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東看起來就乾淨斯文許多,脫去了戲子裝扮,戴著眼鏡穿著長衫,像個學堂裡的教書先生。
“我聽聞你前段時間受了傷,還好嗎?”
“放心,什麽子彈都要不了爺的命。”
其實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紗布估計又被染紅了,但肖童沒說。他吃了幾口肉,隔著沸騰的霧氣,問:“你呢?要幫忙嗎?”
林硯東笑笑,“這倒是需要的,隻不是現在。以後若要請二爺幫忙,我一定開口。”
其實林硯東前段時間的日子確實也不好過,地下活動猶如在刀尖行走,身體的疲累在其次,精神上的壓力大過其他。
於冬雪之中得見舊友是件幸事,遂林硯東也沒有提那些事情,千言萬語化作一杯酒,“惟願安康。”
也許是年代久遠,也許是刻意遺忘,肖童再回想起這些事時,總覺得像在看舊日的影片。分明熟悉,卻又陌生。
曾幾何時他跟林硯東之間也有這樣的平和時光,縱使分隔日久,也不顯生疏。
哪像現在。
“你是真的連睜開眼跟我說句話都不肯了嗎,林硯東。”肖童隔著囚籠看舊友,手掌緊緊地攥著囚籠的欄杆,恨不得把它硬生生掰斷,可裡面的人依舊如同一幅沒有靈魂的空殼。
沒有回應。
毫無生氣。
再多的話、再洶湧的情感,都像妄圖拍碎天空的海浪,蒼白無力。
副本《永恆綠洲》,德裡鎮。
狂風吹散了繚繞的毒煙,視線終於恢復清明。但此時已經是深夜,中秋的月再亮,依舊有照不到的黑暗的角落,殺戮正在上演。
毒煙倒卷最後還是沒能給計寧一方帶來致命打擊,有疫苗研究所坐鎮,他們有足夠多的手段去破解毒煙。損失雖然也有,但還在能夠忍受的范圍內。
讓他們不能忍受的,是被莉莉絲和余一一逆風翻盤。
這風,刮得太邪乎。
“不管了,不惜一切代價先把莉莉絲找出來。如果得不到,那就只能殺了,以絕後患。”計寧沉聲道。
第224章 慶典(三十三)
“趕快走!”
“不要停,什麽都不要管,馬上撤離!”
“都去山裡!”
“別回頭!”
月夜下,燈光都熄滅了的路上,大批的人員在轉移。負責做飯的扎克和黃毛也在轉移的隊伍裡,他們照顧著老弱婦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被毒煙席卷過後、草木都枯萎的路上。
刺鼻的氣味還在空氣中尚存,眾人紛紛拿紙巾或碎布捂著口鼻,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這條死神畫下的生命線。
在最前面開路的是余一一。
疫苗研究所的人不是毒師就是奶媽,面對他們,最忌人海戰術。人多反而是累贅,一死就會死一大片,根本放不開手腳去打,所以在毒煙被吹散的那一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人員轉移。
幸好德裡鎮依山而建,旁邊就是連綿十幾裡的低矮青山。把普通人送進敵人難以追擊的山中,化整為零,才能最大限度地保留有生力量。
但計寧在小鎮四周都布了埋伏,必須得有人衝在前面打破包圍圈,余一一當仁不讓。而莉莉絲留在鎮裡,一來可以善後,保護來不及走的那些人;二來負責牽製,畢竟計寧的目標是她,只要她不走,計寧就勢必會把重心放在她身上,方便余一一行動。
進入山林的那一刻,余一一再次回望德裡鎮。德裡鎮四周的燈光都熄滅了,隻余鎮中心的電視塔附近還亮著燈,如同海上燈塔,燈光旋轉著輻射至全鎮。
余一一知道莉莉絲就站在那裡,神情冷傲像個奪命魔女。偏偏那張臉過分俏麗,就透出一絲矜嬌來。
“你可得等我回去啊……”余一一低聲念叨了一句,身影迅速地在林中穿行,幾個起落繞到敵人背後,符紙出手。
夜風吹過,符紙迎風化火,迅速包裹住對方頭顱。不過三秒,那人的頭顱便化作齏粉飄散,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地。
余一一右手掐訣,“罪過、罪過。”
而此時的德裡鎮中心,莉莉絲一聲令下,“靜默。”
所有燈光都熄滅,德裡鎮徹底被淹沒在黑暗中,還留下的戰士等在戰壕裡蓄勢待發,已經攻入小鎮的敵人們則必須在黑暗中前行。
只有莉莉絲還留在眾人的視線裡,她站在電視塔的頂端,月光勾勒出她裙擺的輪廓,在風中搖曳。
極端的美,代表著極端的囂張,好似在告訴所有的敵人——
我就在這裡。
有本事就來。
不過片刻,敵人的攻擊果然來了,一枚炮彈拖著火線劃破長空直直地朝電視塔襲來。莉莉絲也終於有了動作,她一步踏出,足尖點在空中,卻沒有往下掉。
【圓舞曲】著名浮空技之一。
雙刀出鞘,她在空中漫步,裙擺飄揚的刹那,整個人如同翻飛的蝴蝶輕盈地躲過炮彈,卻又在轉身的刹那,雙手同時斬下。
“X”型絞殺,以閃電般的速度,將炮彈攔腰截斷。
炮彈炸裂的衝擊波將她高高拋起,她趁機借力向上,隻幾步就來到了高空。跳躍,再向下,【圓舞曲】在空中滑出曼妙的舞步,讓你看得如癡如醉,可墜落的仙子只會給你帶來死亡。
“噗!”長刀刺穿胸膛,轉瞬之間又連過幾人,鮮血飆出的速度遠不及她拔刀的利落。而且她有兩把刀。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