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的,一大清早王爺與側妃娘娘恩愛纏綿的事,就按傳遍了端王府上下。府裡的老人都喜笑眉開,隻盼著側妃娘娘再給王爺生個小公子才好。夏淑寧根本就是沒臉見人了,今日連清波園都不肯去了,一直窩在常夏園裡帶女兒。府裡兩個男孩子不懂事,只聽見下人們說夏娘娘很快又要生個弟弟了,都高興得不得了。還特意跑來常夏園問,夏淑寧被孩子們這般直白問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都不知道怎麽解釋。趕忙喚人拿來了糕點,哄他們吃東西,他們才沒有繼續問下去。兩個男孩在常夏園逗弄了小小的趙慕寧,一會就忘了弟弟的事。趙慕寧已經會說一些話了,只是不怎麽完整,也認得了一些人。趙慕寧那小嘴是像極了趙熙延,大了一些,發現耳朵、鼻子也像了趙熙延。夏淑寧總是瞧著女兒想起自家相公,嘴上埋怨著女兒“沒良心”總是像了那個冤家,自己懷胎十月倒是不像自己,心裡早就喜開了花。夏淑寧很是喜歡孩子,盡管知道這兩個男孩都不是相公親生,毫無血緣,卻也不曾輕看了。總是盡心盡力幫著照顧,關心,尤其是琪睿。琪睿若是在常夏園玩累了,夏淑寧總是把他抱在懷裡哄他入睡。當了母親的女子,心腸比當姑娘的時候軟多了,何況是對一個失了生母的稚子,更是萬般疼惜。
趙熙延從端王府出來以後沒有沉溺在房中的幸福裡,反倒是憂心忡忡。富庶的蘇杭一帶資金被強勢卷走了一大塊,弄得商會都解散了,如今蘇杭一帶的商人們都一蹶不振。京城的兵馬和糧草有異動,卻查不到這些兵馬和糧草打哪裡來,又藏在了什麽地方。查探的暗衛一批又一批,卻毫無結果。如今太子又安靜得很,一點為難他的意思都沒有,怎能不叫趙熙延疑惑憂心。太子做的事,他一件都沒有掌握,到時候太子要做什麽,他又該拿什麽來應對?顏逢君看起來一點都不急,閑庭信步喝著茶。趙熙延與顏逢君在等著蘇相與信義候,顏逢君自然知道端王急,但是她什麽都不能說。
蘇相未到,倒是暗衛帶著吳清瑤來了。吳清瑤一到,便湊近了跟趙熙延請安。趙熙延不喜他人太過靠近他,但是他坐在椅子上又無路可退,只能皺了眉頭。吳清瑤這番是有意的,但是她不想惹他不快,惹他討厭,隻好退開了些。趙熙延很奇怪吳清瑤這時候出來做什麽?吳清瑤老老實實與趙熙延說了,她已經和夏皇貴妃說了,蘇杭一帶打壓富商卷走資金的就是太子。太子遣人到蘇杭一帶,挑戰各大富商。先是高價收購了他們的東西,然後弄得到處缺貨,價格自然也炒得水漲船高。富商們也不知為何,瘋了似的到處高價收羅再賣給太子的人賺差價。誰知富商們將全身家當都投進去的時候,太子的人帶著錢就消失了。有些商家覺得這是騙局,自然不願意投錢進去。不知道太子的人用了什麽法子,聯合起那些想發財想瘋了商家去打壓那些不願投錢的商家。將蘇杭一帶所有的商業都攪得一塌糊塗,布匹、糧草、生鐵行業,更是連錢帶貨不見了。趙熙延知道此事與太子脫不了乾系,太子要養兵,耗費的銀兩可不是一個太子的私庫能支撐的。布匹、糧草、生鐵就是行軍打仗必須的,不難理解太子已經密謀好了逼宮事宜。隻待少元帝一駕崩,端王拿出廢太子聖旨,太子就會一舉逼宮。太子把大齊最富庶的蘇杭一帶的糧草、布匹、生鐵帶走了,意味著斷了端王起兵反抗的後路,要他最多能抵擋一時,但是打不了持久戰。那麽只要太子宣戰,小打小鬧就是不盡全力,端王跟他耗不起。
