遲守一道進了山洞。
千婉玉知曉洞內那味道究竟有多難聞,考慮到背後正睡著的人,就沒有進去,而是背靠著山洞,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小色的嗅覺比她還敏銳,剛下來時就已嗅到了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自然不會進去找虐。小蚘將自己蜷縮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白發蚘人低垂著頭,看著腳下。
“咳咳,小爺要被熏死了。”尉遲守在水底時就未經過蚘人們的山洞,是以完全不知道會有如此氣味在山洞內彌漫,久久不散,差點被熏暈了過去。
“打,打壞蛋。”叮叮倒無所謂,它主要就是進去看戲的,唔,還有替小九報仇。
隨後,洞內便傳來了一陣陣哭天喊地的聲音,那種刺耳獨屬於蚘族的叫喊聲也時不時從中竄出來。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裡面正在遭遇什麽慘不忍睹的場面。
但,實際上,尉遲守釋放出了少許的火系靈力,灼熱的火能讓水系的蚘族人面露絕望之色,加上他有意無意的釋放出了龍族的威壓,那群本就被千婉玉和叮叮打怕的蚘人一個個嚇得抱成一團。
尉遲守在那群膽小如鼠的蚘人身上巡視了一圈,將被圍在最裡面的一個膽小家夥抓了出來,“給你們一個選擇,老實回答我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尚且可以留你們一條生路。若是不從,就讓你們族滅,可明白?”
千婉玉眸子微微轉動,余光在毫無所動的小蚘身上轉悠了兩圈,又聽到尉遲守開始一個個報問題。
例如:可知龍族之地在何處?
又如:為何山澗外有你們蚘族的人,這個地兒也有蚘族,你們可是一個種族。
再如:此處為何會形成這麽奇怪的鏡面,可有什麽原由?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在外的人屏氣凝神,就聽到洞內的蚘人嘶嘶嘶不知道在說什麽,若是不說,又聽到尉遲守匪氣滿滿的在恐嚇,直聽見尉遲守道,“帶我們去。”
一場‘嚴刑拷打’的盤問才正式結束。
但其實除了尉遲守外,她們都未能聽得懂,就看到尉遲守壓了一個白發蚘人出現在她們面前,那白發蚘人還是個眼熟的,正是當初以抓藥引得她和九妹上鉤的人,然後被一擊雷電轟炸掉半個手臂的白發蚘人。
千婉玉見那白發蚘人飛速的看了白發小蚘一眼,眼中的恨意都快要濃得滴出水來,隨後卻瞠目結舌的盯著蜷縮成一團的小蚘,眼神直勾勾的,若非尉遲守抓住,它恐怕都已經撲過去了。
“它們都說了什麽?”
“說是它們一直居住在此地很多年了,大概是它們祖先那一輩了吧,發現山上多出了一面類似於鏡子似的東西來,自那以後,它們的世界就一分為二,生活在此的蚘族也被一分為二,其中獸型的一部分被剔除在外,另外一部分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叮叮飛得累了,乾脆就坐在趴在東方明惠的肩膀處,看著小九睡覺的模樣,看久了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昏昏欲睡起來。
千婉玉時刻注意著,見到叮叮睡著後竟是拽住九妹的發絲在晃蕩,立即示意小色將小家夥捧到了別處去,“你的意思是之前攻擊我們的那群獸型蚘人其實就是它們?”
小色略吃驚地瞥了小蚘和那隻白發蚘人一眼。
“對,說是神魂被劇烈的分割成了兩半,等它們清醒後,一半在獸型身上,一半在它們身上,能夠互相感應,卻無法相見了。”尉遲守翻了個白眼,“我覺得這群蚘也挺奸詐,編故事來騙我們的。一個人的神魂怎麽能這般分割,就連龍神大人也是沒有辦法將魂海一分為二,將人分割成兩人的。”
千婉玉忽地想起自己所修煉的幻訣術,再想起困龍谷中出現的那位前輩,以十幾個□□同時出現。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之所以不信,大概是不敢去想。
“還有呢?”
“提及到這個就讓小爺很是生氣,這群蚘族人膽小怕死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為自己洗白。”尉遲守抱怨了一堆,好不容易才戳中正題上,“它們說之前不是故意要引開你們的,完全是因為想借你後面那人的手醫治那些被你打傷的同族人,這家夥的弟弟也是其中之一。它說是見到這小東西被治療好了,所以才覺得冒險一試。”
“嗯?”
