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蕭嵐和顧盛安坐在桌邊吃早餐,而趙樊久久沒有出現。
同學會的幾人也來了,杜宇薈看到了他們兩人,臉上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來:“你們還有幾個朋友呢?怎麽不跟你們一起來?”
程浪皺了皺眉,拉了下她的袖子。
杜宇薈甩開程浪的手:“幹什麽!我問問都不行了啊?”
她又轉過來惡意地盯著蕭嵐和顧盛安,用口型說“你們死定了”,眼裡都是幸災樂禍的爽快和得意。
蕭嵐明白了,這人就是那種無風也能起浪的家夥,能讓別人不舒服她就會渾身舒坦,簡單來說就是——缺乏社會的毒打。
蕭嵐順手抓起旁邊的筷子,朝著杜宇薈甩過去。
杜宇薈隻感覺一陣涼風從自己臉頰旁飛過,接著“篤”的一聲,什麽東西撞在了牆上。她僵硬地回過頭,就見一隻筷子,穩穩的扎進了牆裡。
她臉色一白,這家夥什麽東西?武林高手還是基因變異?
蕭嵐看著她:“杜小姐學不會說人話的話,我可以教你。”
杜宇薈連個屁都不敢放,在程浪的拉扯下僵著臉走開了。
這時,趙樊從外面走進來,他渾身濕透還散發著熱氣,就像是掉進了溫泉池子一般。他也不去取餐,只是站在了餐廳中央。
趙樊垂著頭,僵硬的開口:“今晚……誰也……別想……離開……”
那聲音平板而沙啞,不帶絲毫活人的氣息,聽得在場眾人背脊發涼。餐廳裡一時極為寂靜,所有人連呼吸都放輕了。
趙樊說完之後,便邁著僵硬的步子轉身出了門。
“她……真的不會再找上我們了吧?”付文博不放心低聲的問。
“怎麽,信不過我?”張潔不滿道。
付文博訕訕的:“沒有、沒有。”
“放心吧,今晚肯定不是我們出事。”張潔小聲說完,忌憚地看了一眼蕭嵐,快步離開了,她可不像杜宇薈那麽傻,敢上前挑釁。
見著幾人離開後。
顧盛安一臉愁容地問蕭嵐:“蕭哥,我們接下來怎麽辦?今晚聽上去像是最後一天了。”
蕭嵐:“去找張潔,既然顧墨會找上我們是她做的手腳,那就從她那裡解決。”
然而事情比預想的要麻煩,蕭嵐發現這五個人現在隨時都是呆在一起的,他們吃完飯立馬就一起進入了二樓的房間,然後就再也不會離開。
雖然直接正面突破也不是不可以吧……但蕭嵐並不知道那個法器是什麽,又不能殺死npc,那麽這群人只要一直不松口把時間熬到今晚,蕭嵐和顧盛安就涼了。
一整個白天,蕭嵐都躲在隔壁房的陽台上監視著五人的動靜。
一直到傍晚,他確定了不對勁的地方。張潔雖然沒有讓其他人知道法器的長相,也沒有告訴其他人法器的位置,但這麽重要的東西她一定是帶在身邊的。
蕭嵐發現,這一天下來她表面上裝作抱著抱枕看電視,但手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抱枕,還時不時的用手捏一捏,好像在確認裡面的東西。
十有八九法器就在那裡面。
蕭嵐看了看旁邊無聊又焦慮,最後只能開始摳指甲的顧盛安。想了想他連門都撞不開的渣戰力,放棄了讓這家夥配合的不切實際想法,他轉向洛:“幫我搞出一點動靜來,能把他們吸引出去最好。”
礙於有旁人在場,洛不方便說話。原本盤踞在桌上的黑貓只是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還是自己開的門。
顧盛安震驚:“你這黑貓哪來的啊,這麽厲害,不會是珍稀道具吧。”
蕭嵐回憶了一下和洛的見面過程:“唔……超市滯銷貨處理的時候送的。”
顧盛安以為他在活躍氣氛:“哈哈,你可真幽默。”
看著他明顯不相信的表情,蕭嵐搖搖頭。
這年頭,說實話也沒人信了。
片刻後。
一陣濃鬱的黑煙從走廊裡蔓延出來,向著五人的房間內湧入,甚至驚動了煙霧警報器,水花噴濺出來,驚得幾人跳了起來。
“什麽情況?”
“著火了!!外面全是煙!!”
“咱們……跑?”
“跑什麽!先別慌,這陣煙來的太巧了。出去幾個人看看情況,張潔和楊老師留下吧,剩下的跟著我去看看。”
程浪說完就帶著付文博和杜宇薈出門去了,隻留下楊德高和張潔不安的在房間裡等待。
楊德高正惴惴不安地看著門口的方向,他一把年紀了,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跑啊。他又想到了昨晚的那個青年,心下更是忐忑,想不到他德高望重了大半輩子,臨到頭居然被人抓住了那麽大的把柄。他們,不會想對法器做什麽吧?
