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念薇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將背抵靠在冰冷的牆面上，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文件。

　那個畫面，她不敢再看第二次，情緒都不自覺地低落下來，兩肩一垮，心裡頭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在肖想什麽？

　東玉從沒說過自己沒有喜歡的人不是嗎？

　東玉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會喜歡女人不是嗎？

　是她的暗戀在一廂情願，還異想天開、厚顏無恥地肖想自己和東玉之間或許是存在那麽一點點的可能的。

　可能？她們兩個之間怎麽有可能？

　東玉是神，是尊貴的大公主，是綴掛在天際遙不可及的皎月，而她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凡人。

　皎月應該和驕陽作配，而不是和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她配不上東玉。

　關念薇垂下眸光暗淡的眼，一言不發地站在牆邊。

　難道她不明白這個事實嗎？她明白的。從一開始，她就能清楚地看見自己和東玉之間的差距，能看到這段暗戀無疾而終的樣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配不上東玉。

　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她的心不為東玉而跳動，因為這顆心已經不再隻屬於她一個人了，東玉早在無意之中悄然將它奪走。

　而她毫無出息，沒有辦法向東玉討回自己的心，她不敢，也不想喜歡東玉這件事雖然痛苦，但也有無法忽視的欣喜啊。

　關念薇不停地開導自己，警告自己：東總喜歡什麽人是她的自由，你無權干涉。而且她有喜歡的人正好可以給你一個放棄的機會，趁早放棄吧，只要能放下她，你依舊是贏家。

　可當她勸自己放棄喜歡東玉的時候，腦子又像是故意跟她對著乾似的，立馬翻出東玉對她的好給她看，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在她腦海裡放映著。

　關念薇咬了咬唇，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拿出來錘一頓——這不是在逼瘋她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東玉要對她這麽好？

　她想著想著，嘴角又被頹喪悄悄地往下拽了拽，整個人又一次低落起來。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好到她現在連自救的勇氣都沒有。

　關念薇閉了閉眼，從沒感覺心這麽疲憊過。前幾天發燒都沒這累。

　喜歡一個人難道就是這麽累的嗎？

　不行！她必須鼓起勇氣自救！

　關念薇又拍了拍自己的臉，下定決心——她得問清楚，要是東玉真的有喜歡的人，她就立馬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實實當她的秘書就好。

　“關秘書。”東玉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關念薇當時就被嚇了一跳。

　東玉靠在牆邊，上身微向前傾，好奇地看著站在拐角處抱著文件的關念薇：“你在這裡做什麽？”

　關念薇靜默三秒，鎮定地推了推眼鏡，開始睜眼說瞎話：“我在等您，想看看您還有沒有什麽是需要我去做的。”

　說實話是不可能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東玉了然地“哦”了一聲，說道：“目前沒有，關秘書取了文件就先回去休息吧。”

　完全沒有跟她一起走的想法。

　關念薇胸口發悶，心裡空落落的，但她盡力不讓自己的失望顯現在臉上，只能硬聲道：“好的。”

　“是什麽人？”男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關念薇下意識扭頭看去，就看見他從東玉身後走出來，非常自然嫻熟地抬起手就放在了東玉的肩膀上。

　——誰都能看出他們兩個關系匪淺。

　關念薇的十指不禁緊了緊，在心裡提醒道：冷靜關念薇，別失態！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男人的樣子，這才能將他的真實樣貌都瞧個清楚。

　男人有一雙桃花眼，瞳色和東玉一樣都是淡淡的淺金色，身形高挑，寬肩窄腰，長得出奇的好看，可以稱得上是關念薇見過的男人裡最好看的一個了——雪丞跟他比，少了一份穩重。洲華倒是勉強能和他齊肩。

　等等怎麽感覺他們的五官有的地方還挺像的？？？

　東玉看向男人，為他介紹關念薇，道：“我的秘書，姓關，名念薇。”

　男人笑了笑，那雙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一彎，笑容和煦非常，他伸出手：“原來你就是關小姐，你好，初次見面。”

　他笑起來的時候非常有親和力，但是身上那股王者氣勢卻怎麽都掩蓋不住，讓人哪怕是看見他這麽笑，也不敢輕易地就把他劃入可以隨便欺負的行列。

　關念薇也不露怯，回握住他的手，有禮有節地問：“您好，還未請教閣下是？”

　男人笑著收回了自己的手，彬彬有禮地說道：“我是東玉的父親，在雲庭裡，按職位，你可以稱我一聲‘邵董’。”

　關念薇：“............”

