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緒狠狠瞪了這便宜弟弟兩眼,直到他終於訕訕地閉了嘴, 才又繼續說下去:“關於你二人的修為, 我已經有了法子。”
肖衡靜靜凝望著那人,黝黑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麽情緒。
那人的唇形極其漂亮, 上唇微薄帶一點唇珠,下唇則十分飽滿。此時他端著茶盞,偶爾輕抿一口微燙的熱茶,嘴唇顯出一種不正常的嫣紅, 仿佛被人狠狠□□過一般。
往日裡, 青年總是不敢多看,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可今日,他仿佛失去了那些無謂的顧慮。既然……別人都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他眸色沉沉地注視著書桌後的人,心中甚至有種暴戾的衝動。
他想狠狠噬咬那人形狀美好的嘴唇, 一直吻到他喘不過氣來,只能癱軟在自己臂彎裡, 任憑自己將他放倒在那張巨大的書桌上……直到把別人的氣息全部抹去。
司明緒見青年死死盯著自己,色十分古怪。不知為何, 他微微有些毛骨悚然感,忍不住輕輕咽了一口唾沫:“阿衡, 你怎麽了?”
肖衡回過來, 淡淡道:“沒什麽, 想起一些事情罷了。對了, 明緒哥, 你方才說已經為我們找到突破的法子了?”
司明緒點了點頭:“我這兒有兩秘笈,分別是為你和明鄢量身打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乾坤袋裡拿出了兩冊子。這可是他花費重金從系統那兒購買的,一專攻結丹,一則十分適合融合期突破。
他把冊子分發給二人,又道:“除此之外,我還在曲霂霖那兒討要了幾味靈藥,已經讓藥童放入靜室靈池之中。每日按時進行藥浴,對你二人的修為大有裨益。”
肖衡微微一愣。他……還要自己去那靈池?這對自己,簡直是一種難以忍受的非人折磨。
似乎看出他在顧忌什麽,司明緒微微一笑:“你們年輕人相處自在些,我就不摻合了。今後每日下午申時以後,你們二人便一起在靜室裡泡上兩個時辰吧。”
二十來歲,在現實社會正是死大學生的年紀。而自己差不多就是輔導員老師的角色。肖衡和自己一起泡靈泉,會覺得別扭害羞,也很正常。
而司明鄢和肖衡是同齡人,那就大不一樣了。
這般年紀,正應當和同齡小夥伴多多交流,而不是成天圍著自己轉。多與同齡人相處,不僅可以幫助肖衡改善別扭害羞的性格,說不定連這嬌氣膽小的弟弟,也能多少培養一點男孩子的爽朗之氣。
唉,可惜這碧霄城裡十幾二十歲的男孩子太少,不然自己真想給他們組個籃球隊,每周打幾場對抗賽,有助於善青少年性格不說,還可以培養團隊精。
肖衡略微松了口氣,隨即又覺得十分失望,便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而司明鄢的嘴巴翹得老高:“哥哥,我才不要!”
司明緒對他的反應早有準備,淡淡道:“隨你。若是碧蓮秘境開啟前,你還沒到融合期大圓滿,休想我帶你進去。”
司明鄢癟了癟嘴,不吭聲了。
其實,肖衡也不怎麽樂意同司明鄢一起泡那靈泉。或者說,他不樂意同司明緒以外的任何人一起泡靈泉。所以第二天午時剛過,他便去了靜室,心想泡一個時辰就離開。
誰料才進靜室,迎面撲來的,除了滿室藥香,還有屏風後傳來的陣陣水聲。肖衡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司明鄢正一個人在靈池裡玩水玩得歡,撲騰得宛如一條活魚。他見肖衡走了進來,眯了眯眼睛:“衡哥哥也來得這麽早啊。”
肖衡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在一旁的冰玉床上坐下,而後閉眼掐了個指訣:“你自己泡吧,我一會兒再泡。”
司明鄢見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眼珠子微微一轉,隨即輕歎一聲:“好久沒來泡過這靈泉了,真是舒服。我小時候還偶爾過來玩,後來哥哥總是帶李莊主一塊兒來,還不讓我一起。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乾些什麽。”
肖衡感到太陽穴一陣突突直跳。他咬了咬牙,忍無可忍地睜開眼睛:“司明鄢,你的話太多了。”
漂亮青年也不生氣,轉反而身趴在池沿上看著肖衡。他的肩背臂膀白得如同瓷器一般閃閃發光:“衡哥哥,你當真不好奇?”
