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洛開門回到了房間。
他對著蕭嵐兩人點點頭,示意外面暫時安全,他們可以出來。
“什麽情況?”蕭嵐低聲詢問。
“看上去屋子裡除了我們並沒有別的東西,不過縫隙總給我一種監視感,但搜尋之後,裡面卻並沒有藏著東西。”洛回答道。
“難道這就是最後一個故事?”蕭嵐思考著,“在縫隙的監視下找到鑰匙,並且趕在‘奶奶’和她的朋友到來之前離開。”
“可是‘奶奶’好像沒有說她什麽時候回來啊?”王泰迪說。
“可能和之前那一次一樣,只要她覺得合適的時間就會回來了。”蕭嵐看著透氣窗透出的微微月光,“我懷疑她根本就沒有走遠,或許一直在房子附近徘徊而已。”
像是回應蕭嵐的話,透氣窗上忽然閃過去一片黑影,讓室內瞬間黑暗了一瞬。
王泰迪倒抽了一口氣,還好他進入降臨世界的時候年紀還小,差不多算是嚇大的,也沒有表示出太多的恐懼情緒,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動作。
“走吧,越快越好,後面指不定還會出什麽變故。”蕭嵐說著,便打開門離開了。
——
深夜裡的木屋漆黑而寂靜。
一切都籠罩在了黑暗裡,不論是溫馨的表象,還是充滿死亡危機的裡層。蕭嵐三人刻意放輕了腳步,在屋裡悄悄得前進,朝著“奶奶”房間的方向。
一路上他們都在提防著可能會突然從暗處出現的襲擊。
通過敞開的大門,三人順利地前進著,就這樣來到了“奶奶”的房間門口,途中竟然沒有遭到什麽阻攔,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甚至就連房門都微微地開著,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映照,裡面的一切都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怎麽有種請君入甕的感覺……”蕭嵐低聲說。
“該來的總是要來。”洛把手放在了門上,側過頭詢問蕭嵐,“現在開門嗎?”
蕭嵐點點頭:“開吧。”
就算是有危險,但這裡也是存放鑰匙的位置所在,不管怎麽樣都是繞不開這一遭的。
三人打開手電,進入房內。
裡面的布置還是和之前一樣,乍一看沒有什麽變化。
但牆上的肖像畫們在門打開的一瞬都緩緩露出了笑容,眼神轉移到門口的方向,不再掩飾地監視著玩家。
就算手電的光照在他們臉上也不移開視線。
伴隨著蕭嵐三人的前進,牆壁周圍肖像畫的視線也緊緊地跟隨著他們。
“這些家夥的眼神看上去好惡心啊……”王泰迪覺得一陣惡寒。
蕭嵐也覺得很不爽,這一牆的畫像就像是給老師打小報告的告狀精一樣,而且……看上去好像沒什麽戰鬥力的樣子。
反正進入房間它們肯定就會通知“奶奶”了,現在這麽盯著純粹就是給玩家製造一點心理壓力。
俗稱:欠收拾。
“乾它們。”他直接拿出了【這是一把沾滿劇毒的匕首】,朝著肖像畫的方向走去,洛也跟隨在他身後。
在王泰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毫無感情的拆遷機器和他的走狗就已經手起刀落,將這些畫像全部劃爛,只剩下半張臉的碎片掛在牆上顯得淒淒慘慘。
“破壞場景道具:貧窮值增加5萬”
在見過了幾千萬的大風大浪的窮人蕭嵐眼裡,五萬,聊勝於無吧。
“你們……”王泰迪仿佛看到了自家哥哥的背影,不過要高上一截。
蕭嵐收起了刀:“偷看我可是會被割掉的。”
殘缺不全的畫像們:“……”
不再理會殘缺的畫像,蕭嵐走到了房間正中間。
之前看上去一臉幸福喜悅表情的“全家福”現在已經全部變了。
通關失敗的玩家們的臉上浮現出代表死亡的青灰色,身上也出現了生前導致他們死亡的傷痕。他們的神色裡都是惶恐,有種想要逃脫的架勢,但似乎是忌憚著中間的“奶奶”卻又不得不站在原地。
而畫面中間的“奶奶”也咧開了嘴,露出她沾著血跡的黑黃牙齒。
她的肚子不正常地鼓起來,像是塞了東西一樣,已經很明顯得比整個畫面要高出一截。
