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嘉魚的司機把車停在兩人面前,從駕駛座下來拉開後門。
樓寧之對著面前那個黑洞洞的地方, 猶豫了很久, 談嘉魚催促道:“上車了,我手酸。”
樓寧之一條腿跪在後座上, 四肢並用地爬了進去,頭朝後仰著,重重地歎了口氣,累極似的閉上眼睛, 癱軟在座位上。
談嘉魚隨後彎腰坐進去,司機合上後車門,回到主駕駛。
樓寧之報了地址, 車子很快發動,
“不能喝酒怎麽喝那麽多?”談嘉魚問她。
“沒有不能喝,”樓寧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說, “就是很久沒喝了, 不太習慣,不是說了朋友硬叫我出來的麽, 捧個場。”
談嘉魚觀她表情,困意大於醉意,坐進來以後眼睛都沒睜開過,聲音裡的困倦更是溢於言表。
“那你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謝了。”
樓寧之抱過手邊的抱枕,低頭睡了。
窗外夜景飛逝, 明明滅滅地照在玻璃車窗上,談嘉魚眼眸微微垂下,再開合,將視線投向了樓寧之安靜的睡顏。她抱著抱枕,身體完全靠在椅背上,隨著車身偏轉而搖來晃去,可就算這樣她愣是一次也沒有醒,貼椅背貼得緊緊的。
談嘉魚一隻手虛擋在她一側,防止她因為車子轉彎突然傾倒。她目光在樓寧之面上逡巡了片刻,自如地移開,轉臉望向無邊夜色,輕輕地歎了口氣。
樓寧之在睡夢中微微皺了皺眉,感覺耳邊多了一道吵人的聲音。談嘉魚趕在她清醒之前把手收了回去,樓寧之驀然睜眼,瞪著面前的空氣發呆,過了會兒才手忙腳亂地反應過來是自己包裡的手機在響。
樓寧之面上浮現出一絲戾氣,把手機翻了出來,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暴戾蕩然無存,隱約還有點兒撒著嬌和對方說話:“你跟我說很早就忙完的,現在才給我打電話……你們劇組太坑爹了,是我我就不拍了……剛睡著了,被電話吵醒的,不然你以為呢……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
談嘉魚靜靜地聽著,知道電話那邊是誰了。
莊笙剛回酒店,一進房間就著急地跟樓寧之打電話了,先前發的幾條消息她都沒回復,敢情是睡著了,她單手拿著手機,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最多三天,差不多都探討完了,本來今天就能走的,導演又有了個新想法。”
“萬一再過三天,導演再有了新想法呢?”
莊笙仰頭給自己灌下一整杯水,道:“不會的,我已經說了,我說我有通告,再不放我走我自己也得走。”
樓寧之哼道:“那還差不多,你自己數數你走了多少天。”
莊笙說:“就回去了,別生氣嘛。”
“我才懶得生氣,我頭疼。”
“怎麽頭疼呢?”
樓寧之:“我喝了一晚上酒。”放在平時樓寧之可能就不說了,但是今晚上她就是想告訴莊笙,無論是為了讓她擔心自己還是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她不能老給莊笙一種自己懂事的感覺,事實上她根本不想懂事。借著酒勁,樓寧之遵循了自己的本心。
“為什麽?”莊笙果然急了。
“沒有為什麽,想喝就喝了。”
莊笙方才沒有注意,現在仔細聽發現樓寧之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一個狹窄的空間,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在……”樓寧之說,“就不告訴你。”
“你別讓我擔心,告訴我,你在哪兒?”莊笙已經準備打電話給樓家大姐了。
“哎呀在回家的車上啦。”樓寧之剛剛繃住的情緒被莊笙一句透著焦灼的話擊潰,不忍讓她擔心,全盤托出道,“就薑逸嫌棄我在家裡宅太久了,非拉我出來喝酒,我喝困了,馬上要到家了。”樓寧之問司機,“還要多久啊?”
司機估計了一下說:“大概還要二十分鍾。”
樓寧之回道:“二十分鍾。”
莊笙聽見這邊陌生人說話,問道:“代駕?”
