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格納眼中顯出凌厲,他靠在沙發背上,沉聲問,“什麽交易?”
“借用你的勢力,我殺了唐昱和楚宴。”刀疤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視線,眼中滿是狠厲而決絕的殺意。
格納聞言,雙眸微眯。他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存了這樣的念頭。身邊的女郎認出刀疤,俯身在他的耳側說了幾句。格納領意,眼中的疑惑稍縱即逝,變為了了然。
“我手底下的眼線說,這段時間艾斯一直派人在北城區搜索。難不成,他們要找的,就是你?”
“是。”刀疤敞開身上的T恤,露出腹部的一道傷疤。傷口只是草草敷衍上藥,根本難以愈合,看上去更覺恐怖。刀疤咬著牙,恨意十足,“全拜他們所賜。”
前兩天,刀疤被艾斯手底下的人發現,可以算得上死裡逃生。
格納看見傷口,面不改色,“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的交易?”
“就憑我主動賣命,而你只需要坐享其成。”刀疤回應。他和唐昱、楚宴間的仇恨早就結下,他逃竄至A國,沒想到又添了一筆新仇。
這段時間,麥利爾落網後,他流落在街頭,東躲西藏。而對方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甚至還威脅到了他的性命。
刀疤一直都過著刀尖舔血上的生活,他在國內的幫派被唐昱和他的養父斷送,他的兄弟因楚宴而落網。即便是到了A國,對方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這一次次的,足以讓刀疤恨到豁出生命。對他來說,這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現在的他,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角,若不主動出擊,只能是跌下懸崖,粉身碎骨!
“都說在道上,你和艾斯平起平坐。可後者顯然比你多了唐昱這個助力。他不動聲色地解決了你的眼線,你卻礙於唐昱的勢力,無法反擊。”
刀疤在來之前,早就打聽清楚了不少事情。近一年前,格納失去的左眼,似乎和唐昱有關?
他被逼到了絕境,什麽話都敢直接說出口。
“格納,你不憋屈嗎?還是說,當初的事故讓你失去了眼睛,更失去了野性?”
“混蛋,住嘴!你懂什麽?”格納迅速拿起桌上的槍支,直接對上刀疤的腦袋。他雙眼微眯,渾身驟然散發出的陰森氣場。眾人屏息凝視,不敢發出一絲的動靜。在這道上,任誰不知道格納的左眼是他不能提起的底線!
這人居然還敢當眾提起,甚至指責格納沒有野性?
這槍裡的子彈,怕是下一秒就要射入刀疤的腦袋了!
刀疤盯著槍口,面色緊繃,他握緊拳頭,走近,“借我一些人,任由我安排。我替你、也替我自己,殺了唐昱。後果我擔著,與你無關。”
格納靜默,與他對峙。
“到時候,若是事情成了,以唐昱的影響力,勢必會引起一陣騷動。你再借機渾水摸魚,多得是利益可得。若是事情敗了,丟得就是我刀疤一人的性命。”
“這筆交易,與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刀疤伸手,撫上自己眼角的疤痕,“格納,沒人比我懂你的不滿。”
格納短促一笑,眼中的狠厲不減分毫。他將手中的武器,重新丟回桌子上,轉而端起威士忌,緩聲開口,“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刀疤聞言,緊繃了心緒,總算有了一瞬的松弛。
看來,這場賭局,他賭對了!
……
楚宴剛下課,就接到了男人打來的電話。
他長舒一口氣,將課上滿身心的疲憊丟之腦後,淺笑著接起電話,“喂。”
“下課了?”
“嗯。”楚宴隨手將背包拿起,無聲和寧揚帆揮手。他走出教室,一直守在門口的阿爾奇就跟了上來。楚宴瞄了身邊人一眼,無奈對著電話裡說道,“你真打算讓阿爾奇一直貼身跟著我?”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男人沉穩的聲線,從電話那頭傳來,“刀疤前幾日帶傷逃脫,以他的性子,我怕他會孤注一擲,想著豁出性命,對你不利。”
楚宴明白唐昱的意思,可還是忍不住調侃,“要找你這樣說,你就該派十來個人,直接把我圍得團團轉。不,說錯了……”
他微微停頓,改口道,“應該二十四小時,就把我守在家裡,最安全。”
“你要是真想要這樣,我立刻安排。”唐昱配合著他,“與其讓阿爾奇守著,還不如我親自上陣。”
“得了吧,我又不是囚犯。”楚宴立刻改口,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阿爾奇小心翼翼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裝成一臉正直。實際上,他恨不得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自從跟在少年的身邊後,他簡直隨時隨地、無時無刻聽見這對大小boss秀恩愛、撒狗糧。
唐昱原本的強硬形象,一旦到了少年面前就全面瓦解,簡直像換了另外一個人!