　關念薇：“！！！”

　她震驚了——難怪她仔細看了他的臉以後會覺得和洲華他們長得像，難怪他的眼睛和東玉是一樣的顏色，原來是有情人終成父女的戲碼！

　太好了。

　她忍不住欣喜地想：他是天帝陛下，是天后娘娘的霸道董事長——他不是東總喜歡的人！

　關念薇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資格這麽高興，但她就是忍不住！只要能少一個情敵，她就高興！

　而且這是天帝陛下啊那個掌管著整個天庭的男人，那個把雲庭和天庭都能管理得井井有條的男人——那個高高在上的王，

　關念薇對他肅然起敬，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邵董好。”

　天帝陛下淡淡頷首，語氣和善地說：“這些日子，你協助我兒辛苦了。我聽她誇過你，希望你能再接再勵，協助她好好工作。”

　——我聽她誇過你。

　關念薇迅速抓住了重點。

　東總在她父親面前誇過我！東總誇我了！

　關念薇心情瞬間變好，語調都輕快積極了不少：“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協助東總的，不會讓東總失望。”

　她眉眼間有飛揚的神采，流轉的眸光亮得驚人，微向上揚的唇角立馬就暴露了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東玉不自覺彎了彎唇角。

　看來她的關秘書心情很好。

　看見小朋友心情好，她的心情都不自覺地跟著好了起來。

　天帝陛下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你們就先回去吧，我現在還有事情需要見一見各位部長，晚些時候我會去三尺一趟。”

　去三尺是為了什麽，他不明說，東玉都能猜得到。關念薇也能猜個大概，只是不敢肯定——可能是為了天后娘娘，也可能是為了視察三尺保險？

　東玉應道：“好，那女兒就先回去了。”

　天帝陛下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嗯，別忘了好好照顧你的母親。”

　作為一個老婆奴，他是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的老婆的。要不是因為還有事情要處理，他今天回到雲庭的第一件事絕對是見老婆。

　東玉道：“女兒知曉，父親請放心。”

　天帝陛下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關念薇和東玉一起走進電梯裡，站在東玉的身旁，她想起自己誤會東玉和天帝陛下是一對，不免對東玉感到抱歉。

　與此同時，她想起了另一個問題——東玉會不會有喜歡的人？

　她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又害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這是她為數不多能自救的機會了。

　只要東玉有喜歡的人，她立馬就收起心思，再也不會肖想東玉。反之，如果沒有，那誰都不能阻止她喜歡東玉。

　她不想在喜歡和不喜歡之間徘徊不決了，如果要喜歡，那就乾脆喜歡到底，一條路走到黑，走到東玉有喜歡的人為止！

　所以她打算鼓起勇氣問出口，讓老天爺來幫她決定這個選擇題選什麽。

　但她不打算直接問出口，因為這樣容易被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她可沒打算搞明戀，所以她要換個方式開口，找一個完美的切入點。

　關念薇想了一想，推了推眼鏡，上來就先跟東玉道了個歉：“對不起東總。”

　東玉不明所以：“？”

　關念薇誠實地說：“剛才我誤會您和天帝陛下是一對。”

　“我以為他是您喜歡的人”

　還差點沒把自己酸死。

　東玉看了她一眼，驚奇地挑了一下眉頭：“關秘書這個誤會，很危險。”又道，“跟我母親大人以為我喜歡她一樣的危險。”

　關念薇面上一熱，承認的也很坦蕩：“是的，您說的對，非常抱歉，請您原諒。”

　“沒關系。”東玉完全不放在心上，“這不是你的錯。”

　誰讓她的父親大人長得如此英俊？

　關念薇笑了笑，覺得時機到了，便抓緊機會，切入話題：“那東總有喜歡的人嗎？”她還特別嚴謹地補充了一下條件，“或者神仙？”

　東玉目視前方，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又摸起了手上的戒指，緩緩地張了張嘴。

　關念薇抬起臉關注她表情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在她要開口回答的時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並開始“撲通撲通”得加快起來。

