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螺和變異甲鯰出現打『亂』了葉安計劃。
幾天前, 他送出給蕭和趙翁信件,就抓緊時間同王伯等人商量西城和北城的建造計劃。
如今東城盡披綠植,即使在朔雪紛飛季節, 仍舊一片綠意盎然。除了為城內增添『色』彩,更提供給城民大量可食用的葉菜、根睫和菌菇。
城南建起成排石屋,長街和窄道橫貫其間,街頭巷尾的建築均井然有序。
葉安走過東城和南城,仔細思量之後, 對西城北城有了新的計劃。
他決定選取大量木材, 搭配冶煉後的礦石,在城北建造城主府和附屬機構, 於城西打造大量公共設施和場所,例如公園、學校和競技類場館。
至於原本的競技場, 則留給每年遷徙和已經定居變異鳥。
礙於條件所限,大部分設想僅停留在紙,要真正落實下去, 需要不少時間。尤其是部分規劃同當下大環境格格不入, 很難讓人理解, 肯定招來反對聲音。但葉安始終堅持
在他看來,情難是一方面,做與不做則是另一方面。
即便是難如登天, 去做就有實現的可能。從最開始就打退堂鼓, 那連一點實現的希望都不存在。
王伯等人認真聽完葉安計劃, 並逐字逐句記錄下來。關於葉安口中內容,他們能聽懂大部分,卻有個別細節很難理解,甚至是滿頭霧水。
競技類場館看似陌生, 同鬥獸場和城內原有競技場類比一下,就會有初步概念。
公園和學校等場所委實超出他們的理解範圍。
這並非是件不可思議的情。
大災發生後,整顆星球變為廢墟,燦爛文明毀於一旦。所有秩序都被打『亂』,不見半分災前影子。
幸存下來的人每天疲於奔命,在陌生世界中艱難求生。
食物、水和庇護所是最重要東西。在無法保障生存條件下,誰還有力氣去想別的?
隨著時間過去,聚居點和城市陸續出現,一部分人有了安定生活,不需要夜不安枕,唯恐有變異獸出現在自己身後。
饒是如此,生活依舊稱不輕松。
無論城民、聚居者還是流浪者,生存仍舊是頭等要務。
這種情況下,發展起來的海城就顯得特立獨行,同其他勢力格格不入。
葉安到過海城廢墟,發現不只一處公共設施的痕跡。一次可以說是巧合,連續數次,只能說明這座城市不只是經濟繁榮,在其他方面也走在了前列。
如此一來,難免招致嫉妒。
當年那場可怕陰謀,多方勢力聯合起來進行絞殺,在海城做出滔天惡事,一切一切,都是源於貪婪和嫉妒。
蕭曾同葉安說過,他準備揚帆出海,也計劃重建海城。
葉安佩服他決斷,尤其是看到趙翁信件,更對蕭手腕和行動力有了進一步的認知。
同時,他從中受到啟發,對完善城市、設立規章有了新的計劃。
看到王伯等人面『露』疑『惑』,葉安耐心向他們解釋,自己在西城的規劃有用意,等到實施起來,又將給城市和城民帶來什麼。
“學校,學習。”王伯和強伯仔細咀嚼這四個字,疑『惑』之『色』漸漸消去。
除了已經毀滅的海城,再沒有任何一座城市有過類似行動。
想要學習知識和生存本領,基本都靠口口相傳。父母傳給兒女,親族彼此照顧,運氣好的話,也能是師傅傳給徒弟。
總而言之,在生存環境惡劣的情況下,沒有人會無償地將生存技能教給旁人。無關善惡,而是代代相傳習慣,沒人輕易打破。
海城開創先河,卻也沒像葉安規劃中的一般,將全城的孩子集中起來,由專人加以教導,傳授給他們各種知識。
實求是地講,如果不是三角洲資源豐富,獵物不用發愁,還有新開墾的田地,老人們根本不考慮葉安計劃,反而加以勸說,讓他不要玩笑。
如今島設立貿易區,每年都會有大批商隊到來。組織起來的狩獵隊和分布在田間的人手足夠供應島民所需,許多孩子都被解--放出來,不用和成年人一樣,每天忙於生計,反而有了更多時間玩耍。
“孩子們逐漸長大,不用跟著大人外出捕獵,也不用下田耕種,與其放任他們『亂』跑,不如集中起來學習。”一名老人說道。
其他老人聽聞此言,紛紛點頭。
葉安張張嘴,本想說玩耍是孩童的天『性』,他之所以建立學校,主要是為傳授知識,並沒有考慮其他。
然而,看到老人們神情,聽他們語速飛快地交流,葉安完全『插』不嘴,只能將話咽回到肚子裡,並對即將開始學校生活的孩子們掬一把同情眼淚。
讓他沒想到的是,等到學校建立起來,孩子們非但沒有因繁重學習任務不滿,反而表現如饑似渴,恨不能一天的時間都用來學習。
哪怕是年齡最小的孩子,也收斂起頑皮的『性』子,規規矩矩坐在教室裡,認真聽取教導者每一句話,牢牢記下每一個字。
當葉安訊問他們,孩子們則是滿臉疑『惑』,反問葉安︰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如果不是幸運地生活在孤島,如果不是受到葉安庇護,他們就像其他孩子一樣,每天為填飽肚子發愁,哪裡能夠衣食無憂還有機會學習?