又更證實了她的猜測之一,對方的確是通過它們那一面隨時監視她們,看到九妹治療小蚘不遺余力,便想著要將人借來用一用,只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迷藥變成了毒藥,而且還低估了小胖子它們的戰鬥力。
千婉玉疑惑道,“我打傷的同族人?”
尉遲守見她一臉懵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對吧,我當時聽了也覺得匪夷所思,它們說是在山澗外,它們的獸型若是死了,連同它們也會一並死掉,這家夥的弟弟大概就是被你擊殺的其中之一,估計獸型是重傷,沒死成。結果,被你上次不小心殺了,嘿嘿。”
小色恍然地瞥了千婉玉一眼,“難怪它們見你就像是見了煞星,原來你當真是殺了它們的族人。”
千婉玉:“……”
白發小蚘還是低垂著腦袋,很是乖巧的跟在她們身後,一路聽著。
千婉玉很快拋開這些問題,別說當時它們攔在山澗那條路途中,阻攔她和叮叮過來,她才大下殺手。就是如今,有人攔在她面前阻攔她尋找龍族之地,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殺。所以她很快就拋棄了剛才一閃而過的那種無妄之災的錯覺,“你之前說是因為什麽東西,才導致它們分割成兩個獨立的個體?”
尉遲守輕推了那隻蚘,“快說,是什麽東西?”
那隻蚘就剩下一隻手臂了,被他這麽用力一推,險些就摔個狗吃屎。它憤怒地瞪了他一眼,若是眼刀子可以殺人的話,尉遲守大概也夠死個幾回了。
不過這種爬蟲對於尉遲守而言,壓根就算不上什麽東西,他向來是連人類都不放在眼中的,“瞪什麽瞪,再瞪小爺回去放一把火將你們那個洞全部都燒了精光。”
小色就見到那隻蚘嘴巴張張合合的嘶叫了幾聲,聲音明顯低了很多,攻擊性也收斂了幾分。但它總覺得這隻剛死了弟弟的蚘對她們不會太友好的。
“它說它並不清楚,老一輩都叮囑它們千萬不要往上尋,更不準它們離開那片區域,所以,它說它不想跟著我們繼續走了。”尉遲守盡心盡責的翻譯。
千婉玉看向小蚘,“小蚘你知道有這個傳言嗎?”
一直低垂著頭的白發小蚘抬起頭來,朝著千婉玉輕點了下腦袋,隨後又繼續保持謎一樣的沉默了。一旁蜷縮成一團,隻留一截尾巴在外面的小蚘拖著它的身體艱難地往前移動。
“帶上。”
“聽見了沒有,不帶我們去,你也是死路一條,帶我們去,說不準小爺心情好了,會主動放你回來的。”在尉遲守半威壓,半威脅的狀態下,那隻沒了手臂的蚘不敢反抗,唯唯諾諾地帶著她們繼續往上。
一路上倒是太平,那群白發蚘人並未追趕上來。
這場景倒是和當初叮叮將小蚘劫走時有幾分相似,千婉玉不由深思了起來,良久後眉頭深皺,她一直盯著兩個一樣的小蚘看,盯到身後的人忽然輾轉醒來。
“唔。”
東方明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睡得很是舒服,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臉貼著一個溫暖的後背,為她遮擋了寒風,而且很有節奏感的晃動著。她做了一個很是輕松的夢,醒來後,卻又忘記了是什麽夢,但心情卻很好。
嗅著那熟悉的味道,加上身體內那暖暖的靈力正在四肢走動著,東方明惠不睜開眼也知道身邊的人是誰,她有些不想醒來。
“醒來了?”
“七姐。”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七姐背在後背上,此刻她們居然還在趕路,“七姐,放我下來吧。”
千婉玉卻搖搖頭,“你剛醒來,先緩緩,等到了前方休息時,我再放你下來。”
東方明惠也不堅持,她身上軟軟的,好像提不上勁兒。她先看到了小色,隨後又見到了前方的尉遲守和一大一小兩隻白發蚘人,當下就緊張道,“七姐,他們——”
“它們是答應幫我們帶路的蚘人。”小色差強人意的解釋了一句。
“喔。”
半響她後知後覺道,“蚘人,那小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