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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敵軍之將》第84章 平淡的小日子
001.

 將近二十來天的快馬加鞭, 在有同姓王主動提出帶帶領使團這件事情鬧開前,一行人總算是到了大寧的國都。

 在城門外換了一身簡便的衣服後, 李牧和仲修遠兩個人跟著馬毅, 以馬家下人的身份進入了城中。

 進了城,事情卻還不算結束,城中早已經戒嚴, 街道上三兩成隊的士兵無處不見,一遍又一遍的巡視著。

 “你們最近不要隨便出門。”馬毅領著兩人到了他自己在這邊臨時的住所後,叮囑道。

 “這城裡的士兵大多數都是皇上的, 可是其中也摻雜了不少其它勢力, 如果出了事,現在這樣的情況恐怕很難脫身。”馬毅看向旁邊的仲修遠。

 李牧還好, 他可以以商人的身份蒙混過關。

 可是仲修遠的身份就不好解釋了, 特別是在仲修遠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後, 他臉上有了一道疤這件事情也在人群中傳開, 變成人盡皆知的事情後。

 進了小院,馬毅立刻安排兩人在這邊住下,然後自己則是換了官袍, 進了宮。

 這些日子他也在朝中拉攏了一些同僚, 但他接觸到的人大多數都與他官職相當, 要麽是些閑職, 要麽就是一些並無實權的文官。

 仲修遠的事情馬毅還沒有告訴其他人,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輕易告訴別人, 以免消息走漏出去。

 李牧來的時候,把之前鴻叔留給他的那一道聖旨帶在了身邊。

 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也不敢輕易把聖旨拿出來,否則他可能還沒到宮裡,就直接被人半路截住。

 兩人足不出戶的呆在這小院當中,呆了將近有三、四天的時間後,馬毅才總算是以向上面匯報最近一段時間稅目為借口,找到了進宮的機會。

 清晨時分,馬毅帶著穿著普通下人服飾的李牧還有仲修遠,三人抱著一堆的帳目在一群士兵的護送下進入了宮裡。

 這是馬毅難得爭取的機會,雖然他並沒有辦法單獨見到小皇帝,只是在退朝之後小皇帝擺駕回宮之前爭取到了一小段時間,但已難能可貴。

 三人到的時候,早朝還未褪去,他們遠遠站在外面的角落,靜靜的等待著。

 這一等就等了將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等到天色都亮了起來。

 遠處不斷傳來些爭吵的聲音,具體在說些什麽他們沒有聽清,隻大概知道似乎是在議論到底由誰去結盟這件事。

 三人屏息等待,直等到那些官員們紛紛離開,等到那邊又有人傳來召見的消息,三人這才頂著一身的冷汗進去。

 進門後,馬毅帶著兩人到了側廳,正準備行禮,旁邊的太監便讓他們有事就趕緊匯報。

 顯然,剛剛的事情讓小皇帝有些不快,所以此刻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啟稟皇上,臣帶了帳目……”馬毅站直了彎曲下去的身體,趕緊讓旁邊的李牧還有仲修遠抱著帳目上前。

 位於薄紗屏障之後的林允,早朝之後,原本已無力再見這人,只是如今國庫虧空的情況著實嚴重,他不得不抽出部分精力。

 待到那人進屋後,他便讓旁邊的人趕緊讓人匯報情況,結果回頭之間卻在薄紗之後看到了兩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那瞬間他如同觸電般,猛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皇上?”旁邊伺候著的人都嚇了一跳。

 “沒事,你們都退下。”林允故作鎮定,揮了揮手,讓旁邊的人全部退下。

 待到這側廳只剩下他們四人時,林允這才挑開簾子。

 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兩個人,確定那兩張臉就是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後。

 在朝堂之上以一人之力頂住眾百官壓力都不為所動的林允,嘴巴一扁,伸出雙手便咚咚咚地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兩人的腰。

 林允緊緊抱住兩人,他努力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可是嗅到兩人身上熟悉的氣息之後,眼眶還是不禁紅了。

