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不好啊?”
開學第一天早上,蔣望舒湊到郝珊珊身邊,神神秘秘。
郝珊珊看了眼段移,一大早來學校就趴桌上睡了,到現在沒起。
盛雲澤給他帶的早飯他也沒吃,豆漿和油條,還有兩個包子一個煎餅一個茶葉蛋全都整整齊齊碼在桌上。
蔣望舒一時不知道該吐槽盛雲澤這個真把段移當小豬養的行為,還是吐槽一個人早上真的能吃這麽多。
郝珊珊唏噓:“段班連飯都沒吃了,這得多大的傷心啊,天都塌了吧。”
蔣望舒高深莫測:“不止,據我對段寶的了解,天塌了都不耽擱他吃飯,逃生能帶著飯一起走,吃飯的積極態度屬於全國先進工作者水平,國家領導人能親自頒發感動中國十大飯桶之一的獎章那種水平。”
郝珊珊跟蔣望舒互看一眼,前者說:“不會跟團座分手了吧?”
蔣望舒:“那不能,愛情保質期都有七年了,高中生的愛情短暫一些七舍五入算七個月好了,他倆這才在一起多久啊,他倆的愛情連頭七都沒死過。”
郝珊珊:“你分析的好有道理。”
蔣望舒說:“分手了咱花幹嘛還給小段送飯?”
郝珊珊:“或許這是一頓斷頭飯呢?”
蔣望舒瞥了她一眼,在她的狗腦袋上摸了兩把:“年紀輕輕的,談個戀愛吧,別一天想有的沒的。”
郝珊珊:“媽,在我談戀愛之前,你能把你物理試卷兒先借我抄一下嗎?”
蔣望舒:“五塊錢一次。”
郝珊珊:“老板,打個折吧。”
蔣望舒:“腿給你打折。”
平頭立刻把他腦袋支過來:“委員長,我出十塊,你讓我先抄。”
蔣望舒得意洋洋,把試卷往平頭桌上一拍:“看見沒閨女,這是你媽開學給你上的第一堂課,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郝珊珊豎起大拇指:“真是個狗官。”
蔣望舒:“我這是靠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什麽狗官呢,勞動最光榮,有本事你別抄……”
他們這兒熱熱鬧鬧。
試卷傳的飛起。
新學期開始——還是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眾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動。
一方面是覺得四舍五入就能跨入美好的大學生活了,一方面又在討論上學期期末考的成績。
二班有幾個考的好的要來他們一班走班讀書,一班也有幾個沒發揮好的去了二班,對他們打擊挺大的。
不過期中考要是考得好又能回來,所以問題不大。
只有段移的座位,方圓兩米沒人敢坐,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段移的心情不太好。
甚至可以說是很差。
段移跟盛雲澤鬧別扭了。
這一件事不是段移告訴別人的,是盛雲澤自己天賦異稟從段移的種種行為分析出來的。
自從那天晚上,盛明跟盛夕消失了之後,段移就把自己關屋子裡呆了一晚上。
當天沒在微信上騷擾盛雲澤,事後也沒來找他。
很不符合段移一有點兒芝麻大事兒就跟他打報告的性格。
就算他主動聯系段移,段移也沒回復。
盛雲澤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段移好像有點兒怪他。
怪他攔著盛明和盛夕,還是怪他太冷血?
兩人談戀愛之後,還沒有這樣冷過臉。
一場悄無聲息,互相較勁兒的冷戰就這麽拉開了。
中午段移破天荒沒去找盛雲澤吃飯,當然也沒跟蔣望舒去吃,而是一個人去了操場。
盛雲澤摘下耳機的時候,段移座位上已經沒人了。
二中開學第一天課程不是很繁重,上午發了書,下午就自由活動或者自習。
盛雲澤覺得段移現在可能更想一個人靜一靜,在教室裡呆了一會兒,直接出校門。
沿途有不少家長帶著學生來報道的,行李箱和棉被大包小包往學校裡扛。
有人認出了盛雲澤,幾個女生驚豔地看著他,然後拿出手機不知道在交換什麽消息,盛雲澤明顯感覺到自己被拍了照片。
他到了公交站台,原本坐在位置上聽歌的omega男生看到他,驚得連忙站起來,還捂住了嘴。
盛雲澤平時也見過喜歡看他臉的,沒見過動靜這麽大的。
那omega男生耳根都紅了,看校服好像是高二的——盛雲澤分不清高一和高二的校服。
“學長……你坐吧。”男生背著單肩包,往左邊站了一點。
盛雲澤拿著手機打車,沒看他一眼,屏幕一亮就是段移傻得要死的自拍。
這樣的自拍他手機裡有好幾百張,當然還有平時沒經過段移允許偷拍的各種“醜圖”。
等車的時候,omega男生鼓起勇氣,對盛雲澤開口:“學長,那個、你還記不記得我?”
盛雲澤一看車還有六分鍾才來,在心裡飛快的吐槽:那麽遠?
根本沒聽見這個男生說什麽。
男生的聲音還挺好聽,乾乾淨淨地:“我上次在食堂跟學長告白……”
盛雲澤耳朵裡塞著耳機,其實也聽不太清他說什麽。
omega男生提高了音量,盛雲澤才微微側頭:“你在跟我說話?”
男生臉色一白,盛雲澤這樣,分明是完全不記得了。
……不過也是情理之中怎麽回事。
omega學弟好像也沒報多大希望指望盛雲澤能記住他。
算了,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學弟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高嶺之花又不是我們凡人能摘下的,站在遠處欣賞欣賞就好。
誰知道,等車的這幾分鍾,盛雲澤忽然破天荒的開口問了他一句。
“omega會很在乎自己的小孩嗎?”
