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著等著,他們沒等來攻擊,卻看到有人從樓道裡被推到了街上。他踉蹌著倒在地上,咳嗽著,面容灰敗。
“感染了就不要待在樓裡,你想拉著我們一起死嗎?!”憤怒的話語從樓裡傳出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沒有第二個人說話。
被推出來的男人也垂頭坐在地上,好像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只是捂著臉,佝僂著背,肩膀在抖,卻沒有聲音。
永夜城的夜很寒冷,突如其來的霧更是給它蒙上了一層冰冷的面紗,讓人的每個呼吸仿佛都帶著冰碴子。
池焰緊抿著唇,眼睛裡的火在翻湧,但他忍住了。
迷蒙的霧氣逐漸將那個男人包裹,霧變濃了,兩人的視線變得模糊,寒意也逐漸侵襲至包子鋪內。
黑夜,長街,路燈,冷霧,絕望的男人,像一幅畫。
唐措忽然明白了對方的打算,他們在刻意地拖時間。迷霧可以製造恐慌,死的人越多,靳丞的壓力就越大。
如果靳丞真的中招,那麽他也一定會死,只要他拿不到疫苗。疫苗必定從東十字街外頭帶進來,那些人肯定會想方設法阻止,而靳丞一旦死亡,十二樂章即刻掉落。
攻守雙方瞬間反了過來,現在是靳丞要想辦法找出他們,而不是他們主動出手。否則,靳丞遲遲不死,騙局立刻拆穿。
那個叫江河的軍師……
唐措忽然對他有了點興趣,據靳丞說那是個長相非常普通的男人,丟進人群裡都沒人能認得出來。看起來不好對付。
與此同時,東十字街的各個角落裡,江河的名字也被反覆提及。
“那天志的江河到底什麽意思?拖著不動,是想讓別人先動嗎?他們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有可能,江河一貫陰險狡詐。”
“那我們動不動手?”
“再看看。”
“無道的傀儡師據說也來了。”
“本人嗎?”
“不知道,但有人看到了他的機關傀儡,也有可能是假托別人的手。他上次不是已經在靳丞手上吃過虧了嗎,不一定敢親自來吧?”
“江河會不會在等他出手?”
“無道、天志,還有哪個也來了?”
“我看到了B區的歐皇,黑名單第三的那位。”
“操,他怎麽還沒死。”
“狗日的66666。”
“……”
暗影處,天志的其他人也在騷動。
“媽的,江河那混蛋到底要我們等到什麽時候?我就說直接動手,別整那些彎彎繞繞的,萬一被其他人得手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們整個天志都會成為A區的笑話!”
“相信江河,再等等。”
他們等得,靳丞等不得,他跟江河交過幾次手,比唐措更早意識到江河的打算。如果讓江河得逞,那靳丞現在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但直接找上江河也是不明智的,那等於告訴對方——你猜對了。
所以靳丞的目標是其他人。
白霧隔絕了雙方的視線,唯有江河自己能不受阻礙。靳丞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裡,所以他沒動,只是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類似打地鼠機的東西,按下上面的紅色按鈕。
“哢噠、哢噠”的怪聲立刻從霧中傳來,仔細聽,它遍布於東十字街的各個角落,雖然不大,但卻很有規律。
“哢噠。”
“哢噠。”
間或還夾雜著一些齒輪轉動的聲音,像是什麽小東西在地上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池焰心中緊張,忍不住輕輕露出一隻眼睛去看,只見那蒙蒙的霧氣中,一個巴掌大的小東西在跳躍前進。
它跳得不高,灰色的,身後還拖著一根尾巴。
“老鼠!”看到它的人睜大了眼睛。如果有人從上空俯瞰,就會發現無數的機械老鼠從東十字街的各個陰暗角落裡鑽出來,蹦跳著向街外進發。
幾十個裡,總有那麽一兩個恰好撞上敵人的藏身之處。
“哢哢哢哢哢哢!”老鼠的眼睛發著紅光,像紅外線探測儀,探測到前方有活物,立馬怪叫起來,下一秒,“砰!”
一隻老鼠炸了。
又一隻老鼠炸了。
分散潛伏的敵人們各自為政,互相都不清楚對方的打算,聽到其他地方傳來爆炸聲,立馬懷疑對方動手。
“哪個龜孫?!”
“不能等了,衝進去!”
牽一發而動全身。
東十字街瞬間亂了,而那些散落各處的機械老鼠但凡探測到有人活動,立刻爆炸。爆炸產生的煙塵融入江河的白霧中,兩層煙霧,把江河的視線也給攪亂。
“風!”呼呼的狂風立刻吹起來,眾人各顯神通,濃霧被吹散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大家心裡都清楚,江河已經在了,代表天志已經在了,想要搶在他們前面殺死靳丞得到十二樂章,只能快。
天志對十二樂章志在必得,哪能讓他們得逞,狂風剛剛刮起,某處樓頂便傳來渾厚男聲,借著風刮遍東十字街。
“靳丞,我手上有BS101的疫苗,你如果不想讓這裡所有人給你陪葬,就主動把十二樂章交出來。”
天志的老大,崇延章。
有人聽出他的聲音,冷哼一聲便搶先答話:“崇狗你簡直不要臉!用低級玩家來換十二樂章,打你媽的如意算盤呢?”
另有一人也陰笑道:“我每人補貼他們十個點,讓靳丞把十二樂章交給我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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