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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幾分茫然, 給了鍾堯確定性。
他拉起隱字一號的手, 略微帶著顫聲問道:“大……大師兄?”
木青桐也圍了過來, 這讓隱字一號覺得自己像隻被圍觀的犬類。
他微微蹙了蹙眉,看那那兩人,問道:“二位莫不是認錯人了?”
陸含之來興致了,他真心覺得自己的嘴開過光。
剛剛才和鍾堯說了,他的兒子找回來了,丈夫也不遠了。
這會兒就遇到了疑似丈夫人選,難道是天大的巧合?
陸含之可不信巧合這回事兒, 他總覺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陸含之上前, 只見木青桐朝隱字一號的臉上看了過去。
奈何隱一常年一身黑衣黑袍黑面罩遮面,否則也不會有死使者這一綽號。
因為當時的宇文琝是十殿閻羅, 人命收割機。
他身邊的一字號隱衛,就被戲稱為黑無長, 也有人直接叫他范無咎或者陰帥。
宇文琝身邊四大暗衛營,全由他調令。
其中包括隱字,暗字, 翳字,陰字營。
隱字營是宇文琝的貼身護衛, 暗字營負責各處暗哨暗崗,翳字營負責各處情報搜集, 陰字營是刑牢營,宇文琝的私牢。
陸含之接觸四大暗衛的機會不多,都是隱字一號在掌管。
他沒有名字, 陸含之都是直接叫他隱一,或者小一。
小一的眼中這會兒難得的露出錯愕,他看了看木青桐,又看了看鍾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含之莫名覺得有些想笑,小一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莫名奇妙天降一個媳婦,還帶個七歲大的崽。
嶽父在旁邊虎視眈眈,好像想逃都逃不掉。
終於,木青桐看著隱一的眼也說道:“阿恆,摘下面罩。”
隱字一號後退一步,說道:“不可。”
陸含之:……
啊……難怪你和宇文琝如此臭味相投,都是一個等級的鋼鐵直男。
宇文琝過來朝陸含之解釋道:“隱一在江湖上很多仇家,當年那些人為了圍攻他,發動了一場浩劫。如今江湖上還有很多組織在找他,所以他便一直以黑衣面罩示人。”
陸含之只見過他一次半面罩的樣子,說實話的確是個瀟灑俊逸的小夥兒。
但具體長什麽樣,他也說不好,反正好看就對了。
他看好戲般的看著面前那三人的對峙,唯有鍾堯的情緒有些崩不住,他拉著隱一的手,看著眼淚便要往下掉。
終於,隱一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憋了半天,掏出一方手帕來遞給鍾堯:“要不……你先別哭?”
鍾堯半天沒去接那手帕,卻是含著眼淚又是哭又是笑:“你個棒槌!從前也是這句話,如今還是這句話。”
圍帽裡的木青桐問道:“阿恆,你怎麽了?是不記得我們了嗎?”
問這句話木青桐才覺得自己問的多余,如果記得,他早就回雁南村報平安了,何必這些年銷聲匿跡。
他們找了他這麽多年,一直音訊全無。
想來也是,他這副裝扮,又在安親王身邊,自然不是那麽好找的。
一旁宇文琝又對陸含之解釋道:“我是從河裡把他撈回來的,撈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一開始以為活不成了,我叫了林聖手,一點一點養起來的。他頭上受了重創,失憶了。”
醒來後也無處可去,身份也敏感,就跟著宇文琝,做了他的隱衛。
成為隱衛後宇文琝才發現他的武功竟然奇高,高到他選隱衛統領時,他一舉奪魁把他的所有隱衛都打趴下了。
這麽高的武力值,於是他便成功晉身隱字一號。
隱衛不能有姓名,這樣是對家人和自身的不負責。
他們只有一個編號,退役後可領一包銀子和一張田契。
陸含之歎了口氣,說道:“這樣也不是辦法,來來,我們去小客廳,大家坐下聊好嗎?”
很快,眾人被請到了陸含之的小會客廳。
隱一依然被眾人圍觀,這讓向來不喜與人打交道的他有些不自在。
他又往後退了退,這一動作又惹笑了陸含之。
原著中那個千軍萬馬面前都不曾退過的隱字一號,如今面臨兩個小郎君一退再退。
他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說道:“兩位公子,隱一若做過什麽錯事,還望告知一二。”
因著進了小會客廳,木青桐已經摘了圍帽。
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近在咫尺,讓隱一有點頭疼。
這位大叔能否自重?
木青桐只是想透過面具看清隱一的臉,可惜徒勞,隻好回過頭來問宇文琝:“王爺,可否讓您的護衛首領除去面罩?”
宇文琝愛莫能助,雖然隱一是他的護衛,可是隱一是自願留下來給他做護衛的。
否則依他的事,怎麽可能屈居於一個王爺的手下?
