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如果您能這麽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靳丞心裡清楚,跟伊索好好說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是行不通的。此人陰晴不定,你刺激他一下,反而能有效果。
“你以為就憑你一句話,我就得保你們?”當然,也有玩脫的可能。
“反叛者閣下,交易既已達成,您如果這時候把我們丟下,反倒不劃算。”靳丞心念一轉,道:“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多合作的機會,不能為了這小小的神的意志,就怕了吧。”
伊索挑眉。
靳丞繼續道:“你已經看破我的身份了,不是嗎?我既然能心平氣和地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你能想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比起玫瑰教派,你不覺得,我才更像那個有可能帶給你成功的人嗎?”
伊索從他由“您”至“你”的轉變,品出些意思來。雖然沒明說,但靳丞承認了他創始者奧古斯汀的身份,自然也就不用再對區區一個反叛者抱有多大的恭敬。
之所以還要待在書裡受伊索鉗製……
青藤同盟對外的說法也許是真的,奧古斯汀是遇到了瓶頸期,尋求突破。只是中途可能出了岔子,以至於他實力受損,乾脆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世人面前。
伊索思忖間,靳丞腦內的警告姍姍來遲。人偶王國對於系統的懲罰真的有隔絕作用,而這不輕不重的警告也側面驗證了靳丞的猜測——
蘭斯洛特真的是奧古斯汀。
也對,都是四個字的,他對四個字的名字可能情有獨鍾。
至於靳丞跟伊索說的“你能想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給你帶來成功”這種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要說得雲裡霧裡,拚命暗示但其實啥真實內容都沒有,才更容易唬人。
伊索若真的斷定他就是奧古斯汀,自然會腦補很多。
良久,伊索面帶審視,“我需要收取一些利息。”
靳丞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心裡松了口氣,“那就請反叛者閣下稍等。”
語畢,靳丞徑自去了大堂找到唐措。唐措還蹲在地上,拿著筆畫完最後幾筆,神情專注,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伊索的到來。
靳丞無奈搖頭,抱臂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我?”
唐措頭也不回,“你不是都會處理好嗎?”
這理直氣壯的態度,飽含著十萬分的信任,讓靳丞又氣又窩心。他隨即附耳跟唐措說了幾句話,唐措瞥了一眼外頭的伊索,把【龍之眼】拿了出來。
這東西是有一對的,為了安撫伊索,可以先給他一顆。事成之後,再給另一顆。
伊索拿到眼睛,神識終於退出了人偶王國。他重新在鷹鷲的身上睜開眼,拍拍鷹鷲的脖子,讓它低空飛行。
天邊的烏雲越來越黑、越來越沉了,好似天幕即將垮塌,要將他整個淹沒。而眺目望去,遠方的天空卻一片晴好,萬裡無雲。
“真有意思。”伊索輕聲呢喃著,抬頭望天,眼中是一片決絕和不屑。神又如何,他可並非這造物主所創。
也許是上天感知到了他這狂妄的想法,一道水桶那麽粗的雷直直地朝他劈下來。照得四周暗沉沉的天都亮如白晝。
盡管知道這雷的真實目標是書裡那兩位,但伊索還是感到了一絲怒意。
他恨這高高在上的神靈。
於是下一秒,伊索在雷電到來之前,拋出了手中的黑傘。黑傘升入空中,倏然撐開,傘尖泛起金屬的銀光,非常精準地接住了這一道來勢洶洶的雷。
雷電擊打得黑傘飛速旋轉,原本升至百米高空的傘,硬生生被壓到距離伊索頭頂不足十米處。伊索座下的鷹鷲也不安地叫起來,使得飛行出現了晃動。
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嘩啦啦——”那幾乎是從天上直接倒下的雨水,緊隨雷電而來,將黑傘又硬生生壓下七八米。
伊索抬手,直接握到了黑傘的傘柄。被握住的黑傘停止了轉動,伊索的眸中寒光乍現,流蘇耳環隨著風高高拋起,綴著流蘇的珠子突然爆發出魔法的光芒。
那光芒自珠子上剝離,迅速向上,順著他的手導向傘柄,再掠過傘面直達傘尖。
“轟!!!”又是一道雷直劈而下。
傘尖的魔法光芒卻也在此刻聚集,迎著雷電反衝。
雙方於千米的高空相遇,雷電被魔法轟散,四處流竄的電光鑽入了那漫天的雨幕中,以至於讓每一顆雨滴裡,都鎖進了小小的電弧。
那是數以萬計的閃爍著電光的雨滴,似流星落下,將整片星空照得璀璨如星河。
“啪、啪、啪!”雨滴落在傘面上,發出珍珠碎玉的聲音,清脆悅耳。
伊索將傘簷上移,傘柄輕輕靠在肩膀上,抬頭遙望那一片星河。他向星河伸出了手,看,那多美啊。
下一瞬,他張開五指,所有帶著電弧的雨珠反向爆炸,給烏雲來了場華麗的洗禮。
風雨飄搖,可伊索坐在傘下,身上還滴雨未沾。
身在人偶王國的唐措和靳丞終於聽到了外頭那震天響的動靜,桌上的熱茶泛起水暈,但兩人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晚餐,絲毫不亂。
此行到約克郡需要兩天,哪怕伊索有手段,能將時間縮短,雷劫也會將縮短的時間拖回來。此刻伊索還能抵擋得遊刃有余,但等到他都開始吃力時,以他的臭脾氣,唐措和靳丞也休想再躲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