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拍攝很快結束, 一行人也按照節目組的安排準時返航, 因為霍柏還有《問道》的行程要趕,池回並沒有急著帶對方回家。
雖說原主爸媽沒有特意監視兒子的習慣,但池回也從未掩飾過自己對霍柏的特殊, 剛下飛機沒多久, 他就接到了備注為“母親”的電話。
經過歲月沉澱後的紀慧雯是一位優雅隨和的女士,完全沒有紀揚身上那種外露的張揚, 她在電話裡什麽都沒多問,只是讓池回有空把人帶回來看看。
“暴風雨前的寧靜……”
人乖嘴甜地哄了一番老媽, 金發少年關掉手機小聲嘟囔, 霍柏坐在旁邊,摘掉擋住半張臉的墨鏡道:“去哪?”
——與同居小屋告別的鏡頭早就在出國前錄完,按理來說, 他們也該像其他兩組嘉賓一樣各回各家。
“不知道,我在M市沒有常住的地方。”
聽到這話,坐在前排當司機的江文濤忍不住抬頭瞄了眼後視鏡, Y國發生的事兒他已經知道, 一個坐擁歐洲古堡的富家少爺,還不是走到哪兒就在哪兒買房?
“我比較懶,一般都是住在酒店湊合, ”讀出江文濤眼中的疑問,池回好脾氣地回答, 倚住身後的抱枕, 他十分自然地開口, “江哥開車吧,我就住霍哥家。”
住霍哥家?!你知道有多少八卦狗仔等著混進小區蹲爆料嗎?
還沒等江文濤踩下刹車和對方好好說道說道,他就聽到少年風輕雲淡地補充:“放心,網絡並非法外之地,只要我不同意,誰也不能胡亂發一些‘虛假報道’。”
得得得,還真就是權勢壓人唄?
想起紀家上次所展露出的手段,江文濤也沒再煞風景地多說什麽,況且瞧自家藝人的表情,對方顯然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兒大不中留啊……
默默在心裡長籲短歎,江文濤開足馬力,沒用多久就將兩人送回了家,霍柏成名後沒有大張旗鼓地購買別墅,而是選擇了一間位於頂層的複式公寓,這小區專攻防狗仔的安保工作,下樓遛個彎都能撞見許多電視上的熟面孔。
順利地將兩位正主送到地下車庫,不想當電燈泡的江文濤相當識趣地轉身走人,閑置了大半個月,霍柏家盡管整潔,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述的冷清。
“這陣子都是家政阿姨過來打掃,”隨手將玄關的壁燈打開,霍柏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沒拆封的拖鞋,“穿這個吧,別又光著腳到處亂跑。”
除開老搭檔江文濤之外,霍柏家裡很少有別人踏足,乖乖地脫鞋換鞋,金發少年拽著行李進屋,美滋滋地發現兩人的拖鞋是同款同色。
“這個以後就是我的!”
知道少年心裡在打什麽主意,霍柏將兩人的行李放好,顯然很吃對方撒嬌纏人的這套:“好,都是你的。”
老老實實地在沙發上坐好,池回好奇地打量著公寓內的擺設,和霍柏給人的第一印象類似,整個房間的基調都是冷色系的的極簡風,黑白灰三色交錯,除開幾盆好養活的綠植,池回眼中再不見半點明快的顏色。
倒是和鬼王的品味類似……除開那張有毒的棺材喜床。
清楚任務目標的性格中藏著抹不去的偏執,池回對霍柏的喜好沒有任何異議,好在設計這公寓的人功底不錯,整體看去,男人家裡的氛圍完全與壓抑無關。
“想喝什麽?”
聽到男人從廚房裡傳來的問話,池回用遙控器打開電視,懶洋洋地答了句“都好”,娛樂圈是更新換代最快的地方,這才幾天過去,八卦新聞裡就沒了關於許雲鶴的報道。
至於《問道》劇組,則是因為一波三折的經歷而被網友們津津樂道,雖說已經確定了實景拍攝的地址,但沈鳳的角色至今還沒有著落——
剛滿十六的小師弟,演技合格的大咖早都過了這個年歲。
【看來這次還是得我們小回回親自出馬。】
伴隨著0527浮現於識海的調侃,霍柏抱著一堆罐裝飲料擺在池回面前,由於他經常飛往各地拍戲,冰箱裡的東西大多都是家政阿姨和江文濤采買。
狀似隨意地挑了罐果汁,少年咕嘟咕嘟地喝下幾口,接著才提起先前在車上的那通電話:“霍哥,我媽說想讓我帶你回家吃頓飯。”
穿越扮演是承人因果的大事,縱然原主的命數已盡,可既然池回能活到現在,他就該盡到“紀揚”為人子的義務。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唯有如此,在萬千世界中遊蕩的快穿員們才能做到問心無愧。
稍顯忐忑地捏緊手指,金發少年小心翼翼道:“你願意嗎?”
