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當這冤大頭,玩家們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含笑不語的燕雲,很快就有人做出了選擇。
接二連三開始有人從摘星閣折返,而這樣的選擇落在觀眾眼裡,並不意外。
“他們吃了一次虧,這是終於學乖了?”大腦簡單如錢偉,也發出了自己的王之嘲諷。惡鬼徽章一事,玩家們就是死活不聽勸,才招致現在的局面。
彭明凡推了推眼鏡,表情淡然,說出來的話更有殺傷力,“如果他們還不學乖,那就不是自私自利了,就是蠢,蠢到無可救藥。”
兩人說話時都沒刻意壓低自己的音量,周圍有人聽見了,面色不虞,覺得自己又被他們的話掃射到。但當他們看清錢偉三人的臉,那絲不悅又微妙地消失無蹤。
錦鯉小隊。真正的天選之子,惹不起。
池焰完全不知道他們又多了一個外號,他充滿鼓勵地看著錢偉,還希望這位“烏鴉嘴先生”能多說幾句,好好咒咒他們,替他哥出氣。
當然,最好是能像彭明凡那樣,說話再毒一點。
三人說話間,急著通關的參賽玩家們已經把第一盞燈點亮。在距離摘星閣不遠的一個地方,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一座民宅。
緊接著,不遠處又亮起了一盞燈。燈光接二連三被點亮,以摘星閣為中心,逐漸向外擴散。
靳丞又抽空看了眼下方的唐措,激烈的戰鬥似乎終於要進入尾聲。
牽著骷髏王的絲線水火不侵、刀斬不斷,唐措試了很多辦法都沒用,而只要骷髏王的碎骨碰上其他骷髏的骨頭,哪怕只剩一小節肋骨,都能迅速拚湊、還原,這就算回血。
打敗骷髏王的唯一辦法,好像就只有像冷繆一樣將他所有的骨頭都碾碎,徹底斷絕複原的可能。但絲線還在,數次操縱著斷骨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從唐措眼皮子底下溜走,極為難搞。
如此情形,讓唐措和冷繆都覺得自己仿佛在跟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戰鬥,甚至是被對方戲耍,無論什麽攻擊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冷繆黑著臉,出手越發果斷、迅速。唐措卻反而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眼夜空,似乎想要追尋絲線的來處,但終究是徒勞。
“我在這裡拖住它,你進去找線索。”冷繆瞬移至他背後,道。
“好。”唐措答應得果斷。這在目前來看是最好的辦法,他轉身便朝玲瓏寶塔內衝,骷髏們想要攔住他,但冷繆在這裡,就不可能讓它們得逞。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唐措就要從一樓的窗戶裡衝進去,他忽然折返。右腿在窗沿上借力,他轉身一步跨出,浮空技【空中漫步】。
他的速度很快,別說操縱骷髏的絲線,就連冷繆都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驚訝之中,唐措的身影閃電般掠過操縱著骷髏王的絲線,手中一把小金剪子“哢擦”一剪——線斷了。
【於小姐的金剪刀】出自副本《黎明之前》,唐措用它來剪過深紅的線,也用它來剪這傀儡的線,事實證明,這把剪刀克一切的線。
“冷繆!”唐措斷喝一聲。
冷繆立刻回神,雙倍的【空間收縮】出手,極其乾脆利落地將骷髏王剩余的骨頭全部碾碎。這一次沒了絲線的阻撓,骷髏王終於徹底被消滅。
唐措不做停留,立刻衝進玲瓏寶塔內找線索。
塔內的骷髏幾乎都已經被冷繆消滅乾淨,因此唐措暢通無阻,一路走一路點燈,直至將整個寶塔照得燈火通明。
南照死在六樓。
唐措走上六樓時,看到了還未撤去的開封府衙的封條,以及落在地上的“摘星詩會”的請柬。詩會,荀鈺和閔素素可能都收到了請柬,開封府的青年才俊和大家閨秀們齊聚一堂,卻沒料到這詩會上吟的都是殺人的詩。
之所以斷定南照死在這兒,是因為唐措在窗外的瓦縫裡搜到了一枚帶血的耳墜。荀鈺房間裡的那副畫上,閔素素就戴著這幅珍珠耳墜。
閣內還有血跡,早已風乾發黑,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清理。血跡從每個案幾後放置的小屏風上一直潑灑在窗邊,斷斷續續的,但卻大致能還原出一個打鬥過程。
唐措一邊還原案情,一邊繼續搜查。根據血跡的位置、以及閔素素的身份大致推斷出了她的座位范圍,而後又從一張小案幾的底下找到了一片碎布。
碎布上有血,錦緞,緋色,是官袍的一角。
再看周圍,還有其他的相關物件,死的應該不止南照一個。
開封府裡那麽多玩家,那麽多條故事線,還有別人也死在了這裡。冷繆也上來了,他再次發問:“你真的信那個燕雲?”
唐措:“他現在是你的隊友。”
冷繆的懷疑很簡單,“我還是沒找到有關於他的東西。”
唐措微微蹙眉:“這麽乾淨?”
案發現場明明被保護得很好,血跡都沒有清除。有開封府的封條在,可見是官府的手筆,或許是荀鈺為了南照做的,他想抓出幕後凶手,這個凶手極有可能就是燕雲,“隱”的老大。
可這裡為何沒有關於燕雲的線索?冷繆說他們沒在其他任何地方找到,這才來的摘星閣,如果這裡真是所有劇情的交匯點,怎麽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除非……
唐措低頭看著掌心那枚帶血的耳環,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來不及跟冷繆細說,他立刻跳窗出去,翻身來到閣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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