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是他們的敵人, 這一點毫無疑問。
角和戰制定計劃的時候, 最優的結果就是直接把那個神使生擒, 至少也要殺死。
黑河部落的新位置就在紅木部落的上遊,角打算明年回一趟神壇部落,怎麽能容許這麽一個大地雷留在紅木部落附近?
角實際上沒有和真正的神使交手過,就算見神使也只是在兒時觀戰看過一眼——那時候他沒有參戰的實力, 驚鴻一瞥之後就被圖騰緊急叫走了。
而十年前那次戰鬥之後,神使們也沒有再次襲擊神壇部落,似乎沒有生命之心的神壇部落對他們來說就毫無價值。
這十年來, 神壇部落從被襲擊的損失中恢復過來之後, 反過來尋找過多次神使的蹤跡, 誓要為圖騰報仇雪恨。
但因為神使們總能避入神罰的廢土中, 而一般的獸人們根本無法踏足神罰的土地, 每次都讓他們逃竄了出去。
因此他們能參考的也只有那一次襲擊戰鬥。
“當初主要是有叛徒刺傷了父親、還毀了部落的牆。”戰坐在桌子旁邊,手裡輕輕轉著一個脆脆的胡蘿卜,“實際上單個神使的戰鬥力和我們差不多。”
角也讚同這一點:“如果他們真的戰鬥力很強,也不會這麽多年都避著神壇部落走。”
“不過有一件事要提防……那些墨綠瞳孔的野獸。”陸邇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了,坐在炕上微微皺眉,“那些野獸我們碰到不止一次,如果神使有很多這種使役的野獸、甚至能形成獸潮怎麽辦?”
他們遇到了兩次墨綠色眼眸的野獸,一次在獸潮, 一次在寒季前剛得知有孕的時候。
那些墨綠色瞳孔的野獸不是獸人,但智商和情緒又比一般的野獸高明,被那些野獸盯著總會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陸邇擔憂的就是神使能夠使役很多這種野獸, 形成獸潮的話,對角他們的安全必然是一種威脅。
獸潮的鋒勢銳不可當,任何人都沒法阻擋。
因為當初神壇部落遇襲的時候,沒有多少這種墨綠瞳的野獸,所以角其實傾向於那種野獸的數量不會很多,但小心謹慎必然是沒有錯的。
“我們就……四個人,也沒法顧慮這麽多。”戰指了指房間裡連同陸邇在內的五個人,有些無奈,“當初出來的時候可沒想到要生擒神使。”
陸邇看了看一臉理所當然的戰和另外兩個獸人,遲疑了一下:“不考慮讓紅木部落幫忙嗎?”
紅木部落的人口雖然比不上那些大部落,但獸人們的種類也還算齊全,經過角堅持不懈的特訓,他們的實力也都可以。
就算不做主要戰力,打打輔助應該是沒問題的。
戰臉上的詫異證明了這隻金發的獅子從來沒這麽想過。
“是考慮保密因素麽?”
“這倒不全是。”戰沉吟了一下,還是道,“只是這些年神使能夠在神罰的土地上行走,很多獸人都覺得他們就是神的代名詞……如果我們說要去抓神使,你們部落的人會讚同嗎?”
“神壇部落沒有澄清過?”
“我們通知了幾個大部落。”戰搖搖頭,“一般的小部落就沒怎麽說過了。”
小部落的出現和消亡的速度太快,又經常遷徙,挨個通知太不現實了。
陸邇按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謹慎地道:“雖然我不清楚其他部落怎麽樣……但紅木部落的獸人們應該不會過度相信神使的存在。”
對“神靈”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信仰大多數源自精神上的依賴。遭遇了無法抵禦的天災**,便想通過信仰神靈獲得庇佑。
乾旱缺水、獵物稀少、獸潮襲擊、寒冷饑渴……
更多的時候,這種心靈上的依賴是給現實中遭遇的不幸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並非是自己真的“不幸”,而是自己觸怒了神靈導致的不幸。
當災難變得有規律有道理,對它們的恐懼也會隨之降低。
隨之而來努力活下去的希望就能一直恆久不息。
越是艱難的環境,越需要希望。
而對於紅木部落的獸人們來說,當不確定的狩獵在他們生活中的成分大大降低,穩定、規律的農耕帶來的收獲給了他們比信仰更強烈的安定感。
陸邇相信,紅木部落獸人們的希望都落在他們自己的手上,而不在遙遠的“神”和神使身上。
角思索了一下,也讚同陸邇的意見。
戰見他們都這麽想,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麽想。”
以防萬一,角先隻把騰叫了過來,把他們的計劃透露了一部分。
還打著哈欠的騰果然吃了一驚:“你們要抓神使?”