　答案會是有嗎？

　她的暗戀是不是就要在此草草收場？

　而且以東玉這樣優異的身份地位和相貌，身邊怎麽會缺乏追求者？天庭一定有特別優秀的人在追求她吧，她或許早已為對方心動？

　那應該是有吧。

　關念薇越想越害怕，連目光裡都充滿了無措感。

　“沒有。”

　這就是東玉的答案。

　關念薇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又問了一遍：“您說什麽？”

　東玉一臉平靜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沒有。”

　關念薇的眼睛一點一點地睜大了，巨大的喜悅將她的整個心臟裹得滿滿當當的，讓她險些就要在東玉面前露出馬腳。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抬起手推了一下眼鏡，努力藏好自己的小心思。

　現在她有理由繼續暗戀東玉了——保持距離，小心不要露出馬腳地繼續暗戀她。

　關念薇覺得這是自己這幾天以來最大的好事了！

　她克制著想抱人的衝動，輕聲問：“那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有給您指婚嗎？”

　就像古時候皇室一樣，皇子公主們總會為了政治作出一定的犧牲，或者遠嫁，或者娶自己不愛的人，這在歷史裡都是很常見的。

　她想，天庭也是完善的皇家制度，說不定也會讓東玉他們聯姻鞏固政權什麽的

　東玉卻道：“他們不會的。”

　關念薇看向她。

　東玉：“如果我父親支持指婚，那他當初娶的就不會是我母親，也不會和我的爺爺理論了整整一天。”她想了想，體貼地說道，“嗯，換算成你們凡間的時間，他們吵了整整一年的架。”

　關念薇：“...........”

　那看來，他二位都挺閑啊？

　她回想了一下天帝陛下那文質彬彬，沉穩內斂的模樣——失敬，沒想到您嘴皮子功夫也是一點都不差。

　關念薇好奇地問：“他們為什麽吵架？”

　東玉大大方方地就給她講起了故事：“我爺爺認為我母親的三妹妹嫻雅端莊，林下風致，最適合做我父親的天后，便要給他二位指婚。”

　“但我父親心屬我母親，也不喜歡我爺爺那一套說辭，就不同意。”

　“憑什麽嫻雅端莊的才能做天后？像我母親那般叱吒沙場，氣震千軍的武神怎麽就不適合做天后了？他覺得我爺爺思想迂腐，又氣不過心愛的女子如此優秀卻不被看在眼裡，再加上他當時年輕氣盛，於是就跟我爺爺理論了一整天。”

　東玉想了想，道：“可能說他們吵了一天也挺合適？”

　按照和她父親母親同輩的神仙們的描述，說他們兩個吵了一天也挺合適，甚至更貼切。

　關念薇聽的入迷，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東玉回憶著老一輩神仙們的描述，說：“後來他們冷戰了幾天，最終以我爺爺的道歉結束了這件事情。”

　關念薇聽完後，推著眼鏡感慨了一句：“天帝陛下一定很愛天后娘娘。”

　這點，東玉他們四個是絕對承認的。

　他們的父親對母親一直是敬愛有加，寵愛無度。他們的母親做錯事了，他們的父親是打也不舍得打，罵也不舍得罵，一直都在用極大的包容心去對待自己的妻子，引領她改正。

　但他有一點不好，舍不得罵妻子，很舍得罵孩子。他有時候實在是氣到不行，就會讓東玉他們代替自己的老婆挨罵。

　東玉他們都不知道替母挨罵挨了多少次，他們四個甚至自己搞了個輪班製，這個挨完，下一個挨，有序進行，雷霆均沾，一個都別想跑。

　神二代們：習慣了，心死了，就不會再痛了。

　值得慶幸的是，天帝罵他們的時候還是比較溫和的，言辭都無傷大雅，不會給他們留下什麽永恆的陰影，只有滿心的無聊，還會想著“還有多少句啊，我想走了”，或者“今天父親罵我的詞匯依舊沒更新”。

　天帝的孩子，的確不好當。

　關念薇回到三尺的時候，武昕雲正在幫張晉倒茶水，她偶爾會幫著同事們打水倒水，因為總閑著她心有不安。

　她之前一直覺得三尺像個慈善機構，因為大家看起來實在是太清閑了，可月底發下來的工資還不底，保底八千，往上不限。關秘書保底一萬，往上不限，聽說她以後是有機會抬高保底值的。

