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闕以凝對這個真相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個消息對於幕後指使來說,未免有些殘忍了。
解彥淮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 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和電話這邊的闕以凝相顧無言,等著老板先開口。
闕以凝:“那行,我知道了, 沒事了。”
解彥淮:“是那個人招了嗎,是針對我的嗎?”
解彥淮說話直咧咧的,他挺怕這次的事故是因為他才出現的,雖然目前沒有造成什麽損失, 但是他也不想給老板留下一個很壞的印象。
闕以凝:“不是, 你繼續工作吧。”
闕以凝十分懷疑對方是衝著她來的, 畢竟這就是一個惡性的破壞事件。
雖然結果看起來有點好笑,但是要是解彥淮的水準沒有那麽高, 她的那些核心數據真的因為這個病毒而出現什麽重大錯誤的話, 她必搞死那個背後的人。
到底是誰跟她有這樣的大仇?
闕以凝想到了王睿源, 畢竟他上次被她整過之後,就再沒什麽聲響, 也沒有什麽報復。
可闕以凝又不肯定是他,畢竟王睿源應該也沒這麽沉得住氣, 等這麽久還特地雇傭一個人來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闕以凝看不起對方的腦子,不對,闕以凝就是看不起他的腦子。
那還會是誰呢?原主的大哥闕林洋嗎?
闕以凝坐在車裡, 思慮重重。
轉眼便是午時,有別於昨日的大雨,今天多雲,十分適合出行。
顧山雪的消息姍姍來遲,在這個時候才送達到闕以凝的手機上,回應的話語也十分的簡短,一如她以往的風格,讓人看不出什麽異樣,但闕以凝心理因素作祟,總覺得對方的每一個字都透著意味深長。
是不是顧山雪還記得昨天的事情,所以有些害羞了?
可是顧山雪也沒有問她,連旁敲側擊也沒有,這讓闕以凝又有些拿不準了。
【闕以凝】:山雪,我們下午幾點去聽音樂會?
【親愛的顧小姐】:三點半開始,三點我去接你。
【闕以凝】:好!那我在公司等你!
【闕以凝】:[貓咪比心.jpg]
在辦公室裡正襟危坐的顧山雪看見這條含著雀躍的消息,放下了手機。
她按了按眉心,光滑的桌面模糊不清的倒映著她愁眉緊鎖的臉。
看見闕以凝,那一幕便來回的在腦海裡浮現,饒是顧山雪也有些神情恍惚,她本來對闕以凝避而不見一段時間,但她不是失約之人,所以今天這場她主動提出來的邀約,她必定會前去赴約。
她心裡想著闕以凝,手裡簽著剛剛看好的文件,等她回過神去看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在簽名處寫下了闕以凝的名字。
這張紙算是作廢了,她打電話叫了助理,讓她將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
她將視線落在了窗外的浮雲上,不自覺的輕歎了聲。
晴空上的雲層愜意的注視著人間,從這端飄去那端。
闕以凝在公司裡開了個會,散會後看見手機裡有好幾個來自喬雨初的未接來電。
她拿著文件走回辦公室,靠在柔軟的老板椅上打電話。
“怎麽了小喬,打了好幾個電話,找我有急事嗎?”
喬雨初:“剛剛有事,現在沒事了。”
闕以凝挑眉:“哦?”
喬雨初在那邊笑嘻嘻:“已經解決了。”
闕以凝:“聽你的語氣,很高興啊?”
喬雨初應聲:“嗯,高興。”
闕以凝也沒追問,向來是喬雨初和她那小姑娘的事,對方不說,她自然也不問。
喬雨初像是發現了什麽人生道理一樣的感歎:“我發現好多事情不像是表象那樣,甚至是和表象截然相反的,我一直以為小姑娘很煩我呢,但其實也不是,只是我自己陷入了那種情緒裡,就難免不停地往壞處想,和你抱怨那些,沒煩到你吧?”
闕以凝輕笑:“這可不像你啊小喬,跟轉了性似的,這麽客客氣氣的問顯得多生疏。”
喬雨初:“害,我這不是給你打預防針麽,你知道我這人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不高興就說,回頭怕又給你抱怨,怕把你整煩了,我想了想你都從沒跟我抱怨過感情問題,哪怕是那個誰,你都一直說好話,現在這個更了不得,都不怎麽和我提,我都不知道你順利不順利。”
那個誰當然是傅文靖,闕以凝聽著她大段的話,翹了翹嘴唇。
“好的很呢,一切順利,就沒說了。”
喬雨初:“真順利?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嗎?上回那個不便宜的情趣衣服,我再去給你整兩套來?”
闕以凝剛想拒絕,忽的轉念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要,萬一以後哪天派上用場了呢?
