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撒謊。”千卓茵一改往常的柔順, 伸出手就想要奪回千婉玉手中的那一截骨, 仿佛就認定了她們是有預謀的。
“別碰!”
東方明惠驚道, 蘊含了死亡之氣的東西怎麽可以沾,這院落中的泥土就是因為長期被此物給汙染, 才導致生長在這處的植物都跟著遭了殃。
也虧得她們發現的早, 若是再過個十幾二十年,搞不好此處寸草不生, 成為一塊死地。
千婉玉卻任由她將那一截骨給拿走了, 一股黑色氣息瞬間就包裹住了那白皙的小手, 七姐這一放手簡直出乎了東方明惠的意料。
“啊,什麽東西。”
“卓茵,快拿出我之前給你的瓷瓶,那是藥劑。”
東方明惠恨不能將那一截黑骨給撥開, 不過她爪子還沒探到那處, 就被千婉玉一把給拽住了。
千卓茵也楞了,感受到身體內靈力瘋狂的在消耗, 不僅如此,那黑色氣息貪婪的繼續往上遊走, 她一咬牙竟是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把短刃,對準了自己的手腕就直接砍下去。
“叮!”
千卓茵手中的那把短刃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直接給擊飛了出去,她也被那股力道帶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千婉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截骨誰給你的?”
千卓茵沉默,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對付的氣息,固執的輕咬住了唇瓣, 帶著敵意的目光瞪著千婉玉。
東方明惠看到那黑骨中的氣息如影隨形的依附在了千卓茵的手腕處,她在一旁乾著急,“卓茵,我給你的藥劑——你該不會是丟了吧?”
千卓茵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神色十分複雜。
“七姐!”
千婉玉快速將那一截黑骨給拿開,手稍稍用力,就將那黑骨給碾成了粉末,渣渣都不剩下。
東方明惠更是飛快的將藥劑瓷瓶打開,給千卓茵治療。
院落一時沉寂,就聽到小光嗷嗷低聲的吼叫,一直等到千卓茵手腕處的黑氣消散後,小光才從角落中一步步的挪了出來,圍繞在東方明惠腳邊上撒嬌。
千卓茵一直低垂著頭,哪怕她在被治療好了後,也一聲不吭。
東方明惠張了張口,為難地看著千婉玉。
“這一截手骨埋藏在地下至少有兩年之久,甚至還要更長一點。你將這一截骨埋藏在院落中,真的是為了奠基千卓茜麽?”
“是。”千卓茵猛然間開口,“我不希望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後山無人問津,我問爹,問老夫人,問了所有人,她們都不說,只是很難過,為什麽難過?因為卓茜她不在了,千婉玉,你若是不回千家,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你就是個害人精。”
“卓茵!”東方明惠突然大聲道,“這一切和七姐沒有關系。”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誰給了你這一截骨。”千婉玉看了一旁站了許久都不吭聲的利恩,“利恩,你先守在此處,這事我需告知老夫人。”
說完,便拽著東方明惠走了。
老夫人聽了後勃然大怒,直接上了家法,還勒令千卓茵在她自己的院落中閉門思過。
腿骨的事情不了了之。
但,東方明惠總覺得七姐似乎知道一些什麽,卻沒和她說。
若是平時,她鐵定也就這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想到之前千卓茵那些刺激七姐的話,她就覺得心裡不舒服,更怕七姐將那些話聽了去,就更加不舒服了。
“七姐,最近幾日你一直都往千家後山跑,可是發現了什麽嗎?”
“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千婉玉摸了摸她的腦袋,還趁機親了她一口,“我看除靈師工會門外也是人滿為患,不斷有哭聲從那邊傳來,大概都是些不好的事。”
“估計吧。”
東方明惠有些心不在焉道,琢磨了許久,她才一把拽住千婉玉的手,“七姐,千家本就該屬於你的,所以你別有什麽負擔。”
千婉玉疑惑地看著她。
東方明惠想了想,頂著這股視線安慰道,“卓茵她什麽都不知道,說出來的話也不經過大腦思考,她之前說過的話,你別在意,反正在我心裡,七姐你是最好的。”
千婉玉聽她說完,忍不住伸出手輕捏了捏對方的鼻子,“傻瓜。”
東方明惠鼻子被捏紅了,依舊一臉茫然。
“你盡管做自己的事。”
“真的可以?”