隨後角向他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神使的真相,讓騰緊緊地皺起了眉。
一時間接收到的信息量太龐大,他需要整理一下。
比起從未見過的神使,騰對親手養大的角更加信任,看了陸邇一眼,見陸邇也站在角這邊,最後做出了決定:“既然這樣,部落裡的戰士你可以帶去用。”
他認真地囑托了一句,“不過,要好好保護他們。”
跟傳說中的神使戰鬥,還是讓他頗為擔憂。紅木部落現在的年輕人大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如同他自己的孩子一樣。
角點了點頭:“放心。”
他和紅木部落這些獸人們相處這麽多年,感情自然不淺,不會送他們去死。
……
和陸邇想的一樣,角叫來的獸人們在最初的吃驚後,很快就接受了“抓捕神使”的任務要求,並對神使帶來神罰這樣的天災義憤填膺。
要不是因為神罰,他們也不會被迫離開已經開墾好的土地。
盡管新家的環境也很不錯,現在他們也住上了厚實安逸的磚房,但這不能抵消他們一路顛沛流離的困苦。
考慮到隱蔽性,角沒有帶太多的人去。
挑選了幾個行蹤隱蔽、身形靈活的獸人幫忙做包圍、又選了兩個能夠飛行的獸人當探子。
騰一到寒季就犯困,而且部落裡也需要一個強大的獸人坐鎮,角就沒讓騰一起去。
勇和烈這兩個紅木部落除了騰和角之外最強的兩個獸人,角準備也隻帶一個去,最後選擇了更加靈活的花豹勇。
陸邇也提供了他力所能及的幫助——他培育了幾根新的辣椒,交到了負責去黑河部落引誘神使出來的雪豹獸人手裡。
未慮勝、先慮敗。
倘若他們抓神使的行動失敗,不能讓神使找到紅木部落來。所以負責引誘神使的就是“外來戶”的神壇部落三人組了。
神使現在拿著辣椒找人,陸邇和角私下商量過,猜測的最大可能就是當初陸邇在神罰土地附近嘗試過的辣椒種子。
當時陸邇用靈水沒有栽培出來,但誰也無法確定神使是否有能夠定位靈水的能力,也不確定後面那株辣椒發生了什麽。
上次陸邇在假裝祭神時又一次感受到靈水指環的震動後,靈水指環的秘密越來越吸引他們的注意。
第一次靈水指環的震動是在他們遇到神罰的時候,第二次靈水指環的震動是祭祀神靈……
——難道靈水指環和神有關系?
