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華不愧是商業大佬,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一雙如鷹的銳利眸子直直盯著江時暮,想辨別他話裡的真假。
江時暮神色如常認他打量,趙瑞華沒發現任何破綻,一張緊繃著的臉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原本生硬的語氣也軟化下來,“你們兄弟倆也真是的,鬧了矛盾怎麽不和爸爸說,在學校胡鬧什麽。子豪比較偏激,等他晚上回來,我肯定教訓他。”
“他誣陷我,誹謗我,造謠我,侵犯了我的名譽。這可不僅僅是鬧矛盾吧?”
趙瑞華眉頭蹙起,“那孩子的確過分了些,你怎麽不早點來和爸爸說?那謠言也不是一兩天就擴散開的,你要是早點來找爸爸,不就沒事了?”
早點?
恐怕那個時候,趙瑞華也只會對趙子豪小懲一番,基本就等於助紂為虐,只會讓趙子豪更加有恃無恐。
自從趙瑞華打了趙子豪一巴掌後,父子倆的關系突然多了一道隔閡。趙瑞華表面不說,但心裡著急上火,怎麽說趙子豪也是他放在手心護著捧著,他也是因為氣急了這才下了重手,過後他就後悔了。
顧嘉丞也是他的兒子不錯,但怎麽配和趙子豪相提並論,再說一個私生子也上不了台面,只會給他增加麻煩,他就不該一時心軟帶顧嘉丞回家。
趙瑞華越想越後悔,自從顧嘉丞出現,他們趙家就開始變得一團糟,工作不順,家庭不和,這都是因為顧嘉丞。
可他從未想過自己身上的過錯,上位者的習慣從他人身上找錯誤,哪怕自己做的不那麽完美,但絕對不會出錯。
所以,完成這一切的人都是顧嘉丞。
但是,顧嘉丞已經被接回家了,趙瑞華也不好再將人趕出去,放在眼皮底下尚且放心,若顧嘉丞出去外面說些什麽,那才最致命。
趙瑞華已經確定了,江時暮不是個善茬,與其讓他在外面,不如想辦法圈住他。
趙瑞華思及至此,忍著心中的不悅,這才想起了自己要扮演一個慈父的角色。
“嘉丞,爸爸知道你心裡難受。這件事的確是子豪不對,那些謠言,爸爸會讓人撤掉的。子豪怎麽說也是你弟弟……”
江時暮毫不留情的打斷趙瑞華的話,“我可沒聽說誰家的弟弟會這麽惡毒的造謠自己的弟弟。”
“嘉丞。”趙瑞華的語氣加重,“這件事交給爸爸來解決好不好?一周之內,我對絕對會讓這些謠言消失的乾乾淨淨。”
“晚了。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這則謠言,只要轉發超過五百就算犯法。”江時暮說著拿回桌上的手機,“讓我看看……這轉發量都好幾萬了,你說這該怎麽算?”
趙瑞華面上的假笑已經維持不住,靜了幾秒後,他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既然江時暮不服軟,那他就只能強硬一些。
他冷眼瞧著顧嘉丞,那神色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你有證據嗎?”
“有。”
趙瑞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瞬間拿出了談判時的氣場,“那你知不知道,也許你的手中那些所謂的證據,他其實並不具法律效應。”
江時暮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敷衍的附和了一句,“你說的對。”
趙瑞華驚詫的看著他,只聽江時暮話音一轉。
“所以,我就找了律師幫我鑒定了它是否具有法律效應。”
江時暮不用看也知道此時趙瑞華的臉色又多難看。他自顧自的將話給接了下去。
“你猜律師怎麽說?”
江時暮一手撐著下巴,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他仍舊是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仰頭看向趙瑞華時的神情,就好像一個天真又頑皮的孩子,纏著你陪他玩猜謎遊戲。
趙瑞華的臉色越發陰沉,他盯著江時暮,某種陰暗的神色不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反倒像在看一個仇人。
趙瑞華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早些時候,江時暮的言行舉止中就能看出他不如表面上單純無害。
而謠言肯定也不是一兩天之內就能擴散開的,江時暮是故意拖到謠言不可控的時候才來和他說,和他商量是假,意有所圖才是真。
這種手段,趙瑞華在商場上也見多了。如果江時暮圖謀套路的對象不是他,那他其實是有些欣賞江時暮的心機和超乎尋常的忍耐。
但,趙瑞華最恨別人要挾他,哪怕江時暮看起來並折騰不出什麽花樣。
趙瑞華拿出了和對手談判的態度。他知道顧嘉丞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母親,所以便打算以此突破他的防線,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還想和他鬥,果然還是經歷太少,太過天真。
趙瑞華勾著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意。
“倒是比你媽媽聰明一些,還懂得用自己來謀利。這不是你媽媽教你的吧?她要是有你這一半的聰明,也不會落得病逝的下場。真是傻的可以。”
趙瑞華收起了那副怒色,頗有些運籌帷幄的作態。
“如果你只是耍點小聰明,我可以給你盡量滿足你的小需求。但如果你別用用心。也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以為僅僅憑你自己就能撼動整個趙家?”
