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含之心裡咯噔一聲:……有必要聊得那麽深嗎?
原來系統是要讓他對宇文琝坦誠嗎?
不可能, 如果他把什麽都對宇文琝和盤托出, 那自己不就全全的暴露在他面前了嗎?
他努力斟酌著字句, 沉下了臉來,前所未有的認真道:“我是你的擁躉。”
宇文琝不是很明白,疑道:“什麽?”
陸含之後退一步, 緩緩朝宇文琝行了個君臣跪拜禮, 說道:“你是我的帝王。”
宇文琝卻是皺起了眉, 問道:“何意?”
陸含之抬頭看向遠處的皚皚雪峰,說道:“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竟折腰。天下豪傑, 無不想建一番功, 立一番業,我也一樣。”
宇文琝對陸含之隨口讀出的詩句怔了怔,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陸含之說道:“那殿下……可有瞞著我的事情?”
宇文琝的喉頭動了動, 沒說話。
陸含之說道:“殿下可以不必說, 但臣……要說。”
他記得當初綁定這個系統的時候, 陸含之很奇怪, 為什麽一個種田系統,要綁定一個君王, 還要時時刷對君王的忠誠度。
說起來, 他做的這些任務, 如果沒有他和宇文琝的不正當夫夫關系, 應該就是一個帝王扶植系統。
系統這是要讓他對宇文琝……表忠心?
表忠心, 自然要透露一些他視之為秘密的東西。
陸含之終於開口道:“殿下曾不止一次的問我,為什麽沒有嫁進太子府。臣惶恐,沒敢說。如您所說,臣自十二三歲上起,便在一次宮宴上,對太子殿下一見忠情。皇上將太子選侍君的聖旨下到陸家,那麽我嫁進太子府,是理所應當的事。”
陸含之歎了口氣,說道:“我就這麽莫名奇妙的不嫁了,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
“人人都說我不知檢點,與人私會,生下了孩子。沒錯,我的確不知檢點,身為一名在家小郎君卻產子了。”
“我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因為不想嫁進太子府。我對太子移情別戀,是因為他讓我傷透了心。他不但讓我傷透了心,還會親手殺了我,為了我那位表妹蘇婉凝而將我親手刺死。”
“殿下是不是覺得臣在編故事?這一切明明都沒有發生啊!我說了您可能不信,但……我的確就未卜先知了。那仿佛一場大夢,夢裡我如願嫁進了太子府,成為太子良侍。心心念念的扶持他,幫他對付一切與他作對之人,當然也包括王爺你。”
“我一次次置身於險境,屢次受傷只為了幫他組建一支自己的軍事力量。哪怕不惜與陸家反目,也動用我和太子這層身份,調走了陸家的所有庫銀,只為了給他買軍備。他……卻為了蘇婉凝,一劍殺了我。”
“只因蘇婉凝說,我給她下藥,讓她肚子裡的孩子小產了。這件事我做沒做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因為這件事而殺了我。”
“殿下了解我的,我這個人又懶又怕死,做過這樣一場夢後,還怎麽可能嫁給他?尤其是他身邊還有蘇婉凝,我怕自己再因為做錯了什麽事,落得夢中的下場。”
“可人嗎,總是有點不甘心。我空學了一身內外的事,也不太想甘心渾渾噩噩度日。所以……”
宇文琝打斷他:“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我作為帝王人選?”
陸含之搖頭,說道:“不,其實是因為……在我那場夢中,殿下是唯一一個憑自己事奪到皇位的人。但……結局很是慘烈,您的母妃戎妃娘娘,長兄楚王殿下,都死了。當然,也正是因為您背後無牽無掛,所以這皇位奪起來,您更加肆無忌憚了些。不過是殺人,於您來說,太簡單了。”
自認為自己向宇文琝交待的已經夠坦誠了,然而這混帳系統還是沒有提示他任務成。
陸含之心道,你難道還要讓我將系統和穿書的事交待出來嗎?
那我可真的就扒得連底褲都不剩一條了。
片刻後,宇文琝忽然開口道:“你重活了一世嗎?”
陸含之驚訝的看向宇文琝,宇文琝看著陸含之的眼睛,對他說道:“很巧,你那個夢,我也做過。只不過,夢的主角是我。”
這回陸含之徹底的驚到了,在驚訝之余,他聽到了精空間內系統傳來一陣提示聲:“恭喜宿主,您已成次對帝王的忠誠線任務。獲得兌換點二百點,初級寶箱兩個。”
陸含之:!!!
搞了半天,你不是讓我對宇文秋天交底,是讓宇文秋天對我交底?
你特麽早說啊!
