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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嗎?超準噠!》第一百五十一章 (1)
358

 蓮無殤終於發現溫衡的異常了, 溫衡沒有對他傳音,他也沒張開口。他和周圍的人就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溫衡的話。好像……溫衡的心思在一刻被所有的人都洞悉了。

 這種情況很可怕,人若是沒有隱私,什麽都暴露在別人面前的話,這人和案板上的魚肉沒什麽區別。意識到這點之後蓮無殤伸手就在溫衡身上疊加了一個結界。

 蓮無殤道:“這是困靈結界, 以前用來處罰犯錯的人, 不管他們說什麽想什麽, 外界都無法感知到, 與此相對的,就是外面的人說什麽, 裡面的人也不知道,不知能不能幫你一把。”溫衡張張口, 很好,蓮無殤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也感受不到溫衡腦海中在想什麽了。

 問題來了,從現在開始, 溫衡若是想要和蓮無殤配合的話, 只能靠兩人的默契。這是個很可怕的試驗,曾經溫衡也羨慕葛懷瑾和譚天笑的默契,他嘗試著和靈犀對視了一眼, 靈犀卻覺得他眼睛抽筋了。

 疊加了結界之後, 溫衡和蓮無殤兩人身形如電站在了顏培卿和墨冽身前。巨大的黑龍低頭看了看溫衡眼中迸發出了驚喜的光芒:“散人!”溫衡根本沒聽到,連頭都沒回。

 蓮無殤解釋道:“他應當是中了某種術法,腦中所思所想都會被人窺探, 不得已我給他施加了困靈結界。他現在聽不到你的聲音。”聽蓮無殤解釋了,墨冽才淡定下來,他就說呢,溫衡沒這麽大的架子啊。

 墨冽化成了人形,他的雙腿染血,站在原處都腳步踉蹌。溫衡這時候轉頭對著墨冽拱拱手眉開眼笑:“墨冽上神,好久不見。”可是他說的話墨冽聽不到,只能全靠猜。墨冽白著臉拱拱手:“散人。”

 鯤頡冷哼一聲:“哪裡來的雜碎,竟敢口出狂言。”竟然說他血統不純,豈有此理。鯤頡陰鬱的笑了一聲:“兩個人修跑來湊什麽熱鬧?這是我們荒川水域的家務事,我勸你們識相的趕快滾,我還能饒你們一條性命。”可惜鯤頡猜錯了,這兩個都不是人修。

 蓮無殤霸氣道:“區區一條鯤,口氣倒不小。”溫衡一臉懵逼,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他又不會唇語,只能看到眾人的嘴巴動來動去的。溫衡站在蓮無殤旁邊,完全襯托不出蓮無殤的話有多霸氣。

 至少從鯤頡的目光看來,這兩人一個清雋的書生模樣,一個就是個傻子樣。鯤頡長袖一揮:“口氣不小!試試我的大鵬展翅!”無數道水刃從鯤頡的長袖中飛出,直奔四人而來。這些水刃顏色漆黑,明明是水凝結而成,卻在水中清晰可見,說這些水刃像金屬也不為過。

 看到水刃,墨冽面色嚴肅:“青帝小心,這是鯤頡的大招,這些水刃比劍修的靈劍還可怕,裡面還有毒!”他就是被鯤頡偷襲,被數道水刃穿透了身軀,然後身軀被麻痹。

 蓮無殤差點笑出來:“你這一輩子,估計都做不了大鵬吧?”只是一隻擁有鯤鵬血統的雜魚罷了,就算用盡一生心血,都達不到正統的鯤鵬的程度了。

 蓮無殤連腳步都沒挪動,他只是輕輕的揮了揮他的手。溫衡看到淡青色的藕絲從他的指縫中快速交織成一張網迎向了那些水刃。

 鯤頡的水刃遇到藕絲之前還勢如破竹,可是碰到藕絲之後,就化成了清亮的水,就連水刃中含有的毒素都被藕絲淨化了。這在蓮無殤看來無比正常的事,落在鯤頡眼中就不同了,他只看到蓮無殤手指動了動,他的水刃就……消散了。