 李牧和仲修遠兩人都被他嚇了一跳,此刻他們也顧不上其它,扔了手裡頭拿著的帳目之後,便反手回抱住了撲到自己懷中的小人。

 馬毅驚訝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沒事吧?”仲修遠輕聲問道。

 一旁的李牧已經直接伸手摟住了允兒的腋下,手臂一用力,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抱在懷中。

 李牧把人抱在懷中,他原本想看看允兒的臉,可是允兒自剛剛撲進他們懷裡之後,就一直埋首在他們身上,不願意抬起頭來。

 他是皇帝,只要他還穿著這一身龍袍,只要他還坐在那位置之上,他就沒有哭的資格。

 感覺著懷中的人微微抽搐的身體,李牧沒有勉強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允兒的背。

 一旁的馬毅看到這一幕,默默的退到一旁的角落站著。

 這種事情他已經插不上手,他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許久之後,允兒才總算紅著眼眶,扁著嘴巴委屈地抬起頭來。

 “為什麽?”林允抹了抹眼淚,“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裡?”

 他明明已經把那些時常去聯系李牧他們的人都全部召回了,他們應該沒有辦法再進宮來才是。

 先皇突然的病倒是他們預料之外的事情,他們原本以為他們最少也還有幾年的時間。所以在情況突然有了變化之後,林允立刻就召回了人。

 他的勝算真的太小,他不想把這兩人牽扯進來。

 “說說現在的情況吧!”李牧伸手捏了捏允兒的臉。

 一旁的仲修遠拿了凳子過來,三個人在屋子當中坐下,現在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沒有了閑聊敘舊的時間。

 剛剛朝堂上鬧得那麽厲害,這足以看出,那些人漸漸的已經不再畏懼林允這身龍袍。

 雖說這些年他確實建立了些威信,可若是一直持續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情況,那些威信遲早會化為烏有。

 狗急跳牆,誰也不知道朝中那些人到底會不會頂不住壓力倒戈相向。

 林允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宮裡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鴻叔那邊的情況和外界的傳言相差不多,只是那些所謂的有所好轉,卻只不過是回光返照。

 朝中那些同姓王,卻是步步緊逼。

 如今這出使團裡已經滲入了不少他們的勢力,若是他再不盡快決定到底由誰帶領出使團,恐怕百姓那邊也不好交代了。

 三人坐在側廳聊了許久,直到天色暗下來時,林允這才收拾了情緒出了門。

 出門時,李牧與仲修遠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仲修遠更是已經穿上了他之前的鎧甲。

 那獨屬於他的,令袁國和大寧數十萬將士只看上一眼就毛骨悚然的鎧甲。

 這是他之前回邊關時順便帶回來的,那時候他就知道這曾經被他拋棄隱藏的東西,定然用得上。

 仲修遠出現在大寧皇宮的消息,很快不經而走。

 隨著這消息傳開的,還有仲修遠將親自參與出使團出使大榆的事情。

 這件事在宮中在大寧在袁國都傳開之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幾個同姓王紛紛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進宮面聖,希望小皇帝再做考慮。

 小皇帝並未動搖,在仲修遠進宮的消息傳開後,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整合了出使團,讓出使團出了國都上了路。

 這一次出使團的人基本都是小皇帝精挑細選出來的,久負盛名的仲修遠中大將軍在其中,負責帶領這團隊的人卻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叫做李牧的人。

 這件事若是在平時,定然也是會掀起一陣不平和質疑的聲浪。

 可因為有仲修遠在,現在這件事情反而無人問津,因為所有人都忙著驚訝於仲修遠居然會出現在大寧。

 清晨時分,出使團的人在李牧和仲修遠的帶領之下出了國都,正準備向著官道而去,才走出沒多遠,就被一群士兵擋住了去路。

 晨曦中,近數千人的士兵分作幾股勢力各自堵在一邊,讓出使團的人無法再前進寸步。

 仲修遠穩定住出使團的人後,驅馬上前,冷冷看著面前的幾個同姓王爺。

 “各位,這是做什麽?踐行的話未免聲勢有些太大了吧?”仲修遠不動武器,只是看著面前這幾人。

 “哼!”其中一個年紀與鴻叔相當,兩鬢斑白的男人驅馬上前,“區區一個叛徒,也配和我說話?”