　武昕雲覺得除了認真工作的關秘書以外，其余的人都閑得配不上這份工資，包括她自己——她一個月什麽都不乾都有五千工資拿。

　武昕雲：這不是慈善機構是什麽！

　直到關念薇跟她說了其實公司裡的同事們都是隱藏的技術大佬，輕易不出山的那種，她才懂了一點。

　大集團花錢養一批行業大佬幫自己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然後自然而然地把自己這個閑人忽略過去了。

　武昕雲看見關念薇和東玉一起回來了，眼神立馬就多了一股曖昧，表情裡都是“我懂的”。

　霸道總裁俏秘書嘛，她懂，她看過。

　關念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覺得從隔壁傳來的視線格外炙熱，她扭頭看去，就看見武昕雲捧著臉看著她笑。

　關念薇：“……？”

　天后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啊？？？

　關念薇端起桌上的水：“武小姐請你正常一點，我害怕。”

　天帝陛下今天要來，您不正常一點，我怕我命就該沒了。

　武昕雲笑意盈盈地握住她的手：“關秘書，你和東總一定要幸福啊！”

　關念薇猝不及防地嗆了一下：“咳、咳咳——”

　武昕雲忙幫她拍背：“哎，慢點喝慢點喝。”

　要是放在以前，她還能淡定地跟武昕雲說是她誤會了，但是現在……

　你暗戀的人的媽媽，讓你跟你暗戀的人一定要幸福，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她情不自禁地在腦子裡刷起了這個問題，並且感覺十分微妙，萬分複雜。認又不名正言順，還是不認吧。

　關念薇咳得臉都紅了，等喘順了氣，她才擺手說：“沒有的事，武小姐別誤會。”

　“我和東總清清白白，真的只是正常的上下屬關系。”

　武昕雲眨了眨眼，非常真誠地求教：“正常的上下屬為什麽會在下午去開房洗澡？”

　這件事發生之後第二天關念薇就生病請假了，武昕雲都沒來得及多八卦，今早過來的時候，關念薇又忙著工作，閑人武昕雲都不好意思打攪她。

　所以武昕雲根本不知道她那天發生了什麽。

　關念薇被武昕雲這曖昧的說辭糊了一臉。

　為什麽會下午去開房洗澡，當然是因為她被烈鬼拽進水裡，必須洗澡暖個身子啊！

　不過她能如實相告嗎？她不能，但她能編：“我出去跑業務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潑了一身水，剛好東總在外面，那天天氣又冷，所以她才來接我去洗澡換衣服。”

　武昕雲好像明白了：“這就是你起燒的原因？”

　關念薇扶正眼鏡，點了點頭。

　武昕雲頓時露出同情的眼神：“關秘書你怎麽這麽慘？哪個缺心眼的亂往外潑水啊，真是的……”

　關念薇笑了笑。

　說慘，倒也是慘。但她也因禍得福，和東玉同居了幾天呀……

　福禍相依，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關念薇又問了問武昕雲最近看霸道董事長看的怎麽樣，能接受霸道董事長了嗎？

　關念薇：今天天帝陛下就要過來，您老是不能接受，估計能把他老人家打擊得夠嗆。

　武昕雲非常誠實地說道：“長得帥的霸董，可以。長得不帥的，不行。”

　她承認她就是這麽膚淺的人。

　關念薇一聽這話，瞬間就安心了。

　這個條件那可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天帝陛下邵董才來三尺，不過他是自己來的，身邊一個隨從都沒帶。

　他來三尺的時候，三尺的武官們對他就像第一次遇到武昕雲一樣，全體起立，表情肅然，不敢再嘻嘻哈哈。

　武官們：天帝陛下親臨查崗，不敢動不敢動。

　天帝陛下抬手，微微一笑：“免。”

　“諸位辛苦，不必多禮。”

　他一邊理著袖口，一邊掃視三尺，沒見到心心念念的那張臉，結果下一秒，武昕雲就從茶水間裡走了出來。

　兩個人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間，武昕雲腦子裡冒出了兩個字——好帥！

　緊接著又輕輕蹙眉。

　就是……怎麽有股很熟悉的感覺？

　關念薇剛巧從東玉的辦公室裡走出來，撞見這一幕，她都覺得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很想退回去。