 溫衡站在旁邊啪啪啪的拍手,他拍手的速度和討飯棍拍葉子的速度一模一樣。然而他拍手的聲音沒傳出來,討飯棍拍葉子的聲音卻出來了:“啪啪啪~~”

 蓮無殤回頭對著溫衡溫柔一笑,溫衡雙眼亮晶晶,寫滿了敬佩。

 鯤頡面色一凝:“試試我的這招!”他右手一揮,看著輕飄飄的扇了扇,可是右手卻突然暴漲成了一條巨大的魚鰭扇向了四人。

 饒是鯤頡不是純種的鯤鵬,這一手殺傷力也挺大的。誰會想到他甩甩手就變出一個利器出來?他身形巨大,要是被拍中了,肉身都要變成肉泥!眼看淡藍色的魚鰭像是小山一樣砸向眾人,溫衡提著討飯棍就上去了。

 只聽哢嚓一聲脆響,半截魚鰭離開了鯤頡的身體,重重的飛到了行宮旁邊的水草中去,壓死了一片大蝦,沒被壓死的蝦子瘋了一樣弓著身體四下逃串。鯤頡頓了一下,隨後爆發出了痛苦的嚎叫:“啊!我的鰭啊!!”

 他是鯤鵬,他的骨頭比玄鐵石還要硬,他的魚鰭看著柔軟,可是裡面有十八根骨頭,每一根都像玄鐵棍一樣!若是說有人能擋下他這出其不意的一擊,他覺得還能接受。可是他不相信他的魚鰭直接斷了!

 劇烈的疼痛提醒著他,他的魚鰭真的斷了!鯤頡收回半截右手,袖口中湧出了鮮血。他震驚之余露出了陰鷙的眼神,他揮揮左手:“上!”

 這肯定不是說給溫衡他們聽的,而是說給鯤頡的爪牙說的。溫衡剛剛站定,就感覺到蓮無殤拉了拉他的手。

 他一回頭,只見方才他們遊過來的海域中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黑壓壓的海獸。打頭陣的是巨大的長著獠牙的鰻魚,劈裡啪啦的放著電,後方的是鯊魚,還有很多長相奇特但是一看就殺傷力驚人的魚!

 蓮無殤解開了溫衡身上的結界:“走!”世界一下就清晰了,溫衡當下不敢遲疑連忙跟著墨澤他們向著內河的方向遊去。這時候鯤頡長袖一揮,溫衡他們頭頂出現了一層紫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羽毛形狀的水草,這些水草快速蔓延開來向網一樣向著溫衡他們卷來。

 顏培卿眉頭一皺:“糟糕!是勾魂草!”墨冽語速極快的解釋:“這是一種長在海溝裡面的草,只要感受到靈氣波動,就會瘋長,要是被它纏上,它會生生吸乾海獸的靈氣,直到將它們全身的靈氣全部吸食乾。這是一種連海獸都不敢招惹的草。鯤頡竟然準備了這個。”

 眼前的勾魂草顯然被鯤頡馴化過,它們只在溫衡他們的上方快速的蔓延,而對氣勢洶洶衝過來的海獸大軍視而不見。上面不能走,兩邊被限死,大海的方向有凶獸。

 還能走的路只有一條,顏培卿不太喜歡淡水,但是情況危急,他化成了人形帶著大家向著內河而去。一邊逃,顏培卿心裡就湧出了不安的感覺。

 鯤頡忍著痛狂笑起來:“顏培卿!墨冽!你以為我什麽準備都沒有就敢動手嗎?!”墨冽雙腿受傷,速度明顯慢,早在四人準備逃的時候溫衡一把就夾著墨冽了。他們才不管鯤頡如何叫囂,能逃出去他們就成功。

 他們和顏培卿的目的不同,他們到荒原來可不是為了做霸主,他們只要找到慢慢多,任務就完成了。對溫衡他們而言,能保存實力再好不過,能不動粗就不動粗,全身而退比什麽都好。