 “諸位有什麽事情?”李牧驅馬上前,他早已經預料到這些人不會就這麽放他們走,但沒想到他們這才出國都這些人立刻就圍堵上來。

 “你又是什麽人?敢在這裡放肆,沒看到,我正在跟人說話嗎?”那王爺全然沒把李牧看在眼裡。

 若說仲修遠,他到底還是有名有姓,在大寧也算是頗有聲望,可李牧是什麽人他們這些人從來就沒聽說過!

 那人這話一出口,旁邊幾人都紛紛跟著笑了起來。

 顯然,他們對李牧佔據了本來應該屬於他們的位置這件事情十分不滿。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在這裡攔住我們是何意?”李牧不疾不緩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人,絲毫不為這些人興師動眾的重軍圍堵帶來的壓迫動容。

 “難道說各位是對出使團有什麽不滿?”李牧視線緩緩在幾個人臉上掃過,末了,他又回頭看向身後的國都。

 “如果各位有所不滿,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去向皇帝陛下說個清楚?”李牧說話間就要讓出使團的人打道回府。

 他們這出使團的事情可是大寧全國都關注著的,在出使之前,小皇帝就已經發了公告,公布了具體的時間。

 因此現在雖然天色還未大亮,但是街道上卻已經有不少來送行的民眾。

 這些人從城內送到了城外,就連這地方都有不少好奇看熱鬧的人。

 這樣勞師動眾的情況之下,如果出使團才出國都就又被這些同姓王堵了回去,那這些人就算是有千張嘴,估計也難以說得清了。

 原本還興師動眾準備給李牧還有仲修遠點顏色看看的那幾個同姓王,看到李牧居然二話不說就要打道回府,臉色頓時難看得不行。

 他們原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大多數都是準備鬧點事情,好不小心出現些什麽意外,讓李牧不小心重傷不治。

 事到如今,他們總歸要盡量爭取一下這帶出使團最後的名額。

 結果他們鉚足了勁兒來,卻萬萬沒想到,李牧見到他們居然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他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李牧卻像是已經被欺負了似的,要回去找皇帝告狀了。

 看到已經打道回府往回走的出使團,眾人面色漆黑。

 他們原本是準備來這裡耍無賴,結果未曾想這李牧比他們還無賴!

 本來他們才是那個惡人,可此刻,他們卻有了一種李牧惡人先告狀的感覺。

 002.

 他們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隻說了兩句過了過嘴癮,這人就像是被欺負了似的賴上了他們,要回去告狀了……

 看著已經往回走的李牧,幾個同姓王面面相覷。

 如今這樣的情況,他們更加沒有借口鬧事,如果這時候他們追上去還動手傷人,那就真的完全成了潑皮無賴了。

 眾人氣得臉色鐵青,旁邊看熱鬧的那些民眾卻已經鬧騰起來,紛紛抗議。

 你說這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把出使團盼到了,好不容易看到他們出行了,這還沒走多久,就又被堵了回來,這任是誰心裡也不會舒坦。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關系到大寧的未來。

 街道上,城中到處都是反抗喧嘩的民眾,原本圍堵在城外官道前的一個個同姓王看著這一幕,都氣得不輕。

 可如今的情況之下,他們還能做什麽?

 “你誤會了。”之前和李牧說話的那同姓王驅馬上前,攔住了李牧,不讓李牧再讓出使團的人回城。

 “嗯?”李牧依舊面無表情。

 “我們幾個並不是來這裡為難你們的,我們只是來給你們送行,出使團事關大寧未來,作為王爺,我們必然不可能沒有表示。”

 其余幾個同姓王見狀,紛紛點頭稱是。

 李牧恍然大悟,原來這些人帶了近千人的士兵過來,是為了送他們走!

 “原來如此,是在下唐突了。”李牧趕緊道歉。

 道完歉他看著這幾人放松了的面孔,又趕緊趁熱打鐵,“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各位。”

 不等幾個同姓王疑惑,李牧就趕緊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帝陛下之前還擔心出使團這一路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既然幾位王爺有如此心意,那出使團這一路之上的安全,就麻煩各位了。”

 聽著李牧這話,幾個同姓王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旁邊的仲修遠卻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無奈又縱容的笑容。

 這些個同姓王原本是想要找事,結果未成想不但被李牧反將了一軍,反而現在偷雞不成失把米,還被李牧給賴上了。

 “怎麽?”李牧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幾個王爺,“難道是在下誤會了各位的意思?”

