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烏鴉注意到陸邇過來, 墨綠色的眼眸看到了陸邇,先是呆了一呆, 隨後震驚地“嘎嘎”尖叫了起來。
陸邇皺了皺眉:“這是野獸還是獸人?”
“不像獸人。”角變回人形, 捏著烏鴉的脖子,神色凝重,“和那頭蠻牛很像。”
明明不是獸人, 卻有一點超出普通鳥獸的情緒。
不過毫無疑問, 這些墨綠色眼眸的家夥和神使脫不開乾系。
甚至有可能就是神使搞出來的“斥候”。
“神使已經找到這裡來了?”陸邇看著那隻掙扎亂叫的烏鴉, 搖搖頭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測,“不像,這隻更像是偶然碰到我們的。”
角想起上次碰到黑河部落的獸人, 說他們部落現在有個神使的事, 眸色沉了沉。
看來他離開紅木部落之前, 要把那個神使清理掉。
“這隻鳥怎麽處理?”
“也問不出什麽來,殺了吧。”角手下用力,乾脆利落地扭斷了烏鴉的脖子。
陸邇看著那隻鳥毫無生機地掉在地上,蹲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它眼眸裡的墨綠色似乎還殘留著一點生機,隱約有種被盯著看的感覺。
不過片刻,那些墨綠變得一片死寂。
陸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指環,抬頭和角對視一眼, 有些遲疑:“我總覺得……它好像認識我。”
角也看了眼陸邇的指環,劍眉皺起,輕輕拍拍陸邇的肩膀, 低聲安慰他:“不要擔心,我會解決掉那個神使的。”
……
帶著陸邇回到部落後,所有人之前都聽到了獅子喜悅的怒吼,不知道角碰到什麽大喜事,紛紛好奇地過來打聽。
神使的事情暫時沒打算讓紅木部落的一般人知道,所以角和陸邇重新收拾了情緒。
重新想起他們狂喜的理由,角心情愉快了很多,有些得意地向他們宣布了陸邇懷孕的消息。
為首的紫瞳睜大了眼睛,下意識道:“真的嗎?不是又搞錯了吧?”
上次陸邇不久用滴子花驗錯了來著。
當時角還是小咪,親身參與了做“偽證”的過程,自然記得。
但這次既然是他的亞獸親自說的,那肯定錯不了。
得到陸邇的點頭確認,紫瞳一方面為陸邇高興,另一方面有些酸溜溜地瞪了一眼角,有點不太甘心:“以後綠耳有幼崽,就不能跟我一起玩了。”
角沒想到這個亞獸竟然想得還挺多,不滿地掃他一眼:“綠耳什麽時候跟你一起玩了?”
紫瞳做了個鬼臉,轉身跑掉了。
……
陸邇原以為當初得知自己“懷孕”之後,老父親騰的表現已經很誇張了,沒想到現在角更誇張。
白天裡角一點力氣活都不肯讓陸邇碰,就連倒水喂羊也一力承擔,仿佛陸邇是個水晶娃娃,經不得一點點勞累;
晚上因為天氣冷,又還不到燒炕的時候,角每次都變成大獅子把炕鋪上暖熱,才變回人型拉著陸邇一起睡。
現在他們終於正式睡在了一起。
陸邇以前只和毛茸茸的大獅子一起相擁而眠,和人型的角一起睡,一開始覺得很不習慣。
不習慣的地方倒不是跟其他人一起睡,而是躺在角的懷裡,背後就是角的胸膛,這個時代還沒有睡衣這種東西,他們完完全全肌膚相貼,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散發的溫度。
剛剛確定關系,陸邇和角都難免有些激動。
但是陸邇肚子裡現在有個小崽子在。
不知道會不會對幼崽造成影響,角和陸邇都不敢輕舉妄動。
陸邇依稀記得現代社會人類懷孕前期比較危險,中期反而更安全。只是不知道獸人和亞獸是不是也是這樣。
他們只能抱在一起純粹的蓋被睡覺。
除此之外,角也用了很多精力,將帶著厚毛的獸皮裁成一節一節,包在門縫和窗戶上,保證寒季到來的時候屋裡一片溫暖如春。
其他人家有樣學樣,也給自己家門窗上包上了獸皮。
陸邇在試驗田裡的工作也暫且停止了——不光是因為角像一條大狗一樣圍著他轉,也是因為天氣漸冷,不適合再做種植研究了。
