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又不敢說話了, 但澹台熠那雙金眸委實明亮, 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幾分期待,讓宋普出奇的難為情。
他幾乎能感受到飄散在空中的那種曖昧氣息,他低聲道:“陛下,只是歇息?”
澹台熠蹙眉,直言不諱地道:“自然不是,白日裡總歸不妥, 不若到孤寢宮裡歇息,孤要親你。”
宋普對他的恥度一直有深刻的認知,但聽到他將親這個字眼如此直白的說出口,也還是抑製不住的臉熱, 他咽了咽口水,小聲問:“……只是親?”
澹台熠道:“不然宋卿能讓孤進去?”
他說到此處, 又忽然反應過來,他當初只是一心想著宋卿是否只有嘴能伺候他, 之後知道用後邊也行後,倒是把嘴忘到了腦後,立即改口道:“若是宋卿有能耐, 孤也可與宋卿試試用嘴進去。”
宋普:“……”
操, 更嚇人了好不好!
澹台熠為何總能用這種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這麽黃暴的話題啊!!
宋普委婉地道:“臣近日身體不適, 恐怕會掃陛下的興致。”
澹台熠微微一笑,道:“孤太醫院的太醫都清閑得發福了幾圈, 既宋卿如此體弱, 孤下旨讓兩個太醫好好照料宋卿罷。”
又道:“宋卿藥玉的靈藥應當用完了, 孤也得讓太醫給宋卿再配一些。”
宋普:“……”
澹台熠在這個時候又顯露了他那說一不二的霸道,“宋卿莫要再拒絕孤,孤想宋卿,宋卿難道不想孤麽?”
宋普喉結滑動了幾下,吞吞吐吐地道:“……臣自然是想陛下的。”
澹台熠聽了,眉眼俱是流露出愉悅的神采,以至於那雙金眸光芒更甚,他看著宋普,就好像要將他整個人都印進心裡一般,聲音都無端地溫柔了起來,“那便說好了,……讓孤想想,宋卿今日也不用歸家,陪孤用膳罷。”
宋普應了。
此時也正好是快下班的時候,澹台熠要留他用飯,也是一句話的事情,便有人將飯菜端了上來。
宋普之前便知道有人會將澹台熠的言行舉止透露出去,此時見身邊還有曹喜等人伺候,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對澹台熠輕聲道:“陛下,臣不喜用膳的時候有別人看著,陛下可否讓他們都出去?”
澹台熠聽了,自然應允,看了曹喜一眼,曹喜立即領著另外兩個斟酒布菜的小太監退出了純合宮。
沒有斟酒的太監在,澹台熠便將酒杯推向了宋普,示意讓宋普為他斟酒。
宋普便拿起酒壺,為他倒了一杯,又將自己的酒杯推向了他,眼巴巴地瞅著,甜聲道:“不知英明神武的陛下可否為臣斟一杯酒?”
澹台熠道:“宋卿連自己倒杯酒還要孤來給你動手?”
宋普道:“陛下可聽過有來有回?若是臣對陛下做過的事情,陛下都能對臣做一遍,那臣一定會日益敬愛仰慕陛下。”
澹台熠頓了一下,才瞥了他一眼,唇角翹了起來,矜持道:“宋卿若真能如此,那孤為宋卿斟酒也不無不可。”
他伸出了高貴的手,拿起了酒壺,正要替宋普斟酒,忽又頓住了,將自己專用的酒杯換給了宋普,“送用這個罷。”
“?”宋普問:“陛下這是何意?”
澹台熠對他微微一笑,道:“孤的酒杯更大些,宋卿酒量那般好,應當也會更盡興些。”
這想灌醉他的意圖不要太明顯,不會是想酒後亂性罷?
宋普頓時警惕了起來,面上柔聲道:“陛下,適當喝些酒便夠了,若是喝得多了,臣渾身酒氣,反倒冒犯了陛下。”
澹台熠道:“之前宋卿可算是裡裡外外把孤冒犯了個遍,這會兒又怕冒犯孤了?”
宋普:“……”
他還當澹台熠改性了,現在看,果然還是熟悉的那個狗皇帝,但這會兒他語氣很隨意,宋普對他的膽子不知何時也越來越大,到如今也能很和他隨意些說話了,“陛下硬要臣說白了,若是臣喝得渾身酒氣,熏到陛下,臣也會覺得羞恥,畢竟臣當真隻想在陛下面前展露美好的一面。”
澹台熠唇角翹起,笑道:“宋卿涎水流得滿脖子都是的樣子孤也不是沒瞧過,宋卿怕什麽。”
“……”宋普眼皮抽了抽,道:“那是陛下親得太猛,並非臣刻意流涎水。”
澹台熠聽了他這句話,反倒得意了起來,他有兩種情緒是隱藏不住的,一個是愉悅,另一個便是洋洋得意,他雖盡力地保持端莊矜持,那種得意之色卻還是從他那雙金眸之中流淌出來,以至於整張臉都給人一種欠打的感覺,“孤千錘百煉的吻技,也只有宋卿一人如此狼狽,宋卿日後還得好好與孤練練才行。”
他此話一出口,宋普臉上本來還帶著的松懈笑意突然就消失了。
澹台熠自然也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微微一個停頓,道:“宋卿又如何了?”
