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龍蛋還好, 一提趙棲更想就地拆李遲蘇的蛋。“你再不閃開, 朕要叫人了啊。”
趙棲的威脅沒起到什麽作用,李遲蘇一點都不怕,“皇上叫了人,然後呢?”
趙棲惡狠狠道:“然後把你丟進淮水喂魚。”
李遲蘇故作驚訝:“那以後寶寶問起他父親如何死的,皇上要如實相告麽?”
趙棲冷笑,“你不會真以為朕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吧。”
李遲蘇更驚訝了, “這可是皇室血脈,說不定還是未來要繼承皇上大統的太子,當然要生。”
“朕會有其他皇室血脈,這點用不著你操心。”趙棲說著, 越過李遲蘇,繼續向前走。
李遲蘇緊跟在他身後, “皇上,將來之事誰也說不準, 懷孕生子一事原本就是盡人事,聽天命。都說‘多子多福’,尋常百姓家尚且如此, 何況是帝王家?還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 三思後決。”
趙棲猛地刹住腳步, 轉身看著李遲蘇,“你說的都有道理, 但朕也可以告訴你, 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朕都不會生下來的。”
“為何?”
趙棲不假思索道:“因為那是你的孩子。”
李遲蘇怔愣住。
“朕不會給你這種人生孩子。”
“我這種人……”李遲蘇笑了笑, “是什麽樣的人?”
趙棲罵了個痛快:“你正牌王妃沒有,王府裡已經住了一群鶯鶯燕燕,你還不滿足,有事沒事就在外面沾花惹草,自詡風流,實則浪蕩。你把上床當飯吃,不談情愛,隻談風月,喜新厭舊,以貌取人——你這種人,不配當朕孩子的爹。”
李遲蘇沉默了下來,剪水的桃花眼沉靜黯淡,表情似乎很受傷,“皇上就是這麽看我的?”
“朕話說的可能重了些,但哪句不是事實?”
李遲蘇自嘲一笑,“對,皇上說的都是事實。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自從我和皇上相遇以後,我再沒有碰過其他人。”
趙棲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你還挺自豪的,那朕是不是要被你感動一波啊?”
李遲蘇胸悶不已,再不能像往日一樣遊刃有余,“難道皇上非得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只要皇上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定不負你。”
趙棲毫不猶豫,“不給。”
李遲蘇歎息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皇上,而且我們孩子都有了。”
趙棲斜眼看他,“你對你的前任們是不是也這麽說的?”
李遲蘇當下一哽,“這、這又不一樣,我和她們也沒有過孩子啊。”
說話間,趙棲已經走到了外堂,江夏主管水務的司空早在此等候多時。
“朕該說的都說完了,你收拾收拾,回你的封地去吧。”
李遲蘇被撇在原地,第一次知道了情傷是什麽滋味。頗為鬱悶地回到自己屋子,小魚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是碰釘子了,既心疼又忍不住嘲諷:“小魚說什麽來著?王爺,天子畢竟是天子,您還是放棄罷。”
李遲蘇還未說話,素華便道:“王爺難得碰到一個這麽喜歡的,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李遲蘇笑容苦澀,“唉,被人家嫌棄了呢。”
素華問:“王爺後悔嗎?”
李遲蘇點點頭,認真反省:“後悔。”
小魚幸災樂禍:“王爺以前遊戲花叢,睡完這個睡那個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今天?依小魚看,咱們還是收拾收拾,盡快回南州罷。”
李遲蘇想了想,悠悠道:“不急,本王還有一個法子。”
趙棲先是和江夏司空探討了治水的方案,討論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完美的方案來;接著他又埋首於京城送來的急疏。這一本本都是棘手兩難的問題,他必須在短時間內給出最優解,每看一本就要死一大片腦細胞。
其中一本上說,淮王趙桐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印有天子大印的通關文書,已於五日前離開京城,一路北上。
趙棲隱約覺得有些蹊蹺,不知道該不該把人追回。無奈蕭世卿還在昏睡,他隻好把此事拿出來在議政的時候討論,結果大臣們意見不一,各執己見,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吵得他頭疼不已,最後也沒個屁用。
散場後,其他大臣都走了,唯獨賀長洲留了下來,看他的眼神頗為擔憂,“皇上是不是很累啊?”
“快累癱了。”趙棲以手覆面,“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事……為什麽!”
他學著坐朝理政有一段日子了,這是他第一次獨掌大局,不過一天的功夫,他已經快熬不住了。
難怪歷史上的很多皇帝短命,這一天天的,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完,江山是田他是牛,吭哧吭哧耕耘大半輩子,能長壽才怪。
“朕算是知道丞相每日都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了。”趙棲苦笑,“他居然還有那麽多時間和朕在一起,他怎麽做到的?”
賀長洲道:“丞相忙我不忙,所以皇上應該少黏一點他,多黏一點我。”
“朕就不。”
賀長洲委屈地“哦”了一聲。
“對了,方才商議淮王離京一事的時候,你怎麽不發表意見?”趙棲問,“你覺得朕是應該把人追回,還是放他回封地?”
賀長洲道:“有關淮王的事,丞相一向獨斷,從不聽旁人意見。”
趙棲幽幽道:“他對每件事不都是這樣嘛。”
“是,所以他不是什麽好人,皇上得離他遠點。”
“說正事!”
“……我的建議是,等丞相醒了再說,搞不好這就是他布的局。”
趙棲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先這樣了。
等他終於把這一天的緊急政事處理完,已是深夜。江德海給他端來宵夜,“皇上這一日幾乎沒吃東西,趕緊吃碗面墊墊肚子吧。”
趙棲有氣無力地拿起筷子,問:“丞相哥哥怎麽樣了?”
“丞相服了藥,睡了一日,高熱已轉為低熱。”
“朕去看看他。”
趙棲捧著碗,邊吃邊走,走到蕭世卿床前時面只剩下一半。
他又喝了口湯,看著躺在床上的蕭世卿,打了一個嗝,喚道:“丞相哥哥……”
蕭世卿睡得昏沉,氣息都是熱的。
趙棲絮絮叨叨:“朕今日忙了一日了,連用膳的時間都不夠。”
“……”
“趙桐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朕的大印,現在已經離開京城逃往北境了。哥哥,朕該怎麽辦啊?”
“……”
趙棲摸摸蕭世卿挺直的鼻梁,“唉,你快點好起來,替朕分憂吧。”
“……”
趙棲愁眉苦臉,小小聲道:“如果趙桐和原著一樣,從北境一路殺到京城,把朕從皇位上趕下去,朕還不如現在就跳江好了,剛好一屍兩命,也不用打蛋了。”
蕭世卿似有所感,指尖微微動了動。
趙棲對著蕭世卿的臉把剩下的面吃完,“朕回去睡了,哥哥明天一定要醒來啊。”
趙棲剛要起身,忽然僵住了,維持著要起不起的姿勢,一臉的困惑。
程伯言問:“皇上怎麽了?”
趙棲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表情漸漸變得驚恐,“朕、朕剛剛,肚子動了一下。”
程伯言恍然大悟,笑道:“皇上,您這是胎動了。”
趙棲一愣,凌亂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成型了?”
“可以這麽說,”程伯言道,“隨著月份越大,胎動會越來越頻繁,此乃正常現象,皇上不必憂心。”
趙棲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趙橋到底死哪去了,怎麽還不把東瀛神醫給朕帶來!”再拖下去,他特麽都要當爺爺了!
蕭世卿悠悠轉醒,聽到趙棲所言,揚起唇角,明知故問:“把誰給你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