“下午沒課了,來我公司嗎?”唐昱繼續問道,顯然對少年的課程了然於心。
“不了,我約了季澤陽,去聊投資的事情。”楚宴平靜回答。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見這話,沉默了一瞬。幾秒後,這才乾癟癟地丟出一句,“宴少,最成功的商人就在你邊上,你還想著去找別人?把錢投我這兒,才能實現盈利最大化。”
楚宴聽見這酸溜溜的語氣,失笑出聲。
男人總是這樣,在別人面前,總是強大而正經。可到了他的跟前,就變了樣子。
“唐總,奉勸你少摻和我的事業。”楚宴理直氣壯,反倒‘責怪’起他的不是,“人家季澤陽都收起那點心思了,你怎麽就是過不去?”
“……”唐昱得了少年的訓斥,無言以對。
楚宴看了一眼時間,主動緩和,“不超過一個小時,下午我就去你公司找你,晚餐我們一起吃。”
“好。”
楚宴和阿爾奇一起走到停車場,這才止住交流,“我先掛電話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楚宴掛了電話,就發覺阿爾奇的目光緊緊盯著一個方向,“怎麽了?”
“宴少,好像有人在跟蹤你。”阿爾奇嚴肅開口,甚至還示意車上的同伴追去查探。
楚宴眸色微凝,沒有接話。老實說,這樣‘被跟蹤’的感覺,近期內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而且還是身著同一批製服的人。
第一次遇見,是在聚會結束後的餐廳。楚宴還記得——當時唐昱的反應就極為奇怪。
“宴少?”阿爾奇出聲提醒。
楚宴收回視線,快步上了車,“注意著點,我們先走吧。”
“好。”
……
自從那日在電梯口遇見後,季澤陽就及時收住了對楚宴的那點心思。兩人都心知肚明,默契地沒有戳破,隻當成朋友相處。
當然,除去唐昱偶爾溢出的醋意。
在季澤陽的分析指導上,楚宴終於敲定了第一筆投資項目。經過幾日的溝通交涉,終於在今天簽訂了協議合同。
楚宴將合同收好,默不作聲地松了口氣。他看著對面的季澤陽,真誠道謝,“澤陽,這次的事情多謝你幫忙。”
“不客氣。”季澤陽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時間約得著急,是不是還沒吃午餐?”
他看了一眼時間,蹙眉道,“已經過了午飯點了,要不,去喝點下午茶?”
“不了。”楚宴拒絕,聳了聳肩,玩笑道,“你懂的。”
季澤陽愣了一瞬,了然一笑,“懂。”
“我先走了,改日有機會,我們請你吃飯。”楚宴揮了揮手中的合同,坦誠直接。季澤陽明白他話語中的‘我們’是指誰,沒有出言反駁,點了點頭。
“我送你到電梯口。”
“好。”
……
楚宴走出公司,在前往停車場的途中,一輛黑色長型的豪華轎車突然駛來,停在他的跟前。還沒等楚宴反應過來,車門就被打開。車上依次下來四人,快速站成兩排。
一旁的阿爾奇見到這情況,當即護在了少年的身前,“宴少,退後。”
楚宴盯著四人身上眼熟的製服,似有所感。四人並未顯出敵意,為首的人朝楚宴微微示意,禮貌道,“宴少,請別誤會,我們家主想要見你一面。”
家主?
楚宴聽見這個陌生的稱謂,眸色淡淡,“抱歉,我不認識你所謂的家主。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
車內忽然傳來一聲沉穩的中年男聲。楚宴頓住步伐,望了過去。為首的製服保鏢立刻回神,打開車門,將裡面的人迎了出來。
楚宴站在原地,終於看清了來人。對方露出眉眼的那一瞬間,就連一向鎮定的阿爾奇都忍不住驚訝出聲。楚宴繃緊神色,心中的疑惑當即升到了最高點。
對方是個中年男子,目測五十出頭的樣子。渾身所具的氣場非常強大,從他走出車門的那一刻,強勢感席卷而來。
“……你是誰?”楚宴蹙眉,問話。對方的面容冷硬,五官立體而又深刻,分明像極了他所認識的一人!
對方聞言,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淡然開口,“如果我說,我是唐昱的生父,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