 顏培卿仗著自己是鮫人,在水中前行的時候像是一道幽藍色的靈光。眼看勾魂草的生長速度敵不過顏培卿一群人的逃跑速度,看起來勝利就在眼前了,可是突然之間顏培卿猛地停住了身形。他的魚尾僵直,整個人在水中抽了兩下就筆直的往下落去。

 蓮無殤連忙夾住了顏培卿問道:“怎麽了?”顏培卿僵硬的說不出話來,就連嘴巴都不能張開。幸虧他還能給溫衡他們傳音:“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突然動彈不了了。”這時候墨冽悶悶傳音:“是鯤頡的毒。”

 這時候後方的海獸即將殺到,頭頂的勾魂草壓了下來,溫衡和蓮無殤對視一眼,兩人一人夾了一個向著內河的方向飛馳而去。沒有顏培卿在前面開道,這兩人速度也不慢。就是眼前的水域突然變得渾濁了起來,水的顏色不再清澈,水中出現了很多雜質。

 蓮無殤道:“我們要上去。”在河網中,他們是打不過荒川的原住民的。溫衡覺得蓮無殤說的對,兩人像是靈光一般直奔水面而去。

 眼看水面近在眼前,只聽鯤頡狂笑著說道:“出去吧,只要你們一出去,顏培卿和墨冽兩個人就會沒命了!”聽到鯤頡說這話,顏培卿並不放在心上,他對溫衡他們傳音:“散人,你們不要聽他的,趕緊走。”

 鯤頡道:“他們中了我調製的毒,一旦離開了水域,毒便會發作。他們會在你們手中化成血水,魂飛魄散!”仿佛為了印證鯤頡的話,顏培卿和墨冽的面色慢慢的變成了青紫色,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這兩人都是水族,變成人形體溫都不會太高,可是這會兒,他們的體溫在飛快的上升。

 墨冽平靜的傳音:“散人,鯤頡說的可能是真的。你們把我們放下來自己先走吧。鯤頡和我們不和,他不會這麽快就殺了我們。若是你們留下,他們不會對你們客氣。”

 尤其是剛剛溫衡打斷了鯤頡的一條胳膊,鯤頡恨溫衡恨的牙齒都在癢癢,被他逮到,溫衡這頓毒打少不了。溫衡看向蓮無殤,蓮無殤又聽到了溫衡的聲音:“無殤你有辦法能解開他們體內的毒嗎?”

 這時候,蓮無殤感覺到了溫衡對他的無比信任和依賴。然而蓮無殤只能實話實說:“對不起,我也不是萬能的。”就算混沌青蓮能免疫大多數的毒素,可要解開別人身上的毒素,也需要時間和精力。

 墨冽說完這話之後頭顱就垂了下來,溫衡只能感覺到墨冽身上灼熱的體溫。他停下了腳步:“無殤,你先走吧。把顏培卿交給我。”

 蓮無殤瀟灑的轉身:“說什麽胡話,我什麽時候會棄你不顧。”然後,蓮無殤就被溫衡的腦海中的聲音驚得耳朵都在嗡嗡響:“啊啊啊,我家無殤真是對我太好了。我何德何能能找到無殤這樣的道侶啊,啊,現在就算我死了我都是幸福死的。無殤真是太可愛了……”

 蓮無殤不得已對著溫衡伸出了一根指頭,他紅著臉說道:“太囉嗦了你。”困靈結界重新升起,溫衡只能隔著結界嘿嘿傻笑了。

 359

 溫衡被鯤頡重點關照了,他被玄鐵和勾魂草綁在柱子上,有一個長著人身鯊魚腦袋的漢子拿著鞭子在抽打他。溫衡嘴巴張開:“打人不打臉啊。”可是他張張口,什麽聲音都沒說出來。

 鯊魚打得火冒三丈:“狗日的,怎麽打都不出聲,以為自己是硬骨頭?!”然後打得更重了,溫衡倒是不覺得這點攻擊算什麽,說句實話,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比不過雲清半夜睡不著在他肚子上跳的力道。

 蓮無殤被勾魂草纏住了,他面容平靜的被鯤頡關在了牢籠中,他旁邊的牢籠中躺著昏迷不醒的顏培卿和墨冽。

 鯤頡正在嘗試將他的半截胳膊接回來,可是他試了有一個時辰了,胳膊還是無法變回去。這條暴躁的大魚在行宮中破口大罵:“該死的人修!手段竟然這麽下作陰毒!打!給我重重的打!你沒吃飯啊!繼續打!”

