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邊都有人, 魏病衣夾在中間, 沉默的沒有動。那兩人邁動步子, 逐漸向他靠攏。
顧棠戈想要扶住魏病衣, 卻猶豫的沒有伸手,像是害怕碰碎了什麽易碎物品般。
“我前幾天問過魏海洋,他說你身體沒有問題。沒有問題你怎麽會……”
魏病衣抬眸:“你和他說我吐血的事了?”
“沒有說。”顧棠戈驚訝:“他是你哥哥,你沒有和他說?”
魏病衣搖頭, 抗拒說:“說了沒用, 我的事情跟你也無關。如果有疑問你直接來找我,不要去打擾他, 我不想讓他知道。”
本意是不想大哥怎怎呼呼的干擾他完成任務,卻沒想這番話聽到了顧棠戈的耳中,幾乎就是魏病衣重病不治不想讓魏海洋再擔心。
他雖然心中擔憂,但也知道什麽事情應該做什麽事情不應該做, 既然魏病衣本人都講‘說了沒用’,那麽他自然不會再去觸碰這個人的底線, 去魏海洋那邊多嘴。
另一邊,白談絝心思壓根沒有放在兩人的對話上,就站在原地沉思。
這兩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凝重,只不過比起顧棠戈純粹的擔憂, 白談絝神色更多的接近於驚訝,還有一點點茫然。
他知道魏病衣身體差,這是顧棠戈跟他說過,魏海洋也說漏嘴過。參加空中花園晚宴之後, 他還跟白玲草談過這件事。
甚至他還知道魏病衣找到顧棠戈說了一下午的話,走的時候吐血了。只不過聽別人說起來和自己親眼看見總歸是不一樣的。
在別人口中,這只是一句冰冷的話語。
而現在到了眼中,白談絝隻覺得眼前的景象很熟悉,似乎在哪裡看見過,又好像是午夜夢回溫習無數遍的場景。
他忽然想起,那位‘白月光’也是咳血的。
白談絝很快搖頭。
不能將這兩個人一概而論,魏病衣咳血是因為他自己身體本來就差,仙人咳血則是因為當時為了救他而身受重傷,這之間差了十萬八千裡。
魏病衣現在頭暈腦脹的,隻感覺天地都在旋轉。他扶住牆,正準備直接越過兩人的包圍徑直回房,然而眼神余光瞥到一物,他猛的頓住。
原石對戒其中一隻戴在了白談絝手指上!
怎麽會這樣?他買這對戒指不是給魏海洋的新婚賀禮麽?!
魏病衣心中略驚。
這件事還真不是他想岔了,是全帝國人民一起想岔了。這個時間段趕的實在是太巧了,過幾天就是訂婚宴,白談絝忽然買下一對幾乎是無價的寶貴對戒,大家下意識的以為這是新婚賀禮。
可是……哪有把禮物戴在自己手上的呀。
魏病衣壓下心中的驚訝,抬眸問:“你這戒指買來,不是送給我哥他們的嗎?”
“什麽戒指?”白談絝還沉浸在腦海裡南寒雪山的驚鴻一瞥上,恍然聽見這句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幾秒鍾後,他說:“當然不是,我想把它送給我喜歡的人。”
魏病衣沉默了一瞬,頭疼說:“你說的這個人,該不會是你在封頂競拍中提及的那個人吧?”
“是他。”白談絝不隱瞞。
“……”
系統忍不住出聲。
【要不您直接告訴他您就是那個人吧,順理成章的就能把戒指拿到手。您可以騙他您當時不是飛,是在乘坐滑翔機降落傘之類的,雖然他肯定不信,而且事後解釋起來會非常非常麻煩,但這也比完成不了任務丟去了性命要好呀。】
【你說的是最壞的解決方式。要是真到了任務死線,到時候再用這種方式也不遲。我想不留任何後患拿到這枚戒指。】
【可是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了呀。】
【誰說的。只要我想,就一定會有。】
魏病衣在心中安撫了一會系統,抬眼正對上白談絝那雙眼底泛著金光的眼眸。
果然,拍賣會上不是錯覺。
不注意看壓根就看不見那點金光,就算是看見了,也只會被人誤認為是陽光的折射,根本不會想太多。但魏病衣可是見識過白談絝犯病的人,他清楚記得在南寒雪山的山洞裡,頭一夜白談絝的眸色與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
當時這人第二天就犯了病,現在明顯是在撐著,不過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了。魏病衣所想的辦法,就是等白談絝再一次犯病的時候‘碰巧’遇見,以他口中‘仙人’的身份,如此才能永絕後患。
事情真的會進展的那麽順利嗎?
魏病衣不確定,但既然有更好的辦法,不試試怎麽可以。
他腦海中思緒萬千,現實裡就是盯著白談絝的眼睛微微發愣。直到某一瞬間,那雙眼睛忽然靠的極近,眸底還帶著一絲笑意。
“好看麽?”
“啊?”
白談絝勾唇,重複:“我的眼睛好看麽?”