學長……你性騷擾嗎??!!
小學弟一時間不知道該驚訝於盛雲澤居然主動跟自己搭話了,還是驚訝盛雲澤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的好。
他大腦一瞬間卡殼,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怎麽回答,就答了個:“……啊?”
盛雲澤也是被衝昏了腦袋,什麽牆都往下跳了,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問了這麽個問題,也有點兒無語。
小學弟咽了咽唾沫,回答:“應該……是的吧,畢竟omega都挺那個、反正就是自己生的嘛……怎麽會不在乎?”
盛雲澤若有所思:“如果他老公把他孩子給扔了呢?”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總不能說是兩個孩子平白無故的消失。
小學弟:!!
學長你在說什麽虎狼之詞啊!
你這是犯罪啊!你清醒一點!!!
盛雲澤好像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
他沒等小學弟回復,車就來了。
小學弟急急忙忙道:“那肯定會生氣啊……”
盛雲澤後背一僵,然後開門上車,一騎絕塵。
隻給小學弟留下了一個高冷酷哥的背影。
計程車的終點是市內的一家很有名的醫院。
大門人來人往,盛雲澤跟著一個坐輪椅的走到了電梯口,憑借直覺,直接上了三樓。
婦科診室就在右邊,兩排門上寫著四個大字:男士止步。
盛雲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被一個小護士攔住:“您好先生,請您到這裡坐一會兒。”
“我找何醫生。”盛雲澤開門見山。
小護士猶豫了一下,然後接到一個電話,過了會兒,她回來給盛雲澤指路:“先生,請跟我往這邊走。”
遠離了婦科門診,盛雲澤注意到,他們到了五樓:這裡是神經外科。
推開門,盛雲澤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一號門診室傳來了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挺中二,挺深沉:“教授,你終於來了。”
盛雲澤:……
他跨進門,正面是一個辦公室。
辦公椅背對著他,然後緩緩轉過來,露出一個男人的身體,白大褂的右邊寫著他的名字,姓何。
何醫生雙手放在胸前,很興奮地開口:“怎麽樣,覺得我剛才的那句話不錯吧?是不是很神秘很有逼格?”
說完自己回味了一下:“總覺得還差點兒什麽啊,要不然你出去重新走一遍,你覺得這句話怎麽樣?”
何醫生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光看著盛雲澤,深沉道:“教授,你比我想的來的更早,我該說不愧是你嗎?”
盛雲澤沒有理這個何醫生的精彩表演,拉開凳子,坐下。
“盛夕說讓我來找你。”他直視何醫生:“你把他們帶到這裡來的?”
何醫生微微一笑:“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盛雲澤:“到底怎麽回事?”何醫生:“我等了你很久了,看到你來我就知道,你來找我,肯定是你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不如說說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盛雲澤把書包裡的紅色帶子放到了何醫生的辦公桌上——這是他上一回跟段移去爬山時,在銀杏樹下發現的寫著他名字和段移名字的祈福帶子。
以及一張日期在七年後的車禍新聞——從他爸書房找到的。
“段移之前跟我說,他暑假裡出了一場車禍,穿越到了平時世界中,然後又穿越回來,他和我在那邊結婚生子,生活了十幾年。”
何醫生點點頭。
盛雲澤問道:“段移說的不對,不是平行世界,對嗎?”
何醫生也點頭:“確實,你兒子跟你說什麽了?”
盛雲澤遲疑了一下:“段移昏迷了。”
何醫生坐直身體:“段移確實昏迷了,而且也確實出了車禍,他在‘那個世界’昏迷了半年,直到現在還沒醒來。停,你不用繼續說了,你的推測是對的,我跟你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假的,準確來說,它是兩段上傳到計算機中的思維,你可以把理解成是全息網遊。”
盛雲澤自己才到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聽何醫生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他開口:“這裡是段移的思維,也就是段移的回憶,你和我都是進入到他思維中的另外兩段思維。當然,人為構造的回憶跟真正的回憶還是有些偏差的。還沒來得及向現在的你做一個自我介紹,我是何遇,一個夢想是當偉大的婦科醫生的心理醫生,現實世界中的你找到我,讓我為你做一些事情。”
盛雲澤瞬間就明白了,開口:“是催眠我嗎?在這個世界裡給自己留一個npc解說?”
何醫生笑道:“差不多。我負責催眠你,通過生物技術和信息科技把你和段移的思維導入電腦中。”
他指了指桌上的兩件東西:“報紙和紅綢帶是你留給自己的提示,因為目前這個技術還不是太先進——而且是你冒險啟用的,所以你的思維在進入段移的思維中時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誤差,這就是為什麽你的記憶有所損失,你給自己留下提示,就是為了找到我。段移應該也是一樣的,他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
盛雲澤不置可否。
心中卻掀起滔天駭浪。
何醫生:“你可以仔細的想一下,段移在他說他高三暑假除了車禍醒來之後,在你面前是不是有很多奇怪的行為?”
盛雲澤頓時回憶起段移剛開學的時候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何醫生微微笑道道:“盛教授,你的惡趣味真是從現實到這裡,一點兒都沒變。”
盛雲澤眉頭一抽,總覺得何醫生說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何醫生岔開了這個話題,開口:“其余的事情,說來話長,不如等你自己想起來,你就知道一切了。”
盛雲澤警惕道:“什麽意思?”
何醫生微微笑道:“盛教授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作為高中生的他找到我,那就讓我做一件事情,就是把記憶還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教授風味兒的校花要出場了……
盛教授(理直氣壯):高中生盛雲澤跟我老婆冷戰關我什麽事?又沒跟我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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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告別一下高中小學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