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想多要一張慈善會的邀請函簡直是輕而易舉, 他提前兩天把邀請函給了白涼, 還問白涼有沒有準備好正式的西裝。
白涼進衣帽間翻了一遍,他的西裝很少,就算有也是兩三年前的, 不是過時就是不合身了,剩下的又偏休閑時尚。
沈珩看著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衣櫃, 若有所思地跟他說:“看來有空得帶你去定做幾套正裝才行。”
白涼:“可是現在時間也來不及了啊,要不我讓麗莎去商城買?”
沈珩打量他的身材, 覺得他現在這樣就跟沈睿哲十四五歲時差不多高,沈珩記得好像以前也帶沈睿哲參加過不少正式的聚會,為此也讓裁縫給他做了不少西裝。
他沉吟一下, 跟白涼說:“你去你哥哥臥室找找看有沒有合適你的, 問下保姆睿哲小時候的衣服放哪裡了。”
白涼聽到要穿沈睿哲的衣服就有點嫌棄,沈睿哲天天噴香水,騷得像個公狐狸精一樣, 也不知道多少網紅碰過他的衣服, 但現在時間不夠,他也沒得選,只能不情不願地往沈睿哲的房間去。
沈睿哲這幾天挺老實待在家裡, 這會不見他在客廳或是屋子裡其他地方,那就應該是在臥室。
白涼爬上三樓,敲沈睿哲的房門,裡面好一會兒才開門,沈睿哲還沒洗澡, 穿著皺巴巴的T恤,頭髮凌亂,估計是躺在沙發上玩東西。
沈睿哲原本以為是保姆拿衣服過來給他,結果打開門看到是小黏黏,他連忙把耳機取下,讓開門口給白涼進去,問他:“小黏黏,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來找我”
他心裡有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是他爸又惹小黏黏生氣了,小黏黏不想跟他同房,就耍小脾氣上來找他過夜
沈睿哲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急忙甩頭把這想法甩出去,就只見白涼越過他,兀自走到他的衣帽間去。
看樣子也不像是發脾氣了啊,沈睿哲不解,跟上去問道:“小黏黏,你要做什麽呀?大半夜的跑來哥哥房間,爸爸不會生氣嗎?”
白涼看著沈睿哲衣櫃裡花裡花俏的衣服一陣無語,沈睿哲明明繼承了沈珩的英俊,衣品卻這麽差,簡直對不起他那張臉和那個身材。
他也不好意思去翻沈睿哲的衣服,隻好跟他說:“老東西讓我來你這裡借一套西裝。”
沈睿哲聞言狐疑地看著他,然後上下打量一番,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小黏黏,你確定我的衣服合適你穿嗎?”
說著他還站到白涼跟前用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白涼就隻到他下巴。
這個舉動觸怒了白涼,白涼嫌棄他身上雜亂的香水味,避開他說:“你爸說讓我穿你初中時候定做的那些。”
沈睿哲這才了然地哦了一聲,接著茫然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不記得放哪裡了。”
白涼:“你把保姆叫進來幫我找一下吧。”
沈睿哲哪裡敢不聽白涼的話,他親自下樓把正準備回房間歇著的保姆帶上來,幫白涼問她:“芳媽,你還記得我初中時的衣服放哪裡了嗎?”
芳媽仔細想了一下,拍腿說道:“哎呀,不在這個屋,在您隔壁屋放著呢。”
大宅三樓空房間很多,那些空房間一般沒人住,沈珩的親人很少,他父親去世得早,也是孑然一人,母親家的又都在國外,他自己不經常住這裡,白涼也很少回來,就沈睿哲自己跟保姆們住,平日裡也沒有什麽客人來訪,客房都沒有必要存在,都用來放東西了。
沈睿哲隔壁的房間比較小,裡面貼牆擺了兩個大衣櫃,保姆開燈進去後,憑借自己的記憶力打開其中一扇櫃門,裡面果然掛著一排套裝,有不少是沈睿哲的校服。
沈睿哲見到自己曾經穿過的校服還有點懷念,他拿出來站在試衣鏡前比劃,發現不是一般的小。
他的校服看起來還很新,看得出保姆很用心地為他保存,有錢人家的人反而比窮人家還舍不得丟孩子的舊衣服,不為別的,就為以後有個留念,所以不合身的衣服都會洗乾淨單獨放起來,以後想起來時,還能找出來懷念。
白涼以前也有一間專門放舊衣服的房間,保姆把他出生開始到初中的衣服都洗乾淨放好在裡面的櫃子,他偶爾進去看過,甚至還能找到他的小袈裟。
可惜他們家破產之後,房子就被收走了,白父那會被監壓,保姆早就跑路了,別墅裡貴重的東西被拿去變賣抵債,不貴重的那些也沒人願意幫忙收拾出來,別墅的新主人覺得麻煩,就讓人用大卡車全搬去垃圾場處理掉了。
他那些衣服估計也都在垃圾場被焚燒了吧,家裡沒有細心的女主人,也沒人會記得這些小細節。
白涼站在衣櫃前發呆,沈睿哲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最後還是沈睿哲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
