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暮自從知道了雲宗主的故友是路荀後, 便開始有意無意的避著他。
也排除了偶爾避不開的時候,倒不是怕身份暴露, 因為以他現在的性格變化,哪怕他用著自己的身體,路荀說不定會懷疑還會懷疑他被奪舍了。
他躲著路荀,其實是因為有那麽一點愧疚, 只有一點點。
但想一想, 自己都死了,路荀也不至於和他一個死人生氣,於是那一點點的愧疚之情也就煙消雲散了。
沒了心理負擔, 江時暮也就不用躲著路荀, 當即就把搞垮方家和唐家的事提上了日程。
“你是打算讓我在雲瑤城舉辦一場比試?”
江時暮點頭,“最好借用某仙門或者世家的名義, 以招攬名士為由。”
路荀眉頭一蹙,若是借著雁城幾大世家的名頭倒是不難, 反正雲瑤城的人分不出真假,也不會跑去雁城求證,只不過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我聽說方家夫婦取你的血來做藥引, 還害死了不少人, 這種惡人幹嘛這麽大費周章,我直接殺了他們,為民除害不是更好?”
江時暮:“……”
“還有唐家,那個叫唐萬萬的女人,是她把你推下魔窟的, 要不我也把他扔下去,讓她體驗一下瀕臨死亡的感覺。”
江時暮:“……她叫唐芊芊。”
路荀不以為意,“管她千千還是萬萬。”
江時暮又道:“她懷孕了。”
他的的本意是孩子是無辜的,唐芊芊再罪大惡極,也不急著這一時。可聽在路荀耳中就成了另一層含義,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孩子不是我的。”
江時暮:“……”
“沒說是你的。”江時暮額角青筋直跳,他深吸了一口氣,問:“你就說幫不幫?一個字回答我。”
“……幫。”
江時暮聽見了想要的回答,頗為滿意道:“那合作愉快。幫雲宗主修複靈根的事……謝了!”
“你……還沒打算和他相認?”
“在等等吧,等事情都解決之後。”
……
第二天,路荀換下了那一身惹眼的紅衣,換上了白色的道服,佩劍在手,經過江時暮的特意打扮,倒是有那麽點仙風道骨的意味。
也不知道路荀從哪裡雇了兩名散修,三人假扮恆山派的弟子,當即就得到了雷宗主的盛情款待。
在路荀的面前,雷宗主將趨炎附勢詮釋的淋漓盡致,若是被雲瑤城的百姓看到,定會大跌眼鏡。
雷宗主和路荀客套了幾句,旁敲側擊的沒問出個所以然,放棄迂回的方式,開門見山的問:“不知路仙友遠道而來所謂何事?”
路荀像是剛想起來,笑眯眯的回道:“還真有要事,特意帶了兩名師弟來幫忙。”
“貴派若有需要雷某的地方,不必客氣。”
雷宗主想借路荀攀上恆山派,自然會盡心盡力的幫助路荀。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如果不是時刻記著自己是個‘高深莫測’的修士,路荀不可能端端正正的坐在上椅子上,感覺端著一個姿勢實在太累人。
他心底偷偷埋怨江時暮非給他安得這個名頭,但面上保持著自然得體,“仙門百家本就應當相互扶持,共同發展。如今雲瑤修士諸多,恆山派自然也該給予相應的幫助。”
雷宗主眼睛一亮,神情極為克制。
原來恆山派是來雲瑤城廣招盟友,既然如此,作為雲瑤城的第一大宗門,自然會是首要考慮目標。
奈何雷宗主一通彩虹屁下來,路荀仍沒有提出結盟的打算,雷宗主心底著急,可又故作大義的給路荀講解雲瑤城的現狀。
“雲瑤城除了我雷家,還有方家和唐家兩大世家,其余皆為散修。我既為雲瑤城主,定當為路仙友盡綿薄之力,若仙友心中已有心儀目標,我也可幫忙引薦。”
雷宗主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嘴上說著可以幫忙引薦,可話裡話外都在透露著雷家家大勢大,比起其他世家,更適合結盟。
路荀知曉他要聽說什麽,先是表達了認可,“我倒覺得雷家不錯。”
就在雷宗主以為結盟之事已經談妥,卻聽路荀義正言辭的道:“但是,掌門之令我也不得不聽。為了選出最雲瑤城最適合且最傑出的修士,掌門命我在雲瑤城舉辦一場比試。”
雷宗主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硬是扯出了一抹微笑,“當然,當然。此事應當嚴謹以待!”
“我覺得雷家人才輩出,定能在此次比試中脫穎而出。”路荀面上帶笑,一副‘我看好你’的神態,雷宗主受到了鼓舞,在心中揣測路荀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他把路荀這句話,理解為更有意與他們雷家結盟,可礙於恆山派掌門之令,所以必須大張旗鼓的舉行比試。
雷宗主曲解了路荀的用意後,大為欣喜,客客氣氣的將路荀留了下來,還給了上好的客房,轉而就替路荀張羅著比試之事。
雷家能站到今天的位置,除了當初魔族的扶持,自然也刷了不少陰招。而這次比試,他仍然可以這麽做。
沒幾天,雲瑤城就傳出了,恆山派廣招名士的消息,將在七天后舉辦一場比試,所有世家或者散修都可參加。
“可知來的是恆山派的哪位弟子?”
“不知,身份瞞得挺嚴實。但那位姓路的執事,他身邊跟著兩位元嬰期的修士,我聽他們喊他‘師兄’,那這位路執事的修為肯定在他們倆之上!”
“我們雲瑤城如今也就雷宗主一人是元嬰修士,這一下來了兩位?!”