樓寧之說:“朋友家的司機,送我回來。”
“哦哦哦,”莊笙沒問是什麽朋友,樓寧之朋友那麽多,說了她大概率也不知道,“那我先去洗個澡,等你到家我就差不多躺在床上了,我們一起睡覺。”
“隔空睡嗎?”樓寧之說。
莊笙:“……我很快就回去了。”
樓寧之:“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好好工作。”
莊笙:“嗯。”
樓寧之說:“掛了,回家再說。”
樓寧之把手機塞回包裡,轉臉衝談嘉魚禮貌地笑了一下,繼續閉目養神,這回談嘉魚看得出來,她沒有再睡著,睫毛顫動得厲害。
順利把樓寧之送到小區門口,談嘉魚在車裡目送她進了小區,吩咐司機掉頭回會所。
一來一回花費了一個小時,她手機裡接到了好幾條朋友詢問的消息。
【人呢?】
【你就這麽把我丟下了?】
【雖然理解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是這樣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你不會和人滾床單去了吧?我剛剛隱隱約約看到你和一個女生出去了】
【419這麽刺激的嗎?】
談嘉魚瞧得腦仁兒疼,回了句:【馬上回來了】
談嘉魚和會所裡大部分人的打扮格格不入,氣質也格格不入,她身邊坐著一個身著黑背心的長卷發女生,正是她說的那個朋友。
“誰啊?”朋友撞了撞她的肩膀。
談嘉魚兩手握著杯熱水,差點兒給她撞散了,嘖了一聲,道:“小心點兒。”
朋友:“你還行不行了?這裡什麽酒沒有,非要喝開水,喝點果汁也行啊。”
談嘉魚:“開水排毒。”
朋友:“……你牛。”
談嘉魚說:“一般般,你要玩兒什麽時候回家?”
朋友說:“剛認識個帥哥。”她朝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端著酒杯的花襯衫美男拋了個媚眼,男生立馬醉倒在她的眼神裡,美得差點兒找不到北。
談嘉魚:“那我先回去了?”
朋友:“別介啊,你還沒說你剛陪著一起出去的人是誰呢。”
“室友。”談嘉魚說,“大學室友。”
朋友搖了搖頭,失望道:“一點兒也不刺激。”
談嘉魚心說你還想怎麽刺激,和你一樣走到哪兒撩到哪兒麽?
朋友說:“等等,你說的那個室友是不是和你一樣是彎的那個,交了個演員女朋友,話特別多,喜歡湊熱鬧,過年這段時間似乎挺忙的?姓什麽來著,樓!對不對?”
談嘉魚發自內心地訝然問道:“你怎麽知道?”
朋友說:“你告訴我的啊。”
談嘉魚:“我什麽時候告訴你的?不可能。”
朋友說:“嘿,你這人,我說了你還不信,我記憶力好得很,我給你翻記錄,等著。”朋友從手機裡調出她和談嘉魚的聊天記錄,按照關鍵詞查找:“室友”。
“室友”關鍵字有一百條左右相關,其中有七十余條是樓寧之。
朋友下滑給她看。
【我發現我有個室友是金魚誒】
【金魚室友有點萌】
【突然發現室友會樂器,彈得還不賴】
【室友似乎有個女朋友,每天軍訓都過來等她,羨慕】
【什麽時候能和室友一樣擁有一個女朋友】
【室友搬離宿舍和女朋友同居去了,今天也是羨慕的一天】
【室友想找兼職,錢多事少離家近,emmmm】
【我決定幫室友一個忙,有個女朋友不容易啊,為了女朋友做什麽都願意,真情感天動地2333】
【聯系了一個同學的爸爸,順利幫朋友找到兼職,希望老天看在我這麽人美心善的份上,賜我一個女朋友,不用太出色,和室友顏值差不多就行,性格希望好一點點,算了,性格差也行,趕緊脫單,保佑】
【室友天天和女朋友發我們狗糧,好氣】
【室友換了個新髮型,我偷拍的[圖片]】
【室友……】
朋友又搜了關鍵字:“樓”。
【上次在校門口遇到的那個是我室友,姓樓,和樓氏一個姓,心情有點兒微妙】
【真的是那個樓家……我要不要抱一下大腿】
【樓家這位千金真的沒有一點架子,她要是不自報家門,估計沒人能猜得到樓國慶是她老爸】
……
朋友自上至下地都給她翻了一遍,說:“我沒有騙你吧?你跟我叭叭叭樓室友很多次了,沒有關鍵詞的更多,我這記憶還是忘記了某些信息的呢。”
朋友玩笑道:“看你這麽關注人家,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談嘉魚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端起自己手裡的水匆忙喝了一口。
朋友斂起玩笑神色,道:“真的啊?”
談嘉魚把水杯放下,在茶幾上發出一聲磕響。她拿起手邊的包,說:“我要回家了,你跟我一起嗎?”
朋友糾結了一番,放棄了剛認識的花襯衫美男,說:“走吧,回去。”
朋友一路覷著她的神色,感覺自己似乎真的點醒了某件不得了的事情,她啃著自己的手指頭,憐憫地想道:談嘉魚也太慘了吧,長得好看卻是個直男斬從來不吸引女生,好不容易喜歡上了個人結果發現對方已經有對象了,可能是上輩子談了十七八個姨太太吧,這輩子遭了報應。
車停在家裡車庫,談嘉魚開門一馬當先地衝進家門,把客廳的父母嚇了一跳,朋友隨後跟進來,喊了聲“叔叔阿姨好”,追著往樓上去了。
談嘉魚臉朝下趴在了床上,兩手抓著枕頭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朋友替她關好門。
談嘉魚發泄完了,仰面倒著,崩潰道:“我做了什麽孽?”