趙熙延這才反應過來,太子用心之歹毒,心思果真縝密。趙熙延拍案而起,怒不可揭,顏逢君給他使了個眼色,趙熙延便冷靜了下來聽吳清瑤繼續說。吳清瑤知道北苑江府的主人對太子很重要,諫言端王設法抓了北苑江元辭做籌碼,拖延時間。可是北苑江府重重把守,除非將那些侍衛殺了,還不叫太子知曉,才能順利將他抓來。這事幾乎不可能,趙熙延的暗衛都訓練了十幾年,都不能進去一探究竟,何況是大張旗鼓去殺人。除非江元辭自己出來,被抓了,進去抓是不現實的。而且江元辭與太子到底是什麽關系,還沒弄清楚,抓了他不知道算不算打草驚蛇。萬一太子並非很在意他,那等於直接與太子宣戰了,到時候肯定會被太子打個措手不及。不管怎麽算,此時抓住江元辭絕對不是一個上上之策。還是得盡快掌握太子將兵馬和糧草都弄去了哪裡,想辦法毀了其中一樣,也能拖著時間,要他膽子不要太大了。
吳清瑤不敢多說話,畢竟她也不知道太子的糧草和兵馬藏在了何處,多說只會惹來趙熙延生疑。她是真心投靠他的,但是她之前幫著太子害他不淺,如何要他再信她?趙熙延一直沉思著,吳清瑤的眼裡從未離開過他。顏逢君是那般聰慧的女子,一眼就瞧出來這個吳清瑤對端王很是不一般,怕又是一個癡心女子。顏逢君心裡冷笑了兩聲,都說紅顏禍水,如今端王倒是比紅顏更禍水,一張臉引得多少美人傾心。這些女子也真是傻,明知道沒有結果,還是要飛蛾撲火。應該誇讚她們勇敢為愛舍身,還是該笑她們癡傻才好。親王這樣的身份,身邊的鶯鶯燕燕是不少。但是眼前這個端王倒是與旁人不同,從前不好女色,如今專情側妃。倒是與那些個喜歡三妻四妾,收羅美人的權貴不一樣。可是再不一樣,也是一樣。端王府裡還不是囤著一堆天仙,王妃傾城,夏側妃沉魚,丘側妃也算小家碧玉,就連過世的漠北公主都嬌豔出眾。端王果真是靠著一張臉,俘獲了不少美人的芳心。顏逢君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心裡浮現出這段話的時候,有些酸。
吳清瑤要說的都說完了,趙熙延差暗衛送她回鹹福宮去了。臨走前,吳清瑤一步三回頭,補充了一句“天上地下,惟有君無雙”。這本算是一場告白,但是趙熙延聽了格外激動,抓住了吳清瑤。
“你再說一遍,什麽?”
吳清瑤本來只是想趁機稟明心意,期盼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她,日後能長伴君側。吳清瑤見趙熙延這般激動抓住自己,更是高興,望著趙熙延的雙眼,堅定的再說了一遍。這回趙熙延聽清楚了,卻叫暗衛送她回去。吳清瑤是萬分難以理解,若是王爺無心為何這般激動抓住自己要她再說一遍。若是有心,又為何不趁機留下自己,卻叫暗衛送她回去。顏逢君亦然難以理解,端王面對吳清瑤婉轉告白,這算是什麽反應。趙熙延趕忙叫來林浩天去查京城四周有沒有很大的平地,是沒有人煙的。林浩天不知道主子為何突然要他們去尋這樣的地方?但是聽主子的話,總是沒錯的。
“王爺,你這是?”
“吳清瑤幫了本王一個大忙,本王大概知道太子的糧草和兵馬藏在哪裡了。但是這樣的地方實在太委屈了吧。”
趙熙延拍著桌子笑了起來,顏逢君更是不解,吳清瑤說的東西能幫什麽忙了。
“王爺明示,逢君不解。”
“她剛才說天上地下。這麽多兵將和糧草,能大隱隱於市嗎?”