早說我何苦費那麽大勁兒,快把底褲都脫光了,才釣出他的底來。
不過宇文琝對他交的底,倒是也沒讓陸含之太過意外,反倒是一種預料中的感覺。
自打原著的劇情以奔雷之勢崩到黃河決堤之後,他就懷疑過這件事了。
原著中,宇文琝和楚王被殺得措手不及。
楚王一個君子,就這麽被抓進大昭獄,沒折磨幾天便死了。
宇文琝錯信宇文明極,一路被逼到造反。
如今宇文琝卻是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見招拆招,穩扎穩打。
陸含之眼中的驚訝,被宇文琝捕捉在了眼中。
他略帶歉意的道:“對不起,我沒有向你坦誠。”
陸含之隨即卻笑了,高興的,一下子二百個兌換點入帳,能不高興嗎?
他十分不介意的搖了搖頭,說道:“沒關系,只要我知道你的實力,以及我們的目標一致就可以了。”
別的,不重要。
宇文琝的心裡略微有些不爽,他看向陸含之,問道:“所以,在你的心中,我們之間的關系僅僅是目標一致,對嗎?”
陸含之的眼中仍帶著笑意,問道:“目標一致不好嗎?”
宇文琝心裡很失落很失落,見陸含之要走,又將他拉了回來,說道:“你上次為什麽要親我?”
陸含之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有點不講道理,一臉迷惑道:“因為你先親了我啊!”還親了我兩次!
宇文琝心裡更難過了,你親回來,就為求一個公平?
那你可真夠能記仇的!
晚上小六子在村子裡買了幾隻雞過來,陸含之技癢,讓他又去找來一些乾荷葉,殺好了雞,淹漬好,包上荷葉糊上泥巴烤起了叫花雞。
陸含之一邊烤叫花雞一邊道:“叫花雞啊!當你沒有鍋沒有灶的時候,而你恰好有一隻雞,吃叫花雞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小六子提醒他道:“師爹,我們有鍋灶。鸞鳳姑姑怕您用不慣旁處的鍋灶,從王府中帶了整套的過來。還給小師弟帶了兩桶水,怕他會喝不慣別的地方的水。咱們王府的水,都是玉川山的泉水。”
陸含之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他沒想到鸞鳳那麽有心,竟然悄無聲息的做了那麽多事。
他驚訝道:“是嗎?鸞鳳愛崗敬業,工作能力強,業務出眾。漲工資!工資翻倍!”
不遠處的鸞鳳一聽,急道:“少爺別聽小六子亂說,這都是我們做奴婢的分!不過……真的給加錢嗎?”
周圍傳來一陣陣哄笑,陸含之給叫花雞抹著泥巴,說道:“在我這裡沒有奴婢,只有工作人員。你們都是我花錢雇來的,工作出色有績效,當然給加錢了!你們都好好乾,乾好了少爺……也給你們加工資。”
一群人跟著附和:“謝少爺!”
宇文琝在一旁看著,覺得這家夥人緣兒真好,跟下人都能打成一片,一看就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但是如母妃所說,家中有他,生活著實熱鬧了不少。
小六子捧了個烤好的叫花雞來到了宇文琝跟前,一股子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
來還在生氣的宇文琝嗅到這香噴噴的叫花雞後,忽然就氣不起來了。
他捧著叫花雞,一口氣吃了兩隻,感覺胃裡舒服的想歎氣。
陸含之讓小六子又去給他送了一隻,宇文琝又吃了半隻。
兩人倒是都默契的沒喝酒,陸含之的情事還有十天,過半後他便不敢亂喝酒了,容易提前。
這東西他媽跟女孩子的大姨媽很像,女孩子是怕吃涼的,他是怕喝酒。
吃飯洗漱了一番,陸含之便早早的睡了。
他住的房間是個套間,陸含之住裡面,宇文琝住外面。
夜色如水,陸含之很快便睡著了,宇文琝卻不論如何都睡不著。
正是因為睡不著,半夜他突然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體香。
這香味他很熟悉,每次陸含之被情事折磨的時候,他都能嗅到這濃鬱的體香。
宇文琝立即起身,轉身朝房間內走去。
陸含之大概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異樣,翻身揉了揉眼睛,托著臉頰皺著眉頭朝宇文琝看了過來。
宇文琝上前問道:“怎會今日來了?”
陸含之搖頭,我怎麽知道這玩意兒怎麽這麽不好控制?
他問宇文琝:“藥帶了沒有?”
宇文琝把手伸進了懷中,在摸到一個圓形瓷瓶後微怔了一下,隨即放開了手,搖頭道:“我沒想到你會提前那麽多天。”
陸含之已經開始不舒服了,他難耐的起身,下床撲進宇文琝的懷裡,在他耳邊說道:“宇文琝,幫我個忙,我實在不想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