“說吧,你想要什麽?”趙瑞華用著極盡施舍的態度,也表明了他的立場。
“有些東西我可以給你,但有的東西是你不能肖想的。”
趙瑞華口中不能肖想的東西,指的當然是瑞華集團的繼承人的位置。
江時暮看趙瑞華的眼神極為不屑。他耐心已經耗盡,也並不打算和趙瑞華多談。
他的雙手撐著凳子站了起來,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予趙瑞華。
“你要去哪?”
趙瑞華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出了問題,為什麽江時暮變得這麽不可控?
回答他的是一陣巨大的關門聲。
江時暮一走,趙瑞華即刻給趙子豪打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趙子豪拒不承認,一口咬定是江時暮冤枉他。
趙瑞華強硬的態度,倒是讓趙子豪有些發怵。他在電話裡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回家。
父子倆在書房裡呆了半個多小時,在知道趙瑞華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時候,趙子豪的面上才終於有了些許笑意。
“其實我也並不是完全造謠。”趙子豪說,“這些謠言是虹高的同學說的。”
“真的?”
“真的。”趙子豪這次確實沒有撒謊。
得到了趙子豪肯定的回答後,趙瑞華緊抿的唇角向上彎起,“既然如此,這件事便跟你沒有關系。”
“如果此事是造謠,那造謠者必定是虹高的那些人,你也只是聽信了謠言的受害者之一。”
趙瑞華道,“記著,不要再去動顧嘉丞。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瑞華的繼承人只會是你。別再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對不起!我只是太過生氣了,並不是真的想給你惹麻煩。”趙子豪說著,也有些委屈。
“就在我回國的那天,是顧嘉丞先挑釁我,而且他還動手打了我。所以我在家裡看到他的時候才會這麽生氣。”
如果一開始,趙子豪這麽說,趙瑞華是不會相信的。
可今天他已經識破了顧嘉丞的所有偽裝,他也肯定了,以顧嘉丞衝動的性子,的確容易被江時暮所激怒。
趙瑞華還想跟江時暮再談談,作為一個集團的老總,家裡的人纏上官司自然是不好的。
哪怕有很大的勝算,可他還是擔憂顧嘉丞順勢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當然,這點趙瑞華就大錯特錯。
江時暮根本不屑,要真說起來,他甚至覺得趙瑞華兒子的這個身份才是顧嘉丞一生中最悲慘的事。
趙瑞華一直等到半夜,也沒等到江時暮回來。他不知道的是,江時暮再也不會走進趙家的大門。
一連幾天他都接到了顧嘉丞準時到校上課的消息。可獨獨不見顧嘉丞回來,這件事超出了趙瑞華的預想,他原本非常肯定江時暮是別有所圖。
顧嘉丞鬧失蹤,不肯回家這點,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後來,趙瑞華才從司機那裡得知,顧嘉丞不知怎麽時候已經申請了住校。
趙瑞華冷笑一聲,對著秘書道:“停了我給他的那張副卡,我就不信他沒錢的話還能不回家?”
又過了一周,趙瑞華還沒等到江時暮主動找他,但卻等到了一張律師函。
是的,上面寫的是他趙瑞華的名字,而不是趙子豪。律師函的內容也不是造謠的罪名,而是檢舉信。
有人檢舉他行賄地方官員,非法競標。以不正當手段取得競標資格。還包括公司偷稅漏稅,以及做假帳的,公款私用等等多項罪名。
趙瑞華一直很謹慎,想來想去也沒猜出是誰檢舉的他。而麻煩之事接踵而來,沒多久趙子豪也收到了一封律師函。
這封律師函是江時暮委托律師處理的,關於趙子豪造謠生事,詆毀顧嘉丞的聲譽,對他的生活上造成嚴重的影響。
趙瑞華幡然醒悟,一切都是顧嘉丞操縱的。可顧嘉丞又是怎麽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趙瑞華:別想覬覦瑞華集團的繼承人之位。
江時暮:一個即將破產的繼承位誰稀罕?
公司相關以及涉及律師的問題非專業,胡謅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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