 幾個同姓王也看著面前的李牧,一時之間臉色難看不說,心中更是生出幾分殺意。

 可如今的情況之下,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卻只能順著李牧的話說。

 攔下出使團,逼得出使團往回走,如果他們不能給民眾一個合理的交代,這件事情絕對沒完。

 如今的情況之下,他們順著李牧的話繼續下去,那這出使團在離開大寧之前,他們就必然不可能在做手腳。

 不然如果路上出了事情,以李牧這流氓性格他再倒打一耙,說他們保護不周,到時候他們有嘴都無法說清。

 若是小皇帝再盛怒追究一番,恐怕他們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好個李牧!”

 幾個同姓王臉色陰晴不定,卻不得不讓開一條道路,讓出使團的人在他們的士兵簇擁之下離開國都,上了官道。

 焦急不安地坐在宮中等待著的林允,聽了出去探查消息的人送回來的報告,小小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幾分暢快的笑容。

 這還是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如此開心暢懷。

 笑完,林允卻又不得不收起臉上的笑容,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接下去的千難萬險。

 李牧和仲修遠離開,結盟的事情他可以放心交給兩人,但這宮中的事情他卻必須自己來。

 至少在李牧和仲修遠那邊有結果之前,他一定不能失守,不然一切就都白費了。

 出使團出了國都,上了官道。

 李牧一邊驅馬向前走去,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國都。

 這一次來,他來得極為充滿,所以他只在匆忙之間看了鴻叔一眼。

 若不是允兒坐在床邊拉著鴻叔的手,他甚至都認不出來躺在床上那個人是誰。

 蒼白的頭髮,瘦骨嶙峋的身體,幾乎已經沒有了的呼吸,那微皺的眉頭,痛苦的神情,李牧隻想著心中便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澀。

 幾年的時間,隻幾年的時間,便把鴻叔折磨得沒有了人形。

 李牧正想著那張面容,他手中便傳來一陣溫暖,他回頭看去,只見一旁的仲修遠伸了手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感覺著那一陣溫暖的觸感,李牧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了喉間的苦澀。

 在經歷了那麽許多的事情之後,他現在越發的珍惜這份難能可貴的陪伴與溫暖。

 他回握手中的手,也感受著那份溫暖,隻這人在他身邊,他心中空洞的地方便一天天被填滿。

 “走吧!”仲修遠輕笑。

 仲修遠看著身旁的人,笑中帶著堅定不移。

 他可以再穿戰甲披掛上陣,他可以拾起往日丟棄的東西,只要身旁這人在他身邊,他無所畏懼!

 雖說這一次的結盟未必會成,但這一次,他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帶著決絕的決心,出使團的人緩緩向著大榆而去。

 使團離開國都,行至邊境時,那噩耗,終還是襲來。

 先皇林鴻,於大寧與袁國簽訂停戰契約第二年年初,駕崩西去。

 享年五十四歲,曾育有三子。

 他早年立太子林尚登基後被其害,假死脫身。

 後因大寧遭受十年重創,複又揭竿而起,手刃林尚,清君側,後立皇孫林允為帝。

 更是費時兩年爭取到與袁國的義和,停下長達十年之久的大戰,穩定住大寧,救大寧於水火之中。

 先皇林鴻駕崩,按慣例,大寧國內五天國喪期間,眾人均當著裝肅穆不得大聲喧嘩,不得行辦紅喜之事。

 消息在大寧傳開之後,大寧舉國哀悼。

 消息傳到邊境時,出使團的人已經提交各種官文,正準備過境。

 得知消息之後,出使團的人更改了過境日期,均停留於驛站之中,服國喪,直到喪期結束。

 驛站中,無人喧嘩,眾人皆沉默。

 李牧穿著厚重的披風,沉默地坐在天井之中。

 鴻叔的葬禮,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仲修遠靜靜坐於一旁,攜手陪伴。

 李牧心中難受,他都知道。

 他也不是不難受,他也替鴻叔、允兒難受,只不過他的身份讓他對大寧到底不能如同李牧那般。

 要說他完全不恨大寧,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因為大寧挑起那場長達十年之久的戰鬥,他的爺爺、父親不會死在戰場上,他家中亦不會發生後面那些事。

 只是他也恨袁國,更恨袁國!