“嗯。”
她一方面忐忑自己若是救了這些人,會不會相當於幫除靈師工會解了難,和七姐之前所說的製造麻煩又背道而馳。另外一方面,每每聽到采青說誰誰誰痛苦了幾日後,最終自殺,或者是熬不住疼痛死了。
每次聽到這些,她就無心做其他事了。
眼睜睜看著,不去救人,到底與她本心背道而馳。
這一日,院落中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乾脆在院落中尋了一塊空地,用陰陽水翻騰了幾遍後,就引導一部分靈植從她空間內挪到了院落中,“快來扎根,這是七姐的院落,往後我和七姐成親了,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
“你們現在就天天膩歪在一起,還分什麽成親不成親的。”一直都沒有節操的小色回回聽見‘成親’二字就開始找茬,原因是它覺得人族這種成親儀式一點意義都沒。
既不自由,還麻煩。像它們魔植,看對了眼,就找來當爐鼎了,用了不適合,再丟掉重新繼續找。
“你這種行徑叫耍流氓,知道麽?”東方明惠後面還一句話沒說出來,估計說出來鐵定會讓小色暴跳如雷。
“你才耍流氓。”
“不僅僅是耍流氓,還特別的渣。”
“讚同。”豬仙草將自己的草尾巴舉高高。
話剛說完,兩隻又在魂海中打了起來。倒是一旁的通天杆一看到她將那些天真的靈植引誘到院落中,不滿道,“你不是答應我要給我一片林子,這地方太小了。”
“前提是你幫我解決外面那群不小心沾染到死亡之氣的百姓們。”她絲毫不退讓。
通天杆一蹦一跳,頂上的小紅毛無風自動,“我不知道。”
東方明惠瞥了它一眼,“不如這樣,你告訴我在不拔苗助長的情況下,如何讓情花種抵禦死亡之氣發揮到最大的作用?”
“這個可以有。”
“什麽?”
“我要林子!!!”
“可以。”
這次通天杆還學聰明了,非要讓東方明惠先滿足它的要求後,它才會說。
所以隔天,東方明惠跟著千婉玉一道去了後山,千家後山氣勢磅礴,九大峰一峰挨著一峰,靈力充沛,濃鬱的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她這應該算得上是第三次踏足千家後山,依舊能夠感受到那拚命往她身體內鑽的木系靈力。
通天杆從她空間內一跳出來,立即被延綿不絕的山峰給驚得目瞪口呆。就它昨日見到東方明惠將那群靈植栽種在院落中,它就對所謂的‘林子’不抱太大希望。
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這處地方人傑地靈,竟和它之前所在的不歸山脈不相上下。
通天杆頓時找到了歸屬感,頭頂上的小紅毛開始飛速轉動了起來,彰顯了它此刻的心情。
“哇,我喜歡。”
“通天杆,每一峰都很危險,我勸你最好就在前四峰溜達,否則遇到什麽危險就沒人救得了你了。”
“哼,我是誰。”一說完,它就撒丫子的溜走了。
東方明惠有些無奈,“它這樣真的沒事兒嗎?”畢竟是一根竹竿子,到時候遇到什麽魔獸,估計哢嚓一下,就給咬斷了。
豬仙草幽幽提醒了聲,“你忘記了在不歸山脈,它如何對付你的?”
“也是。”
通天杆撒丫子的跑了一圈後,又回到她們身旁,“這世上想要讓情花種發揮最大的效用,又不拔苗助長,不是有一個現成的法子麽。”
“什麽法子?”