於是他搖了搖頭,說道:“先生自可問他。”
木青桐隻好看向隱字一號,卻也不說話。
再看鍾堯,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他這會兒只剩下了激動,一開口就想哭,情緒根平複不下來。
隱字一號辦過那麽多案子,殺過那麽多惡徒,卻對眼前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郎君毫無招架之力。
他舉手投降,將身上的黑衣行頭除了下來。
面罩緩緩摘下的時候,鍾堯終於控制不住,撲上去將隱字一號抱住,額頭抵著他的胸口悶聲哭了起來。
木青桐也是十分高興,那張桀驁冷俊的臉,不正是他的大弟子尹恆?
陸含之也是第一次見到隱字一號的廬山真面目,他捏著下巴說道:“和小六子還真有些像。”
宇文琝嗯了一聲,只是隱字一號在當年受傷時左臉上落了一塊疤。
倒是不影響容貌,反倒顯得他那張臉更加冷峻了。
鍾堯哭得不能自已,再反觀隱字一號,卻是雙手高舉一臉不知所措。
大概是從未被這樣一個軟綿綿的人抱過,導致他手不知該往何處放。
一想到對方是個小郎君,他就更不知所措了。
陸含之看著隱字一號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臉上染上了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用胳膊肘杵了杵宇文琝,問道:“哎,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像他一樣嗎?”
宇文琝問道:“哦?你是說我突然得知阿蟬是我的親生兒子時的表情嗎?”
陸含之無臉,總覺得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乖乖的閉了嘴,還是看熱鬧要緊。
鍾堯哭了半天,目測隱字一號要成一尊雕塑了,他終於推了推鍾堯,大概是企圖把他從自己身上撕下去。
奈何撕不動,又不能動粗,隻好曉之以理:“公子……請自重。”
陸含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喲我艸,自重你個大頭鬼啊他媽自重!
人家給你生了兒子都七歲了,你來一句自重,這他特不是在找打嗎?
好在鍾堯好脾氣,他並沒有打人,只是吸著鼻子仰頭問道:“大師兄,你……是不是重傷失憶了?”
陸含之臉上帶笑,說道:“害,常規套路!”
每個狗血都少不了的失憶梗,在這書裡竟也沒能逃過這個劇情。
鍾堯說道:“沒關系大師兄,我們慢慢想,一定能想起來。”
陸含之看向隱字一號,隱字一號還維持著雙手高舉的姿勢,大概舉得有些僵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問道:“你說……我是你大師兄?可有什麽證據?”
鍾堯終於放開了隱字一號,隱一趁機又退了一步,卻發現身後是堵牆,根退無可退。
隻得貼牆著,又成了一尊雕塑。
鍾堯指了指身後的木青桐,說道:“師父就是證據,他從小將你領養,教你武功識文,你這一身武藝都是師父照著師伯給的秘籍一點一點教的。”
隱字一號抬頭看向木青桐,木青桐對他笑了笑,說道:“正是。”
失憶這種事,隱一也不想的。
但他是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上次傷得有多嚴重,除了他也只有宇文琝和林衝雲知道。
好了以後整個大腦都是一片空白,所以看著眼前俊逸的男人,他十分艱難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但他這個人認死理兒,沒有證據就瞎認親這種事,他是做不來的。
更何況眼前兩個人都十分出類拔萃,萬一認錯了,別人真正的家人該多難過?
鍾堯與木青桐對視了一眼,他們如何給出證據?
尹恆離家多年,兒時的東西也都埋了衣冠塚。
如今想再找他存在過的證據,也是難了。
陸含之卻是靈機一動,說道:“我有證據!”
眾人看向他,陸含之卻匆匆走出了小會客廳。
很快,陸含之拉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後面還墜了一個小尾巴。
小尾巴一看滿屋子的人,小臉兒一皺,問道:“阿爹,怎麽啦?”
宇文琝上前把阿蟬抱了起來,說道:“阿蟬乖,阿爹抱著。”
這事兒一看就知道與自己無關,於是阿蟬乖乖呆在阿爹懷裡,安靜了下來。
陸含之拉著小六子往跟前一杵,說道:“給你證據!”
隱字一號皺眉看向小六子,說道:“小六子?”
陸含之答道:“是。”
隱字一號搖了搖頭,唇角微抽,說道:“你莫不是在逗我?”
他要跟眼前這兩人認親,又與小六子有何乾系?
鍾堯卻不說話,大概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陸含之見他們都不說話,便接著道:“你不覺得他和你長得有些像嗎?”
隱字一號皺起了眉,仔細看著小六子。
小六子也迷茫了,今天這是怎麽了?
鍾堯剛要承認自己做過的荒唐事,只聽陸含之說道:“你是不是傻?你是他夫君,這個是你們的孩子。”
他先是指了指鍾堯,又指了指小六子。
鍾堯嘴巴微張:“哎?”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二更,感謝寶寶們的支持,求營養液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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