 天井中,李牧回首看向旁邊靜靜陪著自己的仲修遠。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道:“我不是替大寧難受,我只是在想,以後山裡怕是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熱鬧。”

 讓李牧感到難受的,從來不是大寧的皇帝駕崩,更不是大寧大功臣的逝去,只是難受在山裡頭那個事事護著他的鴻叔的離開。

 “我知道。”仲修遠輕聲應道。

 說話間,他向著旁邊靠去,靠在了李牧的胸口。他喜歡聽著李牧胸腔中心臟跳動的聲音,那聲音,能讓他平靜下來。

 他再穿鎧甲披掛上陣,也從來不是為了袁國,更不是為了大寧,他只是為了身旁這人,為了那山裡的安寧的庸庸碌碌的小日子。

 在這一點上,他們從來都一樣。

 他們求的從來都不是什麽榮華富貴名譽加身,他們求的,向來都只有那山裡的一點安寧日子。

 沒有紛爭沒有戰亂,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平淡如水的小日子。

 養養鴨子,種種果樹。農忙時節頂著太陽忙碌,忙完了就像是要死了似的癱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盯著冰好的西瓜懶懶地互相推讓,讓對方去切。

 農閑時候,可以如同李牧之前算計的那樣,四處走走看看,尋覓美食,喂喂這人肚子裡的饞蟲。

 003.

 使團出使大榆三月,在整個大寧都屏息等待了足足三月之後,一紙飛鴿傳書,帶來了令整個大寧都歡騰的好消息。

 使團說服了大榆君主,令其答應了與大寧的結盟簽訂。

 具體事項再定,但事情既定。

 消息已經傳開之後,舉國歡慶。

 大寧宮中林允與眾大臣開始迅速擬定了草案,以八百裡加急快速至大榆,開始共商結盟契約。

 結盟事定,大寧舉國歡慶,民眾皆喜極而泣,奔走相告,國內一片喜慶。

 袁國得到消息迅速撤兵,大寧邊關情勢逆轉,眾人更是歡呼雀躍,興致高漲。

 雖先皇林鴻駕崩才不久,卻無人追究這些歡騰嬉鬧。

 隨著結盟事定,宮中也發了公告出來。

 先皇林鴻臨終之前留下的遺旨被謄寫抄錄,廣而告之。

 出使大榆使團負責人李牧,接先皇林鴻遺旨,入朝攝政,賜封攝政王。

 大將軍仲修遠,賜封鎮國大將軍。

 其余使團各人,皆加官進爵,名譽加身。

 大寧國內,金家輔佐有功,賜封異姓王。

 司稅官馬毅,賜封三品大臣,為重用。

 一道接一道的聖旨自宮中頒發,大寧無人有異,小皇帝林允的大勢無可阻擋。

 大寧舉國歡慶,大榆這邊在結盟的消息確定之後,出使團便向著大寧回來。

 眾人皆屏息等待,隻待使團回到國內,加封進爵榮譽無數。

 眼看著一切都朝著好的方面發展,宮中卻突然傳來一道消息,小皇帝林允遇刺,差點不治身亡!

 消息一傳出,眾人立刻猜測紛紛,半月之後使團入境過境時。

 宮中小皇帝自昏迷中清醒,龍威大發,拿了真憑實據拿下了同姓王爺一人,以謀朝篡位大逆不道的罪名,賜毒酒,於家中結束一切。

 宮中小皇帝龍威大發,民眾中一陣叫好。

 早些時候,幾個同姓王逼入宮中試圖圖謀不軌的事情不脛而走,引得民眾憤怒不已。

 坊間更是有所傳聞,傳幾個同姓王和先皇林鴻的駕崩有關。

 先皇林鴻一生為大寧所作頗多,聲望頗高,加上如今又是他喪期。幾個同姓王頓時聲譽盡失,遭民眾唾棄不已。

 使團入境回國,向著國都而去複命。

 全國民眾聚首於使團經過的途中,自邊境一路歡呼迎接,無一處落空,直歡送到使團進入國都。

 大寧舉國歡慶,就連山裡頭都是一片喜慶之色。

 山裡,仲漫路站在鴨籠當中,看著面前正搶食的那些鴨子,嘴角亦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自從李牧和仲修遠離開之後,他便獨自接手了這山中所有的東西,那段時間他寢不能安夜不能眠,一直掛念著這兩人的安危。