朋友說:“憐愛你30秒。”
談嘉魚:“憐愛個屁,滾。”
朋友說:“不帶你這麽遷怒的,又不是我讓你喜歡上有婦之婦的。”
談嘉魚眉目壓上嚴厲神色:“你還說?”
朋友手指點在唇間,往另一邊一劃,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談嘉魚坐起來,手攏了一把身前的長發,眯著眼睛打量朋友。
朋友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雙手抱胸道:“你別饑不擇食啊,我是直的。”
談嘉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直不直的,和我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朋友抬起一隻手蒙眼:“啊啊啊啊啊啊非禮啊——”
本來只打算逗一下她的談嘉魚木然地望著她另一隻手脫衣服的狂野動作:“……”
現在的直女都這麽不拘小節的嗎?
談嘉魚朝她丟了個枕頭:“別發大水了,我去洗澡了。”
“我陪你啊。”
“滾。”
“你們彎女也太可愛了吧。”
談嘉魚懶得理她,她抱著浴袍進了浴室,仰臉讓熱水從頭頂一直淋到腳下,雙手不斷地抹著自己臉上的水,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談嘉魚穿好浴袍,把身前的系帶綁得嚴嚴整整,丟給朋友一套一模一樣的:“快去洗。”
朋友說:“情侶裝?”
談嘉魚在她肩膀上懟了一拳,朋友哎喲叫著趕緊逃了。
談嘉魚躺在床上,兩隻手枕在腦後,枉她一直自詡理論知識豐富,一到實踐就跟個白癡一樣,連自己這麽早對對方產生好感都不知道,怪不得老是忍不住看對方,唉。
洗好澡的朋友坐在邊上玩手機,聽她唉聲歎氣,忍不住說:“你條件這麽好,要不……”
談嘉魚看她一眼。
朋友縮脖子道:“好的,我知道當小三不好了。”
談嘉魚把被子拉過來,說:“睡覺吧,最好明天早上起來就忘了,你千萬不要提醒我,否則我要你好看。”
“沒人知道談家的大小姐私底下也是野蠻女友。”朋友搖頭晃腦道。
談嘉魚用枕頭蒙過去,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房間裡總算安靜下來,談嘉魚輾轉反側,回頭瞧了瞧睡成死豬的好友,拿過了床頭櫃上的手機,裡面有一條是一個多小時以前樓寧之發過來的,禮貌性的問候:【晚安】
談嘉魚沒回復她。
不知道她現在睡了沒有,聽車上說回去還要和莊笙打電話的。
樓寧之回家以後給莊笙的那通電話特別短暫。因為等她回到家再洗完澡對莊笙來說又是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莊笙在床上看劇本兒,困意上來了眼前的字都活了起來,一個一個從她眼睛裡往外跑,最後扛不住想閉目養會兒神,養著養著就把自己養睡著了,一手拿著劇本一手握著手機,躺在床上睡覺,等著樓寧之的電話鈴聲叫醒她。
“喂?”莊笙接起來電話。
“睡著了?”樓寧之聽到莊笙聲音帶著鼻音。
“嗯,不小心,現在醒了。”
“困了就睡吧,我也挺困的。”
“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你說。”
“我愛你。”
“我也愛你。”樓寧之語氣平平地回應了她一句。
“那我去睡覺了。”莊笙估計是睡暈乎了,連樓寧之的真實情緒都聽不出來,樓寧之本來就因為她說要等自己電話結果直接睡著了生氣,她又是這麽一副敷衍的語氣。“愛”這個字說多了,可能是愛意的加深,也可能是被人曲解的敷衍,對於樓寧之來說,你說一萬遍“我愛你”,不如立刻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喝了不少酒,一堵心生理反應也跟著來了,趴在馬桶邊上吐了好幾回,到最後差點兒連膽汁都吐出來,一通電話打給了小弟一號把他痛罵了一頓,小弟一號滿頭的霧水:這都叫什麽事兒啊,不就是喝個酒嗎,以前喝也沒見她這樣啊。
“下回不喝酒了好吧?我們找個別的玩。”小弟一號一條腿圈著,坐在地毯上,醉意熏然,伸手推開往他身上靠的一個女伴,“射箭、騎馬、投壺,打球也不錯。”
“再說吧。”
樓寧之掛了他的電話。
