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天方夜譚。”蘇裡搖頭， 所有人都同意，但蘇裡拒絕，“就算天方夜譚是真的，我暫時也做不了催眠。”蘇裡在電話裡很抱歉， “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承擔責任。”陸思羨坦言，“即便不是為了救顧瀾笙，我也想回到過去。”

　“陸思羨，你怎麽還沒明白我的意思？”蘇裡心煩意亂，聲音也高了， “正常催眠狀態，你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發生的一切， 你所謂的挽救是需要你在回憶裡讓自己變成真實的， 而讓現在的你變成潛意識，這種情況下你才能完全融入到回憶裡， 最難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最難的是，陸思羨要保持清醒， 她要知道自己的表層意識和深層意識進行切換了， 在聽到蘇裡的指令時， 要重新進行意識切換， 才能醒過來。如果陸思羨做不到，那麽兩個人極大可能都醒不過來。

　“不試試， 你怎麽知道不行？”陸思羨反問， 蘇裡苦笑， “試試？”顧瀾笙的嘗試還不夠嗎？

　蘇裡的苦心勸慰在陸思羨這裡完全沒有作用， 蘇裡最後氣急，“你為什麽非要這樣？”

　“因為沒了顧瀾笙，我活不了。”陸思羨一字一頓，“如果她一輩子都醒不來，我能和她在記憶中生活，我也願意。”

　這世上有很多瘋子，陸思羨這類為愛情癡狂的，蘇裡第一次見。

　蘇裡曾經為沈青訸和沈絳年的絕美愛情落淚，她以為那已經是愛情艱難的最大限度，但陸思羨和顧瀾笙似乎還要超出沈青訸和沈絳年。

　“你讓我想想好嗎？”蘇裡痛楚道，“這馬上新年了，你先好好過年，年後我們再聯系。”

　蘇裡掛了電話，陸思羨回病房，跟葉清說明情況，“年後我再打給她。”

　“確實要過年了。”葉清感歎，“即便在醫院，咱們也該過個年。”葉清望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傅青辭，她大多時候都是低頭不語，有時候在擺弄手機。

　“羨羨，青辭，瀾笙，加上我，咱們四個一起過年吧。”葉清想成全傅青辭，她一定很久沒和陸思羨一起過年了。陸思羨眉頭蹙著，明顯不太情願，只不過也沒說出拒絕，葉清補充道：“即便不是過年，我想著你要被催眠了，咱們幾個也該吃頓飯。”

　顧瀾笙在病房裡，她們也不能外出，“羨羨，你在病房裡，我和青辭去買些吃的，順便買點年貨。”明天才是大年三十，醫院裡難得的冷清，除了極度重病不能離開的，都已經回家過年了。

　兩人並行，過馬路時，傅青辭牽起了葉清的手。

　溫暖的手心，久違的柔軟觸感，比不得顧誠寬大手掌，但一樣的溫暖。

　葉清低頭盯著手心相接的地方，感覺到傅青辭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在緊張嗎？”到了對面，葉清問出口，傅青辭立刻放開了，“沒有。”

　葉清揚眸，借著夜色的燈光，看見淡淡的紅潤臉頰，還有低垂輕顫的睫毛。

　害羞的女人不分年齡，都一樣的可愛，誰能想到傅青辭也會害羞？葉清突然覺得這種反差有點可愛。

　“你怎麽瘦了這麽多。”葉清側身望著傅青辭，下頜的線條刀刻一般，五官更加立體深邃。

　“你不是也瘦了很多。”傅青辭偏頭只看了一眼葉清，目光相遇，她又別過頭，“不過瘦了也好看。”

　“……”葉清抿抿唇，“作為回禮，我是不是也該誇你好看？”

　“……”傅青辭不太自在，“不需要，我不喜歡聽客套的假話。”

　“羨羨好看，她的樣子隨了你。”葉清間接地誇了傅青辭。

　葉清堅持她來付款買東西，讓傅青辭在旁邊等，傅青辭看她認真挑選年貨的樣子，心口充盈著暖流，卻又夾雜著疼痛。

　明天，將會是她人生中的絕版新年。

　第一次，她與自己喜歡的人，她最愛的女兒，她最漂亮的媳婦一起過年，當然，也會是最後一次。

　說到新年願望，傅青辭半開玩笑，“如果能讓羨羨叫一聲媽媽就好了。”盡管聽力極差，但隱約還是聽得見，她還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再聽見一次。

　只不過，一切終究是奢望，傅青辭知道，她的女兒隨她，不是卑微地乞求就能換來自己想要的。

　如果乞求有用的話……傅青辭低頭，悲涼的笑了笑，下跪乞求會有用嗎？不會的，她的女兒隨她，都是硬骨頭。即便她可以為了女兒軟骨頭，她的女兒也不會改變的。

　“你的願望是什麽？”傅青辭輕聲問。

　“希望我們一家四口都好。”葉清簡單的一句話，差點讓傅青辭落下淚來。

　我們，一家，四口。這三個詞組合到一起，意義非凡，這輩子她不可能再去追求葉清了，即便葉清是因為孩子們的結合而對她認可，傅青辭還是開心，“如果有下輩子，我要先遇見你。”她突然這樣說。

　葉清一時沒反應過來，“先遇見我？然後呢？”

　“然後在我最好的時候追求你。”傅青辭言笑晏晏，葉清愕然幾秒，她沒想到傅青辭是在想愛情這件事。

　傅青辭見葉清吃驚的樣子，心底酸澀，笑著轉了話鋒，“不過估計我還是追不上你，你那麽漂亮，帥哥那麽多，我搶不過他們，不過你能幸福就好了，希望你下輩子可以一直幸福。”傅青辭低頭祝福，葉清無奈地笑，“這輩子都沒完事，還下輩子呢，咱們先把這輩子過好了吧。”

　“這輩子嘛~”傅青辭深吸一口氣，無所謂道：“我也就這樣了，倒是你。”傅青辭轉頭看了一眼葉清，正好葉清也望向她，傅青辭彎了彎眉眼，“你可以更幸福的，別留在原處，要往前走了。”顧誠已然離去，停留在記憶裡，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你怎麽就這樣了？”葉清挑眉，狀似認真卻又有幾分玩笑的意思，“我記得好像之前有人說過，說要在最好的時候追求我，敢情說的是下輩子？”

　傅青辭也跟著笑起來，“對啊。”她心底忍不住的酸澀，這輩子，她不會有更好的時候了，她本不該奢望什麽，一個聾子還想那麽多才真的是徒增煩惱。

　葉清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傅青辭說“對啊”那兩個字時，她的心底為什麽會有一絲絲的寂寥和落寞。

　她在期待什麽嗎？如果沒有期待，怎麽會有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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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教授失望了吼。

　讀者：小傅總追啊！

　

　下章節選：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