 正在抽打溫衡的鯊魚搓搓手,然後掄起了狼牙棒對著溫衡的肚子砸過去:“去死吧!”溫衡看著滿是尖刺的狼牙棒艱難的閉上了眼睛,被這個打中了,應該會疼的吧。

 狼牙棒重重的敲到了溫衡的肚子上,只聽哢嚓一聲,溫衡身後的柱子斷了,溫衡仰面朝悶哼一聲,這力道和雲清飛撲的力道差不多了。

 溫衡被換到了另一根柱子上,被各種抽打了一個時辰之後,鯤頡終於放棄了接回他的胳膊。看著都沒見血的溫衡,他暴躁的一尾巴掃開了他的魚鰭,然後衝著溫衡的方向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

 只聽哢嚓哢嚓幾聲之後,鯤頡滿口的白牙斷了一半。鯤頡嗷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被捆在柱子上的溫衡囂張的笑了笑:“對不住啊,爺是旱魃,天生硬骨頭。”

 鯤頡化成了人形捂著嘴,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鉤蛇曾經的行宮因為要容納鉤蛇的身體修建得非常大,鯤頡的身軀變到最大在行宮中也隻佔大半的空間。等他化成人之後,鯤頡和溫衡他們並沒有兩樣。

 這也是很多海獸不想化成人形的原因,誰願意好好的一個身體變成螻蟻的模樣?原來的身軀多麽威武雄壯啊!

 鯤頡緩衝了好長時間,他拿出一個玉瓶張開口對著玉瓶吐了一口,這一口東西顏色猩紅,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就不信你刀槍不入。”說著他上前一步捏住了溫衡的嘴巴,溫衡掙扎著:“不要過來!!”

 溫衡的力量很大,一般情況下他只是不想與人為敵。被抽到了這麽長時間,他都盡力忍耐。可是看到鯤頡要灌他喝他吐出來的東西,溫衡不能忍了!

 這麽一掙扎,他直接掙脫了玄鐵鏈和勾魂草的雙重束縛重重的打到了鯤頡的臉頰上。鯤頡的身軀飛了出去,手裡的玉瓶落到了蓮無殤身邊去了。

 鯤頡被溫衡一拳頭打得趴在地上許久回不過神,溫衡連忙掙脫了束縛跑到蓮無殤身邊嘴巴開合:“無殤你沒事吧?”蓮無殤淡定的說道:“沒什麽問題。”若是蓮無殤是人修,勾魂草或許真能給他造成麻煩,可是他是混沌青蓮,作為植物系的老大,勾魂草的束縛根本就不算什麽。

 蓮無殤道:“我正在想墨冽他們中的是什麽毒。”他和溫衡想要離開很容易,但是想要帶著顏培卿他們離開,首先就要想辦法解除他們身上的毒。

 溫衡周圍圍上來不少鯤頡的部下,溫衡眉眼彎彎的看了他們一眼,這群魚竟然被溫衡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溫衡對蓮無殤道:“只要打倒鯤頡就知道了。”鯤頡已經被溫衡一拳錘趴下,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這時候想要對付他還是比較容易的。

 溫衡伸出手召喚自己的討飯棍,方才在他舉手投降的時候,討飯棍落到了行宮外的海溝中。溫衡歎了一聲,他本想著和平解決,沒想到還是要大打出手了。

 只希望討飯棍能聽到他的呼喚。溫衡靜等了片刻,討飯棍唰的一聲從行宮外衝了進來,溫衡一手握著棍子:“來吧!”