 隻半個月時間下去,就瘦了許多,讓山裡頭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徐田更是拉著他去山下看了大夫,硬是讓那大夫給他開了好幾副都不知道是治什麽病的藥。

 如今得知兩人無事平安歸來,仲漫路卻依舊沒有絲毫的睡意,昨夜一夜未睡的他,大清早便跑到鴨籠這邊來看著這些鴨子。

 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安靜下來,而不是興奮不已,難以入睡。

 此刻,天氣早已經熱了起來,已經是六、七月間。

 仲夏時節,山裡頭的知了叫個不停。

 綠蔭成片的蓋在頭頂,讓林間少了幾分悶熱,多了幾分清涼。

 站在鴨籠裡,仲漫路看著腳邊嘎嘎叫著的鴨子,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李牧他們的出使團並沒有經過他們這邊,他們這邊靠近袁國,李牧他們去的大榆,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即使是如此,他們這鎮上這山裡頭也有不少人相約著,想去看看熱鬧。

 仲漫路有些動心,但看著這滿山遍野的鴨子,他卻拒絕了幾個長工的邀約。

 山裡頭如今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只剩下他自己,事情便也就越發的多了起來。

 除了這些鴨子的事情,還有山裡的桃樹、棗樹的事情,這些樹再過一個月也要摘果、賣果了。

 六、七月間,是山裡農忙時節,他走不開。

 那兩人離開之前就對他交代了許多,鴨子的事情,山裡的事情都說了,更多的卻是絮叨的說著他的事情。

 什麽成親,什麽以後,他一邊細細地聽著,一邊卻又忍不住感慨這兩人居然是如此話多之人,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

 兩人歸期未定,但總歸是要回來的。

 所以這山裡的東西他得顧著,至少那兩人回來之前,這山裡他得看著。

 莫要叫那兩人回來時,沒了家。

 使團從邊境一路回到國都,途中調節了時間,進入國都時正好是朝陽徐徐高升的上午。

 隨著使團的歸來,國都大門大開,兩道之上盡數是歡呼雀躍的民眾。

 國都之中,皇宮亦是大開正門,以最高的禮儀規格迎接出使團的歸來。

 迎接的隊伍裡,除了滿朝文武百官,甚至就連小皇帝都不顧身上傷口親自出來迎接。

 使團進宮,拜見了小皇帝之後,使團眾人悉數受到嘉獎。

 直到把所有人都安頓好後,小皇帝這才坐在龍椅之上,看向了站在朝堂中的李牧與仲修遠。

 李牧和仲修遠的賜封,早之前聖旨就已經下達,現如今早已經是眾人皆知。

 林允按照之前的聖旨,再次親自對兩人賜封。

 仲修遠自不用說,他對大寧的恩惠,早就已經當得起如今這鎮國大將軍的名號。

 至於李牧,在出使之前他確實無人知曉,可如今的他卻已經是一舉成名,風頭正旺。

 小皇帝要賜封他攝政王,有民眾的期望在裡面,有小皇帝自己的意思在裡面,更有先皇林鴻的遺旨在前。

 是以,朝堂之上,無人有異。

 賜封定下,眾望所歸,大將軍仲修遠卻以袁國之人身份與勞於奔波為由,拒官不做。

 眾人皆驚,小皇帝林允卻在聽完了仲修遠的理由之後,允了他的拒官不做。

 仲修遠身份本就敏//感,之前小皇帝的賜封雖然無人有異,可到底不能改變仲修遠是袁國人的事實。

 如今仲修遠拒官不做,朝堂中滿朝文武倒是無人提抗旨不遵不敬之事,只有一陣高過一陣不知真假的恭維與惋惜聲。

 賜封事件後,出使團負責人李牧以攝政王的身份居於宮中,伴隨小皇帝林允身旁。

 而仲修遠忠大將軍則是自此之後消失無蹤,如風逝去,再無人知曉其去向。

 隻攝政王李牧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著木製面具的青衣男子,似仆似友,常伴左右,月下對酌,攜手並肩。