魏病衣面不改色,認真說:“好看啊,可是我覺得我的眼睛更好看。”
白談絝笑出聲:“你倒是自信……”
一句話還沒說完,魏病衣眨了眨眼睛,笑著撩了回去:“因為我的眼睛裡有你呀。”
“……”空氣仿佛都沉寂了幾秒鍾。
顧棠戈表情一下子就冷硬起來,眼神跟刀子一樣捅在白談絝身上。後者仿佛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只是捂著心臟笑著,連連搖頭說:“比不過比不過。魏小少爺,我差點就動心了。”
話音剛落,幾米開外傳來‘啪嗒’一聲。
蘇果慌亂的撿起地上的一遝子裝訂好的紙,尷尬的180度大鞠躬挨個問好,轉身就要跑。
“等等!”
魏病衣叫住他:“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背對著所有人,蘇果此刻真的是欲哭無淚。
他是遭了什麽孽啊。怎麽老是他撞見這種場面,剛剛他看見了什麽,魏病衣和白談絝調/情,還他媽是當著顧棠戈的面!
他又一次在心中刷新了對於魏病衣的認知,之前只是覺得他膽子蠻大,多大場面都不懼。現在再看,魏病衣豈止是膽子大,他的膽子已經大到突破地球,想和太陽肩並肩的地步了吧。
內心瘋狂吐槽,蘇果轉身的時候拿出了如同春風化雨般的公關笑容。
“二少爺,我只是路過。手上的紙也不是重要東西,您不用在意。”
魏病衣懷疑的看著他,連敲帶打的說:“你這個方向是想去找我哥?剛剛畢岑發微信給我,說合同已經托人給了我,我說怎麽沒有看見合同的影子,原來是被你給攔截下來了。怎麽,我拍什麽戲要經過我哥的同意?”
蘇果心中微微一驚。
說實話,他之前只是覺得魏海洋神,後來進入魏家公司做事後,他覺得魏家人都神,就只有一個魏家二少爺神龍見首不見尾,可能是整個魏家唯一長歪了的一個。然而這段時間近距離和魏病衣接觸,他發現魏病衣才是最神的那一個。
試問整個帝國,有誰能遊走在幾大勢力領頭人之間依舊毫發無損。要是沒點腦子,魏病衣估計早就被有心人暗算千八百回了,他這麽點小算盤還真瞞不過魏病衣的眼睛。
蘇果索性和盤托出,苦著臉說。
“二少爺,實在是您這戲的拍攝地點太……要是我沒有將合同攔截下來,等您去拍戲了當然一身輕松,到時候大少爺肯定會問責的。我是貼身照顧您的人,第一個被問責的自然是我。”
說著,蘇果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走近遞出劇本的時候還有些不情不願,手指牢牢把住劇本一端,不願意輕易的撒手。
魏病衣拽了兩下,沒拽動。
合同就這麽僵持在空中,顧白兩人看清合同上的文字,紛紛一愣。
“你要去夏暑熱帶雨林拍戲?”
魏病衣沒搭話。
蘇果雖然心中對顧棠戈本能的畏懼,由於魏家立場問題對於皇室出身的白談絝也有些不喜,然而現在卻忽然想這兩人能出口勸、不,就算是嚇嚇魏病衣也是好的,總比過去受罪好啊。
看見這兩人明顯不讚同的神色,蘇果滿心以為魏病衣會被勸住,結果沒想到他魏哥不愧是他魏哥,剛的很。
魏病衣趁著蘇果放松警惕拽走合同,捂著胃部隨意擺手:“先回房間啦,你們要聊繼續聊。”
“……!”別走,我一個人害怕啊!
蘇果心中尖叫,哪裡還敢逗留在這兩位大佬身邊,禮節都顧不上了,下意識扭頭就跑。
夜早已深,走廊裡靜悄悄的。
顧棠戈聲音冷到極致:“你最好對他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你在說什麽胡話?你以為誰都喜歡你家二少爺,我心屬太子妃,別人都不行。放心,你就算把魏病衣白送給我,我也不會收的。”
白談絝忽略心中怪異,說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他又抬了抬下巴,好奇說:“他喜歡你的那十年,也是這樣的?”
顧棠戈看了他一樣:“哪樣?”
白談絝想了一會形容詞,最後總結:“讓人看了就喜歡的性格。你居然能忍心對他不理不睬十年之久,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認為你是個能乾大事的,現在我覺得當年的眼光果然不錯。”
這話簡直句句都往顧棠戈的心口捅。
那十年的不理不睬,到了現在全是後悔。然而後悔也沒有用,對方現在已經厭棄了他,他現在就連去攙扶的資格也不剩了。
“我現在倒是懷疑他有沒有喜歡過我,那十年是否真的存在,也許一切只是我的幻覺而已。”
說著,他垂下視線,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仔細想一想,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喜歡’這兩個字。”
白談絝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只能拍拍眼前人的肩膀,正準備說幾句鼓勵的話,然而話都沒有來得及出口,他猛的一震。
察覺到肩膀上的手掌猛然蜷縮,顧棠戈下意識抬頭:“怎麽了?”
白談絝深吸一口氣,面色難看,另外一隻手撫上自己的眼睛,縫隙中能看見他瞳孔裡的點點金光。
“我可能……開始犯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犯病還有降智buff,天真善良眼盲小白花又要上線啦。
ps.眼裡有你是網上的土味情話,感覺這個梗莫名和眼盲莫名挺搭的。
掉馬前:你把魏病衣送我,我都不要。
掉馬後:!!蒼天啊!求送!買也行!
感謝在2020-03-01 21:20:04~2020-03-02 21:58: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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