宋普聽他說的那句話,心臟都抽搐了一下,有一種無法抑製的煩悶感湧上心頭,其實之前也有這種感覺,但是沒有哪一次像此時一般嚴重過,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這種心理,便是他總是掛在嘴邊的“吃醋”,他對澹台熠,竟也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佔有欲。
他無法理解,雖每次和澹台熠親近之後,自欺欺人過是因為太舒服,太爽了,才沒有那麽多的抗拒,但如今心裡那種種反應,也證明了他也只是在欺騙自己而已。
宋普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捏拳頭,才問:“陛下……當真和別人試過?若是真的,臣為何沒有看到陛下納妃?”
澹台熠微微蹙眉,一派渣男作風的高深莫測:“此事為何不納妃便不能做了?孤還與宋卿做了。”
“……”宋普臉色變了,“陛下竟和誰都能做?臣還以為只能和妻子做,原來不是?”
澹台熠察覺到他為此事不悅,眼裡流露出幾分迷茫,面上努力的從容不迫,“宋卿何必糾結,左右孤隻與宋卿做而已,之前的事便讓他如風散去罷。”
宋普逼問道:“陛下與哪些人做過?那些人如今又到了何處?——陛下勿怪臣究根問底,臣想了解陛下,陛下應當會理解臣罷?”
澹台熠:“……”
宋普又道:“陛下若不理解臣,便換位思考一下,若是臣以前不止與陛下接過吻,還與好一些男子接過吻,陛下待如何?”
此言一出,澹台熠金眸立即就清醒了,對自己頭帶綠帽的形象代入的十分之快,一下子就將手裡的酒杯給握碎了,氣衝衝地道:“豈有此理,宋卿竟還有奸夫!?是誰!孤要扒了他們的嘴皮子!”
宋普:“……”
他心裡的鬱氣倒是消了一半,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般,陛下便懂臣之心意了罷?”
澹台熠反應過來,可疑地撇開了視線,“孤明白宋卿為何有此一言了。”
他取出絲帕,擦了擦手裡的酒水,又將絲帕放到了沾滿酒的桌面上,隨意地擦拭了一下,才道:“宋卿既好奇,孤也不瞞你說,除了宋卿……”
他說到此事,白皙得幾近通透的臉頰竟也無法控制地漲紅了起來,很有些羞惱,地吐露了下面的話,“孤未曾和他人親近過,如此,宋卿可滿意了?”
宋普竟不覺得意外,他早看書就知道澹台熠應當是那種潔癖至極的人,不會是那種花中浪子,不然后宮那麽多女人,怎的沒有一個懷孕,就連女主,也都是處子之身,澹台熠吻技熟練,也有可能是無師自通、天賦異稟,這種事情對於男生來說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只是讓宋普沒想到的是,澹台熠竟還會撒謊。
他心裡的所有鬱氣,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隱秘的欣喜和好笑,這叫他唇角也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眼眸都亮了起來,“臣……很滿意,陛下做的很好,臣不是說陛下一定要如此潔身自好,只是臣聽到陛下將臣與他人比較,心裡總歸不開心,陛下說從未有他人,臣反倒欣喜非常,這般陛下便是臣一個人的陛下,臣也是如此,只會是陛下一人的宋卿。”
澹台熠聽了,羞惱慢慢褪了下去,他聲音沙啞道:“宋卿這張嘴,真是要氣死孤了。”
他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澹台熠想到此處,又覺得惱,但看見宋卿那盈盈的笑臉,卻又氣不起來了。
是童子身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他這是潔身自好!況且這天底下,除了宋卿又有誰能配得上他?他只是不讓他們佔便宜而已!
澹台熠如此想,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他如此好,宋卿也不能辜負他才行。
澹台熠想到此處,又伸手拿了一個酒杯,抓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抬起漂亮的細長金眸朝宋普看去,“宋卿,話不多說,快些與孤一醉方休罷!”
宋普心情也愉悅了,再看澹台熠,也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覺得很可愛,警惕性也不自覺地降低了些,他拿起酒杯,對澹台熠道:“陛下,臣先喝了。”
說罷,便揚起脖頸,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澹台熠又殷勤地給他斟酒,對他嗓音輕柔地道:“宋卿多喝些,喝累了,孤帶你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