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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戎妃, 皇帝的心裡莫名一陣心虛。
說起來,戎妃是他的第一個老婆, 也算是患難夫妻了。
他對戎妃的感情很複雜, 一方面很欣賞這個老婆的忍辱負重,另一方面卻又十分忌憚她背後的戎家。
所以對戎妃,他哪怕心中有一些憐憫,也不太會表露出來。
這些年他對戎家的打壓戎貴妃看在眼裡,卻從未出半個不字。
以她的出身,當皇后都是毫無疑問的。
可惜她入府時,他正與他青梅竹馬的平哥兒熱戀著。
平哥兒是個溫順柔和的人, 他與戎妃的不爭不搶不一樣。
說白了, 戎妃的骨子裡, 還是有著戎家的殺伐決斷。
平哥兒卻不一樣,他溫柔謙遜, 對他又是體貼入微, 更有著旁人所不能及的聰慧與寬容, 還有善良。
這樣的人,才是他心目中的皇后人選。
哪怕是朝中上下,也沒有人能說出半個不字。
他與戎颯同入太子府, 同時被封為側妃,其實哪怕是戎家,都是默認平哥兒將來會為正妃的。
戎颯和他處得也好,兩人前後懷孕,還天天的交流一些育兒知識。
如果不是平哥兒難產而死, 他們的皇長子應該是平哥兒的孩子,名正言順的太子人選。
當時他連名字都取好了,叫宇文琮。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他低下頭,看了看戎貴妃,卻是微微歎了口氣,將戎貴妃扶了起來。
“貴妃怎麽來了?不是近期身體不適嗎?”
戎貴妃哭得妝都花了,抽噎道:“皇上,玨兒,他是您的長子。他身為皇長子,身份何等的尊貴。這一切都是皇上您賜給他的,他也一直以您為尊,以您為榮。可他不論如何也是個堂堂七尺男兒,為了國之大運,硬生生毀了自己的後半生。如今當街發狂,丟盡了顏面。身為母親,我……我心痛啊皇上!”
後面一句話,戎貴妃哭得撕心裂肺。
跪著的兩人忍不住默默在心裡給母妃豎了個大拇指,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戎貴妃忍不住想瞪這倆不爭氣的,我過來是為了誰?
萬一皇上一時生氣,把玨兒打一頓,那就不是鬧著玩兒的了。
欺君是死罪,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兒子挨打,只能跟著這倆混蛋小子一起過來演戲。
戎貴妃繼續哭訴道:“臣妾是有兒子的人,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了另一條路。皇上若還要為這件事罰他,那臣妾也不活了!您應該了解臣妾,自入太子府以來,臣妾從未向皇上提過任何要求。如今只是為自己兒子謀個歸宿,也讓他後半生有所依靠!陸二公子也算青年才俊,我知道是玨兒做了錯事。可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何不將錯就錯,成其好事呢?”
“這樣既保全了皇家的顏面,也全了玨兒的顏面。陸家既然已經有兩個王妃,何不再招贅一個附馬?這對陸家來說,也是無上的榮寵啊皇上!”
皇帝的嘴角抽了抽,他這也才意識到,陸家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除了承襲他爹家業的陸宸之,剩下的三個兒子,全都與皇家結了姻親。
可是戎貴妃已經到他面前來哭訴了,也的確是因為自己的私心,才讓這個從小便謙恭的皇長子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他也只能緩緩點了點頭,垂首對跪在地上的陸煦之說道:“陸愛卿……可有異議?”
陸煦之一個頭磕到了地上,說道:“臣,願為殿下負責。”
一個負責說出來,便什麽都明了了。
依這兩人如今的關系,哪怕不同意這門親事,怕是也要剪不斷理還亂,糾纏不清了。
這一對對的怨偶,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如今想想,當初幸虧沒有將昭雲賜給楚王,否則這不又成一樁天大的笑話了嗎?
於是當天,賜婚的聖旨便下到了陸家。
陸思危都懵了,卻也要開心的快蹦高了。
如皇帝所言,陸家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了?
出了兩個王妃,其中一個還是正妃,如今竟又多了個附馬。
昨夜的事陸思危也聽說了,他只是沒想到,皇帝竟動作這樣快,這麽快便把楚王指給了他的煦兒。
起身接旨的時候,陸思危的雙手都是顫抖的。
老太監笑得一臉的諂媚,上前道:“真是恭喜陸大人了,您這是養了三個好兒子,個頂個的貴人命啊!”
陸思危高興得都語無倫次了,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一大包銀子,塞進了老太監的手裡。
陸夫人也是高興的不得了,昨天小兒子回來便和她說起這件事,偏巧今天這件事就成了。
要麽說小兒子的這嘴被寒壽寺的大師開過光呢!