於是她答:“行啊,不過不要你上次那種泳衣的了,你那個也太露骨了,要點不那麽直白的。”
喬雨初了然:“懂了,你走婉約風是吧,沒問題,回頭給你送兩套過去,你要有什麽想要的種類跟我說就行,我大表哥開情趣店的,貨源直供,絕不偷工減料好吧。”
闕以凝輕笑誇獎:“不愧是你。”
姐妹的用途在此刻就體現出來了,什麽圈子什麽樣的好友,闕以凝覺得喬雨初卞紀安這幫朋友,絕對是她走向幸福人生的一大助力,太絕了。
喬雨初:“那當然,你下午有時間嗎,出來玩啊,去逛街。”
闕以凝笑著拒絕道:“沒空,和我家顧小姐有約。”
喬雨初來了興致,好奇的問:“搞到手了?”
闕以凝:“那倒沒有。”
喬雨初興趣減半的問:“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們去幹嘛,不會是看電影喝咖啡吧?”
她覺得按照顧山雪那樣子,就算約會也應該是去什麽高雅的場所,反正不可能去遊樂園就是了。
闕以凝:“音樂會。”
喬雨初:“哈?辛苦你了姐妹,為愛犧牲。”
擱喬雨初這兒,她們哪是什麽欣賞古典樂的料,過往的原主也的確不是。
闕以凝糾正:“這可不是犧牲。”
“懂,甜蜜甜蜜,”喬雨初摸著下巴,“形勢大好啊,那我就不打擾了,掛啦。”
喬雨初躺在家裡的大床上,懶懶的爬起來,心裡想著闕以凝這次肯定能成。
這要是擱什麽修真小說裡,顧山雪肯定就是那種冷心冷情的正道魁首,闕以凝絕對是一禍害蒼生的妖精,不是狐狸就是蛇,盤人家身上勾的人道心不穩增生心魔的那種。
闕以凝可不知道喬雨初這邊對她的高度讚美,在辦公室等著顧山雪來。
在顧山雪來之前她還特地補了妝,厚塗了唇釉,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的豔。
收到顧山雪的消息之後,闕以凝拎著包包下了樓,坐上顧山雪的車的時候,她還特地看了顧山雪的臉色。
顧山雪對她輕輕頷首,示意她系上安全帶。
闕以凝沒有立刻去做,反而是先靠近了顧山雪,對著她微微抬起頭。
“山雪,你看,這是我新買的唇釉,你看顏色好看嗎?”
她的唇形漂亮,呵出的氣息透著股蜜桃的香。
顧山雪的視線停在了闕以凝的紅唇上,唇瓣豐潤柔彈,抬著頭迎向她的模樣像是索吻。
記憶卷土重來,馥鬱的香糾纏出火熱的溫度,讓空氣不斷的升溫,那雙眼又濕又亮,潮紅的面頰透著驚人的媚意,仿若勾人心魂的妖精。
顧山雪不動聲色的按著自己的指尖,對著闕以凝點頭道:“好看,很適合你,有股桃子的香味。”
她的視線放在了路面上,發動了車子。
她這幅波瀾不驚的模樣讓闕以凝有些失望,闕以凝偏頭掩藏那些情緒,將安全帶系好,笑著接上顧山雪的話:“剛剛吃了顆水蜜桃味的糖。”
顧山雪想,那顆糖一定很甜。
顧山雪不是話多的人,闕以凝在路上也沒有一直沒話找話的跟她聊天,而是安靜地聽著電台裡放出的音樂。
她現在有些懷疑,顧山雪根本是不記得昨天的事,不然怎麽會這麽冷靜。
但是她現在也不好問,怕自己露出破綻,反而讓顧山雪心生反感。
以往闕以凝也不是這麽小心翼翼的人,可偏偏遇上顧山雪,她總是會反覆的想自己這樣可不可以,可這也和以往的刻意籌謀不同,或許喜歡一個人,為她挖空心思都是高興的。
不知不覺,車到了目的地。
縱使今日天晴,可冬日的風依舊凜冽無情,而闕以凝今天為了好看並沒有穿太多,一陣冷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顧山雪走車的另一邊走過來的時候,闕以凝還沒忍住偏頭打了個噴嚏。
若只是一下還好,闕以凝沒忍住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她拿紙巾擦了擦掌心和有些紅的鼻頭,心裡尷尬到了極點。
這一點也不美好!還是在顧山雪的面前,連續三下!
闕以凝吸著鼻子,差點維持不住笑容,但闕以凝還是闕以凝,她極快的調整的面部表情,看著顧山雪玩笑似的說;“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
“嗯?”
顧山雪沒想到被當場拆穿,心神不穩差點露餡,但還是穩住了表面冷靜的模樣,微微歪頭表示困惑。
闕以凝眉眼彎彎:“你沒有聽過這個說法嗎,當你打噴嚏的時候,一定是有人想你了。”
小時候闕以凝的媽媽跟她說過,打一次噴嚏是有人想她了,兩次是有人罵她了,三次是她感冒了。
雖然前兩條沒有根據,但是媽媽這麽說,闕以凝就這麽認為了。
她直接忽略了自己打三次噴嚏的事實,朝著這件事上套上浪漫的色彩。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顧山雪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系在了闕以凝的脖子上,“風大,別著涼了。”
她的聲音散在寒風裡,摻雜幾許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小姐:【松口氣】差點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