“你想說些什麽?”肖衡盯著他。
“你還記得三年前,在去扶搖閣的船上……我曾跟你說過,我知道哥哥的秘密嗎?”他看了肖衡一眼,發現青年並不追問,心中暗暗撇了撇嘴。
他頓了頓,才慢慢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哥哥喜歡一個人,一個男人。那人你也認識,孤鴻山莊的莊主,昆侖劍李涼蕭。”
雖然早已知道,肖衡仍然感到心裡陣陣窒息般的悶痛。他冷冷道:“你同我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他們年少相識,情分非比尋常。後來因為誤會打了一架,哥哥很是傷心,甚至耽誤了治療時間,才拖成舊傷。月月發作,痛苦不已。”說到這裡,司明鄢色悵然,似乎為自己的兄長感到難過。
“我曾經以為李莊主對哥哥已然全無情意,也勸過哥哥放棄。可是三年前在靈州府客棧,李莊主不惜消耗自己的元,終於為哥哥治好了舊傷。”他輕歎一聲,繼續道,“所以我想,或許李莊主還是存了些舊日情意的,終究放不下哥哥。”
肖衡木然地想,那是自然。如果能夠擁有那人,誰會願意放他離開。
“這次碧蓮秘境,李莊主也要過來。我想,或許他們能重修舊好。”司明鄢笑了笑,“我擔心衡哥哥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太過驚訝,所以今天便告訴了你。”
肖衡盯著面前的漂亮青年,眸色很深。不可否認,司明鄢的態度十分坦誠,他的話大部分應當都是實話。雖然承認這件事,讓他心裡極其難受。
可是不知為何,這玉人一般的青年,司明緒眼中的乖巧弟弟,總給他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像一條吐著信子的的毒蛇,五彩斑斕但極其危險。
這人……到底有何目的?
司明鄢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著,卻也並不心虛,只是笑嘻嘻地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肖衡才收回審視的目光,隨即起身來,淡淡道:“我今日不泡了,先走了。”
司明鄢望著青年離開的背影,終於慢慢吐出一口氣,放松了緊繃的背脊,往池沿上靠了靠:“疑心病重的人,真的很討厭啊。”
後來,肖衡索性每天上午練了劍,便去靈池泡一會兒。兩人錯開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
過了幾日,曲霂霖要去采藥,地點是距離碧霄城不到百裡的東海藥島。司明緒知道後十分感興趣,便叫上了肖衡,一塊兒去了藥島。
至於為什麽要叫上肖衡,自然是因為男主光環——說不定就可以發現什麽天材地寶呢!
因為距離不遠,三人也沒有禦劍,而是慢慢坐船過去。這日天氣甚好,碧空萬裡,海面十分平靜。
不多時,遠處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島嶼,形狀有點像半個葫蘆橫放在海面上。
曲霂霖極目遠眺,喜道:“到了!”