 鯤頡的部下互相看看,然後張牙舞爪前赴後繼的撲向了溫衡,只見溫衡周圍討飯棍揮出了黑色的殘影,飛撲過去的那些化形的妖獸海獸一一被打飛。刹那間鬼哭狼嚎鱗片和鮮血齊飛,每一條殘影揮出都能打出一條肥魚。

 等鯤頡捂著腮幫子坐起身的時候,他身邊已經倒下了一片他的部下,滿地都是魚鱗。

 蓮無殤解開了溫衡的結界,溫衡雙眸通紅的看著鯤頡:“交出解藥。”鯤頡左右看看:“不可能!你是什麽人?”溫衡居高臨下,他將討飯棍懸在鯤頡的大腿上:“我再問一遍,解藥呢?”

 鯤頡還想裝腔作勢,他剛哼了一聲,就見溫衡松開了手。討飯棍看似輕飄飄的落在了鯤頡的雙腿上,鯤頡沒能說出口的冷笑頓時就變成了慘叫,他拚了命的用左手去推討飯棍,可是那根看起來毫無重量的討飯棍沉重得超出想象。

 他覺得那棍子根本就不是落在了他的腿上,而是壓住了他的神魂,他疼痛難忍,恨不得剁掉雙腿。可是若是真的剁掉雙腿,他想要再接回來就難了。

 鯤頡幼時被海獸咬住過尾巴,那時候還弱小的他沒辦法掙脫,只能絕望的扭動著上半身求生。他已經不記得後來他是怎麽脫險的了,但是從那之後,他就發誓,他要成為最強大的海獸,誰都不能欺負他。

 這一刻鯤頡仿佛回到了那一刻,被海獸即將吞噬的那一刻。恐懼從心底蔓延上來,鯤頡掙扎著想要逃離。溫衡笑眯眯的蹲下:“我本來不想動粗的,是你逼我的。你說你做什麽不好?偏偏要用這種辦法把我們留下來?今天你要是不交出解藥,你的小命就沒了。”

 鯤頡想要變成本體掙脫討飯棍的鉗製,可是他驚恐的發現,他的靈氣像是被開了一道口子,從雙腿源源不斷的湧了出去。他沒辦法變成原形了!!鯤頡驚恐萬狀,僅剩的一隻手握著討飯棍努力想要抬起來,卻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

 鯤頡驚恐萬狀:“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溫衡笑道:“你才是東西,解藥趕緊交出來。”

 鯤頡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他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玩意?刀槍不入皮糙肉厚,還力大驚人。看著溫衡紅色的雙眼,鯤頡慌忙道:“我交,我交!”

 原來鯤頡給墨冽他們下的毒正是他自帶的毒,本來天生自帶的毒是沒辦法解的。可是鯤頡在海中發現一種螺的殼子磨成粉之後能解除他的毒,從此之後,這種他生活的地方就再也見不到這種海螺了。不過他還隨身帶了幾個海螺殼以備不時之需。

 溫衡面前就出現了幾個橘黃色的拳頭大小的海螺殼子,鯤頡道:“把這個磨成粉讓他們服下就好。”溫衡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鯤頡,鯤頡哀求著:“求求你,放開我吧,我疼的實在受不了了。”

 他這是作了什麽孽,斷了一條胳膊,沒了半口牙齒,現在雙腿都要疼得斷掉了。溫衡只是笑著看著他,鯤頡卻聽到了溫衡腦海中的聲音:“比起你對墨冽還有顏培卿做的,這只是小巫見大巫吧?這點疼都忍不了了?”

 鯤頡聞言終於忍不住了,他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誰能想到堂堂的鯤頡會哭成這個樣子?

