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把自己手臂收了回來，將荊相的照片關閉後裴天際才問道：“你看出來什麽了？”

　“說不出來， 感覺好像不太對。”喬歸雁遲疑地說道， “好像是一模一樣，但是又有點不一樣。”

　“比如？”裴天際掃了眼照片， 他記人臉也不差，然而對這照片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同的地方。

　“發際線現在的好像更低一點，眼角的開弧也有點不同，現在的看起來更愛笑一點。”喬歸雁其實也不太肯定， 有些遲疑地說道， “瞳孔照片上好像更小， 還有額間， 照片上沒有豎紋， 晚上荊相假笑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條。”

　然而這些都可以用照片是一年前的，人長大總是會有一點變化來說明， 但喬歸雁就是感覺怪怪的。

　“我看了荊相的微訊號內容，他刪除拉黑過一個人，對方之前評論過，說荊相來帝都之後就是不一樣， 用詞習慣都沒有過去鄉土味了。”不過這也可以用對方用詞太KY來解釋。

　“我目前翻了他大一那學年的資料，完全平平無奇， 沒有一點能讓人找茬的地方。”即便是和人有衝突，都是荊相退讓，然後無事發生，實際上荊相在去軍隊畢業實習之前， 在班裡的定位是有點好欺負的。

　這和喬歸雁今晚看到的荊相完全不一樣。

　裴天際聽完靜默了幾秒，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你的眼睛是顯微鏡嗎？”

　吐槽歸吐槽，疑點太多就是問題，裴天際自身也有懷疑，在智腦上操作了一番進入了學校這次機甲大賽管理後台，直接打開了比賽人員隨機分配系統。

　果不其然，程序被篡改過。

　裴天際第一次毫無準備對上大四前輩，就直接對陣上最強的荊相並不是偶然。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裴天際沒有猶豫，第一時間裴天際就聯系了喬父：“今晚比賽和我對戰的荊相有情況，申請執行立刻逮捕。”

　大西帝國安插在他們這裡的間諜從來沒少過，當初裴天際發現喬歸雁不太對勁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間諜改頭換面了。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實際上每年國內都會抓不少這種類型的，最軒然大波的一次是某個上層貴族孩子被調包，過了兩年才發現。

　那次帝國核查，該間諜造成他們的經濟損失超百億。

　在星際科技發展到現在，改頭換面完全不是什麽難事，甚至時間只要足夠久，DNA都可能會被替換乾淨。

　收到裴天際消息，沒有五分鍾，安全局就出動人員進入首都皇家大學內實施抓捕。

　沒多久裴天際就收到消息，荊相不在校內，並且讓同學聯系也完全無法接通，確認為嫌犯在逃。目前帝都星全星球搜索，所有港口啟動一級安檢。

　裴天際看完消息，就對著喬歸雁說道：“荊相真的有問題。”如果沒情況，肯定不可能跑，而且消失地無影無蹤。

　目前帝都星所有公共區域都有監控，能完全不被找到，這需要專業的技巧，這種技巧顯然軍事戰鬥類專業都不可能教授。

　“抓到了嗎？”喬歸雁立刻問道。

　“比賽過去還不到三個小時，肯定還沒出帝都星。”裴天際揉了揉喬歸雁腦袋，“厲害，就是智腦分析都沒有發現不對，你居然看出來了。”

　把裴天際作亂的手拍飛，喬歸雁感覺最近裴天際對他動手動腳的情況明顯多了不少，撇了裴天際表情一眼，顯然對方並沒有什麽其他想法。

　撇了撇嘴，喬歸雁不太高興：“跑了啊。”

　“目前還沒有被發現的間諜能跑出帝都星的，最長抓捕時間是五天，等著吧。”裴天際完全不覺得荊相能跑的除去。

　第二天，喬歸雁也想請假跟著裴天際去維修滿月號，但是被裴天際趕去做卷子了：“別忘了你目標還是本學期內初中畢業，你和我去也做不了什麽。”

　不是裴天際看不起喬歸雁，而是喬歸雁真的在這方面動手能力太差了，想想他連給自己編頭髮到現在都沒有學會，就知道他動手能力是有多絕望了。

　這一點即便是喬歸雁都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乖乖的上課去了。

　傍晚，機甲戰鬥場。

　喬歸雁率先到達，裴天際和鄭奕一直到了比賽快開始才來，這個時間點讓喬歸雁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小聲對著裴天際問道：“滿月號沒什麽問題吧？”

　“整體算是修好了，主要是對滿月號的武器進行了改造，多花了點時間。”裴天際輕描淡寫地說道。

　完全文科出身的喬歸雁感覺這個“整體算是修好”這句話有點微妙，不過看裴天際和鄭奕的臉色都還不錯，應該確實是問題不大。

　放下心來，喬歸雁對著裴天際說起現在的情況：“今天的對戰順序出來了，今天一共十場戰鬥，你是第二場，對手是大四的劉煥。”兩場連續對上大四的選手，這不全算是概率問題，因為目前剩下的有近一半都是大四他們。

　十有□□接下來到決賽都會是他們。

　哪怕裴天際覺得這些人不過如此，他們也都是學生這一批裡面的強者無誤了，越是到最後，接觸的可能性就越高。

　“十場？”裴天際還記得昨天比賽完應該還有二十五個人才是。

　“有五個人退賽了。”這是喬歸雁到達機甲戰鬥場之後才收到的消息，“昨天機甲損耗率比較高，他們不想比了。”