“重點難道不是那位路執事的修為?你們不好奇嗎?元嬰之上,我們雲瑤城可沒有!”
“七天后比試,我們也去圍觀一下。”
“說到這個,你們覺得雲家會參加嗎?”
“雲家已經沒落了,還有誰能參加,難不成讓掃灑的侍從去?”
“那不是還有一位嗎?雲宗主……他本人也是金丹期修士。”
一時間眾說紛紜,小世家或者散修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畢竟上頭還有方家和唐家以及雷家,輪到他們的機遇小之又小,可一聽聞是恆山派的弟子,眾人也不管能否有那個運氣,這大門派的仙門子弟可是少見,能湊湊熱鬧也是好的。
路荀和他雇來的兩位散修,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在雷家住下。
夜幕時分,路荀偷偷離開,去見了江時暮。
“怎麽樣,你要的聲勢浩大。”
江時暮毫不吝嗇的誇獎,“很好。我相信這幾天,雷家、方家和唐家之間的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們先不出手,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好計策。我相信比試當天,這三家應該都會陰招不斷。”
江時暮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讓他們狗咬狗,不要波及到那些散修。”
路荀沒想明白,“既然不要波及散修,我直接讓他們三家比試就好,為什麽還要召集散修?”
黑夜裡,江時暮的漆黑的眸子中透著亮光,“正好替雲家選拔一下合適的修士。”
路荀瞬間會意,“所以,你是想讓雲家在此次比試中勝出,重振名氣,再招攬一些散修?”
江時暮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但也沒有否定。
路荀在雷家過得很安逸,不管大事小事都有雷家一手經辦,為了彰顯自己的能力,雷家自然盡心盡力。
很快就是七天后的比試。
所有參賽的修士,若是世家宗門的弟子便會穿上自家的道服,散修則就隨意了些。
比試是現場抽簽,路荀以公平起見為由,讓宗門子弟和散修分開比試。
第一個出場的是唐家的修士,對上的是方家的修士。
前期出場的都是較為年輕,修為不太高的弟子。
路荀對比試沒什麽太大興趣,磕著眼皮,時不時地看一眼,等到後面幾次的比試,路荀看的索然無味,他經歷多次非生即死的亂鬥,眼前這種小打小鬧跟玩似的。
沒看多久,眼皮一沉就睡了過去。直到雷宗主出聲提醒,“路小友,上半場比試結束了。”
“結束了?”路荀打了個哈欠,“宗門世家中,那家獲勝最多?”
“第一是……雷家。”雷宗主心中喜不自勝,面上卻一副不以為的模樣。
“哦。”察覺自己太過冷漠,路荀拍了拍雷宗主的肩膀,道:“不錯,果然是我看重的人。”
中途休息了片刻,很快就開始了下半場。
早上的比試還算是‘和諧’,到了下半場決勝負的關鍵時刻,在雷家使出陰招,方家和唐家也不甘示弱,只要是三家的人對上,打法極其凶猛,招招直逼命門。
“本次比試,方家勝,雷家敗。”被雇傭的兩名金丹修士,一個承擔起裁判的職責,一個則則是充當司儀。
台下方宗主的面色瞬間明朗,雷宗主則是陰沉下來,忽略了方家挑釁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輸了比試的那名修士。
方宗主心下高興,下半場的比試中,他可比唐家和雷家勝出的多,應該很快就能輪到他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方雲逸上場了,方宗主對方雲逸非常有信心,這一場絕對能勝的漂亮。
像是感應到方宗主心中所想。
下一瞬,台上的司儀就道:“本輪上場,方家,方雲逸。”
台下的方家弟子瞬間沸騰,“大師兄,大師兄,加油!”
方宗主當即眉開眼笑,卻又不得不顧忌場合,假裝呵斥道:“別吵,聽聽是誰和你們大師兄比試。”
“對戰者……”
“怎麽回事?怎麽不說了?”台下眾人不禁疑惑。
“對戰者是雲家……”
“什麽?雲家真的參加了這次的比試?該不會是雲宗主自己上場了吧?”
台下一陣哈哈哈大笑。
“雲家……方、方堰。”只聽司儀繼續道。
現場當頓時安靜下來,短暫的沉寂之後,眾人瞬間沸騰。
“他說的是雲家吧?”
“確定是雲家?”
“等等,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方堰嗎?”
“不對不對,我是不是幻聽了。他說的是雲家,方堰?”
眾人除了驚訝就是錯愕。
“方堰不是靈根被廢了嗎?為什麽能參加?”
“他竟然參加了?”
更讓人驚愕的是,方堰不止參加了,還報著雲家的名號?
茫然的不止他們,還有方宗主,他一臉驚愕卻又難以置信。
雷宗主不明所以,但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饒有興趣的盯著臉色驟黑的方宗主。
路荀顯然也沒料到,畢竟江時暮和他說的計劃裡,沒有這一點。好在他始終記得自己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形象,一直保持著淡然的神色。
司儀下台後,方雲逸抱著撿走上了台,與此同時,江時暮從另一側直接飛身上台。
“真,真的是方堰。”
“他的修為恢復了?”
“……我覺得這場比試一定很精彩。”
“我也!”
方宗主卻是死死的盯著台上的方堰,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江時暮本不想用方堰的名字參加,可一想到他若是冠著方家的姓氏,再當著方家人的面擊敗方家,應該足夠惡心刺激方家的。
想到這裡,江時暮手中的劍都跟著興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暮哥要開始吊打方家了。
我帶著更新,跪好了~
感謝在2020-03-09 22:58:32~2020-03-12 20:51: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莫十一 30瓶;若無其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