“如果不努力,我看不起自己。”這是一個不到八歲孩子說的。
當然,這一切現在還沒有發生,西城的建造計劃尚在草創,葉安和老人們初步達成一致,針對相關細節還有不少需要補充。
正在緊要關頭,麻煩突然臨門。
大群福壽螺和甲鯰湧入三角洲,霸佔了雪季不封凍的河段。原本生活在這裡魚群要麼被趕走,要麼就被兩者吞食。
葉安在河邊查看時,仍有大量福壽螺在河岸邊產卵。水中甲鯰聚集起來,竟然用頭部的外骨骼去撞冰層,大有繼續搶佔地盤意思。
“大人,這些家夥不好對付,我帶人去對岸放-火!”拉契娃提議道。
變異福壽螺體內充滿寄生蟲,並且有毒,除了個別種群,例如變異甲鯰,很少有魚類吃們。們的卵同樣充滿毒素,甚至比成體更毒。有鳥類誤食,當場就產生幻覺甚至『性』命不保。
偏偏它們生命力頑強,殼子砸碎還能存活,腕足切斷照樣能夠逃跑。針對這樣的種群,尋常手段不管用,就只能用火去燒。
變異甲鯰更不用提,葉安曾經遇到過們,知道這些家夥有多難對付。
值得慶幸的是,河中甲鯰數量雖多,體型多不超過三米。比起他曾遇到過體長超過五米的怪物,總是好對付一些。
拉契娃提議放火,葉安想了想,沒有馬上點頭,而是招來一小群雀鳥,將自己意圖傳達過去。
雀鳥群很快飛走,沒過多長時間,就帶回一隻厚實獸皮袋。
葉安接住鼓鼓囊囊袋子,朝雀鳥揮手,感謝它們幫忙。隨即解開袋口,手指探進去,點點被強行帶出溫暖房間,情緒不算太好寶石蟲。
幸虧葉安早有準備,借助彼此的聯系,提前同寶石蟲打過招呼,否則話,雀鳥群根本無法平安返回,中途就會被寶石蟲控制住,生死難料。
“幫個忙。”葉安無法同化福壽螺,他很想知道寶石蟲能否做到。
圓滾滾小家夥貌似畏寒,十分不情願的舒展開身體,開始和葉安討價還價。要們在寒冷的天氣做,必須付報酬!
“可以,只要能解決麻煩,完全沒問題!”
葉安答應十分爽快,寶石蟲身體僵住,懷疑自己要是不是太少了?
“不許反悔,你們可是答應了!”
葉安點點寶石蟲的小腦袋,後者十分懊惱,索『性』將怒氣全部撒到福壽螺頭。
隨著寶石蟲頭頂的斑塊顏『色』加深,一部分福壽螺像是失去方向,在水中和岸上不斷繞圈。幾分鐘後,們同時停住,迅速分散開,大口吞噬鋪滿河岸卵。
這樣的舉動引起其它福壽螺狂怒,雙方很快廝殺在一起,一時間難分勝負。
河中甲鯰被混『亂』吸引,大批湧向河岸,趁機吞食受傷和失去行動能力福壽螺。
由於們體積不小,前行時難免壓到福壽螺的卵。發現破碎卵帶,水中福壽螺也追上岸,迅速爬滿甲鯰全身,利用變異出的牙齒啃咬對方。
不到半個小時,水中河岸就『亂』成一片。
拉契娃等人因吃驚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葉安示意眾人退後,不要卷入這場混『亂』中。同時決定帶著寶石蟲巡視三角洲,以防有逃脫的福壽螺和甲鯰。
這兩種生物生命力太強,哪怕留下個位數,都能很快發展壯大成一群。
為保證水域安全,絕對不能出現漏網之魚。
在葉安解決突來的麻煩時,身在獵人城的蕭迎來一批特殊客人。
這些人均身著鬥篷,遮擋住相貌。入城之後,既不做生意也不打探消息,而是直接找上巡邏的隊伍,口稱要見城主。
看到對方送刻有圖騰的木牌和石牌,蕭沒有拖延,當天就在城主府見了他們。
隊伍中的長者看到滿身冰冷氣息的蕭,登時紅了眼眶。
城主,他仿佛看到了城主再世!
此時此刻,再沒人懷疑蕭身份。
蕭看著除下鬥篷的眾人,驗明身份之後,道出他主動放出消息,吸引眾人前來獵人城的目的。
這些流離失所三十年的海城遺民全都神情激動,有年紀大的甚至哭出聲音。
三十年了,他們終於等到這一天。
三十年了,他們終於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