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部落建設上。
想起去年的那場大雪,陸邇安排了一些寒季之前盡量完成的工作。
第一是軋路,要在寒季把土地凍得硬邦邦之前,把部落裡的主要乾道和門前小路都壓平壓實。
部落裡之前在搬遷的時候,滾、碾、磨都沒有帶過來,到了新部落之後抽空從新采集了石頭製作出來的。
這次為了軋路,騰專門抽了時間帶著幾個擅長處理石料的獸人出去,重新做了好幾個石軲轆。
部落裡的年輕獸人們有空就可以過來拉著壓一壓路,甚至還有四合院裡面的院子。
這陣子已經融入部落生活的戰熱情地推薦了跟他一起來的兩個獸人,說他們的獸型特別適合拉著石軲轆軋路。
兩個獸人前陣子為了逃避掃豬圈的工作,借口為寒季狩獵食物每天都跑出去無影無蹤,讓一個人跟豬豬們打交道的戰憤恨不已。
這次一聽有這麽枯燥的工作,戰頓時擺出了憨厚豪爽的面容,把兩個同伴推了出去。
“咱們要在紅木部落住一整個寒季,幫忙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第二是磨坊的修建,把磨豆子、做豆腐的全部流程轉移到室內。
陸邇原本考慮的是重新修建一個簡單的小房子,但有個老獸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放在我那裡吧。”
這個老獸人是當初守投奔過來的時候帶來的,年紀大了,腿還受過傷,行動不太靈敏。
現在他和紅木部落另一個老亞獸湊到了一起,住在同一套房裡。
“我們兩個老家夥沒多少東西,就有個睡覺的地方就好。”那老獸人拍了拍自己裹在獸皮裡的腿,有些難為情,“我也沒做什麽貢獻,住這麽大地方白佔便宜……以後大家可以到我家來做豆腐。”
陸邇勸了一句:“來來往往可能會很吵。”
“沒事,熱鬧更好。”老獸人眼神亮了不少,布滿皺紋的臉上甚至多了一絲期待,“有年輕人陪陪我們兩個老家夥更好。”
既然如此,陸邇沒有再勉強,同意了這個安排。
此外就是豬圈的保暖修葺。一方面是要給整個豬圈覆蓋起帳篷,另一方面就是熱源的問題。
現在的豬圈,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小豬養在裡面,保暖就成了整個部落的大事。
陸邇考慮到豬圈的大小,仿造四合院裡的火炕,在豬圈裡也壘起了取暖的方炕。
和去年陸邇準備的暖爐相比,方炕的取暖效果更好,適合大面積的豬圈。
因為被戰舉薦了軋路的工作,這次和戰一起來的兩個獸人不甘示弱地效仿:“就讓戰來吧!”
“對,反正他也習慣掃豬圈的工作了!”
戰:“……”
陸邇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互相傷害,忍不住想笑:“放心,一個人肯定搞不定。”
戰“如願以償”地進入了修葺豬圈的隊伍。
有那一大片竹林在,竹子的柔韌性比一般的木頭強的多,撐起的帳篷也穩固不少。
最後一件事其實說大不大,不過也很重要。
他們要準備過冬的柴火。
去年他們不缺柴火,因為有兩季的黃豆或粟的秸稈可以燒。
但是今年來到新部落之後,他們隻種植了一茬紅薯。
紅薯的葉子不適合做柴火,直接當做蔬菜食用、或者拿來養豬更好。
所以現在他們需要收集過冬的乾柴。
寒季即將到來,野外的野獸出沒得少了,大部分野獸都在做入冬的準備,出去撿柴相對安全了不少。
因此獸人、亞獸、幼崽們都可以出動,戰鬥能力差的人走動范圍可以不要太遠。
陸邇本來也想出門撿柴,被角堅決阻止。
“我不去,難道你去嗎?”陸邇有些無奈,“我肚子還沒大呢。”
“那也不行!”角十分堅決,眼睛一眨都不眨,“讓戰去就好。”
推門進來蹭飯的金發獸人弟弟聞言頓時一愣,面露苦色:“哥,我白天還要乾活呢。”
“晚上去。”角對這個每天晚上都來蹭飯的弟弟沒什麽好感,沒好氣地道,“你又不是看不見。”
戰面露悲愴。
他在神壇部落的時候也算得上錦衣玉食,雖然不至於什麽都不乾,但一直都隻專注於狩獵、戰鬥,享受鮮花、歡呼與羨慕,什麽時候乾過這種事?