陸邇和角研究過,角表示從未在神壇部落中見過這樣的東西,也沒有聽圖騰提到過。
只是這個指環毫無疑問和這個世界面臨的危機有著很深的關系。
陸邇甚至懷疑自己的穿越也和它有關。
若非自己現在肚子裡多了個崽兒,陸邇甚至產生了想和角一起去神壇部落詢問一下祭祀的衝動。
當然,現在如果能從神使嘴裡拷問出相關的信息,自然更好。
一切準備完畢,角準備帶著獸人們出門了。
臨行之前,他依依不舍地抱著陸邇在炕上溫存了很久,毛茸茸的大腦袋在陸邇脖子上不斷地蹭來蹭去,弄得陸邇特別癢:“別鬧,該出門了。”
角緊緊摟著陸邇的上半身,不敢用力碰他的肚子,悶悶地道:“舍不得你。”
獸人們感情的表達永遠那麽直白而坦誠,陸邇聽著獸人低沉的聲音在自己脖頸處響起,心裡柔軟了許多:“我也舍不得你。”
角難得聽陸邇說這麽直接,心裡高興之余更覺得不舍,趴在他的亞獸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把陸邇的氣味牢牢記在心裡。
陸邇被癢得笑起來,離別的愁緒也消散了不少。
看陸邇笑了,角也輕松了許多,湊近陸邇和他交換了一個蘊含著濃濃不舍的吻。
陸邇出門送到部落門口,握著他的手低聲道:“好好保護自己。”
“嗯。”銀發的獅子最後擁抱了一下他的亞獸,變成了純白的獅子,帶領著獸人們離開了。
望著一群獸人們在皚皚白雪的世界中奔跑離開,撫摸了一下肚子,輕輕歎口氣。
騰站在他身後,也歎了口氣:“我原來還想把首領之位傳給角的。”
角的實力、威望、人品在紅木部落都無出其右。騰當了這麽多年首領,其實也有了隱退的想法。
陸邇詫異地看了騰一眼:“原來?”
“寒季結束之後,角就要回神壇部落了吧?”騰感歎了一聲,“那可是距離神最近的部落呢……角應該會帶著你一起去吧?”
陸邇沉默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紅木部落的。”
他在這片土地上剛剛點燃了文明之火,不能看著它茁壯成長,肯定不會輕易離開的。
角是什麽打算他不清楚,但是陸邇和角在一起這麽久,從沒見過角流露出對首領之位有渴求之意。
不論是紅木部落還是神壇部落。
不過……等到紅木部落的發展徹底穩定下來、沒有自己引路也能良好地發展,他倒是可以和角一起出去轉一轉。
陸邇腦海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在充滿危險和刺激的原始世界裡遊歷,這種想法竟然也會出現在自己的腦袋裡。
——自己也被角帶歪了很多。
他抬起頭眺望著晴朗而沒有一絲雲彩的藍天,摸了摸自己已經很明顯隆起的肚子。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帶這個新的生命怎麽辦。
……
角這次出門的預計時間比以前離開部落的時間要短。
黑河部落的新地址距離紅木部落沒有以前那麽遠,而且這些強大的獸人們奔跑起來速度也非常快。
但陸邇這一次對角的思念比以前更加強烈。
以前的分別,他們的感情都處於迷茫之中,不管是陸邇還是角都不確定他們能不能真正走到一起;這次是他們正式交心成為伴侶之後的第一次分別。
因此這一次陸邇對離別的眷戀不舍體會得更加清晰。
同時隨著肚子越來越大,陸邇身體開始感覺到一些不利索。
走路走幾步就會覺得腰酸、站久了就能感覺肚子沉甸甸的下墜、吃東西也開始挑三揀四,不是嫌棄肉肥就是嫌棄菜淡。
他心裡倒也不想這麽挑嘴,但是味道不對他就想吐,實在是忍不住。
為此陸邇暗地裡還有些自嘲:現在他總算體會到女性生育過程的難受了。
這個時候陸邇更加思念角在身邊的日子。
在身邊的時候沒有察覺,等到角離開了,陸邇才發現他的生活中處處都有角留下的痕跡。
身上的毛衣是用角的毛毛編織而成、桌椅板凳上的獸皮墊子是角親手製作,甚至炕上鋪著的毛毯一角,都有小咪被貓薄荷刺激之後撓花的地方。
角出了部落,騰擔心陸邇自己一個人照應不好,想找兩個亞獸住到陸邇這裡來,也方便貼身照顧他。
陸邇至今為止唯一能接受同住的人只有角,婉言謝絕:“不用了,我又不是走不動路。”
現在他除了容易疲憊、有些嗜睡之外,平日裡也沒什麽不妥,只是心理上有些思念角罷了。
騰還是有些不放心,就讓茫經常過來探望陸邇。
除了茫之外,陸邇熟悉的獸人和亞獸們也經常過來看望他。
紫瞳心思精巧,注意到陸邇生活上沒什麽不遍,主要是有些悶悶不樂,就經常說些部落裡有趣的事給他聽。
說得多了,話題扯到了紫瞳自己身上。
紫瞳歎著氣把手裡的毛線搓成球:“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我的獸人呢?”
