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縱點點頭,順眼多了。
田嚴琦這麽久沒見袁縱,被突然而來的幸福砸得有點兒頭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袁縱滿臉的人民幣味,便問田嚴琦:衛生間在哪?我去洗把臉。
田嚴琦給袁縱指了指。
袁縱進了衛生間後,看到那些專門為自個準備的各種洗漱用具,臉色不由的變了光
出去之後,田嚴琦問袁縱:你吃晚飯了麽?
沒有。
田嚴琦說:那我給你下一碗面吧。
甭麻煩了,回去順路買點兒就成了。袁縱說。
田嚴琦說:不麻煩,面條是現場的,上次你給我送過來的醬菜還有呢,直接拿那個拌拌就成了。
袁縱質疑,還能吃麽?都一個多月了。
那還是袁縱第一次送田嚴琦來這的時候順手放進冰箱的,也是除這次以外的唯一一次光顧這裡。
田嚴琦說:醬菜且不壞呢,我一直放在冰箱裡。
袁縱掃了一眼碗櫥裡的兩副碗筷,什麽都沒說,徑直地走到陽台。
大鷯哥也蔫了,叫喚的聲音遠不如袁縱走之前的洪亮,見到袁縱還勉qiáng撲棱了一下翅膀,然後又斜靠在籠壁上,幽幽地磕頭流口水。
田嚴琦把面條端上桌後,到陽台來找袁縱。
看到袁縱盯著大鷂哥看,挺慚愧地說:我也不知道它怎麽了,好像自打你走了他就這樣了。我也找了幾隻鳥陪它,可它跟哪隻鳥都玩不到一起去。我估摸就它稀罕夏警官的那隻小鷯哥,早知道當初夏警官過來的時候就讓他順手拎走了,現在送都沒法送了。
袁縱尖銳的目光猛的掃向田嚴琦的臉。
你說夏耀來過這?
田嚴琦點頭,是啊。
什麽時候來的?
你們分手之前。
袁縱想到成雙成對的拖鞋、洗漱用品、碗筷、鷯哥二話不說,大步朝門口走去。
嘿,你的面條不吃了啊?
田嚴琦說到,‘啊這個字的時候,袁縱已經閃到樓下了。
178危機感。
四十分鍾後,袁縱的車開到了夏耀家門口。
夏母的身影在各個房間裡來回穿梭,夏耀在臥室裡清點那十萬塊錢,經歷了一場風波過後,家庭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諧。
只是陽台上掛著的那個鳥籠子不見了。
夏耀的家裡有三個陽台,袁縱每個陽台都看了,都沒發現小鷯哥。
他就在大槐樹的底下,踩著剛剛翻新沒多久的土壤。
突然從心底滋生出一股痛楚,極致迅速地深入擴散,愈演愈烈,心如刀害
他想起夏耀提著小鷯哥在公司裡面閑庭信斃,溜溜達達的瀟灑模樣:想起他每次都把花生米嚼碎了,一點一點喂給小鷯哥的認真模樣;還記得他對著複讀機錄製大粗話,每次從小鷯哥嘴裡脫口而出,都會被逗得哈哈大笑的憨傻模樣
那是一隻曾經親吻過袁縱的小鳥。
也是一隻曾經將夏耀的呻吟聲學得一板一眼,當大鷯哥喊出小騷媳婦兒,答得清脆響亮的夏小賤肝兒代言鳥。
可今天卻被袁縱踩在腳下。
甚至連它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袁縱唯一能想象到的,就是夏耀親眼目睹它離開時那悲痛欲絕的模樣。
突然而來的一場秋雨,卷著滿樹的落葉砸遍大街小巷。
袁縱的車在雨幕中快速行駛著,揚起一層層的水花。
田嚴琦已經把袁縱拋下的那碗面吃了,結果袁縱再次推門而入。
呃你怎麽又來了?