“當然是讓它在充裕的死亡之氣中吸夠為止。”
“……”
東方明惠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當初她是在死亡谷發現的情花,能夠在那麽多死亡靈師手中逃脫的情花,不僅不怕死亡之氣,反而起到了克制的作用。
但她這腦袋不好使,自打情花移植到她庭院後,她就忘記了這個被她已遺忘的事實,將它當成了一株需要呵護的靈植來看待了。
“但,似乎也沒辦法一下子救那麽多人啊。”
“可以用陣法。”豬仙草甩甩尾巴,很是得意道,“那群除靈師工會的人都很蠢,就知道蠻乾,若是設置一個光系治愈陣,可以救活很多人。”
“可陣法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夠設陣了。”
“這就要看千婉玉了。”豬仙草模棱兩可的說道。
東方明惠發現她所要做的事情都自帶了局限性,她若是捧著情花種去找司徒浩,免不了要被那群人給壓榨到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而且情花種在她手中這件事也會被流傳出去。
到時候指不定要被什麽人覬覦,一直想明哲保身,然每次都會惹麻煩上身的東方明惠表示心累。
“而且,陣法說不準還需要七姐動手才行。”前提是那群除靈師工會的人不會發現七姐是暗系靈師,否則,她又是在白忙活。
“有點難辦。”
東方明惠自打後山回去後,也一直想,楞是沒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乾脆就帶著采青去到了莫家所在的那個區域,原先熱鬧的夢都城在死亡之氣蔓延開來就變得特別的寧靜。
以往喧鬧的街道也不複之前的擁擠,大街上就那麽匆匆幾人,大部分還是除靈師工會的人,普通百姓早在死亡之氣爆發來臨之際就嚇得全部跑了,沒跑得掉的多半也死了。
“九姑娘,這裡很危險。”采青不是很讚同的勸道,“若是四姑娘和老夫人知曉的話,多半要生氣。”
“采青,我不靠近,就看看。”
東方明惠知道此處有多危險,一旦前面的光系靈師頂不住了,那麽死亡之氣就會一下子蔓延過來,讓她連轉身逃離的機會都沒有,她會像那群人一樣,想活卻求救無門一樣的絕望。但她想看看。看看這個繁花似錦的夢都城,因一枚突然爆發的死亡種就弄得措手不及,整個都城都陷入了一種恐慌和灰暗之中。
害怕死亡,死亡就降臨了。
越還怕什麽,什麽就來了。
“采青。”
“九姑娘。”
東方明惠仰望天空,半邊天被濃鬱的死亡之氣給霸佔了,讓整片天地都陷入了混沌之中,亦如目前的局面,“你說若是有更大的情況發生,這座都城它能抗的過去嗎?”
“什麽?”
“我們去藥劑師工會看看。”
“好。”
采青覺得,只要不在這離死亡之氣就幾步之遙的地方待著,去哪裡都是好的。
她們兩人去到藥劑師工會時,發現外面擠了一群人,那群人身上都散發著輕微的死亡之氣,哀嚎和痛苦並駕齊驅,讓普通人都不敢逾越一步,早之前就有一個看不過去的藥劑師擅自想要救人,結果人沒救活,反倒是讓自己沾染上了死亡之氣。
由藥劑師變成了一個同樣想要活下去的病人。
這讓很多人看清楚了一件事,死亡之氣會自動依附到別人身上,除了除靈師工會的那群光系靈師,再也沒人敢上前同情他們,或者是幫助他們。
這群人孤苦無援,絕望中又心生憤恨。
竟還有沾染了死亡之氣的孩子在掙扎中突然蘇醒了暗系靈力,隨後就被除靈師工會的人帶走了。
東方明惠自然是不知曉的,她只是看到藥劑師工會禁閉的大門有些惱火,但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轉道去了除靈師工會,除靈師工會忙成了一團,大門敞開,早就沒了第一次她進入此地時的嚴謹風。
裡面的人來來去去,她看到有兩個光系靈師聯手釋放出微弱的光系治療,那光系治療落在那人身上,不僅沒有覆蓋到他的全身,反倒是被那人身上的死亡之氣給慢慢磨滅了,那已經被死亡之氣所包裹住的人沒能挺住,身體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就斷氣了。
兩位光系靈師額頭汗水連連,收回光系靈力,兩人相視一眼,無奈搖頭,“下一個。”
東方明惠和采青就站在門口一角,看著有人陸續將那些死亡的人都抬了出去,過往的人眉宇間滿是疲憊,她們站在角落處大半個時辰,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
“采青,上去幫我找一下司徒浩,司徒師兄,就說我有辦法多救一些人。”
“是。”
采青詢問了好幾個人,最後在最裡面將走路都有些快走不動的司徒浩給扶到了東方明惠的面前,“師兄,你還好嗎?”