結果找到了親哥,還被親哥使喚來使喚去!
關鍵是,他還打不過!
戰憤憤不平地坐在桌子旁邊:要不是因為他打不過角,才不會幫角去撿什麽柴火呢!
蹭完飯,戰就被角趕去撿柴火了。
夜幕降臨,天色漸漸晚了,紅木部落的大部分獸人和亞獸們都回了自己的家準備睡覺。
野外晝伏夜出的野獸們也漸漸開始活動,但因為部落附近都被獸人們清理過,有經驗的野獸們都知道這塊地方不能招惹,很默契地沒有靠近。
戰倒是對夜晚沒有什麽畏懼之心。
他要是不能適應夜晚的野外,也就不會被部落裡派出來尋找角了。
只是明明是親兄弟,角在暖洋洋的被窩裡抱著軟乎乎的亞獸親熱,他只能走在冷冰冰的土地上撿硬邦邦的柴火……
一開始以為角只是沒眼光隨便找了個亞獸,但這些日子對紅木部落的了解日漸加深,戰越來越意識到陸邇這個亞獸的特殊之處。
這個亞獸帶給紅木部落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紅木部落名不見經傳只是因為它人數還太少、和其他部落打交道不多罷了。
四合院、糧食、陶器、工具等等新鮮東西,哪怕是他出身的神壇部落也從未見過。
等到明年寒季過去,紅木部落開始和其他部落打交道,必然會吸引很多向往的獸人來投,部落規模迅速擴大,以後前途光明……
戰輕松跳起來,隨手從樹上摘了一個熟透的甜果咬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他出門尋找角這麽久,見識過很多部落,只有紅木部落帶給他強烈的威脅感。
這個目前偏安一隅的小部落,最後說不定會成長為和他們“大陸第一部落”相媲美的龐然大物。
——到時候,自己這位幼年離家的哥哥,會怎麽選擇呢?
入口過分甘甜的味道讓戰嫌棄地撇撇嘴,頭一歪吐掉了口裡的果肉。
他最討厭這麽甜的東西了。
忽然,他耳中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有什麽動物在啃食食物。
閑著也是閑著,戰悄無聲息地靠過去,在一棵大樹下面看到一隻棕紅色的小胖熊正“吭哧吭哧”啃著和自己手上差不多的果子。
戰:“……”
這個畫面似乎有點眼熟。
“茫?你在幹什麽?”
棕熊微微一僵,轉過頭來鼻子動了動,嗅出戰的氣息,稍微松口氣,一口把剩下的半截果子塞進嘴裡,嘴巴鼓脹著嚼了嚼,才變回人型小聲回答:“我出來撿柴火。”
戰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一下茫距離自己肩膀還差兩頭的身高:“這麽晚了,你不怕遇到危險?”
這隻胖熊的眼睛不好使吧?這還是晚上,他家人怎麽舍得放他出來的?