突然,原本坐的離他不遠的張潔倒了下來。
楊德高一驚,轉頭一看,說曹操曹操到。
媽的!怎麽又是你!
蕭嵐和善地微笑著:“楊老師,一回生二回熟,咱們是客套一下還是直接走流程?”
楊德高後退兩步:“你、你想做什麽?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就見眼前的青年伸手從張潔懷裡拿走了抱枕,直接粗暴的扯開,從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神像,那神像面帶笑意,卻讓人感覺不到安寧平和,只有一股詭譎的氣息。
楊德高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麽,他大喊:“你不能這樣!你會害死我的!!”
蕭嵐伸手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噓——楊老師,你是不是忘了,是誰在害誰?”
楊德高一僵,但心裡的求生欲仍然佔了上風,他不能讓這人把法器拿走,沒有了法器,他們……他們都會死的。
他想到了顧墨死時無力耷拉的腦袋,慘白的膚色,和他分解屍體時那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你——”楊德高的話音未落,蕭嵐已經毫不客氣的一個手刀將他披暈了。
接著,蕭嵐乾脆利落地扛著張潔從窗戶翻了出去。
徒留一個被入室搶劫的淒慘現場。
蕭嵐和顧盛安一直跑到了溫泉的區域,進了更衣室。
他們沒有選擇回自己的房間,要是被那夥人纏上會很麻煩,不能殺死npc,還要浪費時間把他們一個個地綁起來。
看著窗外的夕陽,現在離入夜已經不遠了。
蕭嵐把神像放在桌上,顧盛安想辦法弄醒了張潔。
顧盛安做出凶惡的表情:“快說!法器要怎麽解開!”
張潔還有些懵,被顧盛安嚇了一跳,但當她看清了面前人的樣子和桌上的神像之後,她表情一變,沉默著不開口。
顧盛安又恐嚇了她好幾下,張潔只是瞪著他,依舊不說話。
“媽的!”顧盛安有些煩躁,“你說不說!信不信我弄死你!”
張潔不屑地笑了起來:“說了我就會死,不說是你們死,就算你們殺了我,你們也還是要死,我憑什麽說?”
顧盛安氣結,正想破口大罵,蕭嵐卻攔住了他:“算了,本來也沒指望她能老實交代,帶走也只是為了預防她再出么蛾子而已,你看好她。”
蕭嵐拿起神像,直接用力朝牆壁拍去,力道之大,牆壁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大坑,牆皮撲簌簌地往下掉露出裡面的磚牆,神像卻一點傷也沒有。
神像帶著笑意,似在嘲諷凡人的無能為力。
張潔見狀笑了起來:“這可是大師親手製作的法器,日日誦經的,那是你隨便可以砸壞的,你們別費勁了哈哈哈哈。”
蕭嵐眉頭一挑:“洛,讓她閉嘴。”
來去無蹤的黑貓不知道上哪找了一塊陳年老抹布,直接用爪子懟進了張潔的嘴裡,那股帶著年代氣息的餿味熏得張潔直乾嘔。
顧盛安在心裡點了一個讚。
天邊的殘陽終於退去了最後一絲活力,陰沉的黑暗沾染上天幕。
“滴答——”
“滴答——”
水聲在更衣室內憑空響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快速。這裡是更衣室,根本沒有水管,但水已經可以入侵到這裡了,顯示出顧墨現在的力量已經非常強大。
天花板上開始以非常快的速度出現水漬,恐怕不出一分鍾,就能佔滿整個空間。
室內開始彌漫起水霧,夾雜著溫泉特有的硫磺氣息。
天花板上,披頭散發的女人身影正在逐漸清晰,不正常低垂的腦袋一點一點扭轉,即將露出正面。
顧盛安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蕭、蕭哥……水……”
蕭嵐看了一眼毫發無傷的神像,緩緩抬起了手。指尖修剪得很整齊,指節修長,露出恰到好處的骨感,看起來乾淨整潔毫無殺傷力。
不能被外力破壞,那麽直接從材料上分解總行了吧?
【貧窮無法限制我的想象】開啟:
【能力:分解一切親手觸摸的物品】
【剩余時間:00:04:59】
他的手輕輕地覆上了神像的頭,原本經歷撞擊都毫發無傷的神像卻像是遇到漲潮的沙堡一樣,隨著他手的下壓一點一點化成了粉塵。
顧盛安:“哇……”
“唔!!!”張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了她眼角開過頭的大眼睛,怎麽可能!大師明明說不管刀劈還是火燒,外力根本不可能破壞這個神像的!!
事實證明,在貧窮面前,任何鬼神都是紙老虎。
系統提示出現:
“破壞劇情道具,顧墨對你表示讚許”
“貧窮值增加300萬,蕭嵐窮出了自己的風采”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狂暴的風猛地從更衣室內刮過,彌漫的水霧四散,在整個旅館裡鋪開,陰森濕冷的女聲仿佛響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楊德高……”
“杜宇薈……”
“張潔……”
“程浪……”
“付文博……”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