司徒浩擺擺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已經連續五日沒有休息過了,這會功夫簡直像是偷來的,想要休息片刻,但他強打起精神來,“你想通了?”
“師兄,我救人冒著很大的危險,你需要在一旁協助我。”
“好。”司徒浩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反正他當下手也當習慣了,不過看到對方過來,司徒浩精神一怔,“你需要我做什麽?”
“讓藥劑師工會敞開大門救人。”
司徒浩嗤了聲,“他們都是普通人,貿貿然救人會死的。”
他一開始也挺看不起藥劑師工會這種閉門不見客,見死不救的行為,但這些日子來,他壓根就沒工夫去想別的更加深層次的問題,比如,人性使然,這是天性所致。
他隻想與天爭命,多救一個,再救一個。
“若是你們除靈師工會和藥劑師工會合作,便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東方明惠一臉淡然的指出,“一直用光系淨化和光系治愈這兩個技能特別的耗費靈力,靈力枯竭時,就是這群人死亡之時。”
“對。”
司徒浩已經發行自己釋放出來的光系治愈一點效果都沒有了,就想再試試,試試,然後那些個人還是死了。
“如果這些光系靈師和藥劑師合作,分工明確,既能省力,還能讓你們有片刻功夫恢復少許靈力。”否則,若是再來一些死亡兵團的人,恐怕能夠像收割機一樣將這群除靈師工會的人一起收割掉。
到時候七姐的原計劃就會被破壞。
司徒浩還是有些茫然,“我這裡有些藥劑,但藥劑本身就不多了,能救的人非常少。”
“能救多少人?”
“約莫二十多人。”
“救一個算一個吧。”
東方明惠輕搖了搖頭,“不成。”
司徒浩不解,“我們在此地浪費一炷香的時間,就會少救十個人,明惠師妹,你在遲疑什麽?”
“我想救更多的人。”
“但現在不是行不通嗎?目前除靈師工會的人手不夠,藥劑師閉門——你是希望我盡快想辦法讓藥劑師工會敞開大門與除靈師工會一道救人?”
“對。”
“有幾成把握。”
“三成。”東方明惠想也不想的回答,她的藥劑的確只有二十幾人的份了,但若是將藥劑稀釋掉,或者加入她的血,興許還可以再多救幾個。
司徒浩立即站起身來,來來回回走動,“你等我片刻,我找人陪我們一道去藥劑師工會。”
采青等到司徒浩走了後,低聲道,“九姑娘,此事要不要和老夫人通個氣,至少好讓老夫人知道你在做什麽?”
東方明惠想了想,“可以。”
反正她也沒想過要瞞著她們,就是這事必須得快一些。
司徒浩也不知道從哪裡拽拉了一個人過來,那人一頭半白的發絲垂落在兩側,從遠處看像個上了年紀的,但等人走近一些,再看,就發現這人竟有著一張娃娃臉,整個人給人一種極其的矛盾感,說他老吧,對方有一頭的上了年紀的半白發,說他不老吧,對方還有一張無論多大年齡都看上去非常小的娃娃臉。
“師妹,這位是除靈師工會的會長翟浩帆。”
“會長你好。”東方明惠不動聲色,但聽到司徒浩這番介紹時,心中還是多了一絲驚喜,之前她猜測過,能夠讓除靈師們傻傻執行任務的人,職位肯定很高,她將目光大多放在了會長,長老們身上。
翟浩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尤其停留在了她腰間的鈴鐺上面。
“司徒說你是藥劑師,有辦法拯救這群被死亡之氣所侵蝕的普通人。”
“只有三成把握,還需要你們全力配合。”東方明惠神色凝重,“會長,為節約時辰,不如邊走邊說。”
“好。”
翟浩帆抬起腳步走時,目光還在采青身上停留了片刻。
東方明惠簡單的將配合工作說了一遍,“我希望先壓製他們身上的死亡之氣,等到陣法成了,或者說是我的靈植供給變大了,再一一治愈,會長,這是一件大工程,你若是同意,我們就立即去藥劑師工會,如不同意,就當我沒說過。”
“師妹。”
“姑娘能夠如此憂心普通百姓,是大福,我這就去和藥劑師工會那群個老古董們商量。”
“多謝會長。”
這一場較量比她想象中還要艱難,那些藥劑師工會的人壓根就不認可東方明惠,加上之前他們藥劑師工會也折損了許多優秀的藥劑師,他們就更加覺得這次的災難非他們所能插手的。
說到最後,翟浩帆差點和藥劑師工會的那群老古董們吵鬧起來。
東方明惠就坐在一旁聽著,司徒浩偶爾還能插上一兩句,她聽到後面,啪的一聲站起身來,“若是死亡之氣在藥劑師工會爆發了,你們又當如何?”
