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辭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爺爺？”

　“你不願意嗎？”

　段正安慢悠悠地喝了口熱水，歎氣道：

　“年輕人，思想不要那麽迂腐。”

　“我不是這個意思。”

　段辭無奈，他巴不得和小不點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段正安看了眼時間，催促道：“你可以回去了，別打擾我休息。”

　段辭應道：“我明天再來。”

　“不用，”段正安戴上老花鏡，笑道，“我現在身體好得很，都感覺年輕了不少。”

　“明天就出院。”

　段辭皺眉：“醫生說還要觀察兩天。”

　“醫生之前還說我馬上就要死了呢，”段正安擺擺手，“你可以滾了。”

　張姨拎著保溫盒走了進來，她推出桌板，把粥和小菜打開。

　段正安見段辭還呆在一旁，問道：“病人的飯你也要吃？快送小林回去。”

　段辭道：“那我先走了。”

　段辭關上門的瞬間，段正安把筷子一放：

　“我不要喝粥。”

　他推了推老花鏡，說道：“小張，你過來看看哪個軟件是點外賣的。”

　* *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宿舍大門已經關了，門上還掛著一個大鎖。

　林與愣了下，他知道會鎖門，但忘記了具體幾點。

　他扭頭問段辭：“怎麽辦？”

　段辭沉吟片刻，緩緩地說：

　“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去把宿管阿姨叫起來，然後被她大罵一頓，下周被學校通報批評。”

　林與連忙問：“第二種呢？”

　段辭一本正經地說：“去我那兒睡。”

　林與開始懷疑他的居心了。

　他盯著段辭的眸子，認真地問：

　“第一種是真的假的？”

　段辭挑了挑眉，指向一旁的通告欄：

　“噥。”

　林與回頭看，其中有一份的確是關於遲到晚歸的通報。

　他別過臉：“那、那去你那邊睡。”

　段辭低下頭，眼裡沁著笑意：

　“以為我在騙你？”

　林與哼哼兩聲：“你前科累累。”

　騙我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段辭故意問：“我為什麽要騙你？”

　林與小聲道：“還能為什麽……”

　他是知道伴侶間會做什麽事的，支支吾吾地說：

　“那個不行，太……太快了。”

　段辭忍俊不禁：“什麽太快了？”

　“我可不快。”

　林與雙頰染上了緋紅，他羞惱地瞪了眼段辭：

　“段辭！”

　“誒，”段辭挑了挑眉，“小不點兒，我現在可是你男朋友。”

　“就不配擁有個昵稱麽？”

　林與別過臉：“你不配。”

　在林與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段辭啄了一口他的鼻尖。

　“我沒想做什麽。”

　聽見這話，林與的耳朵也熟透了。

　是他想太多了。

　“走吧。”

　“不早了，小朋友該休息了。”

　段辭牽著他的手，往校外走。

　小區就在學校旁邊，很快就到了。

　樓道的燈壞了，黑乎乎一片，只有電梯紅色的數字在跳動，

　林與下意識地握緊段辭的手，隨即想起段辭根本不怕黑。

　他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怕黑？”

　段辭腳步頓了頓，實話實說：

　“因為我想牽你的手。”

　林與好不容易降下的溫度又升了上來，他磕磕巴巴地問：

　“那、那怕鬼呢？”

　段辭輕笑道：“想要抱抱你。”

　“或者說，想要被你抱抱。”

　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林與又問：

　“那、那說這是你哥哥的房子呢……”

　段辭解釋道：“我以為你家裡人對你不好，想要幫你。”

　接著，他主動說：“至於季弘，是因為你太可愛了，讓人想逗逗你。”

　林與怔了下，慢吞吞地說：

　“段辭，你騙了我好多事情呢。”

　段辭坦然道：“對不起。”

　林與的心跳開始加速：“對不起有什麽用。”

　段辭想了會兒，說道：

　“那我肉償吧。”

　林與嫌棄地說：“我不要！”

　段辭笑道：“那你想要什麽？”

　林與眼神躲閃，不看直視段辭：

　“所以，我騙你的時候，你也不能計較。”

　段辭眼裡笑意減了幾分：“好。”

　小不點兒有事瞞著他。

　林與松了一口氣。

　“叮咚——”

　到了。

　房子和林與之前來的時候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地上有點灰塵。

　段辭也看到了，開口道：“我明天叫人來打掃。”

　這裡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季弘倒是時不時來住一晚。

　段辭檢查了一下兩個房間，對林與說：

　“我去換床單，你去書房玩會兒電腦。”

　林與問道：“不用我幫忙嗎？”

　段辭掐了掐他的臉：“小朋友就負責玩。”

　林與推開書房門，書房的灰塵比外面更多，他以前貼的符已經失效了。

　他又往書桌底下貼了一張，打開了電腦。

　一局遊戲結束，段辭敲響了門：

　“小不點兒，好了。”

　林與知道哪一間是段辭的房間，便往另外一間走。

　段辭把人拉住：“走錯了。”

　“你睡這間。”

　林與問：“那你呢？”

　段辭促狹道：“小不點兒，你是在邀請我麽？”

　“邀請你個大頭鬼！”

　林與推開他，走進主臥，狠狠地關上門。

　段辭敲了敲門：“小不點兒，你忘了個東西。”

　林與打開門，隻鑽出一個腦袋，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段辭：

　“什麽東西？”

　接著，他警惕地問：“該不會是你吧？”

　段辭被他逗樂了，俯身在林與額角落下一吻：

　“忘了晚安吻。”

　林與摸了摸額角，燙燙的，透過皮膚沁進了心裡，暖得他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林與是被外面的談話聲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保潔扯著嗓子問：

　“段少，書房裡的符要撕掉嗎？”

　段辭愣住了：“什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