陸邇記得從他穿過來之後沒多久,紫瞳就在一門心思地尋找獸人,結果兩年過去了,他還是單身。
“部落裡不是有很多獸人在追求你嗎?”陸邇有些好奇。
紫瞳外貌不差,一雙紫色的眼眸也很特殊,引人矚目。隨著部落的發展,最早“洗心革面”的紫瞳在獸人們之中的評價也越來越好,追求者多了不少。
這麽多人,紫瞳一個都沒看中?
紫瞳撅了撅嘴:“我覺得他們都有點……呆。”
“呆?”
紫瞳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茫。茫每天做完日常的鍛煉後都會到陸邇這裡來隨時聽候差遣。在這陸邇這裡無事可縮的時候,陸邇就給他寫幾個文字,讓他對著練習。
現在茫就專心地在地上描字,神情入迷渾然忘我,根本沒看他們這邊。
陸邇了然,笑了起來:“你學字的時候不也很專注?”
獸人們很快就被文字的魅力所征服,再加上這是陸邇傳承自“神”的東西,還帶上了一絲神聖的色彩。因此部落裡有機會參與文字學習的人全都十分刻苦。
紫瞳要只是嫌棄獸人們的專注和認真,那陸邇也要笑話一下他了。
“不是!哎呀……怎麽說呢。”紫瞳苦惱地撓了撓頭,眼神微微抬了一下,小聲道,“我想要個……綠耳你這樣的獸人。”
陸邇愣了一下。
話剛說出來,紫瞳自己先紅了臉,連忙解釋:“我不是說我喜歡你啊綠耳……嗯當然我確實很喜歡你。”
陸邇平日裡表現的氣度與其他亞獸們截然不同,不論言談還是舉止,從未將自己擺在一個被保護者的角度。
紫瞳對陸邇這種氣質十分敬仰,暗地裡偷偷模仿過好多次,但總是徒有其形而無其神。
最後紫瞳隻好退而求其次,覺得自己如果沒有陸邇這樣的風華,那他找一個有類似氣質的獸人總可以吧!
他把毛團放在炕上,想了一下怎麽措辭,“我就是想找一個很聰明、跟陸邇你差不多的獸人,不要傻乎乎的。”
最後他還補充了一句,“當然要長得好看!”
陸邇明白過來,失笑一聲:“那你加油。”
他的氣質來源於知識、文化、經歷、底蘊,也有一部分性格的影響,肯定和獸人亞獸們不一樣。
獸人們純粹的氣質也沒什麽不好,至少陸邇覺得,盡管最初紅木部落的獸人亞獸們給他的印象不太好,但隨著他們漸漸開化,他反倒覺得這些把所有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的人相處起來十分舒適。
等到文字的智慧推及、食物的充沛和人身的安全得到滿足,獸人們之中更偏好鑽研的人也可以選擇文字類的工種。
到時候說不定就有紫瞳喜歡的人呢。
不過陸邇想到紫瞳剛才說的“傻乎乎”,忽然有點想笑。
獸人們性格迥異,但共同的特點都是率直憨厚,基本不會計較小事,用現代人的眼光看,可不就是傻乎乎麽?
尤其是那頭銀白的獅子。
傻乎乎地先愛上自己、傻乎乎地在自己身後笨拙地追求……
回憶著和角從前相處中的點點滴滴,陸邇唇角微微泛起一絲溫暖的笑意,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倚在貼著獸皮的牆上,思念起不知在什麽地方的角。
……
被陸邇想念著的角此時正蹲在堆滿積雪的樹上。
因為不肯剃毛,角身上沒有毛衣可以穿,現在只能光裸著上身在冰天雪地裡埋伏。
角對此倒是習以為常,滿不在乎地躺在枝椏上,把一旁樹枝上的積雪捏成一隻小小的鹿形。
戰也在這棵樹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角專心地雪鹿,有些好奇:“哥,你想吃鹿肉了?”