“不是早就答應過你了?”想起那日在古堡外應下的約定,霍柏認真地思索,“還有半個月才會去N市附近拍實景,這段時間內都由你安排。”
“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嘿嘿笑了兩聲,少年主動給戀人“上課”:“我爸這人嘴硬心軟,只是外表看著比較嚴肅,當年為了能追到我媽,他苦練漢語、現在中文說的比我都溜。”
“威爾家族多妻奴,只要我媽點頭,他就是再不同意也沒用。”
“不過我們家還是很開明的,”怕自己的說法給對方帶來壓力,池回又連忙補充,“西方的那一套你知道,我都是成年人了,他們不會隨意干涉。”
若非霍柏同為男性又處於強勢的一方,這事兒根本不會多起什麽波折,況且原主本就是對方的粉絲,在家裡人眼中,他們的感情也不算突兀。
一罐果汁見底,少年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就差沒當場公布銀行卡的密碼,霍柏心覺奇怪,卻隻以為對方正處於對家裡攤牌前的焦慮期。
沒了節目組“同床共枕”的設定,霍柏當然不會在同居當晚就急著把人往床上帶,然而還沒等他洗完澡,本該睡在客房的金發小貓就開始在外面亮爪子撓門。
“怎麽了?”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發開門,霍影帝匆忙中隻簡單地披了睡袍。
被突然打開的房門嚇了一跳,原本貼在門邊的少年踉蹌幾步,差點就要直接摔倒,晃了晃手裡的東西,他吐字含糊道:“吹、吹頭髮……”
在圈內摸爬滾打十余年,霍柏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對方的狀態不對,將人扶到床上坐好,他三步並作兩步下樓,果然找到了那罐擺放在茶幾上的、偽裝成果汁的酒精飲料。
這個江文濤!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誰乾的蠢事,發梢滴水的霍影帝頓時有一種無奈扶額的衝動,喝酒最忌諱混著亂喝,這飲料酒精濃度很高又肖似果汁、再加上浴室裡的熱氣一蒸,那隻傻乎乎的小貓能不上頭才怪。
“霍哥……”
軟綿綿的腔調從不遠處傳來,霍柏稍一抬頭、就見這小祖宗正拎著吹風機趴在二樓的欄杆旁傻笑,生怕對方失足跌落,他立刻回過神來飛速上樓。
可不知怎地、抓住欄杆的少年就像是抓住了貓爬架,霍柏舍不得硬拽,只能伸手按軟對方的膝彎來了個公主抱,許是天生就習慣被人寵愛,有了新的“玩具”之後,金發小貓立即順杆爬地環住了男人的脖頸。
“你啊。”
白嫩嫩的小腳丫一晃一晃,少年窩在男人懷裡,“啪嗒”“啪嗒”地把拖鞋甩掉,哭笑不得地把人抱回房間,霍柏眼神複雜地歎了口氣。
將吹風機調到最低檔的熱風,男人輕輕用手指撥弄對方細軟的金發,用來遮掩“真相”的果汁味兒一散,少年連呼吸間都帶了點清淺的酒氣。
“不要這個!”
本就發燙的腦袋被吹風機吹得難受,少年胡亂地揮舞幾下雙手,隨後又拽著男人本就松散的領口仰頭:“要親親。”
“要親親嘛,”見對方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委屈巴巴地咬唇,“霍哥不愛我了……”
少年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明明先前沒有見過,可它就是能讓霍柏感到分外熟悉,每當那雙眼睛或真或假地盈滿水光時,對方就像極了一隻纏著主人不放的貓。
貓爪尖尖,直撩得人心癢。
“愛你,怎麽會不愛你呢,”本該覺得肉麻的情話就這樣自然地脫口而出,霍柏順勢將少年掉了個個兒,輕輕用吻撬開對方的唇,“別咬。”
“哐當。”
斷了線的吹風機摔落在地,臥室中的兩人卻渾不在意,霍柏表面淡然穩重,骨子裡卻有一種拔不掉的掌控欲,盡管他平日裡掩藏的極好,可在床笫之間,全情投入的男人總會卸下全部的偽裝。
他喜歡看對方笑、喜歡明豔張揚的少年在自己懷中露出任君采擷的模樣,可比起這些,他其實更想聽對方哭、想聽對方貓似的不斷求饒,然而每每看到那雙清亮且充滿信賴的眼睛,霍柏就會不由自主地在失控邊緣刹車,用少年尚能接受的尺度給予戀人快樂。
饒是如此,生性開放的金發小貓也漸漸叫啞了嗓子,被酒意和快意淹沒的思緒渾渾噩噩地浮沉,他只能在鋪天蓋地的浪潮中抱緊霍柏這一葉扁舟。
——沒錯,就是要這樣全心全意地依賴我。
潛伏許久的控制欲被狠狠滿足,男人抬手關掉壁燈,謹慎且小氣地遮住了這滿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