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打了個哈欠,
“姨姨!你回來了?”她發現言蹊坐在沙發邊, 她的書卷子都被收拾整齊了。
言蹊嗯了一聲,見她睡得臉紅撲撲的,幫她順順頭髮。
“許嘉爾回去了?”安之在屋裡掃了一圈。
“哦, 回去了。”言蹊淡淡道, “去洗把臉,我們下去吃飯了。”
安之摸摸臉,“哦。”有點疑惑, 她流流口水了?
兩人吃完飯, 安之感覺言蹊有些沉默, 問她:“今天工作順利嗎?”
“嗯,還好。”
安之其實想問的是她和廖承宇見面會不會尷尬之類。但看到言蹊仿佛不想討論工作的事,
安之就不再問下去了。
晚些的時候, 安之自己去洗完澡,言蹊仍拿著大毛巾把她裹起來。換完了另外一條裙子。安之暗自留意她, 沮喪地發現都沒有昨晚那種怪異的氣氛了。言蹊全程很淡定, 一副已經習慣的表情了。之後她就開始複習功課,可是心不在焉的。
過了一會兒, 言蹊洗完澡也出來了:“不到房間裡去?”
“嗯, 想在這裡, 我還不能拿筆。”安之看著一堆卷子沮喪,看來這次月考是缺考了。
“今天白天怎麽複習的?”言蹊慢悠悠問。
“許嘉爾陪我複習化學的,我們討論做題的思路, 可是我還有這麽多卷子呢……”
“想拿筆寫字!”安之苦兮兮地說。
言蹊被她逗笑了,“拿卷子過來,我來替你寫。你來說。”
“咦?可以嗎?”
“可以,先做什麽科?”言蹊也坐到地毯上。
安之看著她眨眼:“語文??其他科的知識點你早就忘記了吧……”言蹊是學新聞的,中文和英語也很好,但是理科的知識她早就忘光了吧?
“……小看我!”言蹊瞪她一眼,抽出數學卷,起身拿來幾張稿紙,“我才不信我不能做數學!”
“一個圓錐和一個半球有公共底面,如果圓錐的體積和半球的體積相等,則這個圓錐的母線與軸所成角正弦值為?”
“嗯,”言蹊托著腮,“我想想……”
安之看了看,左手在桌面劃了劃大概知道答案了。
“體積相等,那麽圓錐的高就是底面半徑的2倍?” 言蹊喃喃聲。
安之瞧著她認真的表情,偷笑“所以h=2r,好的,是這樣,讓我算一下,結果是 5分之根號5? ”
安之點頭:“嗯嗯,跟我的一樣。”
言蹊的唇角很明顯地勾起,有些小得意的樣子,往下看題。
安之的心噗噗跳起來,情不自禁地留意著她的表情和小動作。
“余弦定理是不是這樣?” 言蹊皺著眉然後在紙上寫給她看。
“這裡要乘以2……” 安之小聲提醒她。
“哦!” 言蹊恍然大悟,“這就對了,我說呢!” 她刷刷地計算,偶爾蹙眉,偶爾拍拍頭,瞧在安之的眼裡可愛到她想去抱她。
“姨姨好棒!解出來了!”安之笑嘻嘻地誇她。
言蹊臉一熱,她是在安之的提醒下才解出來這題,剩下的題目她一看就頭疼,只能棄筆投降:“算了算了,我承認吧,我真的不會了!”她喪氣的樣子,嘴唇還無意識地嘟了嘟。
安之還是少見她這麽孩子氣的一面,她心動不已,撲過去抱住她:“姨姨,你好可愛啊!”
言蹊被她突然來的動作嚇一跳,被動地接住她,也不知道怎麽接這突然來的評語:“……”
安之從剛才就想抱言蹊,像昨晚一樣撒嬌可能就會成功,她乾脆大膽地坐上她的大腿,面對面抱住她,把頭靠到她肩膀。
言蹊:“……你這是做什麽?要抱也不是這樣抱的……”
安之其實有些緊張,但強自鎮定:“就要這樣抱。”一定要像小孩子那樣無賴。
言蹊有點頭疼:“你這次燙傷手怎麽像回到了五歲?你五歲都沒這麽粘人。”
安之在雙手摟住她的脖子:“對啊,我發現那時候可吃虧了,都沒發揮年齡優勢!”
言蹊:“……”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調整好姿勢,半摟住安之,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下來繼續複習。卷子還沒做完。”
“不嘛,要抱。”安之摟住她不放手。
言蹊有點不自在,主要是她們剛洗完澡,就穿著睡著的衣服,安之貼她貼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她青春香軟的肌膚。
以前安之年紀小,以前她不知道安之喜歡女生,這些都沒問題。更何況,安之不是在跟許嘉爾談戀愛?
