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搶救室不讓家屬入內,夏母只能在外面等著,開始還罵夏耀不長記性,又和袁縱鬼混到一起雲雲的,後來了解了全部經過,突然就噤聲了。
有一種恐懼感由心而生。
夏母這輩子從沒怵過誰,但現在真的有點兒怕了袁縱。
這個人太qiáng悍了,jīng建築太高大了,容不得別人一絲詬病。夏母哪怕從他身上找到一個小小的缺口,都有一絲贏的勝算,然而迄今為止她仍然一無所獲。
此時此刻,夏母只希望夏耀好好的。
他的人生中幾乎就只剩下這麽一個jīng寄托了,雖然陪伴她終生的人是夏任重,可現在夏任重存在的意義已經是形式化的了,真正撐起他全部生活的只有這個兒子。
夏耀和袁縱是在一個房間內搶救的,夏耀只是傷了筋骨,嚴重受寒導致昏迷不醒,加上身子骨硬朗,不到三個鍾頭就緩過來了。醫生想把他推出搶救室,結果夏耀死活不肯,非要寸步不離袁縱的身邊。
袁縱腳趾嚴重受損,創口感染,身體受寒,而且還吸入性肺炎。
後來兩個人一起被推出來,袁縱依舊昏迷不醒,夏耀的眼睛直勾勾地楔在袁縱的病chuáng上,直到推進一個重症病房才安心。
夏母跟了進來,看著兒子這樣虛脫,心疼得說不出狠話來,只是好脾氣扯和夏耀商量,兒子,媽剛才和那邊打了招呼,咱轉到高gān病區,那邊的醫護條件更好一些。
夏耀義正言辭地說:高gān病區是給軍級以上的gān部特設的,我不夠那個資格。
那咱就換好一點兒的病房。
夏耀雖然身體虛弱,但眼依舊很堅定。
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待著。
夏母的臉色有點兒差勁,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夏耀說:如果您看了他的腳,還硬是要把我往外推,那我只能說您沒有良心和道德。
你
要麽讓我死,要麽就讓我待在這。
夏母還想說什麽,負責任的醫生急忙將她拉拽了出去。
他現在高燒未褪,身體非常虛弱,情緒也不穩定,我們建議家屬尊重病人的意願,為病人創造一個良好的康復環境。
醫生這麽一說,夏母就不能再說什麽了。
後來夏母就留在醫院照看著夏耀,盡管請了護理醫生,依舊寸步不離夏耀的身邊。
袁縱一直昏迷著,夏耀因為過度焦灼和擔心,也一真高燒不退,經常jīng到了一個臨界點,為了能第一時間看到袁縱清醒,還在苦苦撐著。有時候實在撐不下去,幾乎是幾秒鍾昏睡過去,不到幾分鍾又掙扎著醒來,繼續盯著袁縱看。
夏母不在這照顧他還好,一留在這什麽都看在眼裡,心裡肯定不痛快,jīng壓力也很大,熬了兩天之後感覺身體嚴重吃不消。
媽,要不您今晚回家住吧,別在這看著我了。夏耀說。
夏母瞪著他,你又憋什麽壞主意呢?
夏耀說:我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身休素質啊,我連地都下不了,能整出什麽么蛾子?你陪不陪在這,我都照樣在chuáng上躺著。
我伺候你更方便一點兒。夏母說。
夏耀說:您伺候我哪有男護理方便啊?我都多大了還讓您把屎把尿的?我不方便您也受累啊,那護理還請個什麽勁啊?
夏母想說什麽沒說出來。
夏耀又說:而且您臉色這麽難看,直接影響我的恢復信心,我每次醒來一看到您這張臉心裡就跟著難受。您就回家好好休息一晚吧,等jīng狀態調整好了再過來。
夏母出於對兒子的健康著想,還是不情願地走了,走之前特意叮囑醫護人員看緊了夏耀,只要一有特殊情況就給她打電話。
只不過這個,‘特殊情況的衡量尺度有點兒難把握,夏母又不能明說,所以醫護人員只能按照自己領會的來,只要夏耀身體恢復情況正常,他與袁縱如何jiāo流都不在他們的看管范圍內。
於是,夏母走了不到十分鍾,夏耀就躥到了袁縱的chuáng上。
看慣了袁縱霸氣凜然的模樣,突然看到他插著氧氣管,以一副體弱的狀態躺在這,心裡難以接受和適應。
趕緊醒吧!我媽都走了!夏耀捏著袁縱的臉頰說。
袁縱毫無反應,臉上的肉比平時松了很多,夏耀忍不住多捏了一會兒,權當給他按摩了。
醒吧醒吧醒吧學著鬥地主遊戲裡的經典口氣,我等的花都謝了,哈哈哈哈
現如今傻麅子都對大粽子不起作用了,夏耀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qiáng忍住內心的恐懼和難受,又鼓足gān勁換了個手段,趴伏在袁縱耳旁小聲說:你要是現在就醒,我馬上幫你把導尿管拔了,親手給你接尿,怎麽樣?
袁縱還是無動於衷,感情牌打得再好,也抵抗不了人體的生理現律。
夏耀不信這個邪,偏把手伸到袁縱的病號服褲子裡,反覆擺弄著他的那隻大鳥,挑逗的口吻說:你還不醒?你還不醒?
突然,門被護理推開了。
gān嘛呢?一聲疾呼。
夏耀急忙將手從袁縱的褲子裡拿了出來。
人家醫護人員正吃著晚飯,目光往監視器上一掃,夏耀竟然趴在重病號的身上,反覆nüè待著病人,醫護人員急忙把碗筷一撂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至於夏耀掏鳥的行為,醫護人員並沒有看到。
他有肺炎你還跟他近距離接觸?你要再這樣,我就直接把你們倆隔離了。
醫生這麽一說,夏耀只能回自個的chuáng上。
躥過來的時候沒見這麽費勁,等醫生讓他回去,哎呦媽呀地叫喚了好一陣,伺機多蹭了袁縱兩下,才被醫護人員攙扶過去。
191活過來了。
袁縱昏迷的第四天,田嚴琦才趕過來看他。
夏耀的jīng來就隨著袁縱昏迷時間的增長在走下坡路,再一看到田嚴琦和他的那張臉,狀態更差勁了。
田嚴琦偏偏還在那哭,雖然沒哭出聲來,但是這麽一張慘兮兮的臉加上悲痛欲絕的表情,還是讓夏耀消化不了。
哭什麽?他又沒死。
田嚴琦哭的全是止不住的,轉過身背朝著夏耀,肩膀依舊在抖。
夏耀心裡也不落忍,但這個時候真心看不得有人煽情。
行啦,有沒?娘們兒唧唧的。
田嚴琦哽咽著說:我就不信你沒哭。
我哭我也不當著別人面!夏耀語氣生硬。
田嚴琦轉過身來,在袁縱的病chuáng前立正直,就像每每探望軍官一樣,特別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問題是袁縱現在合著眼,夏耀怎麽看怎麽像殯儀館裡面的儀式,心裡那叫一個膈應。
我操你要不要這樣啊?
田嚴琦說:我這樣是給他力量。
這樣要管用我早就敬禮了,還用得著勞您親自動手?!
正說著,突然一個沉睿的男聲響起。
你怎麽來了?
那一刻,夏耀有種瞬間被人拋上天堂又踹下地獄的錯亂感,袁縱醒了!可他為什麽是這個時候醒的?就像夏雨荷一樣等著盼著恍若隔世,最後竟然讓容嬤嬤給橫刀奪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