沈睿哲手裡拿著他高中時的校服,見白涼終於注意到他了,就笑著問他:“小黏黏,你還記得這套校服嗎?你剛來那會,我上著高中,第一次見面我就穿這套衣服。”
白涼看著那套小西裝款式的西裝,想起來他剛被沈珩打包送回國的第二天早上,他睡醒覺發現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哭著喊著到處亂竄要找沈珩,結果跟下樓準備去學校的沈睿哲撞了個滿懷,沈睿哲當時好像就是穿這套衣服。
即使知道沈珩有三個比他還大的兒子,其中兩個在國外已經見過面,但撞到沈睿哲時白涼還是覺得別扭。這個男孩子年齡比他大一點點,但因為從小衣食無憂,又有父親庇護,臉上的意氣風發怎麽都擋不住,跟家破人亡寄人籬下的自己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白涼甚至嫉妒他,嫉妒他有沈珩那樣強大的父親,有優渥的家境,能去最好的貴族學校揮霍青春,不像他自己,背負著仇恨,無依無靠,整日為自己的歸屬提心吊膽。
如果他的父親不曾因為太過信任別人而無意中泄露了商業機密,那自己也應該無憂無慮地讀著貴族學校,偶爾去老先生那邊演一兩個話劇當做陶冶情操的興趣愛好,大學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跟同學們玩得來,翹課打遊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然活得隨心所欲,卻感覺自己無形中失去了很多珍貴的東西。
見白涼看著自己出神,沈睿哲不要臉地嘚瑟道:“怎麽了小黏黏,是不是被哥哥帥到了。”
白涼從自己的世界裡回神,偏過頭去看保姆給他找衣服,一聲不吭。
保姆終於從那一排衣服裡找出用袋子套起來的禮服,她拿出來問道:“少爺啊,您怎麽想起來要找這幾套禮服呢,這都不合身了呀。”
沈睿哲應道:“不是我穿,是白少要穿。”
保姆又看向白涼,問:“白少啊,您的衣服不是掛在主臥的櫃子裡,跟先生的放在一起的嗎?我記得有好幾套衣服的,沒道理要來找這些舊衣服來穿啊。”
白涼解釋說:“不是沒有衣服才找來穿的,是我過兩天要出席一個公共場合,沒有合適的禮服,來不及定做,就先穿哥哥的湊合一下。”
保姆了然地點點頭,爽快地說:“這樣啊,那我就先拿下去,明天乾洗,熨好再送去您那裡吧。”
白涼:“嗯嗯,謝謝芳媽。”
芳媽走出去的時候還想著白少跟三少爺的感情真好,好到都能撿舊衣服來穿了,她們鄉下就是這樣,哥哥穿過的衣服不合身了,洗洗補補又給弟弟穿,一個接一個地穿下去,直到衣服完全破爛了為止。
自從白少來了之後啊,這個家也終於有了點人情味,雖然三少整天惹白少不高興,但兩個孩子在家吵吵鬧鬧的,才有家的感覺嘛。
也不知道先生是哪輩子修來的的福氣,能撿到白少這樣的活寶,比之前那些妖豔的情婦好了不知道多少萬倍。
白涼找好了衣服,跟沈睿哲互道了晚安,才下樓回到他跟沈珩的臥室。
沈珩已經洗完澡,穿著睡袍坐在床頭,借著床頭燈看那本《一千零一夜》,見他兩手空空地回來,就問他:“沒有找到衣服嗎?”
白涼脫了鞋子就往他身上爬,跨坐在他身上,看起來一臉的不開心。
沈珩以為他是不想穿沈睿哲的舊衣服,就哄他說:“阿哲的衣服很多,也未必每件他都穿過,你先將就一下,等以後有時間了,我讓裁縫從意大利過來給你量身定做。”
白涼搖頭說:“不是因為這個。”
沈珩捏捏他的臉,問道:“那是因為什麽不開心?”
白涼反駁:“我沒有不開心。”
沈珩看他說話都帶了點低啞的哭腔,也不說他,他拿起放到一邊的《一千零一夜》,問道:“那要不要聽故事,我給你念一個,你就睡覺好嗎?”
白涼連聽故事的心情都沒有了,他在沈珩身上坐了一會,翻身滾到旁邊躺好,用被子把自己團團裹起來,不說話。
沈珩隻好把書放到床頭櫃上,側著身體躺下,把白涼的頭從被窩裡挖出來,以免他悶死在裡面。
白涼的頭剛露出來,又任性地鑽回去,兩人來回重複幾次,沈珩也不勉強他了,靠過去把他連同被子把他抱在懷裡,低聲問道:“寶貝這是怎麽了?”
白涼被他抱得有些難受,掙扎了幾下沒有掙開,乾脆就在被窩裡裝死,一動不動的。
沈珩就這樣抱了他好一會,見他一直沒有動靜,以為他睡著了,正要松開一點把他從被子裡弄出來,就感覺白涼隔著被子抓住他的手臂,悶聲悶氣地問他:“你能不能也把我的舊衣服留下來,留給以後當個念想。”
沈珩心裡大概明白了什麽,嗯了一聲,親吻他的發旋應道:“可以,我明天讓芳媽給你收拾個房間出來,專門放你的舊東西。”
白涼這才松開他的手,沒一會兒就聽到他的呼吸平穩下來,已經睡著了。
沈珩撐起身體看了他安靜的側臉一,才伸手關了他那邊的床頭燈,自己也貼著白涼的背躺下,長夜無夢。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煽情一把!老攻的惡趣味之看寶貝撿我兒子的舊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