蕭嵐伸手按了按,,竟然是一種柔軟的,類似於皮膚的質感,甚至有著一點溫度,那個感覺……怪惡心的。
他強忍著惡心,掏出匕首劃開了畫像裡“奶奶”的肚子。
肚子被打開的一瞬間,從裡面湧出了紅黑色,帶著腥臭氣味的黏膩液體,裡面還夾雜著一些看不出來源的碎塊和頭髮。紅黑的液體順著畫面向下滴落,在牆壁上留下一道痕跡。
等待液體全部流出來之後,借著手電光,蕭嵐看到了裡面的鑰匙,通體漆黑,帶著金屬的質感,就是之前他們所見到的那一把。
蕭嵐用匕首從裡面挑出了鑰匙,用“奶奶”的碎花床單擦了擦便握到手中。
至於“奶奶”看到床單可能會生氣,誰在乎呢。
就在他握住鑰匙的一瞬間,仿佛開啟了某種開關一樣,房間角落的座鍾開始發出了“鐺——”、“鐺——”、“鐺——”的響聲。
鍾聲渾厚嘹亮,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尤為刺耳。
見勢不妙,王泰迪奔向座鍾,試圖找到它的開關,一時間卻難以讓它停下來。作為一個戰五渣,王泰迪明白自己不可能破壞掉這個座鍾,他發揮了氪金玩家的優勢,開始在自家的儲物空間裡翻找起來:“我的無音蘿呢……哪去了……”
見狀,洛直接抬腿一腳,將座鍾踹翻在地,力道之大直接把上半截踹得散架了,兢兢業業的鍾聲也不得不安靜下來。
王泰迪投來了羨慕的眼神。
洪亮的鍾聲終於停止,但夜並沒有因此安靜下來。
“沙沙——”
“沙沙——”
不知來處的聲音漸漸向著木屋的方位靠近,並且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顯。
終於,一隻尖細的爪子扒上了窗戶。
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密密麻麻的怪物爬滿了窗戶,這些怪物長得和“奶奶”有幾分相似,都是小眼睛加上尖尖的長臉,腦袋上卻沒有頭髮和耳朵,身上也並沒有衣服,只是一堆布滿皺褶的皮膚。
像是介於人類和大耗子之間的怪物。
他們睜大了眼,隔著玻璃盯視著屋裡的蕭嵐三人。張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口水不住得從牙齒縫隙裡流出,滴在玻璃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這……就是‘奶奶’的朋友了吧……”王泰迪被它們的眼神驚到。
“你看它們像不像餓了三天路過自助餐門口,看到餐廳居然在搞免費酬賓活動時候的表情。”蕭嵐將匕首橫在身前,隨時準備跑路。
“現在作為那個‘自助餐’的可是我們啊……”王泰迪欲哭無淚。
“那還不趕緊溜。”說完蕭嵐一溜煙地跑了,這麽多大耗子精,他可不打算硬扛,萬一這些家夥有鼠疫該怎麽辦?難道要找祁寧這種專業砍人的醫生治病嗎,想想就很不現實。
接著,洛也跟著蕭嵐的步伐出了房間。
“臥槽——”見到身邊的隊友瞬間就消失了,王泰迪也趕緊跟了上去,他跑起來的速度竟然也是飛快,雖然戰鬥力不行,但逃命的本事是一流的。
三人飛快得朝著木屋入口的方向而去,背後是怪物們窮追不舍的腳步聲。
這些大耗子精看上去體態臃腫,卻不想跑起來意外的敏捷,它們四肢並用,在木質地板上踩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跑……不能跑……”
“攔住它們……”
“跑掉……奶奶會生氣的……”
兒童般的聲音響起,在他們的頭頂。
蕭嵐抬頭看去,只見走廊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片的灰色小手,這些手用一種古怪的頻率擺動著,手心的嘴還在不住地竊竊私語著。
這些聲音混合成一種聽不清的嗡嗡聲,傳入耳裡,竟然讓蕭嵐的腦子一瞬間有些恍惚。
同樣中招的還有王泰迪,他伸手捂住腦袋,不停甩著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洛伸手扶住蕭嵐:“怎麽樣了!”