田嚴琦起身,追隨著袁縱急促的腳步一直到陽台。
袁縱將鳥籠子摘了下來,把裡面的大鷯哥掏了出來。
大鷯哥近來的身體狀況來就不怎麽好,積鬱成疾,天一涼顯得更頹廢了。袁縱凝視了它片刻,突然攥著鳥脖子的手狠狠一用力。
你gān啥?田嚴琦瞪圓眼睛,急忙去阻攔。
已經晚了
袁縱當著田嚴琦的面,直接把大鷯哥掐死了。
田嚴琦的心跟著滴血,他也帶了大鷯哥這麽長時間,肯定有感情了。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它死,而且還是袁縱親手掐死,心裡肯定會接受不了。
為什麽啊?
袁縱說:妖兒的那隻小鷯哥已經死了,留著它gān嘛?
田嚴琦急了,那夏耀死了呢?難道你也陪著一起死?
我陪著。
袁縱已經拎著那隻死了的大鷯哥走了七八分鍾,田嚴琦才發出一聲悶吼。
今兒這雨下得可夠大的!
夏耀邊嘟噥著邊去關窗戶。
結果,突然掃到窗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縱準確地找到小鷯哥埋葬的位置,徒手將他的,‘棺木挖出,小鷂哥的屍體早已腐爛,只剩下幾根羽毛飄在小房子裡。袁縱將房門打開,把裡面的泥塑小妖拿了出來,用雨水衝刷gān淨,又把大鷂哥放了進去。
夏耀開窗就嚷嚷。
你特麽少動我的鷯哥,滾蛋!!
不知是因為雨大還是夏耀聲音小,袁縱頭都沒抬。
夏耀急了,怕從正門走驚擾到夏母,就跳窗而出,身著一件睡衣直奔著袁縱而去。冒著大雨跟袁縱搶著手裡的小房子,搶不過就上拳頭。
小房子一側棱,大鷯哥的屍體直接從裡面掉了出來。
夏耀色一滯,心裡揪著疼。
但依舊野蠻地擰著袁縱的手腕,怒道:甭尼瑪把它放進去,不是一起死的就甭往一窩裡面埋,拿出去!
袁縱不搭理他,顧自將房門關上。
後來夏耀又看到袁縱手裡的小人,硬是要搶過來,遭到袁縱拒絕之後,拳頭伴著雨點狠狠砸向袁縱早已濕透的身軀,叫嚷聲粗野蠻橫。一
袁縱二話不說,直接把夏耀扛著往窗口走。
你特麽放我下來,滾遠遠的,別碰我!!
袁縱將窗戶拉開,沒有像以前那樣扛著夏耀躍窗而入,而是直接把這個渾身濕透的混小子從窗口拋到chuáng上。
將近五米的距離,夏耀砸下去的時候腦袋都懵了。
屁股先著的chuáng,疼痛從尾椎骨順著脊柱一路竄爬。
心裡那個委屈啊!
又從chuáng上躥跳起來,幾大步飛跨到窗口,玩了命地扯拽著窗戶。時至今日,袁縱硬關上的窗戶夏耀依舊打不開。
夏耀在窗戶裡面嗷嗷叫喚。
袁縱,你特麽把你的爛鳥拿出去!
我告訴你,你丫就是埋進去了,我也會挖出來扔了的!
夏耀說什麽都無濟於事,袁縱的身軀被雨水澆築得就像一面無法摧毀的牆,卻又看起來那麽形單影隻。就像一年前的劫匪偷襲夏耀的那個晚上,也是這麽大的雨,袁縱怕夏耀淋到,將他qiáng製地關在房間裡單槍匹馬地與人廝戰。
那個時候夏耀還不知道心疼,現在心疼得不知道什麽了。
宣太禹前眸子一直忙電影發布會的事,對夏耀關必不足,一直心懷愧疚。這幾天終於騰出工夫了,想趁機彌補一下,結果還被危機感超qiáng的王治水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