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擲地有聲的一句,嚇得有些人差點沒蹦起來。
中年老男人連忙看向季淮。
季淮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入辦公室內,找了一個空閒的位置,拉開椅子,落座。
坦然地望向眾人。
大家心中敲起來了小鼓。
紛紛推測季淮頭上控股多少。
如果是百分之四的話,那遠遠不夠。
會議室內異常沉默,誰都不敢率先打破僵局。
季淮雙手懷抱,第一個開口:“我覺得這個項目很有前途……”
此話一出,顧青柏猛地看向他,放在桌面下的雙拳緊握,強忍著心中的怒意。
一顆心如同被五馬拉扯著四肢,只有季淮的一聲令下,就會被處決。
顧青柏現在想求季淮,求他別再一意孤行,回頭看看吧。
最起碼自己還在他的身邊啊。
顧青柏屏住呼吸。
季淮的聲音像是鞭炮一般,猛地在耳邊炸開。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吐出兩個字:“通過!”
顧青柏雙手猛地拍在桌面上,瞳孔地震。
通……過?!
按在桌面上的雙手不由得用力,底下被按壓住的紙張被揉的皺皺巴巴。.
顧青柏眼前冒著金光,腦袋嗡嗡作響。
深吸一口氣,才按捺住內心的恐懼和憤怒,以及難過……
在場其他股東猶疑不決。
季淮抽出左手,指尖在桌面上鄭重地敲打了幾下,又如催眠的符咒,逼迫其他人:“投吧。”
季淮眯起眼睛,這裡頭有鐘家的走狗,他給這些人透露過,自己拿到的其實是百分之十四的股權。
時間很緊。
當然時間不緊,他們也不一定清楚。
大家勾心鬥角,誰又相信誰呢?
季淮嘲諷地笑了一下。
昔日在季家,他直接拉攏小股東,最後關鍵時刻才將股權聚攏。
這樣就打消了季老爺子的懷疑。
雖然這些股權並沒有匯集到季淮手中,但是那些持股人的選擇就代表了季淮的意見。
季淮如此囂張,和鐘家綁定的人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季淮這邊。
既然季淮如此肯定,那自己就賭一把。
最後才輪到顧青柏投。
大家紛紛將目光聚焦到顧青柏身上,之間這位大少爺利索地將策劃書往桌面上一甩,冷聲道:“反對。”
之前的中年老男人坐立不安。
“顧少爺……”他話還沒說完。
忽然,耳邊刺耳的聲響。
椅子拖過地面,發出滋啦啦的聲音。
季淮猛然起身,大步轉身離開。
似乎這場會議沒有參與的必要了。
“季淮,你幹什麼?”
季淮在門口停下腳步,冷聲說:“沒必要留下來,我目前實際控股百分之三。”
比透露出的比例還少百分之一。
眾人愣住,唯獨顧夫人最近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幽幽開口:“哎呀~”
她流轉眸子,將目光投射到方才選擇季淮的董事身上。
暗了暗臉色。
很好,揪出了一些內鬼……
一場會議結束。
顧夫人端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尖撫平了眉心的緊蹙,見顧青柏眼底有著淡淡的疲倦,笑著說:“你做的很好。”
顧青柏回神,語氣低迷:“但我還是要你幫忙,才行。”
顧夫人聳肩,無奈地看向窗外說:“就是這樣,你手中握著的資源決定了你的話語權。”
顧青柏無力反駁。
原文中也是這樣。
反派前期運籌帷幄,腳踩幾大集團的大項目,而後藉著東風扶搖直上,等後期,直接動顧家,鐘家的核心管理層。
凌蓮和鍾靈,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加上季淮的人脈關係,他都直接把顧夫人想辦法拖在國外,後期和人狼狽為奸,一手遮天。
敏銳地查探到政府的政策風向。
季淮所擁有的越多,就越發地無可撼動根基。
顧夫人揉了揉眉心卻一語中的:“我們沒必要像季淮那樣,他估計和別人簽訂了不少合約,擁有現在的資金。”
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別人的一條走狗。
顧夫人笑著說:“對了~我已經找到你的父親,他過幾日就要回國了。”
現在還在辦理手續中。
顧青柏嘴角抽抽,自己就要多一個爸了?
