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麽擠了一晚上。

　宋戚依舊一大早就醒了， 孟倚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擠到了她的旁邊， 手還搭在她的身上。

　明明一開始睡覺的時候， 兩個人還蓋著不同的被子， 現在對方已經闖入了她的被窩， 還試圖搶走全部棉被。

　她默默地扒拉開了孟倚瀾的手，穿好衣服， 推開門看了眼月紅，剛準備說話，對方已經懂了。

　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

　宋戚收拾好了自己，就離開了孟倚瀾的宮殿：“我出去轉一轉， 不用讓人跟著我。”

　“是。”月紅點了點頭。

　宋戚直接回了自己的宮殿， 裡面沒有人，不過已經全部打掃好了， 完全看不出來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麽。

　不過，她的嗅覺靈敏， 依舊可以感受到些許淡淡的血腥味。

　宋戚深吸了一口氣，轉了一圈又準備離開， 到門口的時候， 就看到正在散步的婭塔， 就只有她一個人。

　“這麽早？”宋戚看著婭塔。

　“你不也是。”婭塔朝著宮殿看了一眼，“你不住在這兒了嗎？”

　“等宮女重新安排過來， 就會回來，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你要是想要泡溫泉， 不害怕的話可以一個人過來。”

　“算了吧，一個人過來被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說。”婭塔扯了扯嘴角。

　宋戚有些無奈：“那等我回來讓人去請你。”

　兩個人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

　“你們這邊不會下雪嗎？”婭塔問道，抬頭看著天。

　天還是黑的。

　“不記得了。”宋戚也學著她抬起頭，天上沒有任何東西。

　“哦。”婭塔拖長了聲音，“我倒是忘了，你也沒怎麽在這裡待過。”

　宋戚朝著婭塔看了一眼：“用早膳了嗎？”

　“沒有。”婭塔低下頭，揉了揉脖子，“但是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吃，回去和你的皇后一起吃吧。”

　宋戚沒有回應，換了個話題：“要去湖心亭看一看嗎？”

　“去吧，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做。”

　“回去之後，你可以去找我比武。”

　兩個人走上了木橋，上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小心點。”

　“不用你提醒。”婭塔微微揚起下巴，下一秒腳下一滑，宋戚回頭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生生地把她拽了起來。

　婭塔抿著嘴唇，臉上瞬間燒了起來。

　她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有些別扭：“謝謝。”

　“小心點。”

　婭塔：……

　“嗯。”

　孟倚瀾站在不遠處的小河邊上，看著這邊的兩個人。

　雖然看不清楚兩個人表情，但是動作還是可以看得見的。

　她眨了眨眼睛，咬緊了嘴唇，深吸了一口氣。

　宋戚感受到了什麽，朝著某處看了一眼，那邊樹影重重，看不到什麽。

　她也沒再多看。

　她帶了劍出來，婭塔也有自保能力，要是出現了什麽問題，逃還是可以逃出去的。

　本來在宋戚的設想下，可以在凳子上坐一會兒什麽的。

　後來發現，這邊都是石頭凳子，涼得像冰塊。

　湖上的風還有些大，站了幾分鍾之後。

　兩個人又默默退回去了。

　“現在這邊也不太平，你最好帶兩個人出來。”宋戚說道。

　婭塔興趣缺缺：“沒什麽用，要是有人想要弄死我，我身邊有人也沒有什麽用。”

　“回去之後，我可以把刀還給你。”

　婭塔愣了一下，看了眼宋戚：“不是說宮裡不準有這種利器嗎？”

　“你還真信了？”

　婭塔：……

　“幹嘛還給我。”

　“你才十九歲，還不到死的年紀。”

　婭塔笑了：“這麽說，真的有人想要弄死我？”

　“只是讓你自保，不要瞎想。”宋戚皺著眉頭，“我回去了。”

　“嗯。”婭塔點了點頭，“需要我給你行禮嗎？”

　“不用。”宋戚看著婭塔臉上淡淡的笑意，“再見。”

　在宋戚離開之後，孟倚瀾也迅速轉向了另外一條小路。

　婭塔回頭朝著某處看了一眼。

　宋戚回到宮殿剛剛坐下，孟倚瀾就帶著寒風走了進來，臉被凍得通紅。

　“去哪兒了？”

　“去找你了，然後沒有找到。”孟倚瀾委委屈屈地看著宋戚，“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你走了……”

　宋戚：……

　“只是出去轉一轉，你起得晚，我也不能直接把你叫起來。”宋戚倒了杯水，推到了孟倚瀾的面前。

　“外面那麽黑。”

　“習慣了。”宋戚拉過孟倚瀾的手，皺了皺眉頭，朝著她看了一眼，“你就這麽出去了？”

　“嗯。” 孟倚瀾也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麽東西，早上起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宋戚，心頭沒來由的慌亂。

　“要是長了凍瘡，到時候不要找我哭。”

　孟倚瀾看了眼自己的手，被宋戚說得有些害怕：“你會長凍瘡嗎？”

