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茫然抬頭,有人還思考不清這三條律令的意義。而東十字街的這批玩家,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瘋狂咒罵,罵到一半,卻又被命運掐住了喉嚨,一個接一個化作光點坐牢去。
尤其是冷繆,他剛來,就走了,氣到仰倒。
眨眼間,整條黑石長街上,空無一人。
唐措靠在窗邊打開人物面板,生命值上限剩下4%。數字是不太吉利,但可喜可賀,怎麽作都死不了了。
第36章 詩人之死(一)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靳丞在東十字街外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正在偽裝蘑菇的聞曉銘。他問聞曉銘:“你怎麽不進去?”
聞曉銘指指頭頂的紅色數字:“這不是進去就坐牢麽,我可還是A區的,老大。”
十五分鍾前,聞曉銘一出極限炸魚運動,沿著東十字街外圍把能炸進東十字街的都炸了進去,但他自己是不敢進的。
靳丞有些驚奇,“你個搞後勤的,哪來的人頭分?”
聞曉銘蹭的一下從地上躥起來,“我也是跟著你一路打上A區的,老大你不要瞧不起我!”
靳丞摸摸鼻子,在聞曉銘幽怨的目光中,伸手道:“疫苗呢?拿來了嗎?”
“拿來了。”聞曉銘認命地歎口氣,自己選的老大,跪著也要跟他打天下。他拿出了疫苗,又繼續往外掏東西,碎碎念著:“以後我都不能來東十字街看你了,老大,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這些東西你先拿著,以後不夠了我再來街口找你。”
瞧您這說的,好像坐牢的是我。
靳丞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爆栗,收起東西揮揮手,走得瀟灑如風。聞曉銘捂著額頭看著他的背影,唉聲歎氣,慈祥如父。
分發疫苗的事仍是交給池焰去辦。聞曉銘帶來的疫苗數量不多,但F區玩家普遍血薄,一個人用不了一整支疫苗,大家分分也夠了。
靳丞護短,所以唐措拿到了一整支。
“有備無患吧,誰知道你哪天又對你的生命值下手了。”靳丞如是說。
唐措不予置評。他用了疫苗,又喝了一支治療藥劑,總算把生命值加滿,但低血糖使他屈服,他必須得休息。
靳丞雖說沒有被感染,但為了做戲,他還是受了不小的傷,也正需要好好休整。而街區的破壞需要等永夜城自我修複,兩人回不去自己的房間,便乾脆繼續待在借用的那間屋子裡。
池焰是個勞碌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兩位大哥都去休息了,而他這個最弱的還要舉著個喇叭沿街發疫苗,“走一走看一看了啊,新鮮出爐的疫苗,有感染的朋友趕緊出來。一針疫苗,你打不了吃虧,你打不了上當。本次活動費用全免,先到先得,最終解釋權歸東十字街所有……”
在池焰深情的呼喚下,玩家們終於大著膽子走出房門,陸陸續續的,街上有了點人氣。東十字街漸趨平穩,但是F區外,第十一號樂章帶來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在重復出現的“臥槽”、“太狠了”和兩者的結合體“臥槽太狠了”中,靳丞這個名字,再次響徹永夜城,榮登玩家最不想惹第一名。
A區,全永夜城玩家最少的地方,此刻看著更少了。一棟棟少了人的別墅,訴說著一個個悲傷的故事。
苗七扛著他的炮,在各路玩家打量、探尋的目光中,大喇喇地走進某棟爬滿薔薇的院子。院子裡,花架下,坐著一個正在看書的男人,大約三十二、三歲的模樣,穿著棉麻的純白家居服,面容清俊,氣質溫雅。
“先生,你怎麽又在看書?”苗七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有靠背椅不坐,偏撿了張小板凳。
“回來了?”林硯東抬頭,合上書本,說:“還順利嗎?”
“我都沒跟靳丞說上話,他那律令一出,我都進不去東十字街了。”
“也好。”
林硯東摩挲著燙金的封面,思慮片刻,道:“律令的范圍比原先定下的三條律令范圍要小,看來他又做了修改。十一號樂章的權限不夠大,謹慎些也沒錯。接下去不論是A區還是F區,應該都會平靜一段時間,你跟其他人趁這段時間多去下幾次副本,好好攢點點數,別又花光了。”
苗七好奇問:“先生,你跟靳丞算是結盟了嗎?”
林硯東搖頭,“不算,他只是借此試探我一下。”
苗七:“試探?”
林硯東微笑,拍拍他的頭頂,“你以後會明白的。”
苗七撇撇嘴,他就討厭這種聰明人打機鋒的樣子,搞得他好像很笨似的。隨後林硯東又問了些東十字街的具體情況,苗七一一說了。
末了,他問:“靳丞到底想幹嘛?當救世主嗎?”
林硯東微笑:“不是,這叫撬動命運的杠杆。”
中心區,山寨居酒屋掛上了打烊的牌子,屋裡卻還有兩個人在喝酒。
紅寶石酒館的主人依舊一聲騷包的紫色西裝,搖晃著手中的小酒盅,說:“就是你非要來這兒喝酒,我好好地留在F區看熱鬧,有什麽不好?你看人老板娘都不搭理你。”
對面的人戴著頂黑色巫師帽,帽簷遮著眼睛,膚色蒼白,笑起來陰惻惻的。他不說話,紫西裝便無趣地繼續喝酒。
後廚傳來重重的剁肉聲,間或伴有一聲冷哼,似乎在表達老板娘對他們滯留於此的極度不滿。
“你的那份樂章是幾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