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舟在施景和家吃了飯就回了酒店,他現在已經是個大忙人了, 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隨意隨性。
我沒有走, 我留了下來, 在施景和臥室跟她睡了一晚。
這次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相互抱著睡著直到天明。
鍾念的事情雖然解決得很輕松, 我們連面都沒見到,都在網上“突突突”了。
不過這也使我和施景和感到了一絲疲倦,因為是真的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難纏的臉皮厚的人。
我現在不認為她是喜歡施景和, 她是純粹因為施景和現在生活過得滋潤心裡感到了不平衡而已。
若真是喜歡,應該是不想讓施景和受到傷害才是。
是我之前想太多了, 我才是需要清醒的那一個。
而在施景和那條微博過後沒多久,鍾念就把微博刪除了,並且注銷了帳號。
施景和跟她斷徹底了。
其實我有點唏噓,如果鍾念沒那麽自私, 當初也沒有跟景和有那一段感情, 或許她們現在依舊是好朋友。
但是又哪裡有那麽多的如果呢?一切啊……都是自己作的。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施景和就起來了,今天周四, 她要去上班。
就在她坐起來的時候,我也跟著醒了過來。
我虛著眼睛, 聲音有點小,迷迷糊糊地問她:“要起床上班了嗎?”
“對。”施景和正在解著她的睡衣扣子, 見我看著她, 她俯下身來親了一下我額頭。
她柔聲道:“你繼續睡。”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 但眼睛卻沒有閉上,依舊把視線放在了她身上。
施景和睡衣的扣子已經解完了,她的衣櫃就在她那邊。
屋裡有點乾燥,因為空調一直都開著,好在窗子沒有關完可以調節房間內的空氣。
施景和當著我的面穿上了內衣,又套上一件打底的衣服。
她身材是我直到摸過了以後才能真切感受到的好,身上一處多余的贅肉都沒有。
腰細胸大腿還長,而且手感很好,又滑又細膩,觸碰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在摸什麽頂級的綢緞。
我安靜地看著她又穿上修身的褲子,直到她把扣子都系好了以後,才又重新看著我。
施景和眼睛彎了彎:“不是要睡覺嗎?”
“我覺得我需要紙巾。”
“嗯?”
“止鼻血。”
說完我們各自笑了起來,接著施景和拍了拍我的臉:“別皮了,快睡。”
“嗯。”我閉上眼,真的睡了過去。
施媽媽也是要上班的,施驚瀾也要上學,我醒來的時候整層樓都只有我一個人了。
施景和給我留了消息,她說她想起來她抽屜裡還有她的一個相簿,說我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拉開抽屜看看。
這樣的話,會不會心裡就要好受點,不會因為鍾念的事情而感到難過。
我回復她:【睡醒了,OK。】
發完我忍不住笑,明明鍾念的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她到現在才來說。
我可沒有不滿意的意思,相反,我很滿意。
因為施景和把我的事情從來都放在了心上,不論及時或者晚到都沒有關系。
戀人相處就別鑽牛角尖挑刺了,不然一點快樂都沒有。
我本來還打算起床洗漱了以後就回到我自己那裡的,但現在由於施景和的消息,我決定多待一會兒。
起碼,把相簿翻完吧。
她的櫃子就在她床的右邊,我第一次來她家的時候,她就拉開了這個抽屜給我拿禮物,但我沒收,甚至我還轉身離開了。
現在回想也難免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覺,我跟施景和一開始的相處並不和諧,她對我有誤會而且還針對過我。
我一邊這麽回憶著一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接著拉開了抽屜。
抽屜裡有點亂,什麽東西都有一樣,比如發卡、絲帶、指甲油和小盒子。
在正中間放了個擺的端正的有點厚的冊子,封面上就有張施景和的照片。
這應該就是她說的相簿了,我把它取了出來。
外面的天色依舊不太明亮,我還把台燈打開了,隻為看得更清楚。
莫名地,我竟然有了種儀式感,明明只是看個照片而已。
接著,我翻開了這個相簿,它很厚也很重,不知道有多少張照片。
因此我覺得我一時半會也看不完了,打算只看一半,剩下的一半之後再看也不遲。
第一頁就有兩張照片貼在上面,照片有點舊了,看起來很有年頭了,而上面寫著的的日期也印證了這個結果。
【1992.05.05 施景和滿月】
照片裡的施景和才一個月而已,她正在笑,一顆牙齒都沒有,看起來很開心。
我繼續翻著,看著她從剛滿月到一歲、兩歲、三歲……
因為是關於施景和的,所以我耐心足夠且樂此不疲。
明明打算看一半就好,但很快我就翻到了底,而且我保證我看得很認真,絕對不是快速瀏覽。
期間我還拿手機拍了很多張,最後快翻完的時候,施景和給我發了消息過來:【還沒看完?】
我愣了下,回她:【對,又看又拍。】
我又發了消息過去:【快了,還有兩頁。】
施景和回了我“好”,就沒有再發什麽消息過來。
只有兩頁了,很快我就看完,但我沒有立馬就合上。
因為在最後一頁貼了個小紙條,上面的內容讓我完全呆住。
“周六去拍照嗎?”