　“會，不過今年沒有長，大概是因為沒有吹風。”宋戚搓了搓手，看了眼孟倚瀾，“很難受的，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想要感受。”

　“以後不會了，不過，你下次要是離開要和我說一聲啊。”孟倚瀾看著宋戚，“你就這麽一個人出去了，雖然你很厲害，但是我還是害怕。”

　“我知道了。”宋戚捏了捏孟倚瀾的臉，又收回了手。

　她想到剛才自己在湖心亭的時候。

　貌似有個人就站在樹後面看自己。

　不過，孟倚瀾說不是她，那就不是她吧。

　被誰看著，又有什麽所謂。

　到了這邊，早膳都變了一個花樣。

　宋戚不挑，吃了不少。

　吃完早膳之後，就聽到外面宮女驚喜的歡呼聲。

　下雪了。

　“等雪堆起來我們出去看看？”

　“好。”宋戚點了點頭。

　遙風已經躥了出去，看上去很興奮的樣子。

　最近宋戚基本上都把遙風放養，這東西聰明的很，不會咬人，也認識路。

　等宋戚站到門口的時候，遙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竄了出來，朝著它撲了過去。

　幾個月下來，它已經大了不少，也重了不少。

　“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是抱不動你了。”宋戚揉了揉遙風的腦袋。

　孟倚瀾朝著宋戚瞄了一眼。

　雪到底還是沒有堆起來，隻下了一會兒也就停了。

　很快就化成了一灘雪水，在不少人踩踏之後，變得黑乎乎。

　孟倚瀾略有些失望。

　“泡溫泉嗎？”孟倚瀾突然想到了什麽，偏頭看著宋戚，眼睛裡隱隱約約帶著些許興奮。

　宋戚正在擼遙風的手一頓：“可以泡一泡。”

　“我們一起吧。”

　宋戚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好。”

　“我讓人準備一些吃的放在旁邊。”孟倚瀾說道。

　宋戚朝著孟倚瀾看了一眼，總覺得她好想很興奮的樣子。

　孟倚瀾這邊的池子比宋戚那邊大了一些。

　從水面飄蕩上來的白色的霧氣彌漫在整個屋子裡。

　孟倚瀾就聽到對面的人下水的聲音，但是看不見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也下了水，舒服地哼了一聲。

　“將軍，你在哪兒呢？”孟倚瀾喊了一聲，慢慢地朝前摸去。

　宋戚聽到孟倚瀾的聲音，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池邊：“這個池子還有點深度，你不要亂轉。”

　“嗯……”孟倚瀾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朝著宋戚掃了一眼，水剛好沒過她的胸口，加上煙霧彌漫，什麽也看不見。

　宋戚拿過放在岸邊小桌子上的水果。

　她也不懂這些水果叫什麽名字，有些她見都沒有見過。

　不過味道還不錯。

　“吃嗎？”宋戚遞了一個過去。

　孟倚瀾接過，胡亂地點了點頭，咬了一口。

　“嘶。”

　“酸死了。”

　宋戚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果子：“我感覺還可以。”

　孟倚瀾看了眼宋戚，又看了眼果子，試探性地又咬了一小口。

　確實很酸。

　“大概因為你的是甜的。”孟倚瀾將果子丟在了一邊，腦子一熱湊到了宋戚的手邊上，咬了一口。

　還是很酸，但是又有點甜。

　不一樣的甜。

　兩個人靠得很近，孟倚瀾只要在朝前一些，朝上一點，就可以碰到對方的嘴唇。

　她抬起頭看了眼宋戚。

　對方的眼睛裡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本來想作祟的心也一下子收了回來。

　宋戚沒有動，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壓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一抹柔軟。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有些長。

　“還是你的比較好吃。”孟倚瀾裝作沒什麽，退了回去。

　“是嗎？”宋戚移開了目光。

　孟倚瀾深吸了一口氣，總感覺宋戚這個疑問句帶著其他意思。

　想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麽，臉瞬間漲地通紅。

　她感覺自己的膽子實在是越來越大了。

　孟倚瀾又看了眼宋戚，然後直接坐進了水池。

　宋戚被孟倚瀾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看著她飄蕩在水面上的黑發。

　她又拿了個果子。

　孟倚瀾本來是想把自己埋起來冷靜一下，但是下水之後，更加沒辦法冷靜了。

　她到底為什麽要去邀請宋戚一起泡溫泉啊！

　孟倚瀾重新從水裡出來，剛好對上宋戚探究的眼睛。

　“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宋戚已經吃了五個果子，掃過孟倚瀾的臉，她可以看到掛在對方眼睫毛上細碎的水珠，“你的臉很紅。”

　“你的臉也紅。”孟倚瀾說道。

　周圍太安靜，她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現在只希望宋戚聽不見。

　“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早點出去。”

　“沒有不舒服，我很舒服。”孟倚瀾強調，“才泡了一會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戚的錯覺，總感覺孟倚瀾比之前好看了一點。

　宋戚抬手，揉了一把孟倚瀾的臉。

　孟倚瀾被宋戚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著宋戚的動作有些懵。

　“你化妝了嗎？”

　孟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