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一聽見這句話, 肖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腳步一轉就要朝外邊走。
沈奉灼毫不猶豫的就跟了上去, 也許是魏病衣剛剛說過的緣故, 他只是和肖琅說了幾句話,就獨身離開片場了。
怪就怪在這幾句話,下午拍戲的時候,肖琅的精神比上午還要更差。
他像是藏著什麽心事, 之前糾結的應該是不好意思拍吻戲, 現在糾結的明顯是另外一件事。
綜上,下午拍戲簡直就是災難。
肖琅壓根就下不去那個嘴, 魏病衣也始終入不了戲。劉強急都急死了,蹲片場外煙頭不斷,一根接一根的狂抽,一下午時間什麽也沒拍成, 廢了一大堆鏡頭,工作人員們也身心俱疲。
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天黑。
“收工啦!”
伴隨喇叭裡粗糙的音樂聲,許多八卦的男男女女瞬間就聚到了一處
“怎麽樣怎麽樣?清場了我們沒辦法進去,那幾個重點鏡頭拍的好不好?”
“別提了……現在進度都沒拍到你說的那組鏡頭。一直卡在前面,情緒堆積不上去, 劉導也拗,說什麽也不肯先拍後面的鏡頭。”
“啊?明天場地要回收,要是明天還沒拍好話,我們豈不是要完蛋了。得回帝國才能重新搭建場地了, 耗時費工又砸錢,天啊!”
“……”
等討論聲遠去,肖琅扒拉著魏病衣一起上車,一路顛簸,他疲倦的躺在座椅上。
上一次這麽‘坎坷’的拍戲還是剛進劇組的時候,本來以為拍這麽久,大家默契度多多少少都可以有一些提升的,到頭來……
肖琅扭頭看向窗外:“你說,她們現在會在車上笑話我嗎?”
魏病衣一愣:“笑話你什麽?”
肖琅沮喪說:“原來少將軍也會有做不到的事情,她們會不會笑這個?我會不會讓她們失望?”
魏病衣很直白的說:“要失望早就失望了。你又不是第一天演的這麽糟糕,我覺得她們應該多多少少都習慣了吧。”
“……”
肖琅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圓形表盤:“這個給你,幫我保管幾天,不要弄壞了。”
魏病衣沒有替人保管東西的好心,他剛要開口拒絕,誰知道只是輕輕瞥了一眼,眼神就難以挪開了,直愣愣的看著肖琅的手。
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肖琅拿出來的正是八月份的月度任務目標,那枚魏病衣嘗試了近一個月也沒有成功拿到手的碎石英懷表。
強行按壓下心中的激動,魏病衣接過懷表,乾咳兩聲後問:“你要去幹什麽?”
肖琅說:“我請了幾天假。礦脈那邊有事,我得去看看。”
魏病衣驚悚轉過頭:“什麽??!”
汽車也跟著他的聲音顛簸了幾下,見肖琅沉默,魏病衣又說:“後天場地回收,你走了這場床戲怎麽拍呀?還有後面的戲份。”
肖琅神神秘秘的:“劉強找我說過了,你沒看見他下午都沒有催進度了嗎?不急,明天你就知道這場床戲該怎麽辦了。”
魏病衣:“???”
無論他怎麽詢問,這次肖琅說什麽也不松口,講來講去就那麽一句‘明天再說’。魏病衣無法,隻得滿腹疑慮的閉目不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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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微博就炸了。
起源於論壇的一個匿名貼。
【閉眼放瓜,某熱度巨大的雨林片拍戲遭阻,重頭戲換人演。床戲不拍臉就拍身子,消息來源劇組內部人員,不保真。】
此貼一出,誘發了無數猜測。
“啥熱度巨大的片子,雨林片我只能想到一個誒……那個片子其中一個男主身份太敏感了,之前就覺得他估計不會真身上。”
“?!!誰替演了?霧草?!!”
“是wedxl!!熱度大的雨林片只有這個!”
“什麽情況?最近帝都太亂了,娛樂圈的事情我都沒怎麽關注。上面的別縮寫啊,看不懂,所以到底是哪部電影呀,床戲找人替演,這什麽魔鬼操作,對另外一個演員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我現在想到的那個片子嗎?如果是那部的話我也放一個內部消息吧。聽在劇組工作的表妹說,那部片子拍攝場地要回收,但兩個演員一直拍不好床戲,sjb導演要曲線救國,直接把其中一個演員換掉了,鏡頭全寫意。”
“解碼了,瓦爾迪陷落,少將軍肖琅和魏病衣吧?他倆看上去就不像脫咖。所以說換的是誰,感覺可能性更大的是肖琅吧。讓軍官去演戲已經很為難人了,演床戲基本上不可能。”
“現在去應聘床替還有機會嗎?實不相瞞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和魏病衣一起演床戲!”