樓寧之生了一晚上悶氣,熬到半夜三四點才睡,睡到第二天中午睜開眼睛,宿醉的後果就是頭疼欲裂,樓寧之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緩了半個小時,才掙扎著慢慢爬了起來,挪動著步子緩緩去了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攏了攏漏風的睡袍,樓寧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手肘撐著膝蓋,手指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讓昏漲的頭腦變得清醒起來。
腦子清醒了肚子又餓了,樓寧之知道這是生理需求,但是還是一腳把客廳的垃圾桶踹翻了,裡面什麽垃圾都沒有,她接著抬腳上前,把垃圾桶扶正起來。
電話裡躺著莊笙的消息:【早安】
【我去吃早餐了,乖】
【醒了跟我說一聲】
樓寧之從冰箱裡翻出了牛奶,從茶幾下翻出了兩袋薯片,薯片泡牛奶吃,邊吃邊給莊笙回信:【醒了,在吃早餐】
不忘給莊笙拍照發過去。
莊笙沒有立刻回,而是在十來分鍾後,樓寧之手機頁面已經停留在某個博主主頁很久的時候,頂方通知欄顯示[您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樓寧之把她手裡那個博主拍的一組圖看完,返回到了聊天信息界面,看見莊笙回復她說:【很可憐,辛苦了】
樓寧之配合地回了個:【麽麽噠】
莊笙敏銳地問道:【你不開心?】
【樓寧之:沒有啊,我有什麽不開心的,每天吃喝玩樂】
莊笙知道她是胡說八道,這半年來她天天在家當“二十四孝”好媳婦兒,不存在吃喝玩樂。莊笙開玩笑道:【你都不帶我玩的啊】
【樓寧之:你倒是來啊】
【莊笙:來了來了來了】
樓寧之望著屏幕裡那些看似親昵的聊天記錄,生出了一種自己其實並不身在其中的錯覺,索然無味。
【樓寧之:我下午打算去趟理發店修個頭髮】
【莊笙:有人陪你去嗎?】
【樓寧之:有吧】
【莊笙:注意安全】
【樓寧之:嗯,我出門了】
【莊笙:記得拍張自拍給我看】
其實她並沒有出門,而是繼續在沙發上癱著,一會兒刷微博一會兒刷微信一會兒刷論壇,看似要網羅天下萬象,彈幕一秒就錯失了無數信息。
碎片化的信息在眼前和大腦裡過濾著,什麽都沒剩下,樓寧之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半了。她恍恍惚惚地想:之前是要幹什麽來著?對了,去找造型師理發。
理發之前要先化個妝,樓寧之給自己描了個淡妝,從微信的聊天界面裡一個一個地劃拉下去,最終目光頓在了談嘉魚的名字上,昨晚上她送自己回來還沒好好感謝人家呢,正好做完頭髮約她吃個晚飯。
說乾就乾,樓寧之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那邊響到快自動掛斷,方被接起來,傳來一個恬淡的女生聲音:“老三?”
樓寧之對著鏡子,抓了抓自己發黃的頭髮,說:“下午有沒有空啊,我們一會去做個髮型唄?”樓寧之真心實意地提出了一個寶貴建議,“我覺得你直男斬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這個黑長直導致的,要是剪個有個性點兒的,說不準就吸引女生了。”
談嘉魚:“我媽讓我下午陪她逛街,不好意思啊。”
樓寧之:“那晚上有空一起吃個飯嗎?我中午還沒請你。”
談嘉魚:“晚上我要去一個叔叔家裡作客。”
“那好吧。”樓寧之不疑有他,說,“開學了我請你學校食堂搓一頓。”
“好嘞。”
樓寧之約談嘉魚約不出來,索性就懶得再約了,一個人圍著毛絨絨的圍巾,穿著寬松的扣版風衣,戴著口罩出了門。
一個人去了理發店,造型師對她印象很深,問她上次和她一起的女生怎麽沒來,樓寧之說她上班去了,對方就沒再問了。
把長發剪短了點,換了個新髮型,造型師讚不絕口,再次詢問能不能把她的頭像掛在窗上招攬客戶,樓寧之禁不過對方三分不亂之舌的吹捧,點頭答應了,買單的時候造型師給她打了五折,並且送了她一張高級會員卡。
樓寧之給自己打包了一份海鮮焗飯,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回家裡吃。
在家裡坐下很久,飯都吃完了的時候,樓寧之才慢吞吞給自己拍了張自拍,發給了莊笙:【拍完了,就這個顏色】
剛發出去手機就開始震動加響鈴,來電顯示:莊笙。
樓寧之有氣無力道:“又怎麽了?”
莊笙刷了一下卡,望著電梯的樓層一層層上升,說話的時間已經“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她站在門口,一字一頓對屋裡的人說:“我在門口。”
樓寧之瞪大眼睛,一掃近來的無精打采,朝門口衝了過去,刷拉拉開了門。
莊笙張臂把她抱了個滿懷。
“你不是說還要三天回來?”樓寧之驚喜道。
“再不回來你該不要我了。”莊笙嗅著鼻間的香氣,歎息著說。