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有七天,但秘境開放時間只在晚上,恐怕到了第二天,一切都會從頭來過。所以前幾天唐措完全可以先適應這裡的戰鬥節奏,積累經驗,摸清玫瑰的位置,等到最後再奮起一搏。
有了成算,唐措不再遲疑。此時恰好一隊士兵從前方的拐角處衝出,唐措眸光微斂,目光迅速從他們身上掃過。
兩個身穿暗金盔甲的皇家護衛隊精銳騎士,兩個刀斧手,一個弓箭兵。重甲步兵似乎都留在了後面,拱衛王帳。
對方人多,唐措眸光一閃,便翻進斷牆,借夜色和牆面掩護自己。戰場中心是沸騰的,這裡卻安靜得落針可聞,任何一點聲響都可能招來殺機。
唐措屏住呼吸,貓腰在陰影中悄無聲息地向他們靠近,待雙方即將錯身而過,他立刻從端牆後殺出——
如獵豹突襲。
屬於唐措的夜拉開了帷幕,靳丞則抱著他的小豎琴走上了街頭。
夜晚的花令街與白日的花令街呈現出兩種不同的格調,白日唯美似童話,到了夜晚,又浪漫如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
百花王國,無疑是整個西西裡特大陸的中心。無論是神秘的精靈之森,還是富饒流金的小風車海港,亦或是強者如雲的波波羅島,都不能掩蓋它的風采。
幾個副本走過來,靳丞總是能從路邊小販口中、從其他吟遊詩人的詩篇裡、從冒險者的感歎聲裡,聽出他們對百花王國的向往。
四季如春的南方國度,是被神眷顧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它曾是個被苦痛滋養的流離之地,泥土下埋著無數先烈的遺骸。
靳丞一邊走,一邊自然地與人攀談。
百花王國的街頭也有不少吟遊詩人和冒險者,賞金獵人們則多半佩戴著青藤同盟的徽章。這些外來者們自由自在地行走在百花簇擁的大街上,偶有貴族的車馬路過,從他們行的禮可以看出來,這些人中還有不少是貴族出身。
也是,西奧多貴為公爵閣下的弟弟,正統騎士出身,也以賞金獵人的形象遊歷大陸。這是一片包容、開放的土地,哪怕是被困於黃沙之中的月隱之國,也在努力生活。
走著走著,靳丞又來到了白天時路過的噴泉廣場。一個年輕的吟遊詩人在彈琴,他有一個女伴,伴著琴聲在唱一位女騎士的故事。
靳丞站在人群裡聽了一會兒,頗有感觸,於是找了處沒人的路燈下席地而坐,掏出羽毛筆和羊皮紙,低頭唰唰寫著。
沒過多久,筆尖又倏然頓住。
靳丞挑起眉來,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他原打算借鑒的,因為時間緊迫,他又不是專業人士,吃不了這碗飯,只能靠世界名曲。可誰知他寫著寫著,旋律就自動到他腦子裡來了,他很肯定自己沒有聽過,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那就只能是屬於蘭斯洛特的。
眨眨眼,靳丞承認這個副本真的很特殊,其細節之完備實屬罕見。蘭斯洛特再怎麽樣也不過一個NPC罷了,系統竟為他量身打造了那麽多樂譜。
月隱之國小傑克那兒有幾份,在法蘭公國時為巴茲所做的《風吟之歌》又是一份,如今又來幾份,人物鮮活飽滿,宛如真實。
搖搖頭,靳丞把羊皮紙上剛剛寫下的東西全部劃掉。一邊哼著腦海中的旋律,一邊把它們如實寫下。
與此同時,永夜城。
冷繆已經和榮弋冷戰很多天了,當然,這幾乎可以算作是冷繆單方面的戰爭,具體表現為他不跟榮弋講話。而榮弋還像從前那樣,這讓冷繆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今天也一樣。
冷繆直覺榮弋有事瞞著他,可他不稀罕問,問了榮弋也不會答。如果他能答的話,壓根就不會瞞,就這麽簡單。
榮弋表現得有點心不在焉,時常出神,這種症狀大概是從見過林硯東之後開始出現的。現在他甚至還想再去一趟G區,並委托冷繆,想辦法找到鄭鶯鶯,看著她。
“為什麽?”冷繆終於開始問出了口。
“我怕鄭鶯鶯拿著無名之匕,早晚會出事。”榮弋眉頭微蹙,一張臉頓生愁苦,“如果已經預感到危險,那就要阻止它。”
“你到底知道什麽?”
“一個悲劇。”
說著,榮弋揉揉眉心,把褶皺撫平,寬慰似地拍了拍冷繆的肩,“放心,我真的只是在想屠神小隊的事情,我怕歷史重演。永夜城藏著很多秘密,不是我們能一一看破的,我們根本鬥不過它。”
冷繆:“你所謂的秘密是什麽?”
榮弋抬頭,“就說最明顯的,你知道那趟魔法列車的終點站在哪裡嗎?”
冷繆被問住了。他隨著榮弋的目光一起向上看,魔法列車恰好從遠處的天空飛過,哐當哐當的聲音隔得老遠聽不真切,但它穿過雲層的樣子,是每個永夜城玩家都熟悉的。
雲層之上,魔法列車的終點站,是永夜城真正的核心。這是精英玩家們默認的事實。
可有誰真的上去過嗎?
好像沒有。
良久,冷繆從思索中回神,說:“你太悲觀。”
“也許吧。”榮弋露出一絲苦笑,隨即又正色道:“未雨綢繆也不是壞事。”
最終,冷繆還是答應榮弋去盯著鄭鶯鶯。榮弋的委托是一方面,冷繆自己對鄭鶯鶯和無名之匕也有點興趣。而榮弋則再次來到G區門口,望著監獄寬大的鐵門,卻遲遲沒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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