 溫衡將海螺殼遞給蓮無殤:“他說這個殼能解他們的毒。”蓮無殤看了看這個海螺殼,又拿出白澤書翻了翻,他搖搖頭:“看來白澤也沒到海底來過,沒有這種螺的記載。”

 溫衡問道:“無殤是怕他使壞嗎?”蓮無殤道:“我不懷疑他的話,只是這螺殼吃下去之後會不會有後遺症還有待商榷。”

 這時候顏培卿虛弱的開口了:“我認識這種海螺,這種海螺在無盡海也有,確實能解除好多魚類自帶的毒。”聽到顏培卿這麽說,溫衡連忙將海螺殼遞給他。

 說真的,看到顏培卿這樣的大美人在啃海螺殼,這樣子……挺驚悚的。顏培卿牙口不錯,啃得哢嚓哢嚓的。這讓溫衡覺得他不是在吃不美味的殼子,而是在吃鍋巴。

 吃了螺殼之後,顏培卿的面色顯而易見的好轉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盤膝在牢籠中打坐了起來。而那邊墨冽的傷勢要比顏培卿的嚴重許多,他到現在為止還昏迷不醒著。

 溫衡和蓮無殤打開了牢籠走到了墨冽身邊,墨冽化作人形之後是個相貌冷冽的男人。溫衡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墨冽的時候,那是在鳳君為慶祝雲白破殼的宴席上,還是少年的墨冽到處尋找走丟的弟弟。

 一眨眼,曾經的少年已經變成了玉樹臨風的青年,而他這些年間遇到的一些事情,溫衡他們也有所耳聞。

 說起來,這還是溫衡做的孽。鳳淵的宴會上,老龍君求他為他的三個孩子批命,而烏鴉嘴的溫衡被眾人警告不能再赤裸裸的說驚悚的話,於是溫衡就委婉了一下。

 他看到龍君的三個孩子,龍老大墨冽孤單一生最終飛升了,龍老二墨澤的內丹成了定海珠痛不欲生,龍老三墨湞成了無盡海龍族的首領亞歷山大。溫衡怕老龍君得知自己的三個孩子最終成了這樣心裡會難受,然後就‘委婉’的說墨冽問鼎長生,墨澤澤被天下,墨湞衣食無憂。

 結果老龍君果然沒有理解溫衡的用意,他認為墨冽心系長生對無盡海不感興趣,而墨澤會成為下一任龍君,小兒子墨湞則是不學無術的紈絝。有了這個印象,墨冽被他送到了元靈界留在昆侖修行,墨澤則被他當成了繼承人來培養,至於墨湞,直接被散養了。

 龍君為了墨澤費盡心思,還給二子墨澤求了鳳君的孩子鳳雲白做道侶。鳳淵看在他和龍君的情分上點頭了,隻說兩個孩子好好相處就是。結果墨澤這家夥腳踏兩條船,竟敢挖了雲白的妖丹……說起來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這個故事,看似沒有墨冽的出場,但是其實墨冽自從第一眼看到鳳雲白的時候,就非常的喜歡雲白。墨冽不敢違背父親的意願,又不想破壞弟弟的感情,更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還不能為雲白討回公道。最後落得一個誰都埋怨他的下場,看似孤傲的墨冽上神,最終落到了誰都不理解他的份上,真可憐啊。

 溫衡彎腰掀起墨冽的褲子,只見墨冽的小腿和大腿上面的肉消失了好幾塊。殷紅的血液不停的溢出,看著都疼。

 溫衡將海螺殼拍碎用靈氣送到墨冽口中,墨冽的呼吸才順暢了一些。蓮無殤等墨冽的面色明顯好轉了之後,才掏出了丹藥給他服下:“先前不敢給他用丹藥,現在希望他能好好的吸收了丹藥早點好起來。”

 服下了丹藥之後,墨冽的呼吸明顯的順暢起來。溫衡將他仰面向上躺著,還給他輸送了一點靈氣。他直起身看著直挺挺的墨冽:“這孩子躺著的樣子怎麽這麽嚇人呢?像死人似的。”

 墨冽的面色蒼白,失血過多讓他意識全無。溫衡還把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看起來真的和死人差不多。

 蓮無殤笑道:“誰讓你給他擺了個這個造型?”溫衡樂了:“這不是想讓他睡得舒服一點麽。哎?不對啊,無殤,我到底是怎麽了?我怎麽不說話你們都能聽到我在想什麽?”