“王爺是說?”
顏逢君使了個眼色,趙熙延勾唇一笑,很是邪魅。“正是!”
趙熙延接著爽朗的笑著,太子這一招走得可真的謹慎啊。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趙熙延也是想起了與烏蘭婭夜探汗王宮這事才能被吳清瑤一語點破。要是沒有這樣的經歷,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顏逢君更是怪自己蠢,自己的青蓮教不就是這麽存在的麽?竟然還沒有端王想的快,輕笑了自己兩聲。
不久蘇相就帶著信義候來了,兩人很謹慎,都是換了尋常衣裳來的,一點都不張揚。兩人就要給趙熙延行禮,趙熙延伸出手搖搖頭,兩人隻好起了身。趙熙延知道自己如今還不能許他們什麽,自然不能要求他們守禮過度,反而要他們免禮,算是施恩。兩人見端王這般謙虛禮遇,自然是相視一笑。
“王爺,侯爺給您帶了好東西。”
“不知信義候帶了什麽好東西?”
信義候從懷裡掏出了厚厚一疊書信,攤在趙熙延跟前。趙熙延放眼掃去,平平無奇。
“王爺莫要看書信無奇,王爺打開自然就懂了。”
趙熙延拿起最上面一封信,拆出來看。良久,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趙熙延如今也將顏逢君當作軍師,看過以後將書信給了顏逢君瞧。
“信義候這是打哪裡弄來的?當真是好東西啊!”
“老臣不才,先帝在位時與祁王交好,又曾替祁王辦過差。聖上對老臣諸多不滿,老臣慚愧得很,但是老臣對大齊的忠心是日月可昭的。迫不得已,私養了些下人。老臣惶恐,唯恐聖上不快,將來預備告老還田,為子孫生計,便遣了下人去蘇杭一帶置辦了些產業。此次太子殿下遣人到蘇杭一帶抽走資金和物資,老臣的產業也深受重創。幸得下人忠心靈敏,這些都是下人們追到的。”
趙熙延一聽,難怪信義候能混到今日沒有被父皇鏟除還未廢黜了,這是有些手段的。果真是一隻老狐狸,把話說得這麽漂亮,遮掩掉自己私養暗衛死士的大罪,將由頭全部推到了自己父皇刻薄寡恩上。現在又拿著這麽重要的東西來表忠心,果真是老謀深算啊。趙熙延也不是傻子,縱使老狐狸說的好聽,他還是記下了,老狐狸對自己父皇不滿,投入自己麾下就是不想真的告老還鄉。趙熙延也不計較,越是這樣的人才敢用,才好用。先拿下了這天下,他日坐穩了,要怎麽處置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信義候這是幫了本王的大忙了,本王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王爺過獎,能為王爺效犬馬之力,是老臣之榮幸也。”
“端王殿下,臣以為我們不該再等太子有所動作了,應該先發製人,奪取主動才是。總是等著太子出擊,我們很是被動。”
“蘇相說得是,有了信義候送來的東西,本王與顏小姐再籌劃一番。不日就先發製人,要朝堂上那些老白菜幫子瞧瞧,本王可不是任由太子拿捏的。”
趙熙延與他們聊了許久,才送他們走了。房裡又只剩下趙熙延與顏逢君,趙熙延臨窗而立,沉思著。顏逢君在背後瞧著,也在沉思。手裡的東西不能由端王一黨的手出去,從端王黨手裡出去等於不打自招。到時候太子一黨倒打一耙,說是端王誣陷,又能如何?即使不管用,也能拖上吵上一陣子。趙熙延想著誰忠於自己,又在明面上與自己無關,又與本案息息相關?趙熙延想到了,顏逢君也想到了,但是就是怕,怕他不願意攪和進來。果不其然趙熙延與顏逢君一對眼,兩人就互相明了對方想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凍得快感冒了
手一直打哆嗦
碼字極其困難
我需要被窩
.......
話說後期顏美人戲份還是蠻多的
畢竟前期出來得早消失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