　昨天這些大四前輩情緒不太好，加上都是近戰專精，雖然估計還有點同學情，這些人沒有太用近戰類武器，但不可避免的還是對部分機甲造成了一定損傷。

　本身大多數學生的機甲都是租賃的，每年支出的護理費就不便宜，如果出現戰損，哪怕是1%，維修費用都是五位數起跳的。

　校內大賽的獎勵金額第一名也就十萬而已，先不說拿不拿得到，就是拿到了跟這些機甲破壞者一連串比下來，好像很大可能都不夠修理費。

　能報考機甲戰鬥專業的，家裡也不會太窮，但也沒多少人能富裕到這樣燒錢玩，直接退賽顯然就是最心疼荷包的選擇。

　“哦。”裴天際聽了這話，對著大四那些人露出個‘和善’的表情。

　而大四那邊面對裴天際的反應也十分整齊，一致露出仇視目光。

　喬歸雁嗤笑一聲：“他們似乎覺得我們昨晚打擊報復，惡意逮捕走了荊相。”

　“他們不相信荊相是間諜，認為是我們誣陷，現在很恨我們。”

　“那我讓他們更恨一點吧。”裴天際完全不在乎這種誤解。

　雖然他確實是有打算磋磨荊相，但是絕對不會用間諜罪。這種政治性質十分明顯的罪名，誣陷的代價太大了，是會被反向追責的，而且還有‘狼來了’的危險。

　沒等候多久第一場比賽結束，到了裴天際的場次。

　裴天際在等候平台上釋放出滿月號。

　經過一天的改造之後，滿月號的變化並不算大。原本胸前看起來有點嚴重的損傷已經恢復一新，主要的變化是滿月號的手部位置，指部位置變成了殺傷力更強的利爪，手背位置增加了一整排尖錐，看起來殺傷力十足。

　“就這樣？”喬歸雁皺眉，感覺這樣的滿月號有點……不夠凶。

　“足夠了。”喝了口水，把剩下一半的水瓶塞到喬歸雁手裡，裴天際往前上了機甲。

　對戰雙方齊齊降落在比賽場上。

　劉煥的機甲和荊相的不一樣，雖然同樣是偏向近戰的機甲，劉煥擅長的還是人型，並且不像荊相的輕便追求速度，他要更加均衡一些，更加擅長使用的是類似長戟的武器。

　在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之後，裴天際幾乎沒有猶豫就向著劉煥衝了過去。既然打算直接洞穿對方駕駛艙，裴天際就打算和對方直接用近戰來決勝負。

　然而十分可笑的是，明明應該是更希望滿月號靠近，才能對滿月號造成傷害的劉煥，卻是在裴天際張揚至極的衝刺下，沒忍住駕駛機甲後退了好幾米遠。

　“呵。”裴天際的嘲笑聲毫不留情的通過機甲的對講，傳送到劉煥耳朵裡。

　被自己下意識的反應羞到整張臉漲紅，劉煥憋著一口氣終於擠出一點腎上腺素，揮舞起自己的武器向著裴天際迎了上去。

　一寸長一寸強，比起裴天際那只有貼身才能造成傷害的利爪，劉煥的武器顯然是對裴天際十分有優勢的。

　但，這並沒有什麽用。

　對於普通人來說駕駛機甲最大的問題就是命令滯緩，在裴天際的眼中，劉煥機甲動作就仿佛滯緩的PPT，簡直毫無威脅。

　輕而易舉，裴天際躲開了這七米長戟，瞬間就整個貼近了劉煥機甲。幾乎在裴天際靠近的這一刻，劉煥機甲上就如同原先荊相的機甲一樣，冒出無數利刃和尖刺，仿佛一隻碩大的刺蝟，以這些尖刺利刃的削鐵如泥程度，只要滿月號撞上去，那就得要褪去一層皮。

　然而對於裴天際來說，同樣的招式是絕對無法造成他第二次傷害的。

　完全無視劉煥機甲在他靠近時迸發出來的這些東西，滿月號一隻手抓住了長戟的柄，另一隻手完美的避開這完全變成刺蝟一樣的機甲，準確無誤的插透了對方機甲關節保護鎧之中，牢牢抓住對方手臂活動軸。

　無論任何機甲為了活動，都不可能在這個地方設置武器。

　“戰損15%。”裴天際因為略帶笑意而顯得十分張狂的聲音，準確無誤地穿到了劉煥的耳朵裡。

　語言一落，裴天際就完整的卸下了劉煥機甲一條胳膊，隨意丟在了比賽場的地上，揚起一片塵沙。

　看著自己屏幕前彈出“戰損15%”的字樣，劉煥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後背唰得冒出整片冷汗。

　在這個時候，劉煥隻覺得自己就是那隻被猛虎盯上的小白兔，完全沒有任何力氣抵抗，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宣告自己投降的衝動。

　然而想到自己回到帝都星之前，上官對他的警告。

　——我手下沒有投降的士兵，不到陣亡的那一刻，都要想方設法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

　劉煥紅著眼睛，在駕駛艙裡劇烈的喘息著。

　比賽時候對戰機甲雙方自動連接語言，這語言是能同步傳到觀眾席的。

　明明是相當凶殘的景象，僅僅開場二十余秒，裴天際就毫不留情拆解了對方機甲一條手臂。

　然而誰在乎呢？除了部分首都皇家大學學生之外，在場的大多數人有誰不知道裴天際面對的情況，大多數人本身屁股都是歪著的。

　勇者鬥惡龍的故事再俗套，也永遠經久不衰，大家都非常喜歡看。

　本身就很刺激的開場，再配合著裴天際這肆意蘇到人心底地聲音，完全撩得男男女女的觀眾沒辦法在位置上好好坐著。

　不少人直接就蹦了起來，無意義地對著滿月號歡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