 這還得了?魃還能有點面子嗎?

 蓮無殤困惑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和荒原有關。”溫衡不解:“荒原?荒原怎麽了?”

 蓮無殤道:“荒原被稱為萬物初始之地,據史書記載,道木也是在此處生長的。也許是你帶著道木來到此處,才會有這種現象吧?”具體的原因蓮無殤並不知情,他只是這麽揣測。

 在兩人討論的時候,鯤頡的那些部下終於悠然轉醒。不是所有的海獸都有資格來到鉤蛇的行宮中的,只有能化形的海獸才能來到此處。這裡也就七八十隻海獸,溫衡之前還是手下留情了,即便溫衡能打爆他們的腦袋,可他依然只是出棍讓他們暈了一會兒。

 360

 海獸們暈乎乎的爬起來互相看看,等他們看到地上的鯤頡的時候,有幾條魚上前圍觀。鯤頡破口大罵:“看什麽看?還不趕快幫我把這該死的棍子給挪到旁邊去?!”鯤頡不敢挪開臉上的左臂,他怕被部下們發現他滿臉的淚痕。

 兩個鯊魚頭人身的海獸分別抬著棍子的兩條,他們還喊著號子,結果棍子紋絲未動。鯤頡慘嚎著哭出了聲:“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他生不如死啊!!

 溫衡走到鯤頡面前,剛準備彎腰撿起棍子,只見一道紅色的靈光從宮殿外面落到了大殿中。

 紅光中湧出了幾百穿著紅色鎧甲的兵丁。為首的長得像個乾癟的老山芋,老山芋神識在大殿中轉了一圈,然後落到溫衡身上。

 老山芋呵呵笑了兩聲對溫衡倨傲道:“鉤蛇孤影已經伏誅。”那個巨大的長著鉤子的水中霸主竟然死了?不過也不難想象,溫衡他們之前在海上看到他們打鬥的時候就看到鉤蛇露出了疲態。從形體上,千足蜈蚣都比鉤蛇大了許多,現在的結果也在預料之中。

 溫衡點點頭:“那又如何?與我何乾?”他又不是孤影的部下。

 老山芋道:“這些年在孤影手下做探子委屈你了,鯤頡大人,鴻蜈大人讓我對您說,今日之後,您就是荒川水域的霸主。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將!”

 溫衡還沒來得及說話,躺在地上的鯤頡就嚎叫了起來:“他不是鯤頡!!我才是!!”溫衡依然在點頭:“對,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老山芋吃了一驚:“醬油……是何物?”溫衡還一本正經的解釋:“一種鹹味的調味料,吃生魚片的時候沾點醬油挺不錯的。”

 老山芋很快就繞過醬油這個點了,他笑容滿面如沐春風:“啊,不管是誰贏了,鴻蜈大人都說了,從此之後,他就是荒川水域的王。這是鴻蜈大人賜予你的玉璽,接好了。”

 說著老山芋無視鯤頡的咆哮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包裹著暗紅色綢緞的東西遞給溫衡,溫衡瞪著老山芋:“我不是……”老山芋笑容滿面:“哎,海王不要這麽謙虛,鴻蜈大人說了,以後這天下啊,還要仰仗您哪。”

 溫衡鬼使神差的伸手接過了綢緞,入手還挺沉的呢:“鴻蜈還說了什麽?”老山芋道:“鴻蜈大人說,讓您速速帶著您的精兵上岸,我們兩軍要聯手攻佔西北地區,要趁太阿沒回來之前將大局給定下。”

 溫衡嘴角抽抽,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山芋道:“大人啊,事不宜遲啊,趁著太阿還沒回來您要早點出兵啊,明日,就明日好不好?明日就在南州壩前集合好不好?”