“對了,邀請一下季淮吧。”顧夫人主動開口。
她讓顧青柏口頭邀請。
顧青柏遲疑了很久,等顧夫人出去之後,才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嘀——
很久之後,也不見有人回應。
顧青柏一頭霧水。
季淮去做什麼了?
*.
鐘家別墅。
鐘董事長怒不可遏,猛地把面前的茶几給掀翻,破碎的玻璃渣飛了一地,濺過季淮的腳邊,他面色如常,喝了一口茶。
鐘董事長氣得,一把扯下他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
“你不是說會把顧夫人留在國外嗎?!”
“她怎麼可能回來!”
而且還這麼巧合,偏偏就這麼巧合。
鐘董事長不得不多想。
偏偏他在這一塊的消息又沒有季淮多,所以異常痛苦,感覺被人矇住了雙眼,不知該怎麼分辨季淮的真話假話。
季淮怔怔地看著失去茶杯的雙手,而後猛地抬頭盯著鐘董事長,呵斥:“你知道顧夫人出國找的人是誰嗎?”
“誰?”
“邢■!”
鐘董事長楞在原地,而後大腦中猛地閃過一條白光,他脣瓣囁嚅,不可思議地盯著季淮。
邢■。
刑這個姓,有十幾多年未曾聽到過了。
記憶已經慢慢變淡了。
但好在還在腦海深處還藏了一絲回憶。
刑家的老一輩退位之後,新上位了兩位。
一位負責國內資產的轉移,一位就是扎根國外打基礎。
將國內的產業慢慢挪到國外,後來刑家就在國內消聲滅跡了。
鐘董事長腦袋嗡嗡作響。
邢■就是刑家國外負責的那一位。
“邢■和顧謠什麼關係?”
季淮抬手,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緩緩點燃。
深吸一口氣,吐出,看著煙霧繚繞,在空中如同青鬼變化自己的形態,緩緩開口:“顧青柏,是他們的兒子……”
顧青柏是家大勢大的顧家,還有e國首富的刑家的唯一子嗣。
攔住在國外沒勢力的顧夫人,他尚且一試,但在e國攔住首富刑家,那便是痴心妄想了。
他不能攔,也攔不了顧夫人回國。
季淮手指顫抖著,再深吸一口煙,煙霧從喉嚨過肺部,劇烈地嗆起來。
“咳咳咳咳咳!”
那個人的含著金調羹出身,原本以為一個顧家已經足夠叫自己艷羡,是天邊遙不可及的星星。
如今又來一個刑家。
季淮佝僂著背部,彎著腰,盯著地面,慢慢地抽煙,用香煙麻痺自己的神經。
他就像童話中的小丑,用力的表演,都不過是戴著一副偽善的面具。
他站在地獄地這頭,卻能窺見天堂的美好。
差距……無法跨越的差距,也許自己窮極一生都達不到的程度。
季淮張開雙手,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他配嗎?
出身窮酸,身世不被人看好,從小在陰謀算計的泥潭中摸爬滾打的人,卻在覬覦著美好的事物。
他曾想活成顧青柏的樣子,最起碼……
問心無愧。
偏偏自己在顧青柏面前,問心有愧。
季淮抽完了一支煙後,終於從鐘家起身出來,坐上回季氏的車。
他方拿出手機,看到顧青柏的來電。
回撥過去未等顧青柏開口,他先一步開口,小心翼翼般,生怕碰碎了珍寶似的語氣,帶著討好和得意。
“……高興嗎?”
——我把顧夫人給你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