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眉心一皺，上網搜索殺馬特的意思。

　看著那些頭髮五顏六色的人類，他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小東西，你剛才說什麽？”

　小東西？

　“我剛才什麽也沒說，”季弘愣了下，語氣不滿，“同學，你說話注意點啊。”

　鳳九眸色一冷：“你再說一遍？”

　“九、九爹？？”

　自家崽子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鳳九瞬間變臉，冷意褪盡，嘴角帶笑：

　“寶貝！”

　林與又是驚又是喜，衝過去撲到他身上：

　“不是說季叔叔來開家長會嗎？”

　鳳九揚了揚眉：“我才是你爹。”

　季弘結結巴巴地問：“那個……小林，這是你、你爸爸？”

　林與這才看見鳳九身後的季弘，他笑彎了眼：

　“是啊。”

　“九爹，這是季叔叔的弟弟，季弘。”

　鳳九抬眼打量季弘，的確是有幾分相像。

　他緩緩地說：“看在小季的面子上，方才的事就算了。”

　“但他這今年的獎金沒了。”

　季弘更懵了，這殺馬特不就是個村長嗎？

　怎麽還扣他哥獎金？

　鳳九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愚蠢。”

　林與連忙使眼色，讓季弘別說話，然後拉著鳳九往教室走：

　“九爹你別生氣，我帶你去教室，家長會馬上就開始了。”

　季弘站在原地，覺得林與他爹說不定還有點精神方面的問題。

　他想了會兒，發短信給段辭：

　【林與他養父來開家長會了，奇奇怪怪的。】

　A101在一樓的盡頭，要穿過長長的走廊。

　林與緊張兮兮地看著周圍路過的人，生怕有個沒腦子的來挑事。

　眼看階梯教室就要到了，林與松了一口氣，問道：

　“白爸怎麽不來？”

　其實林與更想問的是：他居然放心你自己來？

　鳳九把墨鏡掛在胸前，懶懶地回道：

　“青丘的騷狐狸在家裡做客呢。”

　“奧，”林與點點頭，問道，“白離現在怎麽樣了？”

　鳳九道：“不怎麽樣，不然他爹也不會去找阿澤。”

　林與正想追問，左手邊忽然響起一道尖利的聲音：

　“是哪間教室你都不知道？你怎麽當學生的？”

　“開家長會的教室又不是上課的教室！”

　“不知道教室你還有理了？”

　考場上遇到的那個黃毛正在和一個中年婦女比嗓門誰大。

　見有人望了過來，中年婦女細眉一挑，瞪視圍觀的路人。

　“看什麽看？！沒看過教訓自己兒子？”

　鳳九瞥了眼黃毛，聽到了他的心聲。

　【真尼媽丟人，段神的人怎麽也在這裡，艸。】

　鳳九冷聲問：“段神是誰？”

　林與心裡咯噔一下：“就、就是我同桌，段辭。”

　“他很厲害，然後同學們就起了這個外號。”

　“嘖，凡人。”

　鳳九嫌棄地皺緊眉頭，抬腳邁進階梯教室。

　林與的小心臟微微顫抖。

　九爹難道已經知道段辭是他的機緣了嗎？

　他掃了一圈教室，見段辭不在，松了一口氣。

　不少家長已經到了，每個同學和家長坐在一起，依舊是按教室的座位。

　鍾忠正在發等會兒要用的資料，轉身看見鳳九後呆了會兒。

　“林與，這、這好像不是你叔叔吧？”

　鳳九薄唇微啟：“我是他爹。”

　鍾忠有點不敢相信，鳳九看起來太年輕了，又是一頭紅毛，說是高中的不良學生都會有人相信。

　“那林與爸爸，你們先去坐吧。”

　鳳九和在座的其他家長差別實在太大了，從門口到座位的短短距離一直有人在議論。

　他們前面坐的是陳晨和陳晨媽，陸尤的家長沒有來，只有他一個人。

　陳晨直接轉過來問：“小林，這是你哥哥還是叔叔啊？”

　林與介紹道：“這是我爹。”

　“九爹，這是陳晨，我前桌。”

　陳晨睜大了眼睛：“你騙人吧，你爸爸這麽年輕？還這麽帥，這麽潮？”

　林與慢吞吞地說：“其實他不年輕了。”

　年齡說出來估計會嚇死你。

　鳳九對這個小崽子很滿意，嘴角勾了勾：

　“你不錯。”

　陳晨撓頭笑道：“哈哈哈哈，叔叔過獎了。”

　陳晨的媽媽往後看了看，露出陳晨同款震驚臉：

　“天哪，你幾歲了？”

　林與連忙捏住九爹的手，生怕他亂說話。

　鳳九淡定地說：“40。”

　陳晨媽驚呼出聲：“40？你說20我都覺得老了。”

　“你做醫美嗎？用什麽護膚品啊？”

　鳳九就喜歡人類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的心情勉強好了幾分：

　“天生麗質。”

　陳晨媽和陳晨一樣，也是個自來熟。

　見鳳九不願意說，轉而說起其他話題：

　“你給鍾老師帶禮物了麽？”

　聊起禮物，另外一個家長也湊過來：

　“我帶了點老家的土特產。”

　鳳九愣了下：“禮物？”

　“你們當爸爸的就是粗心，”陳晨媽笑道，“當然要送點小禮物，高三可是關鍵時刻……”

　林與也不知道還要給老師送禮物，他小聲問：

　“我們也送土特產嗎？”

　可是鍾老師是個人類，恐怕用不著。

　一部分下屬是人類，鳳九大致清楚人類的喜好。

　他開口道：“爹爹心裡有數。”

　說完，鳳九站起來，走到講台上，對正在確認名單的鍾忠說：

　“禮物。”

　“真的不用送禮物的，”鍾忠抬頭看見了桌上的車鑰匙，聲音越來越低，“學校不讓收……”

　車鑰匙，還是豪車。

　鍾忠覺得鳳九可能是在逗他玩。

　鳳九掀了掀眼皮，按了下按鈕。

　清亮的滴滴聲在窗外響起，路邊的紅色保時捷在陽光下十分奪人眼球。

　鳳九補充道：“新的，會有人聯系你辦手續。”

　前排聽見全程對話的同學及家長都驚呆了。

　林與這會兒還不知道九爹整出了什麽么蛾子，他正縮在角落和段辭打電話。

　段辭的聲音還帶著絲剛起床的慵懶：

　“你爸爸來了？”

　林與疑惑：“你怎麽知道？”

　段辭輕笑一聲：“季弘告訴我了，他怎麽會突然過來？”

　“我也不知道。”林與小聲道。

　電話那端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來像是在穿衣服。

　林與眼皮一跳：“你在幹嘛？”

　過了會兒，段辭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現在過來，和你爸爸好好聊聊。”

　林與嚇了一跳，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

　“有什麽好聊的？”他連忙勸道，“你千萬別過來，安安分分呆在寢室。”

　“不不不，還是去你哥那兒，別來學校。”

　段辭皺眉問：“怎麽了？”

　林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他總不能對段辭說：

　吃了你我才能長大，我爹這趟來很可能是來當廚師的。

　想起季弘的短信，段辭眸色一沉：

　“我現在過來。”

　過來會會這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