茫輕輕歪了歪頭,對戰這麽輕視他有點不太高興。
不過他以前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也沒有爭辯,隻淡淡地道:“沒事。”
戰看著這小家夥瘦瘦弱弱的樣子,想了想,這至少是陸邇的弟弟,自己也該照顧一點,便大方地道:“我跟你一起吧。”
這樣他可以順便保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熊。
茫默默地朝著戰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一熊一獅在寂靜的夜裡慢慢走著,發現乾枯的樹枝就折下來,用藤條綁成捆,扛在肩上。
戰考慮到茫的瘦小,特意幫茫多折了一些想遞給他,想想乾脆直接背在了自己背上。
等他回去之後直接給這個小家夥好了。
收集了一部分乾柴,茫在一棵樹下停住,仰起頭看著樹冠,渙散的雙眸中散發出濃濃的渴望。
戰眯起眼看了過去,看到高高的樹冠上有兩個紅彤彤的果子,就是自己剛才咬過一口就丟了的那種。
也不知道茫眼睛看不見是怎麽發現的。
“你想吃那個?”戰撓了撓下巴,有些驚訝,“那個太甜了,不好吃。”
茫正要爬樹的手一頓,抿了抿嘴,隨後準備繼續往上爬:“不關你事。”
戰這才感覺茫似乎有點不開心,尋思自己好像沒有哪裡惹怒他,但看茫這麽瘦小一個少年要爬這麽高的樹,於心不忍,把肩膀上的柴火放下:“你等等,我給你摘。”
他原地輕輕一跳就抓住了橫生出來的樹枝,幾個縱躍就爬到了樹頂,伸手摘下了那兩個果子,拿在手裡看了看,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
——搞不明白那頭熊為什麽愛吃這種東西。
戰正準備爬下來,低頭不經意間卻看到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地上附近的灌木叢中閃過。
狼?
他雙瞳一縮,當即縱身從樹頂跳下來,準備搶在野狼攻擊茫之前出手。
但是有些晚了,那隻狼似乎餓得狠了,直接從灌木叢中向著茫撲了過去!
戰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瘦弱的少年被餓狼撲倒撕咬的場景。
“啪!”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眼睛看不見的茫在餓狼撲過來之前瞬間變成了灰熊,兩隻胖胖的熊爪一起用力,精準地砸到了灰狼的下頜!
下頜和咽喉是狼身上的脆弱之處,那匹灰狼被直接打飛出去,晃了晃腦袋“嗚”了兩聲,似乎腦袋都被打蒙了。
這時戰落地變成了獅子,在野狼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撲上去“哢嚓”咬斷了它的脖子。
處理了這個意外,戰變回人型,丟下那具沒什麽價值的野狼屍體,走過來眼神有點複雜:“你看到它撲過來了?”
剛才茫的反應不慌不忙,明顯早就發現那隻餓狼的存在。
紅熊動了動鼻子,也變回了人型,淡淡地回答:“我聞出來的。”
他走過來之前就聞到了新鮮的野狼的氣息,而且從氣息中可以斷定完全在自己的應對范圍內。
剛才就算戰不在,他也能撲上去幹掉那隻野狼。
戰微微有些詫異:他的嗅覺雖然也很不錯,但是在人型狀態下會被大大的削弱,剛才聞到了一絲陌生的氣息,但沒法確定是什麽時候留下來的,隻覺得很弱,完全不被自己放在眼裡。
這頭小熊在人型的時候就能嗅得這麽靈敏?
難怪一個人敢在晚上出門。
夜裡靈敏的嗅覺比視覺更有用。
對狼沒有什麽興趣,茫仰起頭:“果子呢?”
戰剛才從樹上跳下來,光想著怎麽救下茫了,哪還記得果子?當即有些尷尬:“可能掉下來了,我找找。”
茫揉了揉鼻子,嗅了嗅,往前走了幾步,輕松找到了兩顆滾落在地上的紅果。
雖然從很高的樹上掉下來,但這種果子外皮還算堅硬,沒有摔碎。
有甜甜的果子在手,茫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低聲對戰道謝:“多謝。”
雖然他自己也能安然無恙地摘到果子,但到底是戰幫了忙。
這個獅子獸人盡管有點討厭,不過還算熱心。
……
戰帶著柴火回到四合院的時候,角正在門口喂羊。
兩隻羊已經漸漸習慣了角和陸邇的投喂,給什麽吃什麽,就是經常拽著繩子想跑。
陸邇打算明天把這兩隻羊送到豬圈去,讓它們提前適應一下新住處和新鄰居。
看到戰扛著一大堆柴火回來,角有點詫異:“你怎麽這麽賣力?”