言蹊回想今天的看到的畫面,心情仍舊不愉快。她是提早回來,不太放心安之一個人在家,尤其知道許嘉爾也跟她單獨在一起後,就更加不放心了。
她必須承認,她對許嘉爾沒多大好感,一開始先入為主的印象就不太好。許嘉爾讓她聯想到大學同宿舍的一個人,以及一些不好的回憶。
大一時同宿舍四個人,輟學一年回來的陶臻臻當時名聲不太好,她自己又驕傲,所以一開始對她們都不理不睬。一個是學霸,除了圖書館就是食堂,也沒怎麽接觸。剩下那個是很俊俏的女孩子,叫孫亞維。比較開朗善於社交,言蹊一開始覺得她是個不錯能交往的人,後來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撩她,言蹊才覺得不太對勁,然後對方對她公開了性向,言蹊那時第一次身邊出現喜歡女孩的女生,難免有些驚訝,不過她接受得很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孫亞維開始更加變本加厲,有意無意地進行身體接觸,摸她的手,摟她的腰,表現得就跟不經意一樣。言蹊後來覺得太過了,就委婉地說明,誰知對方一臉冤枉:“天啊,直女就是自我感覺良好,以為彎的就一定會看上她……這是妄想症吧?”
言蹊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嘲諷,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還以為誤會了別人。
這也罷了,幸虧第二學期孫亞維就搬出去和女友同住了。偶爾才會回宿舍。大二她與高既明談戀愛,在學校裡他們這對是挺出名的。有次她單獨在宿舍又碰到回來的孫亞維,被她堵住去路,不懷好意地打量她:“你知道嗎?,男人在床上的能力是有限的……”她在言蹊的面前擺動手指:“我不一樣哦,我可以用手指就能讓你爽到求饒!”
言蹊被她惡心得不行,她想走開,孫亞維還不讓她走,言蹊生氣得一手推開她。孫亞維嘻嘻還想上前,當時才18歲的言蹊氣得不行,一拳打過去就把她打趴了。把她打怕了,從此不敢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一遇到她就避開。
這個人給言蹊帶來的影響很大,以至於她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對同性戀印象很不好,後來想通,覺得不能這個樣子,哪個群體都有令人不愉快的人,主要是人,跟人的性向無關。
她這麽多年的家教和個人的素養都不允許她因為某個人的原因就而產生偏見。
言蹊知道安之的性向後非常慶幸她能想開,要不然就沒辦法好好地接受安之。不過她還是不喜歡許嘉爾,因為她外觀讓她聯想到孫亞維,言蹊知道這是她自己的問題,其實許嘉爾是挺不錯的年輕人,她看在安之的份上,在學校那次她們被為難幫助她,默許她和安之交朋友。
但,言蹊的腦裡閃過下午的那一幕,如果她不及時趕到,許嘉爾還會對安之做什麽?就算是她們在談戀愛,可是安之才15歲……
等等,言蹊手摟著安之,有個突入而來的發現:
她對安之在身體保護的問題關注得不夠。
她小時候言蹊教過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尤其是陌生的中老年男人。上學期間一定有人接她,假日出去也有司機接送,而且她們經常會通電話。初中就給她說一些必須知道的生理衛生,生命的來源之類,特別強調跟男生在一起要保護自己。
上了高中之後稍微放松了,尤其是她知道許嘉爾可能跟她談戀愛的時候,不想對她強加管制。而且她自然而然地認為,現在的小孩很多都很早熟,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們應該早就知道了。
可是安之不一樣,她雖然也愛上網,玩手機,但是畢竟從小就跳級,而且比同齡人花更多的功夫在學習上面,她這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的陶陶,估計被人佔了便宜還不知道呢。
言蹊懊惱得不行,責怪起自己。
“陶陶?”
“嗯? ”安之應了一聲,仰起臉來看她。
言蹊撫著她的頭髮說:“以後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啊?”
作者有話要說: 即使言蹊沒回來,許嘉爾也是不會親下去的。為什麽設計這個情節,因為符合許嘉爾的個性,敢做敢擔,坦坦蕩蕩。
我以為我在上一章就寫得很清楚了,她有種接近心愛女孩子的心思,又很驕傲,所以她第一下避開了女孩的嘴唇。因為這女孩子不喜歡她。她要真追安之,是有可能追得到的。言蹊的不可能,就是她的可能。我完全可以這樣寫。但我沒有。
因為她知道,即使她真的追到了,安之內心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屬於她,但有時就是會控制不住,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還是吸引的心不能停止。那兩下親吻,也是遂了她的心願。
至於安之為什麽沒有戒心,很簡單, 她真的把許嘉爾當朋友,所以讓她上二樓。前面說過楊蒙蒙甚至在三樓都有房間。她比較單純,不會第一反應往什麽地方想。
寫手在自己能力范圍內構造一個角色,就是讓人來解讀的,這點我不介意。你完全可以說我寫崩了之類,但如果看不下去就別看了,畢竟被人歪解角色我也是很難過的。
後面的任何情節我也不再解釋了。老實說,挺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