 小皇帝林允對兩人甚是尊敬,是以,越發的讓人猜測好奇這兩人的身份。

 可直至攝政王歸隱田園,直至林允年邁退位,都無人得知攝政王李牧與那人兩人真實身份。

 出使團回國後當年,大寧與大榆簽訂結盟契約,兩國互通友好,禮尚往來,逼得袁國數十年不敢進去,換得大寧數十年安穩太平。

 小皇帝林允,五歲登基,國號林,取其木生林林成森,鬱鬱蔥蔥欣欣向榮之意。

 小皇帝也確實做到了。

 與大榆簽訂結盟後,大寧皇帝林允以九歲之齡,在攝政王與部分官員的擁護下,改舊製,立新法,賞罰分明,重治貪官汙吏。

 在位期間,他廣推教育之法,建私塾無數,更甚至撥出款項,收納幼童入私塾識字。

 還大興推科舉之製,召天下有志之士,納賢良之才。

 通運河,改水道,重農,推商……

 其在位四十年間,大寧國興運隆,萬民康安,創大寧有史以來最為繁華的太平盛世。

 後有野史笑言,大寧盛世之祖林允,乃天降之人,不然如何開創出如此空前盛世?

 國都往南行數天,一座遠離官道之外不知名小鎮後面,那青山遠黛的連綿群山中,有一片桃花林。

 桃花林中,舊墳旁邊起新墳,或同棺而眠,或緊緊相依。

 山裡頭桃花開了一季又一季,數百年之後,有傳說興起。

 有說先皇林鴻、林允均埋葬於此,也有說仲大將軍最後出現於此,也有說攝政王歸隱田園之後隱居於此。

 是否如此,數百年的時間過去,已無從考證,只是那山裡的桃花林中確實是有一片舊墳。

 再後來,坊間盛傳這山中舊墳處的兩棵桃樹成了精。

 這兩顆桃樹花開得與別處不同,花瓣大且色深,開花時遠遠望去,一簇一簇的花朵如同天邊的火燒雲,豔麗無比。

 每年六、七月間聽聞傳言而來賞花之人,尋到此處,均問此樹,或有知情人會指著山邊那兩顆比其它桃樹高上一頭的桃樹,給他們看。

 只是這桃樹開的花,卻極少有人看見。

 只因為這樹不像其它的樹那般季季開花,它們像是成了精似的,心情好了,就開上一季。

 心情不好了,你等上十年,也未必能得一見。

 坊間有說這桃花樹成了精,也有說這山裡鬧鬼!

 據說,那片不知何時種下的桃花林中,時常會有人見到有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是開懷暢飲或是月下對弈。

 偶爾風起,還能隱約嗅見桃花酒香,聽見暢懷笑聲。

 可你若是細問,住在這附近的人卻會告訴你,這山裡頭成精的不是桃花樹,鬧的也不是鬼,而是一群鴨子。

 一群不知道什麽時候養在這山裡的野鴨子。

 誰也不知道它們住在什麽地方,只是住在這山裡的人偶爾便會撞見三三兩兩的鴨子,搖搖擺擺嘎嘎叫著走在這林間。

 它們昂首挺胸,氣勢洶洶,毫不懼人,那架勢仿佛是在巡視這屬於它們的山裡的一切。

 它們還尤其喜歡那兩棵桃花樹,許多時候,都能看到它們聚集在那桃花樹邊。

 或嘎嘎覓食,或飛上樹玩鬧,或縮著腦袋,黑壓壓的一片全部蹲坐在其中一座合葬墳上打瞌睡。

 它們別的墳不去,就壓一座墳,活像是要把埋在裡頭的人給氣得爬起來揍它們,它們才甘心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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