那藥島雖然不大,可是各種靈藥靈植極其豐富。托男主光環的福,他們還采到幾株十分稀罕的綠籠草。只是司明緒好奇心很強,又笨手笨腳,在一邊反而幫些倒忙。
在他挖斷第三株靈植的根之後,曲霂霖終於忍無可忍:“肖公子,你帶城主去海灘散散步吧。這兒有我和藥童就可以了。”
被曲大醫嫌棄了,司明緒隻得訕訕地放下了手裡的藥鋤,順便把剛挖斷了根的靈植遞了過去,收獲一個大大的白眼。
肖衡看了他一眼,那人的模樣十分鬱悶,讓青年忍不住嘴角微微一彎:“明緒哥,我們去海灘走走吧。”
藥島像個躺倒的葫蘆,而葫蘆腰這個凹進去的地方,則是一大片雪白的沙灘。
二人慢慢走在沙灘上。碧海雲天之間偶爾有海鷗飛過,小小的螃蟹飛快地爬過腳背,腳底的綿綿白沙細膩無比。
肖衡的心情終於松快了些。
他覺得自己可以和身邊這人,一輩子這樣走下去。
再也沒有其他人。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了,便找了個陰涼的樹蔭坐下來歇息。
司明緒休息了片刻,遙望著那碧藍的大海,忽然有些心癢。他的游泳技術著實不錯,還考了潛水員證,甚至進行過簡單的洞潛。這幾年著實太忙,他都沒有下過水,此時既然到了海邊,忽然很想下水暢遊一番。
肖衡見他忽然了起來,隨手把外袍一脫,露出一身淺色勁裝。那勁裝十分貼身,勾勒得那人長腿細腰,臀部挺翹飽滿,身型線條堪稱美。
青年愣了愣,啞聲道:“怎麽了?”
司明緒低頭望向他,微微一笑:“一起下去玩玩?”
肖衡稀裡糊塗地就被他拉下了水。
這一帶的海水極其清澈,能清清楚楚看見數丈深的淺海底部。
司明緒念了個避水訣,拉著肖衡潛了下去。二人緩緩在一簇簇五彩繽紛的珊瑚中穿梭,身邊大群各種各樣漂亮的小魚遊來遊去,如同夢境一般。
甚至還有一隻海龜,慢悠悠地從二人身邊遊過。
肖衡好奇地想伸手去碰那隻懶洋洋的海龜,司明緒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又瞪了他一眼。這熊孩子,海龜體溫很低,人類的碰觸對它而言,如同被煙頭燙了一般。
或許因為在海底的原因,光影交錯中,肖衡覺得他那嗔怪的一眼全是水意。
過了那一大片珊瑚礁,下面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海溝。海溝邊緣是零散的岩石和大叢的藻類。
肖衡看著下面幾塊巨大岩石,以及岩石附近搖曳的大叢海藻,心中微微一動。
司明緒見到了大陸架邊緣,再過去也沒什麽好玩兒的了,正琢磨著要不要往回遊。他回頭一看,青年已經不在他身後了。
司明緒心中一緊,急忙低頭四下張望。他的心怦怦直跳,這孩子可是心動期大圓滿,避水訣也會使,總不能出事罷?難道這海底,有什麽怪物不成?
他細細尋找了好半天,終於在海溝邊緣的岩石後,發現一抹黛青色的衣角。
司明緒心中一喜,擺動雙腿,迅速遊了過去。
原來不知為何,肖衡被礁石後的一叢海藻纏住了。此時青年臉色發白,微微閉著眼睛,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臥槽,難道這孩子被海藻纏住就慌了,忘了念避水訣嗎!融合期以上的修士,念了避水訣,在深海中都是可以自由呼吸的啊!
司明緒用力晃了晃他,肖衡的身子軟綿綿的,沒什麽反應。那海藻又多又密,一時解不開來,他怕傷著肖衡,也不敢用靈力切割。
司明緒一時著急,也沒多想,便將嘴貼了上去。
肖衡閉著眼睛,感到一張柔軟的嘴唇貼了上來,緩緩吐了一口氣給自己。他的心跳得極快,裝做溺水的樣子,無助地抱著那人,張口接納他給自己的溫熱吐息。
司明緒此時也不太緊張了,反而有些憐惜。看來這孩子真是嚇壞了,連避水訣也忘了使。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深海恐懼症?
他一邊往肖衡口中渡氣,一邊試著去解那海藻。那海藻把肖衡的腿纏得很緊,他不敢用靈力切割,隻得以一個困難而別扭的姿勢,伸手慢慢解開。
不知何時,青年的擁抱越來越緊,而原單純的渡氣也變成了曖昧的唇舌交纏。他甚至能感覺到,肖衡在輕輕吮吸他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