“樓上幾個菜啊喝成這樣哈哈哈哈,就算肖琅不能演,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找個人替吧,得身形身高都差不多的。寫意鏡頭一拍,反正看上去都差不多,咱也辨別不出來。”
一大早熱度翻新,劇組人員一臉懵逼的捧著手機。
啥?換人來拍床戲?為什麽他們這些在劇組工作的人都不知道,外面傳的天翻地覆的?
呸!這肯定是假消息!
劇組裡幾乎所有人都抱著相同的想法,直到開機前半小時,劉強和沈奉灼乘坐同一輛車到達片場,人們依舊迷茫。
床替呢?裸替呢?所以說到底是誰啊?
攝像機架好,燈光架好,錄音杆子豎起來,監視器開機,劉強的大喇叭也開始叭叭叭。
“無關人員立即離開場地!今天咱們一鼓作氣把這些鏡頭都給拍完!”
人群又是茫然又是緊張的離場。
“什麽情況?肖琅不在怎麽拍啊!”
“不是說有床替嗎?人都出來了,裡頭剩下來的都是必要的工作人員,閑人就劉強一個,霧草他該不會是想親身上陣吧?我可以舉報他不?”
“就是想佔魏哥便宜吧,他要是親身上,咱就舉報吧。以公謀私,過分了!”
化妝師小姐姐抱著懷裡的化妝包,就差把‘我/日’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她弱弱的舉起手:“不是,你們沒有發現……元帥大人沒有出來嗎?”
空氣仿佛都靜謐了一瞬間。
緊接著人群一下子暴動。
“操!他來給肖琅替嗎?!!”
本來應該直接乘車離開的工作人員不打算走了,一個個搬著小板凳坐外面吃瓜。就等著中場休息的時候溜進去看看進度,說不定還能走運的在攝像機裡看見拍出來的鏡頭咧。
片場外頭烈日炎炎,人群躁動。片場裡頭並沒有好上多少,留下來的工作人員們均一臉懵逼,攝像師架腳架的時候人都是懵的,差點一個手滑把機器給甩飛出去。
魏病衣也沒有好上多少。
他窒息的看了一眼一臉淡定的沈奉灼,又扭頭看了一眼滿臉亢奮的劉強。
“等一下……拍戲之前可以先給我解釋一下嗎?為什麽換成沈元帥了啊!”
劉強擠眉弄眼的說:“別瞞著了。昨天你倆乾那事的時候我都看見了。”
魏病衣:“……”
你tm看見啥了就看見了?!看見了也不能這麽乾脆的直接讓沈奉灼上啊。
魏病衣時時刻刻牢記著這人有ptsd,戰後應激這四個字威力實在是太大,待會要是拍著拍著沈奉灼一個扭頭把攝像機砸了……這種事好像真的會發生啊啊啊啊啊!
劉強絲毫不管他的抗議,自說自話,一個人在那激動的一批:“昨天下午把肖琅露臉鏡頭全拍了,晚上我和唐玥商量了一下,床戲鏡頭太露骨的改掉了,你們根據私下裡的來,就當身旁的攝像機不存在就好。”
魏病衣再度窒息:“根據私下裡來?”
劉強又露出了方才擠眉弄眼的笑容:“嘿嘿嘿,你懂的,就私下怎麽來待會就怎麽來。放心,我們會看著拍。”
魏病衣:“……”
他下意識扭頭看向沈奉灼,“你可以嗎?”
沈奉灼回答的很快:“沒事。”
事情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了,魏病衣破罐子破摔,靠近說:“行吧,那你待會忍住,不能看攝像機鏡頭,也不要亂看。”
沈奉灼眼角彎了一下:“好,那我就看著你,只看著你。”
“……”淦!還沒開拍就已經這麽撩了嗎?
魏病衣現在啥也不擔心,就擔心自己待會起什麽不可言說的反應,更擔心自己出洋相。
他緩緩閉眼,如壯士斷腕般視死如歸道:“就當沒有鏡頭,你過來吧。”
啪嗒——
所有燈光同時打亮,有濾紙擋著燈光,光線撒下來的時候柔和了不知道多少倍,老舊客廳裡被燈光照耀的昏黃一片,就像舊油畫一般。
“一百六十六場七鏡,一次,action!”
魏病衣最後看了一眼劉強的方向,怨念幾乎透過眼神直達攝影機後頭。
他覺得老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兒,總感覺自己貌似被劉強給賣了。
還不等細想,眼前被黑影籠罩。
沈奉灼已經欺身而上。
全片場猛的噤聲,無數道視線像釘子一般,唰唰唰的直扎沙發上的兩人。
‘咕嘟’一聲,不知道是誰先咽了一下口水。
魏病衣強行定神,手指顫顫巍巍摸上沈奉灼的背脊處,描繪著他背部肌肉紋路。
他張了張唇,主動將自己送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著你,只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