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陸含之也很替二哥二嫂高興,二嫂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有兩個月了,再有七個月便能出生。
到時候大概他們還要編造一個早產的理由,不過能順利在一起,也算是幸事一樁。
下午的時候陸煦之和楚王回來了,他們一同乘馬車直接回了陸家。
陸家對於楚王來說,真的是太熟悉了。
他每個月都要來陸家小住幾天,與陸煦之暗裡偷情。
在他還未服聖藥的時候,兩人便互相許諾了終生。
這次回來,宇文玨的心情卻是無比的輕松。
從前總是擔憂,擔憂被人發現了,擔憂他們沒有未來,擔憂自己會影響了煦之的仕途。
如今他再登陸家門,卻已是陸家的正君夫人。
陸煦之扶著他下車,又扶著他進門,連過門檻都細心的提醒著。
等在正堂中的陸夫人便覺得這兩人情況不太對了。
不是說他們昨天才意外出了事嗎?
為何今日看他們這樣子,卻像是一對恩愛多年的夫妻?
雖然陸夫人心裡這麽懷疑,嘴裡卻是笑吟吟的迎上前,又是客氣又是尊敬的把這位楚王殿下請進了內堂。
“殿下身份尊貴,進了陸家門,也著實委屈了您了。”
陸思危也在一旁跟著附和著,他之前和宇文琝相處的就極為尷尬。
如今這位楚王殿下成了他的兒媳,更是讓他覺得尷尬。
一個個身份壓死他,卻要管他叫爹。
說實話這身份表面兒上看著榮光,卻是真真兒的不好駕馭。
幸虧陸思危是在生意場上見過世面的,否則他怕自己當場給楚王跪下。
老二也是有能耐啊!
那可是楚王殿下!
你平日裡與他讀書論道也便罷了,你個臭小子是怎麽對他下得去手的?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他就全全比不上自己小兒子了。
只見陸含之抱著小阿蟬風一般的飄了進來,一進門便清清脆脆的喊了一聲:“二哥二嫂!你們來啦!”
陸夫人:……
陸思危:……
陸思危嚇得一個哆嗦,上前拍了陸含之屁股一巴掌,說道:“你個臭小子,怎麽說話呢?那是楚王殿下,怎麽能亂叫呢?”
陸含之嘴裡含著棒棒糖,小阿蟬的嘴裡也含著棒棒糖。
他說話含混不清的道:“楚王殿下怎麽了?楚王殿下也是我二嫂啊!將來他們有了孩子,還得叫我小叔呢!哎,二嫂,你說是不是?”
楚王一笑,起身去抱阿蟬,說道:“是是是,我們含之說得對。”
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楚王的臉上也是一片溫柔。
反倒是陸思危和陸夫人更不知道說些什麽了,他們隻得讓人準備茶點,讓年輕人們聊著,忙自己的事去了。
見人都出去了,陸煦之才上前來捏住陸含之的耳朵,說道:“你個臭小子,昨天的熱鬧看得挺開心啊?”
陸含之吃痛,嚷嚷道:“啊啊啊二嫂救我啊!”
楚王看了陸煦之一眼,陸煦之這個老婆奴二話不說便放開了自家弟弟。
陸含之揉著耳朵,說道:“二哥,二嫂,說實話,你們的演技還真是不錯。當時我都差點被你們騙到了,我還以為二嫂真的出事了。但是一想不對啊!二嫂有孕在身,郎君孕期和產後半年內是百分之百不會發情的,這麽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苦肉計。不過二哥英明,這樣一來,皇上便不得不賜婚了。而且二嫂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用瞞了,反正小郎君發情期行事是肯定能授孕的。”
陸煦之皺了皺眉,說道:“含兒,你怎麽說話……如此放得開?這樣可不好。”
陸含之說道:“有什麽不好?我說得不是事實嗎?”
陸煦之說道:“雖是事實,但有些話也是不可擺到明面上來講的。以後若是有這樣的場合,萬萬不可再口沒遮攔。”
楚王上前道:“含兒赤子之心,你就不要怪他了。好了,快說正事吧!”
陸含之抬頭,一臉迷茫問道:“還有正事?”
陸煦之道:“是,明天太子大婚,我們都要到場。賀禮是早前便以禮製備好的,只是大婚當日人多事雜,不可避免要生事。”
一聽這話,陸含之的眼睛便轉了轉,問道:“哦?二嫂和安王殿下是有什麽計劃嗎?”
宇文玨想了想,說道:“這兩天我和四弟暗中觀察了一下草藥庫那邊的情況,發現宇文明極的草藥庫,大概是和西域的一個組織有著莫大的關系。”
陸含之問道:“什麽組織?”
宇文玨答道:“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和巫蠱之術有關,否則也不會弄那麽多祭祀相關的草藥了。”
陸含之問道:“那你們是打算在明天……做些什麽?”
宇文玨答道:“我們前些天查探到一件事,是關於皇后的。”
陸含之皺眉,說道:“這跟宇文明極有什麽關聯嗎?”
宇文玨答道:“沒有關聯,但是……我們查到麗妃的哥哥,當年死得蹊蹺。便去刺探了一下三生陵,剛好在守陵老仆的口中,問出了一些線索。那老仆說,那位平公子,正是死於西域的巫蠱之術。”
陸含之一臉迷茫的抬頭看向宇文玨:“平……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一條新線路?
勉強算吧!
前面戎妃說過,太子府原來有一位難產而死的小郎君。
細心的寶寶應該發現了。
下章揭秘平公子身份,交出二百評論換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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