“定製的婚紗已經做好了。”
我鼻尖突然一酸,拿過筆在紙條上寫了回答“好”。
我也不再猶豫,穿上了一旁的衣服,捏著紙條就要出門。
而我剛出了她臥室,就看見施景和倚在沙發上等我。
她眼睛彎彎,梨渦淺顯,看著我出來,她說:“枝枝,我等你好久了。”
我關門的動作都不由得因為她而放輕了,我感覺我的眼眶都在發熱。
我吸了下鼻子,朝她笑:“怎麽回來了?”
“你覺得呢?”
她話一說完,我就撲進她懷裡,她一個重心不穩,我們兩個都倒在了沙發上。
我壓著她,把手中的紙條拿出來給她看,而且口中也在回答著:“好。”
拍婚紗的夢我只在之前施景和前陣子沒在我身邊的時候做過一次,而我在跟她在一起之前,我沒有想過結婚,也沒想過會拍婚紗照,我也不會去想象我穿上婚紗會是什麽樣子。
因為我知道,我不會有這樣的時候。
但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不是“我知道”而是“我以為”。
並且是錯誤的以為,因為施景和出現了。
是她讓我獲得了新生,讓我乾涸的湖泊回到幾年前還清澈見底的純淨的模樣。
此刻我內心是滿滿的感動和歡喜。
我曾經埋怨上天對我不夠好或者很壞,可是由於施景和的存在,我發現我錯怪了他,起碼在愛情這條道路上,他讓我有了個好的結局。
我說完後趴在施景和身上側著腦袋恢復情緒,我不想哭,就算是喜極而泣也不行。
施景和輕吻了一下我的發頂,她的手從我的左手臂慢慢往下,直到摸到了我的左手我的手指。
她掌心依舊微涼,但還有另一個地方比這個溫度還要低。
過了幾秒,我抬起頭來看著施景和,我又不禁吸了吸鼻子,開口道:“你......”
施景和挑了下眉:“不願意?”
“沒有沒有。”我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右手微微撐在沙發上,在她下巴上輕啄了一下。
施景和眼裡盛滿笑意,對我道:“是在跟蒲馨第一次見面那天,也就是......兩個月紀念日的時候冒出來的想法。”
她頓了下,說:“我覺得還是戒指可以把你套得更牢一點。”
這個比她掌心溫度更低的東西不會是別的了,而是套在了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不知道它長什麽樣,但我覺得它的溫度已經在慢慢往上直至灼熱,燙著我的無名指燒著我的心。
“你覺得呢?”施景和眉眼彎彎地問我。
我無名指上突然多了個戒指,以致於我還有點不適應,我情不自禁地握著手感受著這個幸福的異樣。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問她:“你的呢?”
施景和輕笑:“在抽屜裡,沒看見那個小盒子嗎?”
“不是......”
我立馬從她身上爬起來,跑回臥室,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可以跑這麽快。
抽屜裡,在相簿旁邊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因為是施景和的東西,我沒有想要未經允許就打開它的想法,所以只是將它當作普通盒子處理。
但當打開以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枚戒指。
我的心跳在加快,或者說從看見那張紙條起心跳就沒正常過。
我小心翼翼地拿著這個盒子,從椅子上下來,一轉身就看見施景和正靠著門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清了下嗓子,走到她面前,微微垂著頭看著盒子中安靜地躺著的戒指。
它可能知道自己將去往何處,知道自己代表的意義是什麽,因此表現出來的樣子很乖巧。
施景和沒說話,我把戒指取出來後,望著她的眼睛。
我抿了抿唇,努力抑製著激動的心情。
施景和跟我對視,眉眼間依舊是我熟悉的溫柔的樣子。
我也壓住了哭泣的情緒,我執起她的左手,看著她纖細修長的的手指笑了下。
我捏著這枚戒指,對它道:“辛苦了,戴一輩子就是你的使命,請保證完成任務。”
施景和低笑了一聲,看著我把戒指圈進她的無名指,我沒有立馬將手放開,而是將她的手抬高了點,再次低了低頭,在戒指處落下一個吻。
我眼眶還是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睛根本不聽我的話,尤其是當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淚更是任性地掉了下來。
施景和給我擦著眼淚,我眼中的她已經有點模糊了,我呼出一口氣,對她說:“戒指說: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務。”
施景和的眼淚也掉了下來砸在我的手背上,我聽見她的比以往更濃的鼻音,她問:“它還說什麽了嗎?”
“說了。”我點頭,再也不克制自己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的肩窩,將她抵在牆上。
“說什麽了?”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