　東玉知道自己親爹來這一趟是為了老婆，早早地就跟自己親爹打過招呼，不出去迎接添亂了，所以她現在穩穩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學習看文件。

　武昕雲從天帝陛下臉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迷茫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去看從辦公室裡出來的關念薇，尋求幫助。

　關念薇見狀，立馬當助攻，先跟天帝打了個招呼：“邵董好，辛苦您百忙之中還抽空來三尺一趟。”再對武昕雲道，“武小姐，這位就是我們雲庭集團的董事長，姓邵。”

　東玉說天帝名叫少瑾，來凡間的時候特地把第一個字化成了“邵”字。目前下凡不化名的天帝一脈，就東玉一個，因為她……懶得。

　武昕雲有被震撼到——長這麽帥的董事長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這顏值霸道總裁都比不過啊！

　武昕雲懵懵懂懂地打了個招呼：“邵董好。”

　天帝心裡一軟，他的扶夢不論變成什麽樣，都是這麽的好看可愛。

　關念薇趕緊製造機會讓他們獨處：“武小姐，邵董是第一次來我們三尺，您帶著他轉轉吧？”

　武昕雲“哦哦”了兩聲，立馬走到天帝身邊去，仰著臉看他：“邵董您請。”

　這麽說來，這是她來三尺之後，關秘書第一次正式委派給她的任務呢！她得做好咯！

　天帝這麽近距離看這個身高縮水了不少的老婆，雖然有些不習慣，但絲毫不妨礙他覺得自己的老婆全世界最可愛最美麗。

　……

　下午五點三尺準時下班，關念薇收拾好東西後，確認辦公室裡都沒人了才拿著保溫杯就往門口走，然後被剛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東玉喊住了。

　“關秘書。”東玉問，“你不等我一起回去？”

　關念薇頓住腳步，緩慢地回頭看向她。

　東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子，臉上一派淡定：“我不是說過，在惡鬼山事情平息之前，你都跟我住在一起？”

　關念薇：“……”

　她也想，可她不敢，她怕露餡！她才決定好要保持距離喜歡東玉的，不能被東玉又帶進去了。

　關念薇內心煎熬地說：“我不好意思一直打攪您……”

　東玉蹙眉：“可我不覺得關秘書有打攪到我？”又道，“還是關秘書現在不願意跟我住在一起？”

　東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頭突然冒出一絲難過。她說不清這股子難過是從哪來的，又是因為什麽而出來，她只知道她現在希望能和關念薇繼續同居下去。

　發自內心地如此希望。

　大概是這幾天習慣有關秘書在了吧。她單純地想。

　關念薇愣了一下，反駁道：“不是的，您誤會了，我沒有不願意和您住在一起。”

　“我只是覺得跟您住在一起，受您那麽多的照顧，而我卻不能回報您什麽，就有些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再和您同住下去。”為了防止東玉亂想，她開始瞎編。

　東玉看著她：“關秘書好好工作，不就是在回報我嗎？”

　關念薇道：“那不一樣。工作是我的分內之事，而且我還拿著工資。”

　東玉“哦”了一聲，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關秘書就幫我把冰箱裡的牛奶喝完吧。”

　關念薇總怕麻煩別人，如果給她一件事情做，以“換取”的方式留下她，應該能更好地消減她的愧疚感。

　東玉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不想放關念薇走，所以一直在想辦法留下她，如果她一再堅持，那她可能就會放棄了。

　她不能強迫關秘書。

　東玉怕她不答應，還補了一句：“我不喝牛奶，放著也浪費。”

　關念薇對這個提議心動了，她的意志該死地動搖了！

　就兩盒牛奶，我喝完再搬走，應該不會出事吧？

　應該很快的

　這麽想著，她經受不住誘惑，沒出息地答應了。

　關念薇：對不起，在她面前，我真的沒出息。

　關念薇先開車回家拿了幾件衣服，還有東玉的外套，給關惠報備之後就和東玉一起回了神仙們的小區。

　結果她們到家的時候，發現小仙奴正往冰箱裡塞牛奶，塞了整整三大盒。

　小仙奴笑容清甜地對她們道：“最近超市的滿減、打折活動不少，所以我又買了一點，夠關小姐喝了吧？”

　關念薇：“...........”

　她這時候該說什麽，“天要亡我”還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