“這——”
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大概是沒料到一個小姑娘說話如此惡毒,一上來就詛咒他們。
“胡說八道。”
“並非胡說八道,人人都想著明哲保身,但前提你們還是藥劑師,別人能夠逃命,你們清楚自己的職責嗎?”東方明惠難得發火,但事後想起來還覺得自己特別的英勇,“我清楚藥劑師本身有多脆弱,因為我就是藥劑師。但有除靈師工會所安排的光系靈師在,你們擔心什麽,他們的光系能量罩會暫時保護你們不受死亡之氣的侵襲,你們只要負責救人即可。”
藥準備好了,碗筷都有,就缺少一個端碗遞筷的人,結果這群人竟想打退堂鼓。
東方明惠氣得也想罵人,主要是她在這裡聽這群老古董們拐彎抹角,打打太極什麽的,浪費了許多時辰,“我是藥劑師工會的一員,一直我都覺得挺自豪,但如今看到你們,嘖——”
“師兄,走吧,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去救人。”
“好。”司徒浩也一臉激動,忙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當下手。
——
因少了藥劑師工會的人幫忙,東方明惠和司徒浩就成了第一對藥劑師和光系靈師搭檔的人,她們就在藥劑師工會開始施救,她將陰陽泉水兌換了藥劑,然後由著司徒浩幫她撐起了光系能量罩。
翟浩帆就站在門口看著,還有那群本就想躲藏起來的藥劑師們,看著東方明惠一個個喂,身後的司徒浩仿佛要力竭了,那後一團小毛球嗖的一下丟了一個光系能量罩,幫他給補上了。
“我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聞錯了。”她先每個人都喂養了一點稀釋過的藥劑,那群人苦苦掙扎的人哀嚎了片刻後,半個時辰後,竟覺得自己好了許多,甚至還有人從躺著變成了坐著的。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覺得驚奇。
“師妹,你這小毛球可真夠厲害的,可攻可守,每次它都能夠補漏,上次我就想說了,你打哪裡弄來這麽厲害的小家夥,要不然你把它交給師兄我怎麽樣?我是光系靈師,它是光系靈獸,你看,多配啊。”司徒浩故意沒事找事,故意說些東西讓大家放松一下精神,他此刻全身酸痛。
東方明惠整個人怔住了,小光本就是她想送給司徒師兄和白柔師姐的成親禮,她一直拖著,是因為和這小家夥待在一起,總特別舍不得,加上那一日小光不顧危險,直面面對夢若羽時給了她特別大的觸動。
小光嗷嗚的用小腦袋去拱了一下司徒浩,試圖將這討人厭的家夥給拱到光系能量罩外面去。
司徒浩被它這麽輕輕一撞,當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師兄,你沒事兒吧?”
“厲害了,小東西,你居然連我也敢撞,很有膽。”司徒浩苦中作樂,乾脆就拿手去逗弄小光,小光一邊頂著光系能量罩,一邊對著司徒浩嗷嗷叫著。
東方明惠也知道他可能到了極限,“師兄你先修煉片刻,有小光在,你不必擔心。”
“好。”
“我來。”翟浩帆自告奮勇和東方明惠聯手。
那群藥劑師工會的藥劑師們偷偷在門縫中看著,一開始看到東方明惠竟親自接觸那些病人,都紛紛搖頭,覺得這姑娘真是傻,大部分還是為她捏了一把汗,然,有了司徒浩光系能量罩的加持,東方明惠碰觸到病人時,那些死亡之氣自動的被光系能量罩給隔絕開來了。他們看得十分清晰,是真的自動隔絕,一點都沒沾染到,很安全!