角不理他。
戰撇撇嘴:“好嘛,知道你這是捏綠耳了。”
綠耳的兩隻毛耳朵就是鹿的長耳,耳尖上還有一叢綠毛,所以才得了“綠耳”的名字。
仿佛閑得太無聊了,戰又跟角閑扯:“哥,你說你的幼崽,會是什麽顏色的?”
他們一家人都是金色的鬃毛,只有角不知道為什麽出生之後是純白的獅子幼崽。戰確實很好奇他哥再生出來的小崽子會是什麽顏色。
角終於施舍了他一個眼神:“當然跟我一個顏色。”
“白色的毛毛不適合隱蔽自己,抓獵物肯定不方便。”戰故意反駁他,“說不定我們一家人就你特殊呢?等綠耳生出來也許還是個金毛。”
戰哼哼了一聲,“到時候說不定別人會誤以為我才是綠耳的伴侶……”
角的注意力從手裡的雪鹿上拔出來,舉起拳頭:“你想挨揍?”
“打架也比在這悶著強啊!”戰無聊地抱怨,“我們在這等好幾天了,呈行不行啊?”
呈就是那個負責引誘神使過來的雪豹。按照計劃,他們在這一帶負責埋伏,等神使過來就出手。
角還記得小時候戰就沒什麽耐心,沒想到分別多年再見,自己這個弟弟竟然還這麽浮躁。
對於勢在必得的獵物,角一向極有耐心,花費再長的時間也不會退卻。
追求亞獸是這樣,獵殺敵人也是這樣。
花豹趴在樹的最上面,身上的橙黃色毛毛顯得又濃又密,看起來格外暖和。
不知為何,花豹看起來似乎有點頹廢。
“勇怎麽了?”戰見角如此沒趣,轉頭去和勇搭話,“想烈了?”
花豹聞言差點跳起來,險些晃下樹,琥珀色的眼眸謹慎地打量著戰,思忖著戰這句話的意思。
但仔細看過去覺得戰好像只是隨口一說,花豹又放下心來,變回了人型,扯了扯身上的毛衣,哈著氣反駁道:“我想他幹什麽?我就是有點心神不寧。”
戰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不是想烈?你心神不寧什麽?”
勇有點吃不消戰的語氣,乾咳了一下:“就是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角敲了敲樹乾,沒好氣地道:“注意看天。”
勇待在最上面是為了隨時查看速發來的信號的,低著頭閑聊,錯過了怎麽辦?
角的威信還是足夠的,勇閉上了嘴,變回了花豹重新盯著天空。
戰歎了口氣,心想陪這幾個人出來打架還不如和那隻紅熊一起撿柴火有意思呢。
……
又過了幾天,天空中忽然遙遙看到一隻灰色的鳥兒,在空中劃過了幾個怪異的形狀。
花豹猛然聳起脖子,變回人型,低聲報告:“他們來了!”
角瞬間變成純白的獅子,悄無聲息地落到樹下,將自己埋入積雪之中;戰雖然浮躁一點,但戰鬥絕不含糊,也蓄勢待發,做好了隨時從樹上撲下來的準備;另外幾個獸人也分別藏好隨時準備出手。
過了一會兒,前方慢慢走過來兩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隻身上帶著些斑點的雪豹,後面則跟著一個全身都裹在獸皮裡的人。
雪豹引著後面那人走近,埋在雪地裡的角不說,樹上的獸人們都漸漸看清了那個神使的相貌。
只見那個神使看上去應該有三四十歲的年紀,頭髮凌亂無序,下巴上胡須濃密,身上裹著厚厚的獸皮,似乎非常怕冷。
一雙眼眸果然是看起來十分詭異的墨綠色。
戰仔細瞧過去,微微感覺這個神使有點眼熟,隨後就聽到“嘩啦”一聲,頭頂上的花豹直接從樹上摔了下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花豹摔在雪地上,對冰冷的積雪毫無所覺,原地變成了人型,看著那個神使,滿臉不可置信,結結巴巴地喊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