這個弟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雖然不會偷奸耍滑,但是決不肯多賣一分力氣,這次怎麽這麽賣力地打了一大堆柴火回來?
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哥,咱們親兄弟,你囑托我的事,我怎麽會不賣力?”
這些柴火有不少是戰打算給茫的,但是茫用沉默表達了他的拒絕,隻背著自己親手收集的部分回家去了。
戰隻好扛著柴火回來,至少在角這裡賣點好。
角將信將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打架了?”
身上帶著點血腥氣。
戰簡單說了一下剛才遇到的事情,末了皺著眉道:“我是不是哪裡得罪茫了?”
感覺茫對他好像態度有點差。
角嗤笑一聲:“茫最討厭別人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起他,你自己活該。”
拿了兩根木柴準備去給陸邇燒點熱水,角揮揮手讓戰先回去,“回去睡覺吧,記得明天繼續撿。”
戰在心裡瘋狂虐打了親哥一頓,悻悻地轉身準備回去睡,忽然又聽到角的聲音,“等等,你剛才說那隻野狼的眼睛什麽顏色?”
戰一愣:“綠色。”
角的神情凝重了一點:“什麽綠?濃綠?淡綠?”
戰有些哭笑不得:“你沒事吧?就是普通夜晚的狼!”
自己這個弟弟雖然不太靠譜,但這種正經事應該不至於走漏消息。
角想了想,把戰拉進屋裡,跟他說了一下自己在獸潮中遇到墨綠瞳的蠻牛、前幾天又碰到墨綠瞳烏鴉的事情。
十年前神壇部落遇襲的時候,角就在圖騰附近,親眼看著那些墨綠雙瞳的獸人們攻打進來直撲圖騰;戰那時候不在戰場附近,只是聽聞這件事。
戰聽得一愣一愣:“你是懷疑那些神使已經注意到這裡了?”
“可能還沒有明確注意。”陸邇提供了自己的判斷,“這些墨綠瞳的野獸,應該是神使的斥候。”
“斥候是什麽?”戰有些好奇。
“大概是指……負責打探消息的人。”
角嚴肅了一些:“這就是問題——神使可以把普通的野獸轉變成和他們一樣的家夥。”
這些野獸明明不是獸人,卻有點人的情緒,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戰坐下來,敲了敲腿:“那個黑河部落不是有個神使在嗎?我們去抓他問問!”
角對這個提議倒是很讚同:“可以!”
陸邇有些無奈:“馬上就是寒季了,你們要現在去嗎?何況角你本來就是神使們的目標,你直接過去不是羊入虎口?”
戰拍了拍胸:“我去!”
“現在去打草驚蛇。”陸邇搖搖頭,“其他部落把神使奉若神明,你們去黑河部落抓走神使,找不找得到神使造成神罰的證據?找不到的話,讓其他部落徹底敵視我們怎麽辦?”
“那我們怎麽辦?”
陸邇想了想,轉身從屋裡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戰的手心:“用這個把那個神使引出來。”
戰看著這個紅紅的東西,疑惑地聞了一下,旋即打了個大噴嚏:“這什麽東西!”
“這是辣椒。”陸邇微笑解釋,“神使似乎正在通過這個找人。”
……
戰和角商量了許久作戰策略,最後暫時敲定,等寒季到了最冷的時候,就對在黑河部落停留的那位神使下手。
那個時候大部分獸人龜縮在家裡絕不出門,他們也有足夠的理由和辦法讓黑河部落從這淌渾水中脫離,免得給紅木部落樹敵。
在陸邇面前談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角本來還有些擔憂,生怕陸邇反感。
陸邇看出角的心思,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放心,弱肉強食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發展方式,何況人類社會的發展也經歷了漫長的野蠻廝殺過程。
不過想到了文明的發展,陸邇倒是有個醞釀已久的想法,如今終於能說出口。
“角,上次我教你寫的字你還記得嗎?”
角當然記得他的亞獸握著他的手一筆一筆寫下“陸邇”這兩個字的感覺。
“你覺得……我把文字傳授給大家,會有問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