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延回了王府,還是馬不停蹄去尋了蘇清書,蘇清書閉門不見,趙熙延碰了釘子。但是夜深了,確實不適宜去尋她,趙熙延便回了房裡睡覺。誰知不管怎麽睡都睡不著。趙熙延披著披風自個打了燈籠往常夏園去。趙熙延尋到了自己表妹的房,便敲了門。
“這麽晚了是誰?”說話的那是守夜的婢女。
“是本王,本王今夜要宿在常夏園。”
守夜的婢女一聽竟然是王爺來了,趕忙打起了精神,應了趙熙延便去屏風後邊叫醒躺在床上熟睡的夏淑寧。夏淑寧被守夜的婢女叫醒了,說是表哥要來此處宿下,很是奇怪。夜深露重,表哥又有自個的房間,為何不睡自己的臥房偏偏跑來自己這。守夜的婢女得了吩咐,將趙熙延迎了進來,便退出去了。
“夜半三更,表哥怎麽不在你自個的房中歇下,跑來我這?”
“可是我擾你了?”
“無礙,左右近日也無事。”
“我睡不著。”
“可是那裡不舒服?得了失眠症?”
“不不不,我通常都睡得很香。剛到京城,今夜不管怎麽睡都睡不著。我細細想了想,我與你同床共枕了近三年,左右是慣了與你一塊睡。陡然叫我自個睡,反倒是睡不著了。”
夏淑寧聽這話,瞌睡都趕跑了,紅了臉“在邊關那是因為供不出營帳予我,才......我們如今都回府了,我們怎麽還一塊睡。”
“不管,我今夜要在此睡下。”
趙熙延徑直將披風丟在桌上,跑上了床,給自個蓋好了被子,夏淑寧見他難得如此孩子心性也就隨了她了。夏淑寧哭笑不得,也隻得上了床,躺下了。次日,夏淑寧還是比趙熙延早起了身,吩咐廚房為他蒸了桂花糕。回京第一日兩人還是如在邊關時一樣,趙熙延起身夏淑寧便為他穿衣,侍奉他洗漱,為他泡茶。一身神清氣爽,趙熙延才從夏淑寧房裡出來。他好似全然忘記了,自己已經將夏淑寧娶為側妃了,他這般在自個看來是表姐與表妹並無不妥,外人瞧了隻覺得側妃受寵,兩人恩愛無比。
趙熙延一早上進了宮,與鎮北侯有一塊回稟功勞封賞事宜,一去便是去了半日,連午膳都是在宮中用的。趙熙延下午好不容易又回來了,馬不停蹄又去尋蘇清書。蘇清書依舊是閉門不見,趙熙延有些傷心,便去了廚房欲燉紅豆粥讓祥雲送給穎兒,遣穎兒悄悄送去。誰知半路祥雲便把趙熙延截走了,趙熙延見祥雲這般著急,便也去了書房聽他回稟。
“祥雲對不起王爺。”
“這是怎麽回事?你管王府井井有條,何來對不住本王?”
“王妃她......”
“王妃如何?”
“王妃她與翰林院楚恆源大人這幾年書信來往頗為密切。”
“到底怎麽回事?”
“王爺出征半年後,邊關傳來王爺薨了的消息,王妃娘娘消沉了些時日。不久您尚在人間的消息傳回來,打那以後突然的與翰林院的楚大人書信來往密切,楚大人還曾到王府做過客,是府裡那位吳姑娘邀來的。”
“本王知道了,你且先下去,讓府裡的人管好自己嘴巴。如若讓本王聽到了一言一字,便不用回稟,你便手腳乾淨些。”
“是,王爺。”
祥雲走之前,留下了一封楚恆源寫給蘇清書的信。趙熙延打開看了看,便點起燭火將信燒了。趙熙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書她趁他不在府中竟然與人私通。趙熙延坐在椅子上,雙肩都在顫抖,眼淚嘀嗒打在桌上,濺起一點淚花。趙熙延靜靜在案前坐了一會,擦乾淚水,便去了廚房。趙熙延剛到了廚房,只見穎兒竟在那邊洗盤子。趙熙延不敢置信,穎兒是王妃的陪嫁丫頭,一直貼身伺候著,怎地會在後廚洗盤子。趙熙延信步走到了穎兒身前,穎兒察覺到了有人站在了跟前遮住了日光。穎兒抬起頭,卻只見王爺的出現。
“王爺!您回來了!”穎兒忙起身,將手上的髒水忙擦在裙上,曲身行禮。
“剛回了府,你不在房裡侍奉王妃,何故在此洗碗?”
“奴婢犯了錯,惹小姐不快,兩年前便來了後廚幫工。”
“王妃素來待人溫厚,怎會罰了你來後廚,本王不信,從實說來。”
“奴婢不敢撒謊,確實是奴婢犯了大錯,才惹了小姐生氣。”
“如今王妃身邊是誰侍奉著?”
“小姐身邊如今是往昔相府與奴婢一塊侍奉小姐的元蘭。”
“改日我與王妃說說,讓你回清波園去吧。”
“多謝王爺,小姐惱著奴婢,怕是不願要奴婢了。”趙熙延聽到此處,歎了口氣,微微搖了頭,甚是無奈,甚是痛心。
“如此吧,夏側妃那處正缺個知心的婢女,你去常夏園服侍吧。”
“奴婢在後廚就好,後廚的大叔大姨都待穎兒很好,不必挪地方了。”
“你且放心,側妃是個極善解人意之良善人,她不會虧待你。”
“謝過王爺。”穎兒知道王爺待下人好,她瞧王爺這般無奈痛心的模樣,實在不願拂了王爺的美意。
“本王且先回去了,你今後要照料好側妃。”
趙熙延正欲轉身離去,穎兒卻突然叫住了趙熙延。“王爺!”