隨後有些膽大的藥劑師和藥劑師工會的長老們就悄然的打開了一道門,大家伸長了脖子在看東方明惠,甚至有些人的關注點在司徒浩所建立的光系能量罩上,明眼人都看出來這位光系靈師有些不太靠譜,腳步虛浮,光系能量罩時隱時現,好像隨時都要被破滅一樣,他們的心也跟著光系能量罩在晃動。
其中不乏有些幸災樂禍看好戲的人,他們剛才被東方明惠那話給懟的十分沒有面子,就想找回一點場子,找回場子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讓這姑娘自己吃吃苦頭。
結果,在他們的期待下,那光系能量罩真的一下子就破滅了。隨後又一個小型的光系能量罩及時籠罩在那姑娘身上,那些看好戲的人不免有些失落。為東方明惠捏一把冷汗的藥劑師們又忍不住暗暗慶幸。
就這樣,藥劑師工會的門從門縫慢慢打開變成了半扇門,隨後半扇門變成了一扇門。
其中有一位長老尋了一個已經坐直了的病人遠距離的把脈,隨後又更大膽的親自到他身旁來檢查,他之前是看到這人身上沾染了少許的死亡之氣,就算是少許,那也特別的致命,只要沾染上就難以解脫。但如今,那些死亡之氣好像都消散了一樣,自動消散的。他仔細檢查,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次,末了,很是神奇道,“你可還覺得腹腔疼痛難忍嗎?什麽感覺了?剛才那小姑娘喂了你什麽?”
……
一連串的問題,病患自己也覺得怪怪的,說實話他吃了什麽他也不清楚,就覺得那藥劑冰冰涼,很是清爽,但喝到肚子裡後就疼痛難忍,熬過那陣子疼痛後,整個人好像涅槃重生了一樣。
“神奇,太神奇了。”
“小姑娘喲。”
東方明惠自己覺得手臂都有些抬不起來了,她將一份藥稀釋出了四份,每個人都喂上一口,因為沒有光系靈師搭檔,采青想幫忙也幫不上,直能在一旁乾著急。
“你們這群藥劑師怎麽回事,沒看到九姑娘都忙不過來了,別湊過來搗亂。”采青原先還挺尊重藥劑師工會的,畢竟藥劑師在她們心目中一直是個很神聖的存在,然,剛才跟著東方明惠在裡面見識到一群扯皮的老家夥們,藥劑師身上的光輝形象在她心目中破碎的渣渣都不剩了。
“不,姑娘你誤會了,我來幫忙的。”
“幫忙?”
司徒浩一聽見有人幫忙,當即就清醒了過來,站起身來,看著翟浩帆跟在東方明惠身後,他自薦道,“老人家,藥劑師只有明惠師妹有,你若是想要幫忙得親自去找她。”
“這藥劑是那小姑娘煉製出來噠?”
“她可是我們皇家學院藥劑院院長的關門大弟子。”
“可是那位司徒——”
“對。”一聽到有人提及他家老老爺子,司徒浩很是自豪。
東方明惠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氣不打一處來,“別嘮嗑,快來幫忙。”
最後有一組變成了兩組,兩組隨後又變成了三組,司徒浩發射了信號彈,趕過來好幾位光系靈師,三組慢慢的越變越多,到最後歷經三個時辰,東方明惠總算延緩了這群人的病情。
她累的一動都不想動。
“明惠師妹,你怎麽樣了?”
