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楓的表情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變了。

　他咬牙切齒地問：“你當著九……林與爸爸的面說他是殺馬特？”

　季弘大大咧咧地說：“哪能啊，我又不傻。”

　“就是在心裡想了一下。”

　季楓嘴角一抽，九隊的年終獎不只是錢，往常都會添些千金難買的寶貝。

　這個憨批弟弟居然直接給他作沒了？！

　他冷笑道：“很好。”

　“你今年的壓歲錢和零花錢都沒了。”

　“至於麽，哥~”季弘拖長了尾音，嘿嘿一笑，“今年馬上就結束了，要不就扣零花錢吧。”

　這話提醒了季楓：“那就換成明年的零花錢。”

　說完，他狠狠地掛斷了電話，一腳油門踩下去。

　段辭側過頭，不動聲色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小不點兒的養父大概率是季哥的上司。

　咖啡館很快就到了，在市中心的一個隱蔽角落，裝修很簡單，門上掛著一個鈴鐺，推門時並沒有響，似乎是壞了。

　鳳九和季楓是這家的常客，一坐下就店長就迎了過來：

　“今天喝什麽？”

　鳳九開口道：“三杯奶茶，一杯美式，美式給這小子。”

　“再來點餅乾。”

　段辭坐下後又站起來了。

　鳳九掀起眼皮：“怎麽了？”

　“沒什麽。”

　段辭抿了抿唇，椅子上明明什麽都沒有，坐下去的時候卻仿佛有東西在扎似的。

　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了，林與和季楓各自抱著奶茶，沒有作聲。

　林與怕自己多說多錯。

　季楓還在痛惜自己逝去的年終獎。

　鳳九揚起下巴：“家裡是做什麽的？”

　“做生意的，”段辭伸手去拿咖啡，被杯壁燙得縮回了手，“涉及到房地產、娛樂產業，還有一些文化方面的。”

　鳳九繼續問：“爸媽呢？”

　段辭垂下眼，雙手逐漸握緊：

　“媽媽去世了。”

　爸爸兩個字，他緘口不提。

　鳳九挑眉，起了點興趣。

　注意到了段辭的神色變化，林與連忙放下奶茶，扯扯鳳九的衣袖。

　等段辭回憶完，鳳九才開始問其他事情：

　“你和林林關系不錯？”

　想起和小不點兒認識的過程，段辭的聲音柔和下來：

　“一開始有些誤會，後來才緩和。”

　“你為什麽不喜歡Omega？”

　鳳九一邊喝奶茶，一邊吃曲奇，覺得段辭的過往就像電視劇。

　狗血，又有點精彩。

　他不喜歡Omega這件事並不算是秘密，段辭沒有多想。

　“以前出了點事，現在已經改善了。”

　鳳九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他曲奇餅乾推到段辭面前，言簡意賅道：

　“吃。”

　曲奇不大，段辭直接吃了一塊。

　下一秒，他鹹的失去味覺。

　段辭強撐著不變臉，他去拿咖啡，咖啡的溫度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燙得下不了手。

　鳳九滿意了：“時間不早了，我帶林林先走。”

　“慢慢喝咖啡。”

　鳳九起身，走過段辭時，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過去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今後不準再騙他。”

　段辭頓住了，對上小不點兒關切的眼神後，他扯了扯嘴角，嗓音微啞：

　“明天見。”

　季楓跟著兩人離開，段辭盯著空氣出神。

　良久，他又拿起一塊曲奇，這回是正常的味道。

　發現車並不是駛向學校的，林與問道：

　“九爹，我們不回學校嗎？”

　鳳九吹著風，懶懶地問：“你去學校的目的是為了機緣，現在不是找到了嗎？”

　林與愣了愣：“那我們回家了嗎？”

　鳳九反問道：“你想去哪兒玩？東海？蓬萊？”

　林與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低下頭，心底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察覺到崽子的低落情緒，鳳九無奈地揉揉他的頭：

　“小笨蛋，又不是不回來了。”

　“不想你白爸？”

　知道還會回來後，林與松了一口氣：

　“想的。”

　開了一段路後，鳳九停車，指指一旁的甜品店：

　“去給你白爸買點甜品，他愛吃這家店。”

　“好。”

　林與下車，屁顛屁顛地跑進甜品店。

　鳳九走到季楓車旁，敲了敲車窗。

　季楓搖下車窗：“九隊。”

　鳳九把鑰匙給他，淡淡地說：

　“林林以為機緣是要吃了那小子，你別說漏了。”

　季楓愣了下，隨後連忙說：

　“保證不會！”

　鳳九沉吟片刻，開口道：

　“青丘的那個小狐崽子北上了，你看著點。”

　季楓問道：“發現蹤跡就向您匯報麽？”

　鳳九單手插兜，懶懶地說：

　“不用，那不便宜了那騷狐狸麽？”

　“你想辦法讓他多玩會兒，不回家。”

　“走了。”

　鳳九轉身，牽起林與的手，兩人逐漸消失在小巷中。

　風名山

　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悠悠地往山頂走。

　林與興致勃勃地說：“學校還是很好玩的，我學了好多東西。”

　“這次月考年級前十有5000元獎金呢！”

　“哦，對了，段辭說去幫我賺利息。”

　想到段辭，林與彎了彎眼睛，話題也逐漸圍繞起他。

　“他好像以為我吃肉會長大，每次都吃飯都要給我夾肉。”

　“還有，他和季叔叔的弟弟談了好久的戀愛，可惜分手了。”

　…………

　鳳九眯了眯眼：“林林，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林與愣住了，心跳開始加速。

　他連忙否認：“怎麽可能，我只是把他當做好朋友。”

　“也是，爹爹想多了。”

　鳳九笑了笑，淡然地砸下一記重磅炸彈：

　“畢竟他只是個人類，壽命不過百年。”

　鳳九哼起了小曲，他知道崽子最後肯定會和那賊眉鼠眼的臭小子在一起。

　但他並不介意延長一下中間這段過渡期。

　回到學校，段辭撞上了正在泡妞的季弘。

　他把人拉走，問道：“季哥在什麽部門上班？”

　“怎麽了？”季弘想了想，“他沒提起過，保密措施做得很好。”

　段辭半闔著眼：“小不點兒家裡不一般。”

　季弘有些驚訝：“你知道了？我正想告訴你。”

　“學校裡都傳開了，好像家裡還挺有錢。”

　他琢磨了會兒，問道：“你說林叔叔是不是在玩cospy啊？”

　段辭同情地看了眼季弘：“你可以去問問你哥。”

　周日

　補課開始到結束，小不點兒都沒有出現。

　段辭覺得正常，這周末他應該和養父在一起。

　周一

　一整天，小不點兒還是沒有出現。

　段辭板著張臉，沒有說話。

　周二

　小不點兒依舊沒有出現。

　段辭緊抿著唇，冷氣十足。

　周三

　段辭第一個進教室，最後一個離開教室。

　周四

　段辭坐在林與的位置上，面無表情地轉筆。

　陸尤糾結了一周，終於鼓足勇氣面對段辭。

　他轉身，委婉地對說：

　“段神，不管是戀愛還是那啥伴侶，一個就差不多了。”

　“多了容易出岔子。”

　你看看現在，林與都不來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