“可還有什麽事?”
“小姐她......”
“不必說。”趙熙延是那般聰慧之人怎會不知道穎兒要與他說什麽,但是他現在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趙熙延大約猜到了穎兒是因何故而被送到後廚,一送就是兩年,只是怎麽都不願意相信。在蘇州時,歹人要殺他,她是那樣不假思索便擋了上來為自己擋了一刀。為了見他一面,常常到書房等到睡著也不回去。還為他親手繡了香囊,做了衣裳。除卻這女兒身,一樁樁一件件情深,都未曾騙過她。只因著女兒身一切便都成了恨嗎?
趙熙延回府端王府一家團聚,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吃了一頓家宴。蘇清書還是那般冷冷清清,隻用了一點便回房了。趙熙延有口難言心中苦悶,一杯一杯接著喝,還力勸秦淮安一塊喝。秦淮安隻當他終於到了京城開心不已,便陪著喝。夏淑寧怎能不知趙熙延心中的苦悶,也不攔著他,任他喝。此刻,攔也攔不住,夏淑寧早早吩咐下去令人煮了醒酒湯。趙熙延可沒有秦淮安這般好的酒量,幾次推杯換盞便醉得不省人事。夏淑寧遣人將趙熙延扶到了自己的房裡好生照料著。夏淑寧見他喝得酩酊大醉,眼角有淚,喂他喝了醒酒湯,遣人打來了熱水為他細細擦著。這幾日蘇清書一直閉門不見,直到趙熙延從封賞大典回來。趙熙延被封為兵部尚書,得了良田萬頃,黃金萬兩,免死金牌一塊,秦淮安跟著沾光得了個正四品兵部右侍郎。元帥鎮北侯得了良田與金銀,兒子們都連升兩級,還有一塊丹書鐵券。跟著趙熙延的孫鴻志被提拔成了驍騎營副統領,右江因著出身低微,隻得了個驍騎營左參將。與此同時,少元帝下旨,七日後將蘇日安斬首示眾。
聖旨傳到丞相府,蘇日安生母昏厥在地,丞相只是歎了口氣,並不再說些什麽。斬了蘇相庶子的聖旨傳遍了京城,自然也入了蘇清書的耳朵裡。皇帝下旨殺了自己的弟弟,自己難不成要眼睜睜眼看親人被斬首示眾嗎?蘇清書傳話給蘇相去殿上求情,蘇相卻隻回了一句“咎由自取”。蘇相侍妾又趁著蘇相上朝來尋蘇清書找端王救了蘇日安,蘇相侍妾在蘇清書面前痛哭流涕,又是跪又是拜,求蘇清書救救日安。蘇清書自幼與蘇日安的感情也還算深厚,心一軟便答應了。趙熙延這夜從鎮北侯府回府,入了書房便開始擬為蘇日安求情的奏章。夏淑寧知道他近來事多,每每總是夜深才能到她房裡歇下。夏淑寧見他今日又這般晚了才回來,熬了百合銀耳帶著穎兒到書房給他送。
“王爺,側妃娘娘給您送夜宵來了。”
“門沒鎖,進來吧。”
穎兒為夏淑寧推開門了,夏淑寧親自將百合銀耳放在案上,只見趙熙延正擬著奏章。夏淑寧知道,朝堂之事她這般後院女眷是一點都不要沾的,因此避開了。趙熙延見她進來了,便停了手,立了身子,心情頗為欠佳。
“寧兒,都這般時候你怎麽還未歇下?”
“你近日忙碌,送些清火的吃食給你。趁熱吃,百合銀耳是你喜歡的甜食。”
趙熙延見了夏淑寧心情還算好了些,乖乖坐在桌前,接過了夏淑寧遞過來的湯匙吃了起來。趙熙延本沒覺得餓,如今嘗了夏淑寧送來的銀耳百合反而覺得有些餓了,便不消片刻湊吃完了。
“也只有你才會深夜惦記著我了。”
夏淑寧細心為趙熙延擦了擦嘴,溫柔笑了起來。“你貴為親王,關心你的人數不勝數,其他人只是不敢夜深來尋你罷了。若是擾了王爺清夢,怕是輾轉難眠。我恰好是哪個不怕死的罷了。”
“我又不是材狼虎豹。”
“不與你貧嘴,早些回房歇著。”
“好,你且先回去歇下。我回去輕一些,不擾你。”
夏淑寧聽這曖昧不明的話,臉又紅了起來,穎兒還在一旁,這混人都胡說些什麽。夏淑寧紅著臉回了房裡,穎兒走在跟前為她打燈。穎兒見了這一幕更加覺得,王爺與側妃娘娘才更為相配。側妃娘娘是那般溫柔似水的人,一心只有王爺,王爺溫潤如玉,豐神俊朗。兩人又是青梅竹馬,別有一番默契。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對璧人。穎兒想起了自家小姐竟然被楚恆源那種小白臉用花言巧語哄騙,竟然作出了這般有辱門風,大逆不道的事,實在是不值得,實在是犯渾。穎兒瞧著側妃娘娘這般如仙子一般的良善人,心下更加喜歡側妃娘娘與王爺一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對表妹很依賴啊
都孤枕難眠了
非得去表妹床上耍賴了
穎兒已經“叛國”了
你說王爺真的不喜歡表妹嗎
我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