“這群人你們需要特別關注,最好將他們安排到同一處地方,明日我們再繼續查看他們的情況。”東方明惠任由采青幫她捏後背,捏肩膀,她整個人酸的不行。
應該說好久沒這麽乾過活了。
司徒浩聽著她叨叨,隨後就吩咐了下去。除靈師們行動飛快,當下就直接在藥劑師工會隔壁借用了一屋,將這些被死亡之氣侵襲的人都請進了屋內。
“明惠,我知道你很累,但除靈師工會那邊還有一群人需要救援。”
“我知道。”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東方明惠自打跟著千婉玉改了許多壞習慣,如果是以前,她大概還會使性子,說不乾就不幹了。但就像七姐所說的那樣,若是你不想救,最初的時候就別救,救了就不要半途放棄了。
想到七姐,東方明惠突然間笑了,“走吧。”
“九姑娘。”
“采青,不如你先回去和老夫人她們通個氣,告訴她們我正在外面和大舅做一樣的事情。”
“但是九姑娘——”
東方明惠剛走了幾步,莫名感覺不太舒服,至於怎麽個不舒服法,大概歸於她這輩子都在和死亡之氣作鬥爭的經驗之談,也有可能是她那強烈的第六感,總能預料到不好的事。
她倏然回頭,就看到北城一朵像蘑菇一樣的死亡之氣衝天之景,爆照後的蘑菇雲,但觀起顏色,那分明就是第二個死亡種爆發出來了,她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之前她所預料到的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但,同時最利於七姐的局勢也出現了。
整個夢都城一片大亂,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從遠處奔跑而來的人群。
“怎麽——我的天,快,召集工會的人,抵禦。”
“快抵禦。”
東方明惠被人拽著躲到了角落處,她被人撞了一下,她只聽見大家慌亂的叫聲,以及那些努力抵禦死亡之氣的光系靈師們,她一顆心卻激動的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光魂鈴響徹於耳,她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因為大家已亂作一團,除靈師工會的人對光魂鈴響於不響似乎都已麻木了。
“九妹,你是不是傻了,都不知道躲嗎?”
“三小姐。”
千婉玉怒吼聲直穿透耳膜,東方明惠看了她一眼,緊緊地拽住了七姐的衣服,千婉玉帶著東方明惠轉身就走,與她插肩而過的光系靈師們竟是沒人察覺到任何的不妥。
小光嗷嗷的叫著,聲音微弱,險些被那群人給踩到,千婉玉聽到這聲音後,又回頭去,一把將它撈起,丟到了東方明惠的懷中,“如今大亂在即,你還是先回到千家,由外婆和娘親護著你,我總是能少一分擔心。”
“七姐。”
“怎麽了?”
東方明惠緊抿了一下嘴,隨後又搖搖頭。
她覺得七姐不可能主動釋放死亡種,所以這次的爆發事件和七姐肯定麽有任何關系。
之前看似還很遠的死亡之氣實則就隔了幾條街道,就像她剛在幾個時辰前問那群藥劑師工會的話一樣,若是死亡種在藥劑師工會爆發,他們這些明哲保身的人又當如何?
這話幾乎一語成鑒。
死亡種雖沒有在藥劑師工會直接爆發開來,但在北城所爆發的死亡種蔓延之快,很快就到了眼前,烏黑的一片大蘑菇不斷靠近,東方明惠覺得好像敵軍的千軍萬馬已壓境。
逼迫感迎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栗。耳邊的哭聲,喊聲,她已全然聽不見了。
她就看到那群早已力竭的光系靈師們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撲過去,然後被死亡之氣完全的包裹住了,隨後再有人撲過去,結果還是一樣。
他們釋放出來的白光很快就被死亡之氣給吞滅了,一片片。
“七姐。”
“他們抵禦不住了。”
千婉玉聽到這話,忽的停駐了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采青,護九妹回千家。”
東方明惠一動不動,她知道七姐要去做什麽,但這麽做的結果只有一種,引發除靈師工會和暗系靈師之間早已不可能調節的矛盾,然後七姐會徹底暴露!!!
“七姐。”
“乖,我會沒事的。”
千婉玉捧起對方那張因緊繃都有些僵了的小臉,在東方明惠的眉心處印了一吻,“在千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七姐。”東方明惠瞬間紅了眼眶,她伸出手指拽住了對方的衣袖,“別去,行不行?”
翟浩帆站在最前方抵禦,眼看著快要不行了,他大聲吼道,“快走——”
身後的光系靈師們眼眶都紅了。
“會長,要走一起走。”
“撤!”
“不能撤,會長,我們一撤的話,這裡好不容易治愈的傷患和那群藥劑師工會的人都要死。”他們多日來的努力將付諸東流,而且一旦夢都城中的藥劑師工會全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