 溫衡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他一手捧著玉璽:“明日?明日是不是太倉促了?現在水族兵荒馬亂。”老山芋道:“大人您放心,您看到我身後的這群兵了嗎?這都是我們鴻蜈大人手下最得力的將士。鴻蜈大人將他們留給你,專治各種不服。明日南州壩前,大人一定要整合起您的精兵,我們大人在岸上等著您哪。”

 溫衡嘴角抽抽,這鴻蜈是缺心眼還是怎麽回事?怎麽派出這樣的一個人來?找錯了人不說,還不由分說給自己下達任務。溫衡只是想來找慢慢多啊,他一點都不想卷入荒原大作戰啊!!

 老山芋熟絡的說道:“還未請教大人的姓名,我還會去給鴻蜈大人複命。”溫衡幽幽的說道:“我叫什麽名字重要嗎?”

 老山芋點點頭:“大人說的有道理,確實不重要。”溫衡神識掃了一下老山芋帶來的那些兵,這些兵應該都是荒原上的凶獸,在他們身上,溫衡感受到了在下界無間隙中那些化形的妖獸身上的力量。

 這些妖兵,能殺了行宮中這些化形還不太成功的海獸。兩者的實力差的太多了。

 在鴻蜈看來,沒有了鉤蛇的水域,只是一片烏合之眾啊,他根本沒有將鯤頡放在眼中。誰做了水域的王都和鴻蜈關系不大,反正若是不從,鴻蜈會派出他收下的兵將這裡的海獸屠殺殆盡。

 溫衡看了看躺倒在地上不再動彈的鯤頡,不知道他看到這樣的結果是什麽感受。辛辛苦苦出賣了鉤蛇,投奔了鴻蜈,沒想到鴻蜈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老山芋笑著拱拱手:“這位大人,千萬別忘記了哦,明天早上南州壩,不見不散哦。這些兵隨便大人調遣,相信給大人一夜的時間,大人一定能抽調出水域中最強壯的海獸。”

 老山芋說完這話之後就化作一道靈光飛走了,說來奇怪,溫衡在這個老山芋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氣波動,可是直覺卻告訴他,這老山芋挺厲害。

 溫衡一手捧著玉璽,一手彎腰撿起討飯棍。討飯棍被抽起來的一瞬間,鯤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溫衡將玉璽遞給蓮無殤:“我們是不是遇到麻煩了?”蓮無殤關注的不是玉璽,而是溫衡:“好像我聽不到你腦海中的話了。”溫衡這才意識到,從老山芋到行宮中,溫衡的內心活動就沒有人能窺探了。

 什麽情況?溫衡實在想不明白。不光他想不明白,蓮無殤也莫名其妙,他若有所思。

 溫衡踢了踢鯤頡:“嘿,起來,你夢寐以求的事情終於達成了。恭喜你做了海王了,多霸氣,趕緊帶著你的精兵去岸上幫忙攻城略地吧。”鯤頡翻了個身頹喪的坐在地上:“呵……”

 若是之前他還對做水中霸主有興趣,被溫衡這麽一打擊,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他本來想著,借鴻蜈的手殺了孤影之後,他再除去顏培卿和墨冽,他就能號令水族成為荒原河網中的霸主了。

 結果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溫衡斷了他的手,斷了他的牙,隨隨便便一棍子下來,他就無法抵抗了。

 這也就算了,就連他之前抱了極大希望準備投靠的鴻蜈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鴻蜈派來的這個老山芋溫衡不認識,他認識。這是跟在鴻蜈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軍師,名為猴因,是一隻老猿猴。

 猴因這人平時裝傻充愣,可是遇到關鍵的事情絕不含糊。他將玉璽給了溫衡,就證明鴻蜈一開始就看不上鯤頡。若是能看得上鯤頡,看到鯤頡倒在地上,他至少會讓他身後的這些妖兵幫忙對付溫衡。

 可是猴因不但沒幫忙,甚至連溫衡的名字都不問。鯤頡明白了,就算他帶著最強的兵去岸上,也只能做鴻蜈的爪牙,做他們的前鋒對上太阿的兵。

 鯤頡沉悶的說道:“猴因把玉璽給了你,你就是水域的王了。”溫衡隨意道:“我沒興趣,這是你求來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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