蕭嵐勉強說道:“聲音……有問題……”
這時,背後密集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清晰,預示著後方的追捕著正在靠近。
洛伸出手,指尖黑影閃動,輕輕地拂過蕭嵐的耳朵帶起一陣微微地麻癢。瞬間,干擾人思緒的聲音消失了,蕭嵐的頭腦又恢復了清明。
當然,其它聲音也消失了,現在蕭嵐感覺自己就像聾了一樣。
洛快步靠近王泰迪也在他的耳朵上拍了兩下,在對方有點懵逼的眼神裡用口型說“走。”。
然後洛走在前方,帶著兩人離開了被灰色的手籠罩的范圍。
就在即將完全離開的時候,背後有灰色的小手伸出試圖抓住蕭嵐的手臂。
蕭嵐眼神銳利,這一次他沒有留手,全力一刀下去,鋒利的匕首帶著隨機的毒素瞬間將敢攔路的那隻手一刀兩斷。
斷掉的手躺在地上,還在“滋滋”冒著濃煙,傷口邊緣的腐蝕痕跡還在擴散。
蕭嵐冷冷地掃視試圖繼續的灰色小手們:“誰還敢來?”
原本打算包圍上來的手們霎時一頓,會被吃掉的恐懼又再一次湧上來。
“嗚嗚嗚……不要被吃掉……”
“嗚……我也不想當看大門的……”
“可是奶奶……”
“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啦……奶奶不會怪我們的……”
雖然聽不見,蕭嵐還是從它們的動作上判斷出了撤退的意圖。
互相安慰著,灰色小手們緩緩退回了原地,它們不再上前,但手心還是朝著三人的方向,似乎有些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當小手們的竊竊私語聲消失時,洛也解除了覆蓋在另外兩人耳朵上的黑影的能力。
三人繼續前進,距離門口已經越來越近了。
這時,蕭嵐注意到窗戶上有一塊沾著血跡的衣料,那是那個失去一隻眼的女玩家的。
地面上還有大量血跡和撕扯的痕跡,看起來她應該是想從窗戶逃跑,卻被襲擊,也不知道究竟怎麽樣了。
不過,就算從窗戶出去也依然在副本的范圍內,按照遊戲提示來看,真正能出去的只有門而已。
拿著鑰匙的三人就像自助餐廳的限量招牌菜一樣引人注目,大部分怪物都朝著他們在追趕,選擇其他玩家的只是少數,希望這個玩家能順利脫身吧。
再過一個轉角就是門廳了。
前方卻出現了一個讓蕭嵐三人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位“爸爸”。
他此刻已經不像是初見時那樣接近人類,雖然還穿著衣服,但是已經換成了四肢匍匐的姿勢,頭上的假發也不翼而飛。
他守在那裡,如果想要靠近門廳就必須從他的身邊通過,很顯然他不會有那麽好心看在親情的份上讓玩家們過去。
“爸爸”小小的眼裡冒出饑渴的光芒:“第一個……我是第一個……來,讓爸爸愛你們吧!”
蕭嵐微微揚起了下巴:“你說誰是爸爸?”
“爸爸”嘿嘿一笑:“壞孩子,連爸爸都不記得了,應該被好好懲罰一下。”
雪亮的匕首橫在胸前,蕭嵐對著他微微一笑:“哦,那現在就讓你知道,究竟誰才是爸爸。”
在蕭嵐身邊,洛的手裡聚集起了黑色似虛似實的霧氣,這一次的霧氣與之前不同,蕭嵐之外的人都能看見,霧氣變化著,似乎隨時都能化作利刃飛出。
另一邊,王泰迪直接從儲物空間裡掏出了一個大型的火箭筒,炮口直直對著“爸爸”的方向。
“爸爸”的額角冒出一滴冷汗:孩子太皮打不過怎麽辦?
挺急的,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